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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OU (披着羊皮的IOU@小心了动物们), 信区: Single
标  题: 借来的女友（全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2月04日21:49:23 星期二),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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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3日19:00:34 星期一 说道:

一
张文怡无聊的坐在寝室，开始胡思乱想，大二马上就要结束了，又要来一段痛苦的考试，
又是一个寂寞的暑假，哦哦哦，大学过了一半了————管它呢，大概是上海的天气实在
太热，这该死的寝室又没有空调，才会特别烦闷吧。想着想着，手指就按下了power键，还
是去网上逛逛吧。
校 园网上还是没什么好看的，多的是和她一样的无病呻吟，想起来大学也真是没意思，把
一群年纪轻轻的人关在一个园子里面，算什么意思呢。所以，男的嘛，就整天哭号着自己
没有女友云云，清高的就说，本校的女生如何如何不解风情；女的嘛，大部分不在这上面
厮混，因为有位著名的网络前辈说过，好看的女生都上街购物去了，留在网上的，都是才
高八斗的女子，如果才华和外貌成反比的话。张文怡可不想被人看成这样的女孩子，所以
她只看贴不发贴，做一个潜水的人。
今天的情感论坛特别热闹，有篇帖子竟然拿到了100以上的回复，张文怡好奇的打开了，一
行简短的字跳了出来：
本人现急需女友一名（非实质性），以应付家庭压力。现诚聘大学女生一名，充当兼职女
友一月。时间：暑假；地点：四川；旅途中花费，全包，并可提供一定物质酬劳，有意者
 联系138####。
，这才知道，有篇曾经让她很感动的小说的作者就是这家伙，那小说好象叫，暗恋的最后
告白？这事情听起来很荒谬，可是，免费旅行，还是到四川，听起来好象不错。应该不会
是骗子吧，那打个电话先。张文怡灵巧的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接通了，竟然有点紧张，
她笑了笑自己，还是学心理学的，怎么胆子这么小，还只是打个电话，要是真的当了什么
兼职什么的，那还不吓死自己了。正想着，电话通了，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
约好在学校后门见面。那男的声音倒蛮好听的，文怡暗自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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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3日19:02:47 星期一 说道:

二
我叫方书晓，今年二十七岁，未婚…………这不废话嘛，已婚的谁还犯得着去找什么兼职
女友，方书晓站在大学后门，郁闷的想着见面后的台词。毕业快5年了，还真的没怎么来过
母校，其实一直想回来看看，大概是近乡情更怯吧，不过好象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热
闹，进出的人还是那么多，衣着也都是那么光鲜。方书晓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大
概现在的女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让男孩子等很久，还记得以前，在宿舍下面等一个女
孩子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能生气…………
有人拍了拍他，“你就是方书晓？”方书晓转过头去，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站在
他面前，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网友见面真的发生了。
接着就逛了一圈校园，看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还是满河的荷花和青蛙。方书晓想起了
许多事情，许多人，想得快沉醉了，而她，安静的走在他的身旁，也只是走着，方书晓发
现这个女孩子很恬静，至少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沉默，这样会不会让她觉得很无趣呢？方书
晓觉得应该是谈话的时候了。“我先说明，我在帖子里面说的都是真的，然后，我不是一
个坏人，你有什么问题么？”“我只问一个，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我母亲，她想
看看，可是我没有，就是这样”“那好，如果你能作到你所承诺的，我们就………………
成交？”“成交”。方书晓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双纤细的手，感觉，很凉，很干爽，有种
不想放开的感觉，还好只是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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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3日19:04:50 星期一 说道:

三
后来的十几天，张文怡总觉得心思老是集中不起来，先是跟家里说好去社会调查，费了很
多唇舌才说服父母，后来一听说是四川，父母又变卦了，说那里治安不好，文怡又不敢真
的让老师去说，只能磨啊磨，说没实习的话，考试就过不了什么什么的，在答应每天至少
三个平安电话之后，又答应一到重庆就打电话给在那里的三姨，最关键的是，告诉父母是
学校全部报销的，终于放行了。张文怡的心里有点内疚，可哪个快20 的姑娘还让父母知道
每件事情呢？张文怡想了很多的借口为自己开脱后，终于把父母的问题放在了脑后。寝室
里最好的朋友也没说，不是不相信，只是~~~~ 那个唐僧不知道会把自己说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张文怡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得意，她们的男友最多也就是同学或者学长了，我的旅伴，
可是工作了5年的老男人哦。
其实见面前也没想过会很快的答应，他的样子也很普通，脸方方的，眼睛不大，蛮有神，
个子也不是很高，穿着黑色的t-shirt，关键是，话也很少，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落寞，
只有在说到他母亲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样子都不一样了，看得出，母亲对他很重要。张文
怡在第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并不喜欢和他人相处，如果不是真的必需，或许，他连多说有
一句话都不肯，但是他说过自己是搞销售的，怎么会给人这么厌世的感觉？ 文怡的职业习
惯又开始表现出来了，谁让她是一个很听老师话，学以致用的好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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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3日19:05:35 星期一 说道:

四
关于交通方式的问题也曾经讨论过，方书晓提议坐飞机，被张文怡否决了，倒不是替他省
钱，感情还没到那份上，主要是她其实从来没坐过长途的火车，十分好奇。所以，去的时
候就坐火车，至于回来呢，方书晓说，可能那时候你已经急着赶回来了，这样好了，如果
你愿意的话呢，就飞回来，还想玩的话，就坐轮船，看看三峡，毕竟你这次去的目的是旅
游嘛。关于其他的，张文怡并没说太多，大概在她内心深处，已经相信这个和她认识不久
的陌生男子了？反正你是长在四川的，你决定好了，文怡淡淡的一句结束了这次自认识以
来最长久的谈话。
方书晓倒也了得，大概问了一下她喜欢的口味，就去了超市，买好了路上要用的东西，主
要要是吃的，其实他也知道，象这样没有坐车经验的人，在火车上不吐就好了，哪里还有
胃口吃东西，也只有象自己这样，以旅途为家的人，才能平静的吃下一袋又一带的方便面
。
临出发的那个晚上，方书晓突然接到了她的电话，方书晓不禁暗自想，不会这时候有什么
变故吧？接了电话才啼笑皆非，原来竟然是问他，要不要额外带上些漂亮的衣服，好给方
书晓的母亲一个好印象，方书晓无奈的说，就带几件文化衫就好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有
，那件白色的裙子不错，就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件。“你穿什么都一样…………好看”方书
晓差点说出，又强压了下去，挂了电话，他笑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会说这样的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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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3日19:07:14 星期一 说道:

五
方书晓赶到她家楼下，看到她和她的父母，有点紧张。倒是张文怡很坦然，对她父母介绍
说，这是我同学，一起去实习的，方书晓只好尴尬的笑着，还好穿得很休闲，看上去也就
老点，没引起太大的怀疑，张文怡的父母拉着文怡，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全是些注意事
项，末了还不忘记和方书晓说，记得好好照顾她。一直到时间快来不及了，才放文怡走。
方书晓倒也识趣，站在一旁没说什么，倒是文怡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书晓想起自己每次离
家的时候，真的觉得文怡不能体会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道理。
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蛮紧了，还好行李不多，方书晓拿着两个大包就往前冲，总算把床铺
找到了，把东西也都安顿好，看看窗外已经快黄昏了。张文怡呢，坐在下铺，一副很好玩
的样子，看什么都新奇。
硬卧的车厢还比较干净，和书晓他们在一起的也是几个大学生，都是四川的，暑假回家，
张文怡问了一下，还好没自己学校的。临床的几个人看看书晓和文怡也觉得很怪，应该是
情侣的，看上去却不大象，不过因为还不熟，都不大敢问。
那几个大学生好象是大一的，很多人来送，有的还很夸张的在车窗外做手势，好不容易车
开了，还有人跟着火车在跑，我看你能跑到重庆去不，方书晓恶毒的想着，又嘲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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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3日19:08:19 星期一 说道:

