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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liguaiguai (突然发现2005年好漫长啊), 信区: Single
标  题: 空心菜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pr 21 10:18:00 2005), 转信

1
   最初顾频佳与范清漪的相识，是因为一绺空心菜。
   我是顾频佳。那时我与范清漪不过是刚刚八九岁的小女孩子，晓得什么呢。我们本来
不是十分相熟，就是晓得有这么个人住在附近。我有时候看到清漪从篱笆上面卖力地爬
过去抄近路回家，她也许会在某个下雨天看到我在路旁踩水玩。却是一直都没怎么讲话
。
   但我们有一些共同的朋友，于是在其中之一的生日宴会上面凑巧坐在一起。吹罢生日
蜡烛唱毕生日歌，宣布开席。席间大鱼大肉的十分腻，一盘卤鸭，又一盘是红烧猪蹄。
好不容易上一盘空心菜，众人等不及盘子落桌便伸筷去拣。人多菜少，霎时一只空盘尚
未落桌便教人拾掇了去。我的筷子扯来扯去竟与范清漪拣着同一绺空心菜。我将这一绺
空心菜让给她。
   于是她有时会来我家里面玩。因她看出我对她好，将最后一绺空心菜让给她。直至如
今，十几年过掉的如今，说起那绺空心菜，她仍是笑笑的，说频佳你总是对我相当好呢
。
   2
   我很惭愧的。我对她有什么好？想一想也许是对她很好的罢。比如她在我家里面，我
说我们来玩过家家罢。女孩子们百玩不厌的游戏，过家家。我取了一整只桔皮，掀一半
来做碗，另一半撕成碎丁。但她总是笑嘻嘻地把当作饭菜的碎桔皮倒在桌上。我竟是十
分耐心地重新捡回去，严肃地说，不要随地丢饭。反反复复许多次，直到想起来还可以
看电视。我们便看电视。看她所喜欢的频道播的卡通片。
   范清漪一双手极瘦，看电视时，安静地搁在腿上，那皮肤又极白。她头发总是剪成一
种奇妙的齐整，垂到眼睛前面来，而她眼睛又是细而长的，常在那里微笑。那么小的女
孩子，穿宽大的白地月蓝碎花长袖衬衫，黑的的确良裤子，走起路来手臂瘦得在袖子里
晃荡。我母亲总疑心她那么的一种白，是不是单纯的贫血。
   3
   小学时别人只觉得她做事情极慢，一件事情比别人花去许多时间。小学语文作业无非
是抄写一些格式简单的内容，全班到最后其实只她一个人还在慢慢写，老师只得宣布，
未写完的同学可以免写最后一题。她咬着牙还是全部写下来，一直写到大家都放学走掉
，最后值日生都走掉，她留下来关门。清漪是这么倔强的女孩子。
   第二日我同她说，清漪，你何必拼命写那些作业，反正不过抄一抄书上的内容，你本
可以早一些回家吃饭。她咬着嘴唇红了眼圈一言不发，转过身去走掉了。
   我觉得范清漪真是古怪的女孩子，十分容易生气，亦十分爱哭。所以也与她不算十分
走近。后来上到中学，磕磕绊绊念完了《红楼梦》，只暗里将她与林黛玉比较，发现清
漪气质与林黛玉有那么七八分相似。我也不敢同她讲这个，恐怕她要生气来。
   念中学的范清漪仍是那一种令我母亲疑心的白，我们在同一个班，座位也十分接近。
因为住处离得近，每日放了学约起来一同回家。是一种十分平淡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特
别。我本不觉得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有些事情，确实比较特别，但特别在于我
而不是范清漪。我知自己欢喜的是女孩子，对于来追求的男孩子，都没有什么感觉。有
时为这个我也很苦恼。可我还是与范清漪这么平淡地走得很近。
   4
   怎么说呢，范清漪与我都是安静而瘦长的女孩子，带一点单纯的气质。有时恰好望见
两人映在橱窗玻璃前，我都疑心她是我一个白白的拉扯过的影子。我的脸圆一点，她的
脸尖一点；她身形手指也都比我修长些。谁走在日光下特别注意自己的影子呢？谁走在
荫地里特别注意自己没有影子呢？
   母亲有提醒我，是否该小心范清漪是不是有什么病。她还对范清漪的白耿耿于怀。我
说不会的，有的女孩子天生白——白也有错么？没有。纵然许多病态看起来是白，但未
必所有看起来白的，都预示病态。
   也想过寻别的玩伴一同走路回家，范清漪有时令我觉得寂寞，她白，她寂寞，她抓住
我的手。而她以这种隐忍的姿态出现，每每令我不得拒绝。有时我想将她比作一株菟丝
子，可她也不是，我不能做这种过分的比喻。她没有困扰我的生活，她只是安静地缠住
我，缠住一株柔软的，给不了什么支撑的空心菜。
   5
   夏天我们约着一同穿上裙子，虽然不过是校服那一套装束，白色短袖衫配天蓝色的背
带裙，背带打着荷叶边，胸前有学校的标志。
   晚自修下课时范清漪替我打辫子，她会打那种贴着头皮的辫子，专注地一点点打下去
