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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uxing (一个人不痛), 信区: Single
标 题: 十面小修dry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1月30日15:09:5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想写一个孩子在哭
————题记
一
年刚刚过完,满地的鞭炮碎屑与冰雪已经坚实的冻到一起,远看
象是满大街铺上了一张红地毯,空气依然弥漫的淡淡的硝烟味。
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看到小修的。
89路总是在城市的小巷转来转去,拉上一批,又放下一批,也许
是下班,拥挤的车厢,加上拐来拐去的车,人们就象坐过山车一
样,以脚为中心,在车厢里做着圆周运动,埋怨声象波浪一样,
从车厢的这边传到那边,然后一个刹车,再传回来。
小修并不大,看起来还是孩子,只是个子很高,长的很温柔,有
点象江南的人士。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吸引我注意的是紧靠
在他背后的那个女孩,漂亮,性感,虽然冬装,身材依然表现无
余。
小修向后靠着,尽管他前面相比于这拥挤的车厢还有块不小的空
间,但是他还是努力叫自己向后靠着,身体紧紧依着那个女孩,
车加速或者刹车,他随着摆动,只是不离开那个女人。可以看出
女的脸很红,但拥挤的车厢她只能象连体婴儿一样紧紧靠着小修。
小修没有表情,目视着窗外,似乎再思考着什么。
是男人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有
几丝庄严。
到了十字街,他“努力”从人群中,特别是那个女孩面前挤过,
我们碰了第一面,我微笑,他好象被看透了什么,脸突然一下红
了。
二、
我一直没太明白为什么象好又多这样的大型超市只开一个门,拥
挤的人群,看着人们买一些无聊的东西出来的时候,觉得这世界
真是足够无聊的。
这个时候,我又看到了小修,就在我不远处,打着电话,微笑的
脸,和蔼的声音,一看就是给女孩,他看见了我,我看见了他,
他一楞,我一笑。
当我在超市中,终于找到我要买的东西,我又看见了他,这回我
知道他叫小修,因为我认识那个和他一起走的女孩。
其实说认识也并不适合,只是知道她是谁,一个就在我楼下住的
女孩,在工大上学,一星期回家一趟。之所以能知道这一切,感
谢网络,感谢那个能显示IP的QQ,我能发现离我很近却不知道我
存在的女孩。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很熟悉,从她的嘴里,我知道了她有一个类
似男朋友的角色,他叫小修,一个研究生,研一,人很老实,之
所以告诉我这些,是因为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口里的小修显然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孩,他对女孩照
顾到无微不至,却丝毫没有任何亲近的意思,偶尔的身体接触,
照女孩的话,他的脸红的就象血,她一直问我的问题就是,小修
究竟喜欢不喜欢她。如果喜欢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如果不喜
欢为什么还那样愿意帮助她。
我给的答案是这个男孩很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对异性的好
感,需要慢慢开导。
但是这个男孩很纯?我开始怀疑我的判断。小修已经记不清我这
个人了,我们面无表情擦肩而过。
三
我并没有把这些东西通过QQ告诉那个女孩,因为我觉得没什么了
不起的,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家伙,在我看来,这只是
一个刚刚长大的男孩子而已。
但是第三次看到小修,却真是大大叫我吃了一惊。奋斗路改成了
果戈里大街,一连串的酒吧也开了起来,我一个损友告诉我,那
其中有一家基吧,问我敢不敢去,告诉我那里是另外一种世界,
很适合我去参观一下。
哦,忘了介绍我身份,我是这个城市中为数不多的几家精神病院
的一个还算年轻的医生,其实我更准确的职业应该是心理医生,
只是这个北方城市,有条件开心理科的都是几家大医院,能进去
哪的,没有个十万八万的,只能作为患者进去吧。无奈之下,我
只能去精神病院了。其实我们收诊的病人,真正的心理病不多,
大都是一些癫痫,或者直接受什么刺激一下子完蛋的,需要的只
是镇静药和必要的看护。对于我来说,每天要做的,只是看看病
房,和那些可爱或者疯狂的人打上几声招呼,有点象谁说我不在
乎里的冯贡,只是工作远没有那么惬意,至少没有那个会跳舞的
女孩,这里的人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家伙。我在准备考研,方向就
是变态心理的养成。我对任何变态心理都很好奇,也许是我本身