六
暮色降临了，经过了比较和熟悉，车厢中的旅客开始了彼此的介绍和寒碜，将近40个小时
的路程，不说说话，打打牌，总是很难打发的。张文怡和那几个大学生聊得蛮开心的，毕
竟都是大学生，好沟通，书晓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许多话题他也了解，可是插不上口，于
是平静的笑着，安静的看他们说话。偶尔削一两个水果，张文怡是不大吃的，全分给其他
的旅伴了。
有个交大的男的蛮能侃的，把金庸吹得神了。然后又大骂梁羽生，说他没有才气。书晓暗
暗的不快，于是开口问他读过几本梁的著作，男的说，七剑下天山，书晓笑了。交大男大
概觉得失了面子，便开始说七剑里面有许多时间上的纰漏，书晓点点头，说，不错，是有
的，小说的创作者不是神，是会有问题，然后列举了金庸16部主要著作里的时间错误和历
史错误，最后问他，金庸的错误是不是少一点呢？交大男没有说话，书晓觉得自己是不是
太逞强了，现在竟然和这样的小屁孩争一语长短，可能是和身边坐着一位笑靥如花的女子
有关系吧。
话题被打断后，气氛有些沉闷，一个女孩子见状便讨好的对文怡说，你男朋友不错啊，懂
的东西很多呢，书晓闻言有点尴尬，不好说什么。文怡开心的说，是啊，他是不错，可惜
，他不是我男朋友，语音停顿了一下，是我未婚夫。书晓的心里本来有些须的失落感，听
到后面半句，面子不大能挂得住了，好象有点脸红，借口去抽只烟，落荒而逃，就听到文
怡在那里讲着子虚乌有的恋爱故事，讲的人很卖力，听的人也很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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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4日20:13:44 星期二 说道:

七
书晓在火车的连接处站着，点燃了香烟，用力的抽着。这个女孩子我越来越看不懂了，本
来开始的时候是想随便找个人，花点钱应付应付，没想到…………他又想起了妈妈在他第
一次离家的时候说的话，儿啊，大城市的女孩子不要找，她们会骗你的。
正想得出神，感觉后面来人了，张文怡笑吟吟的站在他身边，你刚才讲得不错嘛，看不出
你还是半个文人。书晓无奈的说，我大学的时候，全把时间给武侠了，他顿了一下，还有
个原因，我就认真听过一门课，是讲香港作家的，那个教授很喜欢梁羽生，大概我也是受
影响了。这门课我也听过，是王如红是吧？张文怡慢慢的说道，书晓惊讶的看着文怡，又
会心的笑了。
“刚才我说你是我未婚夫，你是不是给吓着了？”
方书晓这下是真的给吓住了，只好点头。“看看你，不过是说说，就这样，你想，你还要
真的到你父母面前去表演的，你觉得你行么？老年人的眼光是最准的，你可别想轻松的蒙
混过关。”方书晓开始觉得自己低估了面前的女孩儿，不由自主的问，那你看该怎么办呢
？文怡得意的笑了，所以啊，你要服从导演的安排，认真的读台词。书晓突然觉得自己丧
失了对整件事情的控制权，很恼火。这时候文怡笑着说，知道为什么你要服从我的指挥么
？方书晓决定不和她继续无聊下去了，转身回车厢，就听到她在身后大声的说，因为我姓
张，我们张家出了张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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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4日20:14:59 星期二 说道:

八
夜色真的笼罩了大地，窗外的风景也看不到了，张文怡开始打着无聊的呵欠，假作哀怨的
看着正在努力吃面的放书晓，书晓无辜的吞下最后一口汤，正准备说话，就看到文怡全身
都靠了过来，口里还说着，书晓，人家好闷好闷呢~~~~~~~~~~~~书晓实在经受不住，一口
汤喷了出去，狼狈得一塌糊涂。
还好书晓吃饭的习惯是低着头，所以伤害还不是很大，叫乘务员来处理过就好了。抬头就
看见几个人拼命忍住想笑，却不得不笑的样子，书晓的愤怒到了极点，却无处可发，只好
硬生生的吞下去，心中想到，大概为这件事要少活二十年。
文怡还是在恶作剧般的笑着，看看书晓的脸色不大对，忙故作妩媚的说，书晓啊，吃饭怎
么这么不小心，你象我吃话梅不就没事了么，你是不是呛着了，来，我给你锤锤。话音未
落，就真的准备动手了，书晓这下是彻底的放弃抵抗的念头，知道如果不让这女魔头有事
可做的，恐怕剩下的旅途都将是一场噩梦。
那个怜香惜玉的交大男看不下去了，决定不能让美女无聊，于是提议打80分，书晓当时只
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马上跑到餐车去买扑克，决定，离这个魔女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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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4日20:15:41 星期二 说道:

九
打80分直到12点，大家累了，作鸟兽散。书晓还在为辉煌的战绩而沾沾自喜，毕竟大学的
基础好，工作后也没拉下。“魔女”也比较开心，因为跟着书晓，竟然让她这在寝室受尽
侮辱的80分白痴也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于是难得的表扬了一下书晓，紧接着又发问了，
你不是说你自己大学期间都把时间奉献给了武侠了么？那你的牌技好象也不错嘛。书晓忙
必恭必敬的回答，很多时候还是要和寝室同学联络感情的嘛，逃课打个半天牌，满地香烟
头，水果皮，感觉真的很不错。“那你的大学还是很丰富的嘛？”魔女很技巧性的开始套
话，可怜的书晓还沉醉在以前的幸福时光中，兴奋的开始讲述自己的大学“辉煌”史。
人的话闸子一旦打开，就很难收住，就象我们每天进行的一项生理活动一样。可惜书晓是
很晚才发现这个道理，而文怡则很善于此道。那天晚上，两个人在窗户边坐着，小声的聊
到很晚。
可是敏感的文怡还是发现，他讲得都是些大学的趣事，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也善于用幽
默的言辞将主题牢牢的控制在他所愿意表达的范围之内，当然对于他来说，这已经太多了
；而文怡呢，则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象个黑洞，所有想了解他的目光，全被融化了，但。
这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毕竟，漫长的旅途，就要为自己找乐子。
-
-睁开你的眼睛吧！.看看这位丑陋的家伙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0.46.78.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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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4日20:16:28 星期二 说道:

十
后面的两天很平淡，大概是两个人都觉得一下子近得太多，开始有意识的回收。有种，进
两步，退一步的感觉。
但文怡还是深深的为窗外的风景所吸引，在她的一生中，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山，全是
山，过了金华就基本上再也看不到什么平原了。她以前以为上海就是全中国，现在她明白
了，浦东的高楼，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一座小小的山峰。
她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说着自己无法懂得的语音，向她推销矿泉水，瓜子或是特产。火
车经过贵州境内的时候，在荒山深处临时停车，山上的居民倒仿佛早已遇见。火车一停，
许多小孩子就围上来，在窗户外叫着，新鲜的水果，由于个子太矮，还要用长长的竹竿撑
着水果才能到达车窗。那小孩看起来很机灵，虽然脸上还带着泥土，文怡开心的看着他，
笑了。
书晓很理解的问小孩买了一袋水果，从窗户扔下去10块钱，文怡蛮以为小孩子会把零找放
到网兜中再撑上来，小孩却快乐的跑了，于是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倒不是钱，只是这
么小的孩子就这样，蛮不舒服。
书晓如看戏般看得饶有趣味，仿佛知道文怡在想什么一样，微笑着说：“其实我知道可能
会这样，我不是第一次在这买东西了。每次这趟车总会在这里停十分钟，每次我都会买。
是我觉得你这样是没有原则，从心理学上讲，存在激励效应，如果他从一件事情中得到好
处，那么，很容易形成负向的心理强化。”文怡突然认真了起来，书晓寂寞的笑笑，有的
事情，不是理性可以解决的，小女孩。说完，又到吸烟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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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2003年02月04日20:17:43 星期二 说道:

十一
是不是我对那些山里的孩子特别同情和宽容，是因为我也曾经是这样的小孩？书晓问自己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知识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么？真的能么？
文怡还呆呆的坐在那里，那句简单的话，伤害了她。在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面对的是
一个比自己大了快7岁的男人，文怡不觉得自己在哪方面有什么欠缺，到这时候，她知道了
，不同的环境，是真的造就了不同的人，而时间，的确是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书晓发给她的短消息：我刚才说话不大妥当，如果你谅
解的话，我想和你讲讲我的生活。文怡的嘴角微微的上扬，起身向吸烟处走去。
其实卧铺车厢的吸烟处还是蛮清爽的，因为通风还不错，烟味也就不特别重。烟雾慢慢缭
绕，书晓的思绪也随风而走。
我是一个大家庭出身的孩子，当然不是说我的家庭是什么豪门，之所以说它大，是因为有
很多后代，我爷爷共有是个孩子。其中，就我爸爸是读了师范，算是识字的。十个子女中
，只有2个算是有工作的，其他的，都在外面打工，从深圳，到广东，到石家庄，有的是皮
革厂，有的是建筑工地，我有许多表弟表妹，他们，很多也在打工，为了每年几百元的学
费，蛮多就读不了书。在上海的许多时候，我会在城市中看到很多的民工，很多人都会讨
厌他们，但是我不能，因为我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他们的命运和我紧紧联系。我的大表哥
犯了偷盗罪，判刑5年，我妈妈的唯一一个妹妹，因为丈夫的虐待，变成了神经病，我想说
的是，不管如何，亲情是难以泯灭的，而最可悲的是…………书晓语调很平缓，仿佛讲着
别人的故事，在他脸上，看不到激动。或许，只有眼角的那一抹悲伤。——最可悲的是，
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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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Tue Feb  4 21:15:44 2003) 说道:



十二
那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好。
醒过来，就到重庆了，这是个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知道它或许还是从那些革命教育

片里面。好象是雾都，是不是真的就满城是雾，如梦幻仙境呢？文怡有些期待了。
下火车之前，文怡和书晓不约而同的和火车上的旅伴们说再会，交大男还是很执着的想要

到文怡的联系方式，文怡本来是想给的，但看到书晓的眼神示意，打马虎眼搪塞过去了。

后来才听书晓说，这样才安全，不会给文怡以后的生活造成困扰。
出站的时候，书晓不自觉的抓住了文怡的手，文怡看了看他，给予了一个外交官的态度，

不置可否。等到真的出了剪票口，文怡才明白了，人真是多啊。重庆的火车站给人的感觉

就是很乱，很脏，各色人等，鱼龙混杂。文怡看着这个城市，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自

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和我有什么关系？身边这个人，他真的能保护自己么？
书晓感觉到自己的握住的那只手在微微 的颤抖，他用力的捏了一下，仿佛在传播某种讯息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书晓开始讲自己的故事：第一次到重庆火车站，不知道规矩，抽了

烟就把烟头往地上丢，结果一个老太婆冲出来，当时她的矫健只能用动若脱兔来形容，这

样的年纪，这样的好身手，书晓说，只有在后来上海挤公交车的时候见过。当时被抓住了

就呀罚十块钱，结果他拿出了学生证，跟那个老人说，自己是学生，应该半价，老人刚开

始不允许，后来他讲，你们也是铁路局的员工，我买火车票都要半价，罚款也应该半价，

好说歹说，给了5块，故事讲完了。
文怡却只是勉强的笑笑，书晓也知道，一个人脱离她熟悉的环境肯定会有慌张的时候，因

为他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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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Tue Feb  4 21:16:16 2003) 说道:



十三
在重庆玩了3，4天，书晓高中时候的铁哥们全程负责接待，还跟单位请假。
几个人一起玩了许多景点。不过文怡最喜欢的还是朝天门码头，那天很早，书晓就把她从

被卧里面叫醒，硬是拖着她去了码头。文怡本来还满脸的不乐意，一看到那白雾笼罩的嘉

陵江，听到汽笛的长鸣，开心得跳了起来，后来就不想走了，贪婪的看着。
书晓的同学整天拉着他们到外面吃，把名小基本都尝遍了。最郁闷的是文怡，那天一起去

吃麻辣烫，文怡还以为和上海一样，浑二素一，不好意思吃得太多，可是实在太好吃了，

还是吃了不少，不过她心里告诉自己，我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就算吃了，也是吃书晓的

，没什么关系。倒是书晓和他的同学们吃得很开心，结帐 也很有意思，是拿他们吃过的秆

子数，数下来竟然有7百多根，竟然只付了100 多块，文怡疑惑的问，怎么这么便宜？书晓

的同学说，都这样啊。文怡看着书晓，不是荤二素一么？书晓看着她，终于明白过来，开

始大笑。结果等书晓告诉他 同学时，文怡觉得乱没有面子————上海的是以元为计数单

位，重庆的是以角为计算单位。不过倒是让书晓的同学羡慕死了，至少你老婆还知道为你

省钱。（四川的习惯不一定要结婚了才算老婆，女友都这样叫）。
离开重庆的时候，书晓的同学很深情的对文怡说，书晓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人挺实在

的。又把书晓拉到一边，书晓啊，我看你和你老婆不大对劲，感觉不象真的，我说你犯得

着找个替补来糊弄我？书晓沉吟了一下，又实在开不了口，最后说，这姑娘跟我还没成，

我先带回家给父母看看，满意的话再说其他的。这次真的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算了，当年高三要没你花自己的时间帮我补课，哪能上什么大学啊，其实我也知道

上车后书晓的眼圈还是有点红，文怡看着也没说什么，给他削了个梨，抽烟的人多吃梨，

化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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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Tue Feb  4 21:17:12 2003) 说道:


十四
回小城的车不多，都是晚上的，第二天早上到，书晓买票没买到卧铺，打算上车再补。文

怡摇摇头，难得坐车坐硬座，一晚上，撑撑就过去了。
坐了一会儿，书晓开口了，下车后就是我们市，我以前没告诉你，我是有父亲的，他现在

就在市里面工作，我还有个继母和继母的小孩，都和他一起生活。
“你父母离婚了？”
是的，我高二的时候分居的，大一的时候正式离婚。我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他是一

个很可爱的人，就算他高三一年只见了我一面，我还是很喜欢他。他本来是个小官僚，官

做得还不错，一闹离婚，什么都没了，被发配到边远的乡当乡长，后来也不高兴做了，自

己去开印刷厂，厂子不大，干得却很累。
“你不恨他？”
没有，我父母双方都是很好的人，我继母也是，可惜生活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当然，生活

也和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告诉你的目的是，请你让他们觉得我生活得很好，谢谢

。
文怡坚定的说，我会的。
夜已经很深了，文怡开始觉得有点冷，好象火车的空调总是这样，夏天它不会让你觉得很

凉爽，只会让你觉得很冷。书晓从袋子里面拿了件衬衣，递给文怡，文怡穿上了还不忘问

一句，我这样好看么？书晓看着她，瘦削的面目，男式的衬衣，眉宇间一股英气，不禁痴

了，回过神来才看到，这小女孩子难得的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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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Tue Feb  4 21:17:39 2003) 说道:




十五
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这样的环境中她也睡着了，书晓感叹到。文怡蜷曲着身子，把衬衣收

得紧紧的，头靠在书晓的肩上，还不放弃的努力拱着身体，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
这算不算坐怀不乱？书晓不想睡，开始努力的回忆看过的黄色小说，可是无论怎么努力，

都无法和现在的场景联系起来。反正就是没有一点点的歪念头，这当然不是想塑造一个新

时代的柳下惠，事实上，书晓平时上网的很大一部分时间是流连于各知名黄色论坛。
文怡的头发乱了，书晓用最温柔的态度把乱发拨到耳后，不知道为什么书晓总是不敢正面

去看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他心仪的，好象只有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才敢仔细的端详。

