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gl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upiter (我来自木星), 信区: Single
标  题: 从天堂下来看我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2月18日19:34:40 星期二), 站内信件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
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我静静地一个听着王菲的《红豆》，想着此刻她是否会在不远的天堂里俯望着我。

　　也许吧。
　　——题记
　　　　　　　　　　　　　　　　　
　　　　　　　　　　　　　　　　　
　　1.
　　　　　　　　　　　　　　　　　
　　假如天空中有一片七彩的浮云在我的头顶的稍停片刻，那我会认定是你。天空很美
，是因为有你。即便天空里所有的云彩都聚集在一起，也不及你的半分美丽。踏上了七
彩的虹桥，太阳来为你开道。你转身向我挥手，透过金色的阳光，我看见了你的微笑。
明媚而绚丽。
　　　　　　　　　　　　　　　　　
　　假如窗外有雨，我明白。那是你在天堂为我垂的泪。纯净的雨水四处飘洒，淋湿了
大地上所有的一切物事。我已无法抹去你眼角的晶莹，亦无法让你停止你的伤心。雨仍
就无情地下，淋湿了我的心扉。
　　　　　　　　　　　　　　　　　
　　瞬间，我只想要你从天堂里下来看我，哪怕只是一秒。
　　可是不能。
　　关上灯，安静地躺在漆黑的夜里想念你。
　　忽然地敞开嗓子大声的喊：“玲珑，我要你回来。我想念你，我爱你。”
　　没有回音。
　　　　　　　　　　　　　　　　　
　　2.
　　　　　　　　　　　　　　　　　
　　第一次遇到玲珑，是在上海。在一个夏日午后，我去美院找我的老师，宣传栏旁围
着一群人，其中就有我的老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副油画上。画里是一个女子，
穿着艳丽的红色旗袍，静静地伫立在雪中。正看着，听身旁的男生说：画美，名字也美
，人就更美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啊”
　　“玲珑”
　　“你看，那不是来了吗。”
　　“哪里？”
　　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子婀娜地向我们走来。在我们的惊叹声中
，转身报以一个甜蜜的微笑。
　　　　　　　　　　　　　　　　　
　　泰戈尔说，你在人群中对我微微一笑，因为这个微笑，我已经等了好久。
　　这样一个传神的微笑在我的记忆中已凝成了永远，再也无法抹去。那是我对玲珑最
初的记忆。
　　后来我告诉玲珑，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这个女孩能成为我的爱人。
　　玲珑笑着说。我不信。
　　我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的愿望已经实现。感谢上天赐给我这个天使般的女孩。
”
　　“美得你啊……”
　　　　　　　　　　　　　　　　　
　　很多人说，我们很像，这是夫妻命。我笑了。的确，我们很默契，一张嘴，就知道
对方想说什么。举手投足都很默契。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和事业，我们有相同的偶像——
徐志摩。同样喜欢那份浪漫。
　　那次看完《人间四月天》，她忽然抱着我说：“许，如果我是林徽因，我一定不放
弃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说：“玲珑，我有了你，就有了整个世界。我不会离开你的。”
　　　　　　　　　　　　　　　　　
　　3.
　　　　　　　　　　　　　　　　　
　　玲珑总是画一些黑色和鲜血交错的抽象画，让人看不懂。老师说。玲珑，你的意境
太颓废了，这样下去不行。你应该去接触一下大自然，享受一下阳光。那样对你有好处
。
　　玲珑很喜欢喝巴西咖啡，她在咖啡里掺了许多威士忌。她从来不让我加糖。她说。
甜蜜的滋味对我太奢侈，我不想太轻易地品尝。
　　我说这样你会醉的。
　　她叹了口气说醉了也好，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没有烦恼了。
　　我无奈地摇着头。
　　后来我才知道，当你的左手上写满爱的时候，你的右手上写的就会是纵容。
　　　　　　　　　　　　　　　　　
　　4.
　　　　　　　　　　　　　　　　　
　　我想生活中有些事情是可以用来遗忘的，而有一些事情却需要我们用一生去记忆，
因为你永远无法忘记。
　　玲珑走后，我开始每个晚上做梦，梦里每个人都有一双翅膀。我忽然地恍然大悟，
原来每个人都会飞。我感觉自己就站在悬崖的顶峰，只要向前微微一倾，就能立刻在天
空中飞舞。周围找不到我的玲珑。我想飞得更高些，这样也许能找到。当我飞向天空的
高处时，忽然地往下坠。
　　瞬间，我看到了自己只有一只翅膀。
　　那一只，后来我一直都找不到。
　　　　　　　　　　　　　　　　　
　　5.
　　　　　　　　　　　　　　　　　
　　岁月在一点一滴地磨灭我对玲珑的记忆。很多原先深深印在脑子里的事情，现在却
渐渐模糊起来。我不得不用书写的方式来帮助自己记忆。
　　想起来了圣诞那天，晚餐是在烛光下进行的。银色的餐具是我在淮海路订做的。很
精致。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插满了郁金香。我特意挑选了她喜欢的那一只舞曲来陪她跳舞
。我清楚地记得，她穿的是画中那套艳红的旗袍。
　　　　　　　　　　　　　　　　　
　　我将她搂在怀里，一圈圈地旋转。她脸上满是微醉的霞红。我忍不住在她的脸蛋上
亲吻。
　　她咯咯地笑。
　　　　　　　　　　　　　　　　　
　　她给我看了她摹仿的一副壁画，绝望的暗夜里，到处是荆棘和流着暗红鲜血的男人
女人。他们哭泣地膜拜着太阳。而太阳暗无光芒。无数妖魔肆意地猖狂。人间沦为地狱
。
　　那副画的名字是《宿命》。
　　我微微皱着眉头，忽然觉得那是种不良的预兆。
　　她随手打开一瓶葡萄酒，在高脚杯里满满地倒了一杯递给我。自己也倒了一杯。
　　“切司，许，祝你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我一饮而尽。
　　　　　　　　　　　　　　　　　
　　忽然地听到“乒”的一声，酒杯碎了，紧跟着看到她身体向后仰去。
　　满地是鲜红色的液体，我看见她安静地着躺在地上，嘴角流露着诡秘的笑意。
　　　　　　　　　　　　　　　　　
　　6.
　　　　　　　　　　　　　　　　　
　　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不住地在咳嗽。双眼无力地凝视着我。许久，慢慢地闭上了双
眼，两行清澈的泪顺着脸颊缓缓地滑落。
　　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眼泪无声地落在地上，碎了。
　　整个下午，我握着她的手，看她沉沉地睡去。
　　医生告诉我，她最多只能再熬两天。
　　　　　　　　　　　　　　　　　
　　夜里，她忽然醒来，轻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许，许。”
　　“玲珑，我在。”
　　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费力地说：“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
　　“抱歉，我违背了诺言，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她用手轻轻地抚摩着我的脸。
　　“不要说话，很快你就能好起来的。”我痛苦地握住她冰冷的手，透过微弱的月光
，我看见了她那张满是泪水的脸。
　　她叹了口气说：“许，抱我一会儿好吗。”
　　我点点头，起身躺在了她的身边，她把脸伏在我的肩上。我紧紧地抱着她，用手轻
轻抚摸她的头发。
　　她忽而笑了说：“许，把我忘掉吧。”
　　然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慢慢地闭上了眼。
　　　　　　　　　　　　　　　　　
　　这一年上海的冬天非常冷。
　　花店里所有的天堂鸟都在一夜之间凋谢了。
　　　　　　　　　　　　　　　　　
　　琢眉公子
　　　　　　　　　　　　　　　　　
　　200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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