的也不正常吧。
酒吧不大,如果你冒然闯进来的话,你是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区别
的,只是同性的比例大一些。但是呆上一会,就会发现他们之间
很暧昧,恩,我一直到现在还不习惯男的摸男的脸,我时不时打
着冷颤,我同事一边在旁边坏笑。
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小修,正手拉手和一个光头的男人进来,那
个男人有点凶,但是一看就是有钱的人,因为他手腕的表至少值
个几万。小修朝这边看了一眼,显然没有认出三面之缘的我,他
很妩媚的依在那男的怀里,小声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大笑
出来,我问了旁边那个倒酒的男的,那样看起来也象同志,这个
人经常来吗,他说,小修呀,不但来,还经常换男朋友,这里人
缘不错,嘴甜,功夫好。
坦白说,我对同志没有丝毫恶感,但是看到自己认识的人是同志
还是有些不习惯的,甚至有点恶寒,匆匆带同事出来了,告诉同
事小修和那个女孩的事情,同事笑了,怎么样,一个变态吧,双
性恋而已。用对纯洁女孩的好,来减少这方面的罪恶感。我还是
不习惯,没说什么话。
四
我还是没告诉楼下的女孩关于小修的事情,这是隐私,学心理的
都知道没有什么心理病,有的只是环境下的正常反应。我只是没
有想到会那么快又再看见小修。
那天下午,我在南岗周围逛街,就在吉林街靠近医大一院的地方
有一家很大的私人书店,我们又不期而遇了,显然小修对我好奇
的目光很惊奇,却想不起我是谁。我之所以关注,是因为我想知
道他会看怎样的一类书。我心里还开着玩笑千万别是怎样防治爱
滋病。
我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小修。他站在那里,笔直。背面对着书店人
的脸,显然服务员很警惕,几次走过去看了一眼,他微笑面对,
然后继续看着书,慢慢服务员就放松了警惕,这时候书店的人也
越来越多了,他慢慢的走到,但是他的眼光却在扫着那些服务员,
他的动作象一个老手,关注每一个周围的人,然后面无表情的走
出书店,我看见他站的那个地方书柜上,少了一本。
巡视的服务员发现了,连忙通知老板,然后追了出去,我们这一
堆看热闹的也跟了出去,但是外面什么人也没有了。老板骂着服
务员。我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是几米的专柜,一边的老板说,
妈得,丢了本三十多块钱的书,几米的地下铁。
我不太喜欢几米的画,我只欣赏简洁的漫画,对于那种复杂的用
颜色来充满整个画面的故事画,我总觉得作者是一个极度没有安
全感和充满强迫症的家伙。
只是我对小修更好奇了,坦白的说,我希望下一次的偶遇。
五
偶遇比预想的要快的多,没几天后,我去工大参加一个关于朋友
的论坛,一个由学校组织的,我朋友办了一个音乐网站,有点知
名度,现在却办不下去了,因为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这件
事情的,便想通过办一个论坛或者讲座似的聚会,来引起学校的
注意。正因为这,我又来到了工大。
地点是在管楼那个大教室,朋友告诉我,就在马桶楼的旁边,那
个圆形的教室。教室很大,象一个小礼堂。人来得并不多,毕竟
大家喜欢喝牛奶,但并不关注奶是来自那头牛上。但我依然很诧
异。是因为主持人居然就是小修。
灯光下的小修,风采迷人,笔挺的西服,火红的领带,雪白的衬
衣,为了配合摄像,甚至稍微化了一下装。最重要的是整个人的
面貌都变了,风趣、活泼。在主持的时候落落大方,在提问嘉宾
的时候幽默,搞的整个会场气氛很活跃,很象黑龙江电视的那个
姓周的主持。我甚至有点怀疑前面几个活跃的小女生是不是他的
fans。
我坐在最后一排,在思考着是人生的奇妙,复杂和完美。在某种
意义上,我甚至感觉自己在参加一个电视剧或者在写一篇奇怪的
小说。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有机会看到这么多个性的分身。
六
显然,这个故事没有结束。我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小修。
考心理学硕士,是需要一些案例的,这样的城市,唯一能有的就
是几家大医院,比如说医大一院。我有一个上本科认识的导师在
这里面坐诊,通过他,我可以在晚上去科室查阅一些病历,因为
这些都是保密的材料,按规定非主治医生是不能随便查阅的,但
是中国就是这么一回事情,你不说,我不说,事情就没发生过。
我已经连着坐了好几个晚上了,坦白说可以参考的资料并不多,
大都是一些因为工资、爱情、婚姻不得意而过来诉苦的,真正属
于心理疾病的并不太多,典型的,就更少,但总比没有好。我唯
一郁闷的是,这个破医院居然把心理科和急诊室放到一起。有时
候半夜听见鬼哭狼嚎的,真是有点恐怖。
急诊室没事情的时候,几个医生总喜欢来心理科室混,用他们的
话说这里少点消毒水味。我们那天正聊天,忽然来病人了,自杀。
处于职业的敏感,或者说我一直觉得自杀的人都是心理变态的,
我跟了出去,很意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居然是小修。