记得以前喜欢一个低年纪的女孩子，很想看到她，其实大家很熟，却怎么也没有那份勇气

，于是每次学校运动会的时候，他都要跑到偏远的看台上，看着那个活泼的身影。
文怡的五官并不是很精致，反正一眼是不会和小鸟依人联系在一起的；文怡的嘴，即使在

睡觉的时候也是微微上翘的，相学中好象叫桃花面，似笑非笑；文怡的额头上还有几颗痘

痘，或许她还会因这而烦恼，但这却仿佛是年轻人的专利。书晓看得很专注。
时间好象真的会改变许多，到头来，什么也剩不下，书晓仿佛想努力的抓住些什么，却发

现只是徒劳，于是学会了把握生命中的没一个瞬间。春宵一刻值千金，其实，只要两情相

悦，什么时刻，都是春宵，就象西洋的谚语一样，哪里有相爱的人，哪里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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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Tue Feb  4 21:19:06 2003) 说道:

           

十六
书晓的父亲和继母早早的就在出口等着了，见面的时候特别温馨。父亲高兴的冲了上去了

，给了文怡一个拥抱，继母站在一边傻笑着，书晓暗骂，我都还没抱过呢。文怡倒是很乖

巧，开口就叫，方爸爸，方妈妈，更讨了老人家的欢心。可惜人生的道理总是盛极则衰，

她的第三句话就很夸张了：“我是你们的瓜娃子”，其实这个整人的招数也不是看似憨厚

的书晓发明的，不知道为什么，书晓还是告诉她这是四川话里面最能表示尊敬的词语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聪明的女孩子竟然还对这个词语加入了她自己的理解和发挥，

她的第四句话是：“你们都是瓜娃子”。
后来的几天里，书晓就基本上没有机会再接近文怡了，晚上继母要和她一起睡，摆什么龙

门阵，也不管自己的椒盐普通话文怡是否能听懂；而书晓的父亲，则彻底表现出来他老顽

童的一面，整天围着文怡转，竟然为了讨好她，把方书晓同志所有他知道的丑事全说了，

包括小时侯抽香烟被痛打，中学时为了赚烟钱帮人写情书等等，最夸张的是，那天文怡正

很乖巧的帮他捶背的时候，厂里的门市来了个客户要谈生意，之间书晓他爸大手一挥，今

天我儿媳妇回来了，不营业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书晓把文怡带出去逛街，乘机准备商量一下大事。可是还没说出口

来，文怡已经抢先发难了：“我真的不想再演下去了，你爸和你阿姨，对我实在太好了。

”
书晓差点没被吓死过去，其实他也一直在想，这一切要是真实的该有多好，他从来没有想


“那你以后怎么办？”“这个嘛，山人字有妙计，要是他们看你不顺眼，当然好对付；看

样子他们蛮喜欢你，等我回去了之后，就告诉他们你出国了，3年之内，我也不会再有烦恼

，3年后要是还问的话，我就说你和老外好了，抛弃我，我又由于遇人不淑，从此就单身一

辈子，以缅怀我逝去的爱情。”书晓开心的说道。
但我就是不要！！！！ 只听魔女终于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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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w (偶是世界第一强忍)              于 Tue Feb  4 21:19:51 2003) 说道:



十七
魔女一看书晓面如死灰的样子，马上改口说道：就算是上面这个剧本，也要改成我脑溢血

，生病死了，不能破坏我光辉的形象。书晓当然满口答应，可在应付了这个危机之后，他

的内心还是忐忑不安。
这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了，但再美的谎言，也有被戳穿的时候，以后怎么办呢？书晓他不

知道，大学毕业的时候，人家都忙着前途，问他，他说不知道；最喜欢的女孩子要恋爱的

时候，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他说，不知道；大学被处分的时候，负责和他谈话的老

师问他有什么感觉，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人生中的每一个难题，他都会象

鸵鸟一样，说不知道。
有没有一天，他 能真正的面对人生中所有的困扰，告诉自己我可以？不用再逃避。
文怡走在他身旁，看看书晓的双眼，就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这个男人的心啊，为什

么这样深沉？而自己的心却象玻璃一样，透明而脆弱。
文怡的父母都是读书人，父亲是个小研究员，母亲是教师。20年的家庭生活中，就只能说

4个字，相敬如宾。他们很早就分房睡了，一生中也从没红过脸。他的父亲是个模范的丈?

，没有恶习，常干家务，关心子女，努力赚外快，母亲也一样，这样的家庭，是真的没有

感情呢，还是感情太深而看不到？
书晓的父亲就不是这样，很有男人的感觉，经常开怀大笑，生起气来也是眉飞色舞，喜欢

赌钱，喜欢抽烟，喝酒也带，常被书晓的继母骂得狗血喷头，却毫不在意。不幸的是，文

艺发现自己开始迷恋这个家和这种氛围，但是，她很清楚，这不是属于她的，她也只能享

两个人走在街上，都想着自己的心事：街边的路灯拖出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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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无论如何，文怡对这小城市的生活很满意，书晓曾经告诉过她一个关于四川人的顺口溜，

没事的时候打打小麻将，饿了就吃麻辣烫，实在无聊就看黄色录象。这当然也不是全部，

但文怡觉得是真的反应出了一点感觉。
盗版的碟片总是那么大量而便宜，可以抱着枕头看一整天；晚上总归能有一场麻将等着，

大家都会放水的不和她的放铳；打玩麻将后，赢的人就请客去吃点小吃，要是还有兴致的

话，可能会听到书晓他爸的《送战友》。白天的时候，书晓家里人都去厂里面了，她嘛，

尽情的看着电视，书晓则捧着一本不知道哪来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抬起头来

，对屏幕上的悲欢离合发表些自己的看法。奇怪的是，他每次看一点点，就能把结局猜得

八九不离十了，让文怡很奇怪这个人的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书晓告诉她，他以前

只要有时间就会在家陪妈妈看这种言情片，自己又经常写点小说，猜猜结局，不在话下。


文怡听到这，忍不住就想问了，要是把我们的故事拍成电视，会是什么结局？想了想，也

就没说什么。抬头看看书晓，也突然闭上了嘴巴，仿佛也想到了相同的问题，两人相互看

看，都笑了出来，的确，当人生中许多事情无法预知的时候，就只能保持一颗幽默的心。


其实最温馨的，还是晚上书晓陪文怡去上网的时候。书晓在那里看着论坛，偶尔回回帖，

有的时候会坐在那里写很久，忙着写他的小说。书晓写得很晚的时候，文怡坐在一旁默默

的看，心里真的为书晓的小说而感动，这个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男子，是怎样构思出那么

多精细的感触？有时会在qq上遇到同学，文怡总是搪塞着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联系她们，

眉宇中却难以隐藏一抹笑意，仿佛手指在敲打键盘那时，是在灵巧的跳舞，这样的时刻，

连风都是沉醉的。

十九
欢乐总是短暂的，没过几天，文怡的米虫生涯就告一段落了。书晓的母亲在四川东北的一

个小县城，从父亲家出发，大概要坐一个小时左右的大巴。书晓和文怡到了汽车站，上了

一辆很破旧的车。文怡大概真的是把这段生活当成体验了，连坐车都只想坐很差的，美其

名曰，深入生活。书晓笑笑，真正高贵的人才需要体验生活，我这样的人，没有体验，生

活就是生活。
坐上车的时候，文怡有点后悔了，车里的空气很不好，关键座位都不大干净，车厢里还有

人吸烟，文怡皱皱眉头，又不想在书晓面前示弱，也就装做不大在乎。书晓却还是知道了

，上前去和那个抽烟的老头用四川话说了几句，老头便把烟给熄了，还对文怡笑了笑。

文怡这下开心了，于是有了闲情去逗旁边那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孩。小孩不大 怕生，拼命

的伸手想抓住文怡的手指；后来又指着旁边的书晓，嘴里咿唔咿唔的叫，书晓很会意的把

眼镜摘下来，递到小孩手中，小孩便愉悦的玩弄着。“好象每个小孩都喜欢玩我的眼镜，

成习惯了。”
小孩的母亲也蛮健谈的，和书晓聊了起来，当听说文怡是上海姑娘的时候，开心的说：“

上海媳妇，怪不得浪揩漂亮哦”，文怡其他的也没大听懂，，大概的是夸她漂亮，也笑了

。
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文怡却看到了路边将近十个**山庄，或是什么度假村之类的。她疑