。花好几分钟才完工，十分精密的手工。我觉着她惯常的慢不过因为她十分认真。每个
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吧，她的优点便是细心，只是通常被人认为慢，认为是缺点。
   她带各种奇妙的点心来学校与我分享。有时是酥饼，有时是梅子。我觉着她在讨好我
，带一种很微妙的态度。我自认也算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有男孩子讨好我的，他们也会
送东西给我，送卡片给我。但她的讨好，也算十分受用。只是有时有些过于微妙。
   比如下雨时，我常与她共伞，她会把雨伞偏到我这边来，一支胳膊稍稍勾住我肩膀。
她的骨头硌着我的身体。我想叫她稍微离远一点，但是我没有。
   我想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似我这样的。范清漪只是寂寞，只是需要一个朋友。她那么地
白，令人心悸地白，她会需要一个阳光的男孩子来晒黑她，黑是健康的黝黑。我纵然如
何发光，都不过是清冷的月光，将世界照成惨白。
   我想范清漪总是会有一天快乐地离开我。对我来讲，生命中可以有许多个范清漪，我
也不吝去付出一点的感情陪她们度过寂寞的某一段。我不过是一株空心菜，生命力极强
的一种蔬菜。空心菜十分命贱，房前屋后随意可种，略略浇水施肥都有收获。六月的空
心菜，气候愈炎热便愈发旺盛的空心菜。如此命贱一种菜，却是没有心。
   6
   范清漪也不全都是以白的颜色出现的。有一回我吻了她的脸，她快乐得满脸通红。而
我只是忽然觉得歉疚，觉得她若有所求，我又偏偏不给她所求的，多么残忍，所以会莫
名其妙地对她十分暧昧。那日是因为女孩子们一起玩，有一个泼辣点的开了玩笑吻了几
个女孩子的脸，也在我脸上啄过一下。范清漪见了便不是很快乐，颇有微辞。她说，频
佳，听说你们玩很过分的游戏呢。我说吻脸也没有什么的，你这人还真是奇怪，要不我
吻你一下你都会晓得没有什么。我便极快地以唇触了她的脸颊。
   还有一次她露出那种满脸通红的快乐是我说了句“若我是男人我便娶你”。这话在什
么情形下说的我有些忘记了，大抵也是忽然想哄她开心罢，唉我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

   而大多数时候范清漪还是白白的。我会后悔对她那些轻薄的言语与举动，我渐渐觉着
我是否该对她疏远一些，她愈是觉着我对她好，就愈是舍不得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可
能有她的阳光的世界。我对她的态度有时候是极其恶劣的。
   好比那回范清漪生病，不住地咳嗽，我忽然觉得她一声一声那样不住地咳嗽十分令我
烦躁，便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咳嗽的人，旁边写道，咳嗽的人好丑。我拿去给她看。她哭
起来，用力团了那纸，推到我面前说，你吃下去，给我吃下去。她哭，用力地咳嗽。我
发现自己多么的龌龊，对这样一个白的瘦长的范清漪怎么那样地狠心。她哭得整个人湿
漉漉的，她书包里总是带着许多手纸。凡见过她哭泣的人都十分于心不忍，总尽力逃离
现场。可我是凶手呢，我逃到哪里去。
   范清漪还是隐忍地对我好，替我削铅笔，花上半天功夫将笔头刮得十分光洁趁手。我
总觉着她这般辛苦地施肥浇水种植空心菜，是十分地不值得。但许多事情，我空心所以
通透所以明鉴，却不会去说出来。说出来大家都十分尴尬不是么。我不过一株细细的空
心菜。范清漪却有一颗玻璃的心，好教我多么轻易就看透。
   7
   初中快毕业的时候我终于同一个女孩子交好，两下里十分谈得来，我欢喜那女孩子的
眉目英俊而妩媚。我以为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给出多少爱，就要期望对方还你多少
爱；不是施肥愈多，就能指望空心菜生出心来。我对那女孩子也说，你须知我是没有心
的，我不过是爱我自己。
   我又想啊，倘若我真是爱我自己，那我应该爱的是范清漪么，既然她是我一条白而拉
长的影子。她与我有时作一样的打扮，她与我一样欢喜上美术与音乐课，我们有时还同
吃一条冰棍。后来我看到一本少女漫画书里画一个女孩子单恋学长，啜他剩给她的柳橙
汁，她忽然红了脸想，啊，那是间接接吻么。天。
   那段日子范清漪对我十分疏离，亦哭得比平日多。我想狠一狠心会过去的吧，范清漪
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呵。我不能够爱她，她不晓得是不是爱我。
   而我与那女孩子的缱绻，没有十分长久，后来散了。因我渐渐犹似生出心来，怪胎的
