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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lack (黑衣戰士★我來點燈！), 信区: Single
标  题: 翻腾 第二章 我是你的墓碑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9月23日19:55:1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原《恋爱物语》）第二章  信天翁的推理


                翻腾 第二章 我是你的墓碑



    海滩岩上，高高挑起一面青布酒旗。
    酒铺的名字很雅，有五个字：月醉爱渔晚。
    只看这名字，李瓯就已将醉了。
    酒不清洌，却很醇，是海水酿成的。
    海水由岩后引入这里，清可见底，李瓯知道沿着这水道往岩后一直走去，就可
在不远的一片梅林深处找到三五间精致的木屋，是这酒店的宿处。
    曾凡就喜欢住在那木屋里。
    想到曾凡那英俊瘦削的脸，那明亮锐利的眼睛，那孤傲倔强的表情，李瓯的血
都似沸腾了起来。
    但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他和卫柔那和谐的笑容，还有他们火热的心。若不
是卫柔离去让李瓯伤心，他又怎会病成这样，又怎会书酒终日？她离开李瓯已经两
年了……

    近乡情怯。
    他不知道曾凡这两年来已变成什么模样？
    他不知道卫柔这两年来是怎么样对待他的？
    她像是天上的仙子，却专门带男子入地狱？
    曾凡是不是已落入地狱中了。
    李瓯不敢去想，他已不明白自己想的到底是曾凡还是卫柔？

    黄昏，又是黄昏，窗外飘着毛毛雨。
    李瓯坐的位置，是这小店最阴暗的角落里。
    这是他的习惯，因为坐在这种地方，他可以一眼就看到走进来的人，而别人却
很难发现他。
但他却绝未想到第一个走进来的人竟是曾凡和小马。
    他们一走进来就在最靠近门的位置上坐下，眼睛一直瞪着窗外，仿佛是在等海
上的神仙，神情竟显得有些哀伤，有些走神。
    这和曾凡往昔那种镇静有力的神态大不相同。

    他们显然有沉重的心事。而且他两人前来，显见这心事与小马有关，而且或许
与大海有关。
    在这种偏僻的酒店，怎会勾起他重要的心事？
    那么他想的是谁呢？
    他到这里来，是不是和卫柔有关系？
    李瓯以手支头，将面目隐藏起来。
    李瓯已醉了。因为他想醉，他非醉不可！谁又能忘记初恋呢？
    曾凡的眼睛一直瞪着窗外大海，根本就没有向别的地方看一眼。

    小店中终于挂起了灯。
    曾凡的神情显得更黯淡，更坚硬。

    曾凡刚拿起酒杯，突然放下。
    酒店小姑娘剪水般的双瞳四下一转，已盈盈来到他面前，道：“先生要些什么
？”
    曾凡目光闪动，道：“你们这里有信天翁么？”
    红衣小姑娘悄声道：“有，先生稍等便上。”

    曾凡吃着小姑娘手上端来的那碟信天翁肉，他想慢慢地品尝，小马半碟都下了
肚，他才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曾凡嘴巴突然停顿，身子竟颤抖起来，连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了，清酒泼出，
沾污了白衣。
    曾凡面如死灰，全身发抖，恨恨的瞪着小马，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过了半晌
，神情再度哀伤无力，晃着身子，走到窗口，一头跳了下去。

        

    小马已站了起来。
    他脸色很难看，身子也站不直。
    小马在屋子里缓缓走了两圈，忽然抬起头，脱下上衣，赤着上身，拉开门，下
楼，走入雨中……

    酒楼里只剩下李瓯和已经傻了的小姑娘。李瓯举起木杯，仰头而尽，不知不觉
泪流满面……

    不知何时月已升起。
    李瓯坐在角落里，小姑娘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她虽然垂着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怕得呐喊，只好躲在陌生男人背后，似乎这
个男人能挡住窗外的鬼魅。
    她觉得刚才的情景诡异极了。
    小姑娘偷偷瞥了李瓯一眼，这个男人稳稳的继续喝着酒，一杯接一杯，似乎人
本就是酒坛。
    小姑娘忽然奇怪起来，他怎么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他的眼泪是原来就有，还
是刚刚流下？

    人一旦好奇了，什么害怕、恐惧等就会统统消失。
    小姑娘碰了一下李瓯，眼珠转了一圈道“先生，那桌两位客人怎么了？”
    李瓯看也不看小姑娘，盯着眼前酒杯，似乎杯里正躺着热恋的情人，淡淡应道
：“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小姑娘气的直想puke,却又不甘心，又问李瓯道“喝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呢
?”

    “他们到了这里一直沉默不语是不是？”
    “是”
    “那说明他们有心事。死的那个人，一直看着大海，只点了信天翁，是不是?
”
    “那又说明什么呢？”小姑娘问李瓯。
    “说明他们的心事必然与大海和信天翁有关。再往下想，心事必然伴随回忆，
回忆中的故事既然有信天翁，地点不是海滩便是海岛了。他一直看着海中央，多半
是回忆海岛上的日子。”
    “信天翁呢？那海岛上信天翁四处飞着？”小姑娘忽然觉得好美。

    “信天翁勾起了他们回忆中的某一点。他们进来的时候，两人很好，只是有些
心事，好像要纪念什么而来喝两杯的。点信天翁也是为了纪念。只是这被纪念的应
该是一种哀伤，否则开始不会那么沉默，后果不会有人自杀。”
    李瓯又饮了一杯酒，低低地继续道“纪念哀伤，他二人却好好的，哀伤来自曾
经存在过的三个人，而且这个人的死一定与信天翁有关。本来自杀的人是不知道真
相的，吃了一口信天翁的肉便知道了，于是恨恨看过另一人，自杀了。”

    李瓯看着酒杯里的酒，似乎见到了什么“到了这里，就可以正面推测了——
    海边的几个朋友，由于某种缘故出海，遇到海难，A、A恋人B,A的朋友C三人飘
到了一座孤岛上。孤岛上什么也没有，漫天信天翁飞舞，很美。信天翁双翅张开两
米多长，飞的很高。看着一只只飞过的信天翁，他们看到的不是美丽，是透腹饥饿
。过了七八天，女孩子身体弱，先撑不住走了。”李瓯停顿了好久，继续道：“再
过两三天A和C，也撑不住了。A正快不行的时候，C拿了一大块烤肉进来，欣喜地告
诉A他抓到一只信天翁，两人靠着这烤肉，又撑了四五天，直到获救。几年后他们
再相遇，到这里来怀念一下，于是特点了信天翁，不想A吃了一口便知道，当年吃
的并不是信天翁的肉！”

    李瓯对着酒杯酸酸苦笑的道：“那个女孩子名字应该叫做卫柔。卫柔，喂肉.
..”这酒岂非也是用海水酿成？这酒可曾吻过卫柔？李瓯的目光忽然消失了，然后
便闭着眼睛在桌上呕吐起来……
    他已经醉了。

    小姑娘瞪着李瓯，眼睛都直了，泪水早已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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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调寄《摸鱼儿》元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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