惑的问，你们这生活水平也…………了吧 ？书晓无奈的说，前任县长说要搞旅游经济，一

下子就多了这么多鬼玩意儿，反正是公家拿钱办的，公家再拿公款去消费，倒也没什么，

只是苦了老百姓了。他搞点政绩出来，拍拍屁股，高升了，这对烂摊子，谁来帮他插屁股

？可能是太激动了，书晓有点口不择言了，没想到这对话被周围的人听到了，一群人都很

生气，满车厢的大骂起来，好象中国哪里都是这样，骂政府，骂官僚，是永恒不变的百姓

话题。文怡安静的听着，脑子里却安静不下来。

二十
这是个真的小城，就两条主要的街道，环城走一圈大概也只要半个多小时。
文怡跟着书晓，慢慢的向他家走去。他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文怡开始回想书晓

的描述了，他母亲离婚时才40岁，一直就没再结婚了，一个人守着一套房子，没什么人说

话，过了十年。书晓工作几年后，条件稍微好点了，想在上海租套稍微大点的房子，把母

亲接过来，母亲总是拒绝了，好象想在这个一直生活的小城里终老，陪着回忆干耗。书晓

是个孝子，也不愿违逆母亲的意思，只好每个春节，无论多忙，车多挤，都往家里赶。母

亲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得很快乐，书晓也是一样。这样两个最亲的人，却总是难以了解到真

实的彼此。文怡有点迷惘了。
毫无疑问，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是很深的，可是，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么？
车站到家蛮近的，几分钟就到了，书晓家住的是幢很旧的单元楼，有六层，书晓家在顶楼

。书晓敲门的时候，文怡心里真的有点紧张，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他母亲其实看上去很和善，看到文怡之后，先是仔细的打量一番，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又从厨房里面端出了两碗甜酒鸡蛋，让他们趁热先吃了。接着就捧出很大个果盆，里面

全是些蛮时兴的零食，连饮料都有六，七种。文怡拿起巧克力，艰难的咀嚼着，想着是不

是又要长胖了，书晓善解人意的对他妈妈说，文怡她怕胖的，你就别拿这么多零食出来了

。他母亲哦哦了两声，文怡不忍心看老人家失落的样子，接口说，没事的，伯母你别听他

乱讲，胖胖好啊，健康嘛。老人家这下才真正开心了，是啊，女人嘛，就要身体结实点，

不然，怎么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呢？


二十一
开始的时候文怡很小心翼翼，生怕哪里错了若老人不开心，后来发现没有必要，老人早就

完全接受她了，不过接受的原因是，因为儿子喜欢，这不得不让这位高傲的大学生受了一

点点挫折。
这样的女人，很传统，结婚后就全听丈夫的，没有了丈夫之后，就开始把子女当成生活的

唯一重点，文怡觉得有点不值得，当然换作一个月前的她，她肯定会用女权主义的观点批

判这样的人。要知道，现代的女大学生，可是用什么西蒙妮，波伏瓦的作品武装到牙齿，

又一向要在学业，事业上完全击败男性的，怎么可能想到什么贤妻良母之类的生活呢。

书晓曾经这样说过，他刚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就在师范学校读书了，那时，爷爷家也很穷

，不可能供养读书的父亲，母亲的乡村小学的工作，是父亲唯一的生活来源。于是，生下

他的第二天，就开始继续上课，到上课的地方有将近二十里的山路，母亲背着他，一点一

点的走。到了上课的地方，就把他寄放到农民的家里，下课的时候再去喂奶，小时侯的书

晓又特别好动，每次母亲去看的时候，总是看到他在地上，脸脏脏的，还看着母亲笑。

路上有个火车洞，必须经过的，于是书晓的童年最深的会议就是，在一个漆黑的洞子里，

身边飞过一个庞然巨物，激起很大的风，轰隆隆的声音一直要震荡好久，好久。
的确，他们的结合是没，没有什么爱情的因素在里面的，有的只是相互的扶持与贡献，但

这是不是代表，为了爱情，就一定要牺牲这样的一个家庭呢？书晓一直在想，却没有想到

答案。如果说没有爱情是这段婚姻失败的原因，那为什么许多刚开始信誓旦旦的诺言，到

最后还是连一文钱都不值呢？
在书晓母亲家的这段时间，文怡感觉书晓明显的在躲避自己，躲避他的母亲。


二十二
是不是书晓已经厌倦了这样虚伪的相处？还是他在逃避自己的软弱？文怡一直没有明白。

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压抑，感觉她被硬生生的拖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却不能走开。

书晓还是一个很会为人想的人，经过了短暂的情绪不快，他又振作起精神，为文怡安排了

一次短暂的出游，到他们县的一个著名的“小三峡”去游玩。
那段旅程的前半段是真的很扫兴，路况很不好，书晓借来的越野车颠簸得实在够戗，文怡

吃了书晓带的晕车药也撑不住，吐得都快不行了。那司机刚开始很不配合，嫌这人真麻烦

，老是要停车下去吐，书晓扔过去两包中华后，脸色才稍微好看点。
文怡在路边吐得很辛苦，偏偏起得又特别早，没吃什么东西，也就没什么好呕的，脸色都

有些发青了，书晓在一旁很心痛，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帮她捶捶背，递上几张纸巾。

文怡是连生气的力都没有了，只感觉昏天黑地的。不舒服的时候就死命抓住书晓的手，拼

命的掐着，书晓的手也青了一大块。
书晓宠溺的把文怡搂在怀中，睡吧诉吧，睡着了就好了。文怡感到车里的空调是开得太大

是都很兴奋，一直在说笑，毕竟是温室里的花朵啊，受不得什么苦。
偶尔也看看窗外的山，野味越来越重了，都快看不到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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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颠簸了快5个小时，终于到了，都快1点了。
文怡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眯着眼还不肯起来，窝在怀里，象一只懒惰的猫。。
等下车一看，她竟然叫了起来，好漂亮的风景！这的山是高的，却不突兀，植被覆盖得很

好，满目的苍翠；这的水，竟然是浅蓝色的，清澈，舒缓，就象玉带一般。方书晓叫上司

机，拉着文怡去吃饭。吃饭的地方蛮简陋的，就是临河的居民家里，主人们在忙着弄饭菜

，书晓和文怡安闲的坐在露天的阳台上，对面就是青山，楼下就是窄窄的河。文怡喝着冰

镇的泉水，心情开始有点阳光了，看着在一旁靠着阳台抽烟的书晓，觉得这个男人真会挑

地方。
开饭的时候，文怡都有点激动了，因为书晓提前告诉她，这里的饭菜是真的没有化肥和饲

料，全自然的。饭局开始的时候，乡长过来了一躺，他好象是书晓爸爸的哥们，打了一圈

酒，临走的时候说饭钱我付了，老板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书晓苦笑，小声的对文怡说，我

们今天就难得的腐败下吧。
这的猪肉是真的香，文怡一生都没想过自己能吃下这么大的一块块猪肉。书晓硬夹给她的

时候，她还不要吃，后来勉强的咬了一小口，一种莫名的香味便浸润了她的齿颊。暗暗的

决定让减肥一边去，开始疯狂的消灭面前的佳肴。还有清炖的青菜和爆炒土公鸡，真的让

文怡发自肺腑的爱上了这个不知名的小镇。
吃完饭，文怡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玩点，镇上有几座索桥，文怡在上面蹦蹦跳跳，让书晓都

看得心惊胆战，桥面不是很好，几块木板段裂了，或则干脆就没有，文怡正开心时，一脚

踏空了，人惊吓得大叫了起来，双手不停的挥舞。书晓倒是不紧不慢的过来，把她拉起来

，不无讽刺的笑着，你又掉不下去，那么紧张干嘛？文怡是真的丢脸丢大了，原来只不过

是一只脚卡住了而已，只好讪讪的笑着

二十四
酒足饭饱后，好象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司机也愉快的打了个饱嗝，上车带他们去逛狭长的