一株空心菜。再仔细看来，却也不是心，是一条虫子缓缓地从菜杆里爬过去了。我也哭
过，哭完又冷笑，空心菜毕竟是空心菜。
   8
   十六岁那一年我决定交一个男朋友。我也会很寂寞的。我也不想一辈子叫人看不起。
总是要有一个男朋友的。我都不信自己有坚持到底的勇气。我想试一试与男人恋爱，投
入一点是一点么。
   范清漪终于不再与我念同一个学校，高中。我们也都搬了家，住得相当远。我搬到城
西，她搬到城东。有时候我还是去她家看她。她给我看她画的画。画的是相当好了。而
我曾经叫她不要学画，因为我只怕她学画也是因为我，我不能再影响她的人生了。后来
又想，她那么安静细心一个人去学画画也是好的。可能我只是乱想，范清漪不是那样的
人。
   十七岁的范清漪略略有血色些，也稍稍比小时候黑一点，身体还是那样瘦长。她央我
过去坐在她的腿上，我就过去坐在她的腿上。我说你不觉得我十分笨重么。
   我给她讲我和我的男朋友，给她讲我在学校里面的事情。她说啊你有男朋友了呢，你
也这样坐在他腿上么。我笑而不答。
   我说清漪你看我左手无名指这个关节啊，受过伤，粗大，不好戴戒指的，或者我这个
人是注定一辈子孤独的，这是命。命啊。
   我走的时候她从阳台上面目送我，拼命地挥手。她最开始是送我下楼的，后来发现十
分地依依不舍，倒不如那样目送，会干脆一些。
   我不仅有男朋友，而且我一向与男生十分暧昧的。范清漪还以为我真是温柔安静的一
个频佳么。她特意去买的流行歌曲的磁带给我，我却借给所认识的男孩子，他们与我玩
爱情的游戏，我就不会很空虚。我所需要的东西，只要稍微提到说，清漪，我最近欢喜
上什么什么，她就拼命去找来给我，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而已。
   范清漪没有男朋友。她怎么还没有男朋友呵。她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
   她一直到转学去另一个城市都没有男朋友。
   9
   我还想起一件与空心菜有关的事情。我极爱吃空心菜，也仅会弄这一样素菜。说起来
是十分简单，将洗净拣好的空心菜在沸水中捞一下，拌上油盐味精即可。空心菜做起来
简单得很，味道也不错。所以众人聚会若自行开伙，又恰好是夏季，我便只弄这一样素
菜。久而久之，许多人便晓得顾频佳的拿手菜便是沸水捞空心菜。众人也会顺势笑我是
一株大空心菜，我倒觉得十分歪打正着的贴切。
   10
   临去大学报到前几日，我与男朋友拖了手小心地在路上走，汗流浃背。路上也没什么
车，中午真是十分的热，我十分懊恼怎么这个时间出来谈恋爱呢。真是无趣得很。
   恍惚听到有人唤我：“频佳，频佳，顾频佳……”竟是范清漪。她抱了一叠书站在马
路的对面，头发长了许多，使一支夹子别在耳朵后面。我连忙趁机放了男朋友的手，横
穿过马路去同她笑面相迎的。她望一望，说：“男朋友？”我说：“嗯。”
   “频佳……”她说，“这么久不见，你快乐么。”
   “什么快乐不快乐呢？都谈不上。”我答。
   她的态度仿佛很客气。她又恢复成小时候那种白的颜色。——也不是，我们站在太阳
下的暗地里头，她的白里就透出些青蓝，皮肤变成仿佛白瓷那种青白的质地。原来范清
漪不是玻璃心，是白瓷心，看不透的。也许镂一些类似景德镇工艺那种半通明的花纹，
终究还是个看不透。
   我赞她头上的夹子好看，她手忙脚乱要取下来给我。我叹息，我说清漪你可不可以不
用对我这么迁就呢可不可以呢？她手停在半空握着夹子发一会愣，想一想笑笑说也许吧
。她整理好头发，找个借口匆匆地走掉了。我剩在马路边。我的小男朋友蹲在角落里等
我，我觉得男人真是污浊啊，怎么能蹲在角落里等我呢，等汗流浃背的我。我真皱心，
可我哪有可皱的心啊。
   11
   我问我那个小男朋友，我说若你发现我爱你不过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很无奈地爱你
，你怎么办。我又问他，我说若有个女子爱你爱得狠狠的，你又不能够爱她，你怎么办
。
   他扶着我的肩膀说频佳，你不要发神经。他说亲爱的频佳你是我亲爱的频佳。他贴面
要吻我，我忽然觉着恶心可我哪有可恶的心啊。
   我扇了他耳光，我很失态。我说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顾频佳，不是你的亲爱的频佳
。
   很快听说有旁的女孩子去诱惑他。我依旧很寂寞。我在离家的飞机上忽然掩面而泣。
我是怎么了呢？我不是一株空心菜么。
   我全部的繁华的青春，被我这么尽数挥霍掉了么。我想起我初恋的女孩子，她亦身边
阅人无数，我多么失败呵。
   只范清漪一个人对我那么地好，我却不能爱她，我没有心呀，怎么爱她。我不是一株
空心菜么。
   12