我木木呆在旁边看着整个抢救的过程。
只是割腕而已,杀口很深,出血很多,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情,
送过来的及时,输上了一瓶血,就没什么问题,又打了一支镇定
计,小修便沉沉睡去。
旁边送他过来的几个同学,一直在哆唆着,我去拿了几个杯子,
然后倒点热水,才知道来龙去脉。
答案很简单,一个寝室的人在讨论自杀,在说那种方式死的最快
最简单最舒服,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无聊?旁边听着的医生插话。
学生们都低下头,喃喃说开玩笑呢。谁知道他居然当真。
小修说割脉最快,血一出来,人就晕了,便没有什么感觉,别人
都不信,就这样起了争执,再然后,就没人能说明什么了,据说
是小修拿起水果刀,就朝自己手腕拉了一下,再然后一堆人吓的
看见血出来,人晕,然后慌忙送到这里拉。
“变态”我听见我旁边一个医生说着。这个时候,主治大夫走了
出来,把我叫到了一边,小声对我说,这个病人该你们看。他胳
膊上到处都是伤痕,这个人有受虐倾向,而且背后还有烟头,估
计不是自己弄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第一个感觉就是那个光头。
我点了一下头,走进了观察室。
我掀起了袖子,记得实习的时候,我曾见过一个PPMM的胳膊上用
烟头烫上一个十字架,正是那件事情,让我相信人都是有病的,
即使是那样清秀脱俗的外表下。但一切都比不上我现在的震撼。
小修的胳膊上被刀拉的一个伤疤接着一个,都不深,有点甚至是
不久前,因为皮肤还泛着红。他沉睡着,眉毛皱着很紧,甚至有
点狰狞,拳头不由自主扣在一起,仿佛做一个恶梦。
我实在不忍心去看背后的伤疤,更不想去猜测那伤疤背后的故事。
七
后来我常常在想,如果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去,也许我会比现在更
轻松一点。我可以不用看到我现在想来依然说不滋味的事情。可
惜,那时候急切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我那个导师,并且想征求一下
他的看法,我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小修的父母来了,门口停了一辆很阔气的宝马。显然他的父亲是
那种可以呼风唤雨的人,那种气势逼面而来,母亲是一个很冷静
的人,金丝边眼镜,沉默,眼光扫着那些累了一晚上学生,一句
话没说,很冷的走进了病房。
药效过了,小修也醒了,只是没太明白自己的状况,眼光迷惘打
量着四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他父母,我看见了他们。
男的手里拿着一个A6那么大的黑色公文包,冲着小修的头劈头盖
脸打了过去,就象仇人一样,如果小修是站着的,估计他会用脚
的。如果这要我惊奇的话,那么紧接着发生我就不知道该怎样形
容,刚才还迷惘的小修,在挨了两下后,突然很清醒起来,他一
边用胳膊挡着,一边从旁边的小桌子上寻找的东西,一个空的葡
萄糖瓶,医生没有收走。他拿起来就往他父亲的脑袋上扔,这似
乎不是父子,反倒是一个仇人。父亲用包很轻松挡过,更加发狠
打,令人诧异的是全过程没有人说话,甚至那个母亲依然冷冷看
着。一切就在象演戏,直到主治医生冲上去,拉住父亲的手,
冲他喊这是医院,我看到他们的目光彼此相对,充满了仇恨。很
快医院的领导过来了,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见他很客气。纷纷打
着圆场。
小修半坐在床上,手上的口子也挣破了,血慢慢流了出来,他的
眼睛很空洞,那种说不出的空洞,仿佛已经死去。
八
在院领导的安排下,叫小修去找了我的导师,那个在哈尔滨都很
出名的心理专家。他的父亲已经做了宝马走了,留下的是他的母
亲,只是全过程一直由领导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作为当事人之一,我留了下来,并悄悄把我知道的关于小修的事
情都告诉了导师……
我一直想看看一个著名的医生是怎样解决这样的问题,在我看来
这是因为家庭问题造成的人格分裂和判逆。只是我没有想过诊断
的过程是这样的。
当导师刚坐到他面前,小修迅速的超过人预料的给了我导师一耳
光,我们都诧异呆在那里,在我的脑海里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一
幕发生,可是当他确确实实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大家都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他母亲,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知识女性一旦发
起疯来,是怎样,就象病房中父亲的再现,冲上去,劈头盖脸的
一顿打,嘴里骂着败家子,我当初就该把你扔了之类的话,唯一