小三峡。小三峡大概有80华里，沿途风景美不胜收。
道路倒是越发的颠簸，文怡却一点都不晕车了，拉着书晓说个不停，书晓不大讲话，想着

人都是这样，看到新鲜的便激动，真的让他们在这生活，一个月也呆不到；人生中的许多

事情都是这样，看上去很美，但你也只能把它留做一个梦想，如果你真的做了，你会发现

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我们能不能到这水边去玩玩？文怡小心的说。不行，因为你一到水边玩，肯定还想到水里

玩，你的安全，我要负责，书晓一本正经的样子。文怡嘴翘得老高，愤恨的想着，决定不

理这个不解风情的呆鹅了。
不过，我已经准备好了去漂流，请问，张文怡小姐可否赏光？书晓不动声色的说着，文怡

马上忘了刚才的郁闷，开心得想跳起来，却忘了这是在车里面，扑通一声，头撞到了车顶

，书晓的表情还可以，毕竟这小妮子丢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前面的司机却受不了了，笑的

声音把山对面的鸟儿都惊起了。文怡又不敢对陌生人发火，只好又用力的掐书晓的手肘，

而书晓也终于于此时此刻体会到了野蛮女友的真正涵义。


二十五
车开到了小三峡的尽头，书晓让司机把车停下，拿出照相机，给文怡拍照。]
峡谷的尽头是一大座山，山下是白色的桥，过桥后就是重庆地界了。
书晓帮文怡拍了几张，觉得这个女孩子应该蛮上镜的，拍完后就在路边的小店歇息，给店

主敬了只烟，开始拉点家常，这时候，文怡叫上了司机，说麻烦人家这么久，怎么着也要

合影留念下，文怡把相机抢过来，调好焦距，递给了店主。司机和书晓分列两旁，文怡在

中间，拍了一张。司机高兴得合不拢嘴，文艺又叫他帮忙给书晓和她也照一张，司机满口

答应，书晓却暗自叫苦。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借口，只好表情僵硬的和文怡站在一

起，笑得自己都觉得假。
车往回开了，一会就到了漂流的出发点，书晓让司机开着车到下个乡上去等，自己和文怡

往河道走去。每人都要在衣服外面套上厚厚的救生衣，据说能承载180斤的重物。书晓自己

穿好了，又细心的把文怡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各个绳结都拉拉紧，这才放心上了漂流的充

汽艇，文怡一脸自得，看看那水那么平缓，也就不大担心了。
掌舵的小伙子很健谈，说自己是这条江上最好的舵手，书晓听着，突然问他，你以前是不

是还拍过一部记录片，叫《深山船家》，船家惊讶的所，对啊，那时候我才17岁，你是？

书晓笑笑，那部片子，我爸爸也参加了拍摄工作。
文怡还开心的把手放到江里去感觉水的清凉，想起了以前好象也有人描写过，舟在江上走

，人在画中游，觉得真是太贴切了，这时，船剧烈的一震。

二十六
船身猛然一倾，浪头打了过来，凶猛得很，一波波，都不让你喘过气来。文怡的身体难以

保持平衡，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书晓，方书晓也没空去体会香玉满怀的滋味，把文怡用力

的拉进自己的怀里，左手还要拼命的划桨。
的拉进自己的怀里，左手还要拼命的划桨。
小舟进了险滩，能感觉到许多的石头在剧烈的撞击着小船，书晓心里开始真的担心这船的

质量了，要是就这样挂了，我会不会后悔呢？他的一生中有那么多的人进进出出，却是这

个陌生的女子和她一起，书晓只觉人生的无奈。
文怡是早就吓得没有知觉了，她都不敢探出头去看外面的情形，只觉得，身边这个怀抱，

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怪不得男孩子很喜欢拉女生去看恐怖片，好象人都是在脆弱的时

候，才会觉得自己的无力，才会想要有个有力的臂膀，早知道有人呵护的感觉是这样的甜

美，她才不会虚度大学的前两年时光。就在乱想的时候，张文怡内心中的勇敢终于站了出

来，她在内心鄙视自己的怯懦和软弱，于是用力的抬起头来，拿过右手边的一只桨，胡乱

的滑了起来。
船家站在船头，用一根长长的秆子控制着小船的运行，却不忘转过头来，骂了文怡一句：

你莫跟老子乱整。原来这个没有方向感的女孩子，想帮忙却帮了倒忙，根本就是乱在滑，

还影响了船家的判断。
女人的眼泪好象是不管什么时刻，张文怡只觉得内心有无穷的委屈，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

她，尤其是那个带她来这里的白痴。衣服和头发是全给水打湿了，她无声的啜泣好象也没

什么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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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书晓却发现了，心里真的有些内疚，又不知道讲什么，只好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对文怡说

，别着急，你把桨往后滑，注意看船家的身体，他往哪里偏 ，你桨的头就对准哪里滑，这

样就好了。
文怡用手擦擦脸，认真的按照书晓说的去做，一桨一桨，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船终于出了险滩，大家都长出了一口大气，再看看两边的青山，和缓的江水，文怡只觉得

一切都仿佛在梦中一般，满是泪水和江水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在书晓的眼中，只好用

梨花带雨，春潮来袭来形容。船里面进了不少水，两人拿着碗努力的往外舀；书晓的香烟

寂寞的浮在船舱里，打火机也阵亡了。文怡的损失稍微小点，但发夹也早逃之夭夭了。

后面也有不少的险滩，但感觉都没有第一次那么危险。等到船到一处平缓的水面时，船家

说，你们可以下去游游。就穿着衣服？文怡很惊讶。是啊，反正你们的衣服都湿了，你们

应该带了换洗衣服的。
文怡好象从噩梦中慢慢醒来，一听说可以游泳，毕竟是小孩心性，就从船上滑了下去。书

晓看看自己的短裤也已经差不多了，又受不了绿水的诱惑，文怡还在下面欢快的打水，也

就闭上眼，滑了下去。
于是青山绿水间，只有一小舟，一船夫，还有两个热烈的与这千年古河亲密接触的男女，

车上的司机看着，只觉如神仙眷侣一般，天造地设。


二十八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在江水里游泳和在游泳池中是完全不一样的。江水看似平缓，实则湍

急，游起来特别费力。饶是上文的神仙眷侣很赖皮的穿着救生衣在游，上船的时候也累得

如死狗一般，没有力气再多动一下。
船走了没一会，就到了终点，两人走到车上，把换的衣服拿好，找了家民居，把湿透的衣

服换了下来。书晓坐在院里的凳子上等着，拿出刚才无耻的问船家勒索的那根香烟，找了

个灶里没燃尽的火头，惬意的抽着，长出一口，看烟雾缭绕，感觉，浮生若梦。等到文怡

出来，宛如出水芙蓉，目光便再也不愿离开，四目交缠，精彩百端。
我怎么变化越来越多了？书晓问着自己。又安慰自己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我多

看几眼，也不代表其他的吧。自欺还可，还想欺人，书晓也知道自己的辩护是无力的，却

不愿继续想下去。
文怡说自己实在太累，不想再坐车了，书晓想想也是，毕竟一个大学里的女孩子，太累的

就怕生病，自己也蛮累的，就和司机说了一声，让他带自己向他们的头问声好，让司机把

他们送到早上吃饭的地方就好了。书晓想想，自己在玩，让司机陪了那么久也着实不好意

思，临走前还是再给他买了两包烟。
晚上把饭吃过之后，和饭店的老板商量，搞了四根长凳，一人分了两根，拖出凉巴席，往

凳子上一铺，就成了两架床。店主看看这两人也真怪，硬要睡这里，大城市来的人是不一

样，只好感叹感叹。

二十九
总的说来那个夜晚还是很美丽的，如果能撇开蚊子的话。山区的蚊子也象山区的人一样，

热情而强悍，还善于集团化作战。偏偏很不公平的是蚊子好象特别喜欢叮书晓，仿佛他是

新一代唐僧。于是这个本来应该很浪漫的夜晚，变成了一出打蚊子的闹剧。
文怡看得津津有味，可能上海大剧院的芭蕾也没有眼前的这个跳动中的男人那么好看。可

是聪明的书晓终于决定放下面子，半夜去把主人叫了起来，点燃了多只蚊香，又穿上了长

裤，床单裹身，高科技毕竟战胜了小蚊子，书晓也幸运的没有倒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