   范清漪开始写信给我。信封上面总是将我的名字写的十分工整美丽。有寄过一两次相
片给我，她渐渐展开成一朵玉兰一样洁净的女孩子；我则平日形容猥琐，偶尔心情好才
打扮一番，跑出去一鸣惊人。她不再是我影子，我很欢喜这个改变。这才是我欣赏的范
清漪呢。也可以楚楚动人的范清漪。相片上看出她手臂略微粗起一些来，不再那么白而
瘦，母亲也不再疑心范清漪的白，母亲已经许久提都没有提起她来。她好似也隐约要有
个宠爱她的男朋友。
   我就可以松一口气，继续我的放浪形骸。我是一株空心菜么，对一些事情总不会很认
真的吧。
   有时候范清漪写信来诉苦，我想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好姐妹之间，说一些梯己的话
多么平常。我们互相还是送生日礼物。我记得我寄给她一套CLAMP画的塔罗牌，与我用的
那一套是一样的。
   我们都爱CLAMP的漫画。我曾同清漪说我最欢喜《圣传》中的干达婆王。可美丽的干
达婆王亲手杀死了最爱的苏摩，她是冰冷的女人，却流了热泪，而她爱的女人流了热血
到她的嘴唇上。
   范清漪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一株跳舞草，我捧着粉色的小花盆哑然失笑，我连自己都照
顾不来还照顾一株草？
   那跳舞草的种子播下去竟也长出苗来，不停地长，细细长长的样子，又因缺乏阳光有
一些泛白，令我不禁联想起少年的，白的那个范清漪。我按着说明书耐心地一步步去悉
心照料这株小苗，纵使它都没为我跳过一支舞。按说明书上说的拿音乐放给它听，它也
不跳舞，它会以寂寞的姿态渐渐低下头去是真的。
   再后来渐渐也没了那个耐心，终于把花盆移到同学在阳面的宿舍。过了一段时间去看
，因为阳光太强烈也没按时浇水，那株跳舞草干死在那里，长长的尸体搭在盆沿上，好
似对我抗议什么。我接回来拼命浇水也没使它死而复生。
   13
   关于范清漪，我暂时想起来说这些事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总是我所记得的范清漪
。我一直不晓得我是否猜错。
   直到后来有一回，顾频佳抽着烟，光脚踩了拖鞋，在网络里面碰到范清漪。频佳忍不
住试探地问清漪一些事情。后来范清漪终于将一些频佳早已猜到的事情讲给频佳听。就
是这样的了。频佳说，我觉着我一直对你很不好。清漪说，我觉得你对我很好啊。顾频
佳也不晓得清漪是否哭过许多回是否要因此继续地哭下去。
   频佳竟又后悔。若她能一直保持缄默，会不会就这样过掉一辈子也是很好。
   对这样执著隐忍的爱，频佳没办法作回应，若是因为频佳不知道，反而或者清漪心里
面舒服许多。所谓不知者不为罪，这句话竟也可以用在这里。
   而顾频佳终究是一株空心菜，生于六月，愈热愈繁华的空心菜。范清漪说什么时候写
写我啊也是回忆呢想看你写的我一直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顾频佳只想说我是一株
空心菜哪里有心啊。
   让许多人十分容易爱，又十分容易失望的空心菜啊。
   14
   若你能将空心菜只当作一种普通的菜，用于下饭爽口清热解毒，或者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要生活下去，不能够只吃一种空心菜，亦不能只会做一种空心菜——都是没有办
法的事情呵，没有办法。有什么办法呢？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株空心菜罢了。
   （完）
   后记：我不过一株空心菜，所以我会说谎的。我的爱时常都是假的，我的话也不会总
是真的。请勿落泪请勿伤悲。一辈子就那么数十年，我只希望自己能过得稍微好一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与爱的方式，若无意中伤害了他人，也没有什么办法的。

   谢谢观看，新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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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你,每一秒钟都静止下来……


※ 修改:·erliguaiguai 于 Apr 21 10:20:22 修改本文·[FROM: 61.167.53.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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