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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edbee (红蚂蚁 ), 信区: Single
标  题: 将翅膀收藏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3月24日11:35:49 星期天), 站内信件

许多年来，我一直在地球上生活。
　　在一个星球里呆久了会有些孤独，人总是对陌生人更加友好一些，所以我总是隐约
担心和其他地球人过于熟悉，所谓熟人，其实就意味着彼此知道对方的弱点，同时也就
意味着伤害的开始和互相孤立的开始。
　　
　　 ○
　　有这样一个传说：见得到天使的人都是天使。我确实见到过天使，所以很久以来，
我始终怀疑我是天使。
　　正如所有的规则都有漏洞，上面的规则同样漏洞百出，比如它没有界定在什么场景
下见到天使。因此，尽管我是在电影里见到天使的，我依然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见过
天使，所以我是天使。
　　确切地说，我是在《天使之城》里见到那些天使的，他们彼此孤立地站在海滩上，
天边亮了，他们内心的黑暗并未因阳光的照耀而褪色，孤独的人即使在人群中仍然是孤
独的，孤独的天使同样如此。
　　
　　 ○
　　是的，那只是一部虚构的东西，但它传达出来一些密码，它说，天使，是一种与岁
月绝缘的自闭之光，它锋利的沮丧来自于对幸福的失望。尽管所有的失望在手术之后都
将证明是假设的，符合比例的麻醉剂，使痛苦从天使中脱身而出，但天使本身就是一种
痛苦，甚至是比痛苦更痛之苦。
　　
　　 ○
　　整个下午，我一直情绪低落，几乎做任何事情都感到烦躁，并且完全没有原因和预
兆。我太情绪化了，这是致命的弱点。不到四点，我从办公楼出来，坐在从人民南路到
郭家桥之间的一家麦当劳外面的铁椅子上。然后我看街上的行人以及我的脚尖。
　　那些行人，他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悦？或者是麻木？或者是漠然？为何独独看不到有
痛苦的眼神？抑或，他们也像天使收藏翅膀一样，悄悄地将痛苦从眼睛里全部收藏了起
来？
　　帕斯捷尔纳克说，“忍受不了那没有人感到痛苦的痛苦”，然而那么多年，他还是
那么忍受过来了。最终夺去他生命的，是来自身体的痛苦，而非来自精神。
　　他死于疾病。
　　
　　 ○
　　据说天使都有翅膀，我一直没发现我的翅膀，所以我想，我肯定是将翅膀藏在了某
个隐秘的地方，而在收藏好翅膀之后，我肯定得了失忆症，我忘记将翅膀藏在哪个地方
了，甚至记不确切究竟是何时将自己的翅膀收藏。
　　但我落下了一些收藏翅膀才可能有的后遗症。比如：我时常会自己给自己一个假设
，对自己说，某件事情我肯定做不成的，或者，会突然地不想坚持，在即将办完一件事
情时，莫名其妙地不想做下去。大学的时候我曾辅修了一门会计专业，但在修了一年半
之后，我突然不想再修剩下的半年了。结果我没能拿到那张辅修文凭。
　　
　　 ○
　　那些收藏翅膀才可能有的后遗症或许还包括：对事物的怀疑，对真实的质疑，对所
谓道德的保留态度……我知道什么是良心，但我不知道什么是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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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下；
柔柔的微风里；
静静的小河边；
青青的草地上；
一只红色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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