中。
文怡其实也没怎么睡好，毕竟环境很怪异，身下的那个用多根竹棍编成的东西也有点难受

，索性不辜负这清风明月，良辰美景，眨巴着眼睛数星星。数了一会也没劲，就让书晓讲

故事。书晓先以经典的三个和尚，小红帽等妄图蒙混过关，被雪亮的眼睛发现了；之后迫

于压力，开始讲黄色笑话什么女编辑的欢迎来稿，长短不限啊；什么女大学生下乡支教，

说一日就是一天，一天就是一日之类的，偏偏这个讲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一直讲到文

怡蒙着被子说恶心还停不下来。只苦了善良的房东们，一夜都没有睡好。


三十
男女之间的情感是十分微妙的，有点象下围棋。固然有中盘就投子认输的，但更吸引人的

却是其中一点点的积累，许多时候都不愿太快的发展，小心的试探，步步的推进。书晓和

文怡的感情也是这样。只是双方的心态不大一样，一个是看不到结局，所以很期待；一个

是早知道了，所以无奈。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两个人都快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书晓的母亲倒是很开明，也没说书晓在外面玩得太久，只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书晓，玩也有

限度，有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下，书晓苦笑着答应了。
小城实在是太小了，没过几天，好多以前的熟人都知道书晓带着他的上海女友回来了。于

是就有很多的邀约和应酬，书晓又是个不善于拒绝的人，况且很多都是以前的老同学，就

苦了文怡，整天要和他出去。奇怪的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了，却觉得彼此的距离远

了。
是不是只有在青山绿水间，才容易让人忘记彼此的身份，一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就又戴上

了习惯的面具？文怡也不明白，只觉得现在的书晓，比以前更压抑，更痛苦，说话间也常

带着自己无法接受的尖刻。
书晓的同学倒是都很热情，宴席间都拼命的灌文怡酒。书晓只好努力的帮文怡挡着，实在

不行的时候只好自己罚酒，他的酒量虽然还行，却也架不住轮番的进攻，经常会喝得酩酊

大醉，让文怡扶着回家。奇怪的是醉酒后的书晓倒更加平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会奇怪

的看着文怡，看得文怡都有点害怕。
文怡也不忍心看他老是这样，也就尝试着喝点啤酒，结果发现自己的天赋倒是蛮优越的，

喝喝还行。书晓笑着告诉她，女人天生半斤酒量，他高中的时候，有次在朋友家吃饭，几

个男的使坏，想把一个女孩子灌醉，刚开始是轮番进攻，结果这个从来没喝过酒的女孩子

一点都没事，后来干脆把一杯杯白酒掺在啤酒里，也没用，几个男的都喝高了。书晓狼狈

的在地板上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那女孩子还在一个人收拾他们留下的残局，根本

就没一点醉。
文怡骂书晓不老实，书晓嘿嘿的笑了，我读书比人家早，同班的都比我大一两岁，所以显

得都比他成熟，他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其他那几个人，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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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书晓其实很懒的，每天都要睡到十点多。文怡起得蛮早，可又不会做什么饭菜，也就跟着

书晓的母亲去买菜，顺便帮书晓带早饭。刚开始，文怡和他母亲没什么话，就跟着他母亲

走着。慢慢也熟络起来，文怡也用半生不熟的四川话和他母亲随便聊着，可能是太小心，

他母亲也不大说话，两人没什么话题，主要就在聊书晓。
一提起书晓，他母亲的话就多起来了，好象从小到大，书晓的事情她都记得，讲起来滔滔

不绝。说书晓从小就不大听话，成绩也不是特别好，读初中的时候整天在外面瞎混，书都

不大读，那时也没想什么，反正他爱读就读，不想的话就花钱去帮他搞个中专。孩子他爸

倒是很在乎，有次打他打到半夜，她都不忍心了，硬是和他爸吵起来，护住了书晓。那以

后书晓读书倒用心了，成绩一直都还不错。
高三的时候，家里出事，她也没心思去管孩子，也不懂怎么管。那时，每天晚上，书晓都

要看书到半夜，偶尔还不大睡觉。她看孩子读书读得这么辛苦，也没多往心里去，就是让

他当心身体。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书晓才告诉他，那时候每天晚上都是在看武侠，不是

在复习。这孩子以前就不大把事情和她说，大学毕业后倒慢慢的喜欢和她聊自己的生活，

说他读大学的时候成绩不好，问他现在怎么样，他总说自己混得不错，说老板很器重他，

收入也很高。问他耍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他都不说，害得她一直很担心，怕这孩子把自己

给耽误了，看到文怡才真的放心了。
文怡耐心的听，觉得这絮絮叨叨的话语下，藏的是真正的母爱和关心，想想自己一离家就

是一个月，真的对家里人有点内疚了。
小城的早点特别好吃，文怡特别喜欢吃名叫包面的 东西；偶尔书晓起得早的时候，会带她

出去吃牛肉面或者是包子大王。这样的店总是在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味道却是格外的好

，两块一碗的牛肉面，分量却可以把文怡撑得饱饱的，总是要很不淑女的打嗝，吃完后书

晓会和她一起去转河边的街道，只是走着走着，总会看到书晓又失神的想着什么。


三十二
书晓看着回上海的时间也快到了，找了个文怡不在的时候，想跟妈妈说会话。他母亲这几

天嘴都一直合不拢，街坊和熟人都知道她儿子带回来个上海媳妇，都说她好福气，儿子读

书成绩又好，又会赚钱，还找了个上海媳妇，老人家有福气了。所以他母亲说起文怡倒是

很满意，说就是人瘦了点，怕生小孩的时候会受苦，还以为是书晓对她不好，那么瘦弱。


书晓和她也解释不清楚，只好憨憨的点头说是。母亲又拿出个存折，说里面有几万块钱，

是母亲积攒下来的，也没舍得用，书晓年纪也不小了，拿这点钱去，置套房子，早点把婚

给结了，也别把人家女孩子耽搁了。书晓不肯收，后来实在没法只好推脱说，文怡还在读

研究生，这两年还没法结，等到要用的时候再和母亲说。
母亲接着说，现在书晓也长大了，工作有了，马上也要有自己的家了，母亲自己辛辛苦苦

了一辈子，也算是到了头了，有的时候想想，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就因为还有书晓这点

牵挂，一直也就这样磨下来了。书晓听得辛酸，忙抢着说妈妈，好日子还在后头，你要等

着享福啊。你要是去了，连个带小孩的人都没得啊。母亲听到孙子，又有精神了，脸上才

有了一丝笑容。
书晓一急之下，连孙子都说出口了，想想也没办法，摇摇头。其实他本质上属于蛮厌世的

人，大学的时候就想过自杀，就是因为还有母亲，感觉欠她太多，要是他没了，母亲大概

也活不下去，也就打消了这念头，想起那天和文怡一起看的那部香港电影《无间道》，觉

得自己也象在无间地狱里生活的灵魂一样，每天都象是折磨，偏偏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却

还是要受这无穷的痛苦。


三十三
文怡睡的那个房间以前是书晓的卧室，采光很好，早上起来还可以到阳台上看看风景。没

事的时候，文怡坐到书桌旁，想起书晓在这房间里生活了十几年，自己今天坐在这里，心

里有点淡淡的伤感。书桌有几个抽屉，文怡打开了看，左边的全是书晓的证书，整整一抽

屉，还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多才多艺，绘画，演讲，朗诵都拿过奖，最多的还是学校发的奖