不同的是小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
局势变得如此混乱,大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领导迅速拉开
他们,说孩子小不懂事情,然后就把他们都拉了出来,回头又叫
我导师开点药。导师苦笑的开了一点镇静计。
人都走了,我悄悄走了出去,对那些学生说,不是还有他女朋友
吗,快叫她来看看他,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这是我做的最
大的错误。
我回头看了看导师,问开了什么药,他苦笑着,说开什么药他都
不会吃的,他那一耳光其实就是在抗拒治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苦笑回去了。
九
很久没有见过小修了,这和我要考研也有关系,只是偶尔遇见那
个女孩,问起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想到她很甜蜜但也很苦恼的说
他象变了一个个性对他非常好,只是一下子好象过了火,总是想
要,就是那种男人那种
当时感觉很好,我突然想起本科的时候,寝室兄弟说过的话,爱
情是治疗一切心理疾病的良药。
在某种程度上,我是鼓励她的,因为我知道这样来说,对小修更
好,我告诉她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用担心别的,男欢女爱天经地
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再探讨这个案例的时候,我的导师曾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
评,他告诉我以小修那样的状态,在没有经过治疗前,是不适合
于别人发生太密切的关系,很容易造成依赖和崩溃,会比药物更
恐怖。可是当时的我,只是相信美好的爱情可以弥补一切。
后来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太清楚。我甚至有点厌恶用文字来描述所
发生的事情。
在我和她聊天不久以后,我在楼道里看见她和她父亲上楼,女孩
的神色很不好,当我无意中碰到她后背的时候,她居然痛出了声
吓了我一跳,连忙说对不起,她父亲说前两天摔了一跤,便匆匆
上楼了,我看见他手里的塑料代里居然是烧伤药。
连着几个晚上,我都可以听见楼下在吵架,隐隐约约有女孩的哭
泣……
好久,当我在网上再遇见那个女孩的时候,问起他们,半天后,
她才回了一句,那个人变态。就下线了。
我明白了一切,却感觉一阵阵恶心,那无数张脸带着恶意的猜想
在脑海里,我喝了两罐啤酒沉沉睡去……
十
时间过的很快,小修这个人物很快变成了一种记忆中的符号,我
考上了医大导师的研,又开始学校生活。
再见到小修,是在节前去原来的医院看一下同事,路过病房,和
那些危险性不大,正在院子里放风或者说锻炼的病人打着招呼,
他们都忘记我是谁,或者根本就没记的过,只是在那里兴高采烈
的看见生人,哼哈的。
我突然发现在树下坐着一个很熟悉的人,当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居然是小修。他变的很瘦,头发很乱,背甚至有点塌
了,他坐在那里,两手抱着膝盖,头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目
光呆滞,进入了一种幂思。
“深度自闭症”旁边一个同事看我关注他,笑着给我说:“你相
信不,他和你是研究生,还是工大的,一开始以为是练功练的,
后来才知道不是,对了,你知道他父母是谁吗,靠,XXX ”
“他是怎么进来的”
“很有意思,据说是走在大街上,不小心撞了一个女的一下,然
后那个女的骂他一句流氓,然后他就发了疯一样打了那个女人,
然后来了警察,然后就这样了,对了,是你导师看的,据说直接
就叫送这里了”
天忽然下起了小雨,看着同事们象赶牲畜那样把病人赶回了病房,
小修依然坐在那里,同事不耐烦的过去,然后抓住他的后衣领,
象拽面代一样在地上拽着他,他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感觉……
看着那张空洞的脸,突然想起那些我曾看过的小修:在车上没有
表情的他,在酒吧甜笑的他,在书店警惕的他,在论坛飞扬的他,
在医院沉睡的他,在病房打人的他…………
在毕业论文中,我曾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们每个人都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生存,但外界的压力越大,我
们就越退缩,我们就越感到安全,但是有一天,当罩子碎了一个
洞的时候,从里面被挤出来的不仅仅是安全感,还有我们的灵魂。
--
我不想做在你需要的时候才出现的影子
我想拥有能将你拥入怀中哭泣欢笑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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