学金证书和稿件的录用通知书，所有的东西都是截止到高三。文怡又打开了右边的抽屉，

全是些信件和卡片之类的这家伙好象很受欢迎的样子，蛮多女生送的卡片。不过好象卡片

里面的内容都是说什么，书晓，你的幽默，热情和聪明之类的，这个形象好象和现在的他

不大一样。

下午的时候，书晓他母亲叫文怡和书晓陪她去逛街，文怡后来才知道，老人是要给她买衣

服。文怡本身对衣服的样子还是蛮讲究的，夏天又实在没什么衣服好买，就不大乐意要，

书晓给她递了几个眼色，文怡也假装不懂。差不多卖衣服的店都走光了，也没买到什么衣

服。书晓她母亲也不大计较，和文怡说，刚才有件裙子还是不错的什么什么的。书晓的脸

色倒越来越难看，按住火气，和文怡用上海话说，衣服是一定要买的，让文艺随便将就下

，大不了买来不穿就好了，文怡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说衣服我是不要，买了不穿也是浪

费啊。书晓看她还不听，说话的语气就重起来了，文怡也和他僵起来，就是不肯按他说的

去做。
书晓大声说，行，你大城市的看不上我们小地方的东西，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说完就

走了，扔下他母亲和文怡，扬长而去。文艺心里别提多委屈了，一下子忍不住，泪水夺眶

而出，下意识的也跑了，只想跑得越远越好。


三十四
书晓很晚才回家，很疲惫，进屋的时候就想睡觉。他妈把他叫住，你一个人？文怡还没回

来，你怎么惹着她的。书晓神经一下子紧蹦起来，看看都快十一点了，立马冲了出去。

小城大是不大，真要找一个人还是很难。书晓打文怡的手机，也关机了。又怎么晚了，找

人帮忙也不大好，想来想去没什么好办法，急得要命，心里就是内疚，觉得自己怎么都错

了，怎么都该死。
书晓稳定了情绪，小城也没什么晚上还开的店，就几个舞厅，麻将馆和吃东西的地方，只

好沿着路，一家一家的找。找了也快一个小时了，一点踪迹都没有。文怡一个人，人生地

不熟的，能去哪里呢，这里治安也不是特别好，很多小混混，书晓越想越着急，终于有生

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
这时候手机响了，书晓忙着接听。打电话的人却不是文怡，是他高中关系很好的女同学，

前两天刚一起出去玩过的。书晓极力想压住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显得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

。同学扑哧一声笑了，瞧瞧你这德行，也不逗你了，都跟你说了，你现在到我这来，你女

人在这。书晓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挂了电话就跑开了没，跑了几步才想起还没问

地址。
到了之后，同学把门开了。对他说，前几天不是和他们一起吃饭嘛，她的普通话还蛮标准

，和文怡聊得蛮开心的。后来就给文怡留了通讯方式，结果晚上的时候真接了文怡电话，

说了没几句就知道怎么回事情，忙把她接到自己家.小姑娘就吵着要喝酒，还不许告诉书晓

她在这。
“现在她差不多睡了，我猜你也急了，就把你叫过来，人在卧室，刚好我朋友叫我去，说

三 缺一，这就留给你了，小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说完，人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

还说，你明天早上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好了。


三十五
书晓站在客厅，人楞住了，回过神来才想起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人找到了，没什么，晚上

大概不回来了。
想了半天，走进了卧室，台灯开着，昏黄的灯光。文怡睡在床上，人斜躺着，不大安稳。

书晓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忍不住用手去抚摩她的面颊，很轻的，很轻的。书晓看着她，终于相信这不是在梦中，告

诉自己说，再也不要这样了，他克制着握住她的手。
他也知道，面前这小女孩子有点喜欢他了，却无法控制自己想伤害她的渴望。他能看懂文

怡眼中的讯息，却总是假装不知道。象他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能力去爱别人呢？如果能

够换个身份，书晓一定会把她放在最爱的角落，好好的对她，永远不要她伤心。
文怡的脸很苍白，眼角有哭过的痕迹。书晓可以感觉得到，她是多么的心痛；她身上的味

道很好闻，还有点淡淡的酒味，让人很想亲近；呼吸很平缓，衣服轻微的震动着；书晓快

忍耐不住的想去探究那层薄薄的布料后，那少女的乳房和神秘，不知道那未经人事的娇羞

，是不是会为他而绽放。
昏黄的灯光，沉醉的少女，好象每个男人都期望着这样的场景，如果这女子你也十分的爱

慕…………
手慢慢的伸过去了，越来越近，几乎快碰上去了，书晓猛然的缩回手，暗骂自己，毅然转

身，去洗了把脸。
一个人在阳台上想了很久，总会有一天，一个男人会走到你的生命中，带给你身为女人的

痛苦和快乐，但是，这个人不是我，虽然，没有人会象我这般的懂得珍惜你，爱护你。

他拉了张椅子，远远的坐到她旁边，看着她，看着她安详的睡着。书晓自己也很想睡，此

时此刻，他是多么想用睡眠来逃避，可他做不到。


三十六
清晨的阳光细碎的漏进了房间，两人的脸看上去都很疲惫，书晓有过很多次通宵的经历，

却从没有这么累过。
文怡醒过来了，看者书晓就在她面前坐着，竟有种莫名的感动，“你什么时候来的？”“

12点吧 ”书晓的嗓子有点沙哑，“一直没睡？”“一直没睡，看睡美人。”文怡说，“那

你没有想…………”书晓笑了，有那贼心，没胆子。今天的早饭我请客，去喝豆浆，算我

赔罪？“好啊好啊，明知道我最贪吃了，还这样诱惑我，~~~~~~~~~~你”文怡欢快的跑去

洗脸了。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真的就过去了么？文怡也不知道，只是越来越珍惜彼此相

处的时光。好象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很依靠面前这个男人，情愿为他，忍受许多。
回家后，母亲随便问了问，大概是不了解年轻人吧，也不多问。
归程越来越近了，，临走的那天晚上，书晓的母亲把文怡叫到身旁，给了她一个玉镯子。

说是她以前的陪嫁，还记得那时候她妈妈还说，一个玉镯子是不是不大吉利，但她喜欢，

也就带上了，没想到后来真的…………不过年轻人也不信这个，也没什么值钱的，你就收

下吧，还有1000块钱，也买不了什么东西，只是这次回来也没给你买什么东西，自己到上

海再买吧。
文怡想推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伪装的身份让她有着无穷的感慨。她说不出的内疚

，却无法开口。看着那个玉镯子，她想着，是不是真的代表分离？她和书晓难道最终不是

分离的结局么？
象是吸毒，却沉醉于不属于自己的快乐之中。


三十七
在他父亲家又呆了一夜，父亲送他的时候恋恋不舍，还对文怡说，春节一定要回来，文怡

无奈的答应了，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上了火车后，书晓的话越来越少了，脸冷得可怕。文怡开始还以为是离开家了，心情不好

，后来才发现，书晓是有意识的想和她拉开距离。想起来的时候，也是坐的这个车次，一

来一往，竟相差了这么多。文怡也懒得说什么，面前这个男人，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还想

着去了解他，那么现在，文怡已经失去兴趣，这个人的心，深得象海洋一样，脾气也很乖

张，他的心好象偶尔会打开一下，更多的时候，是关闭着伤害他自己。
文怡开始怀疑自己学的什么心理学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了，每个个体的人，他们的差异是如

业了。
到了成都之后，书晓硬是要带着她到处游玩，说什么浪费了那么多她的时间，现在应该多

旅游旅游了。两天的时间，全是在交通工具和旅游景点间交换着；玩的时候，书晓也不大

说话，默默的跟在文怡身后，拼命的帮文怡照相，仿佛是个跟班。文怡却不是很享受这样

的感觉，跟他说，不用赶得这么着急，书晓也不听，仿佛想用这些事情填补大段的空白，

好象不这么做，他就不知道怎么和文怡相处一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文怡老是想起这

句不知道哪里看来的话，终于明白那些劣质的言情小说是怎么会吸引那么多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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