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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ly (江南~~考槃在涧), 信区: Pcgame
标  题: 可见那方硝烟 （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0月03日14:15:03 星期二), 站内信件

　　我上了名人堂，排名第4，我想本来我应该麻木的继续我快乐的杀戮的，但是我遇
到了Jack。
　　就在我作为EveryOne被游戏中的所有人所恐怖的时候，一个叫Jack的家伙开始出现
在游戏中，与我相反，他开始不断的救大量的“逃亡者”，只不过他从来不救“追捕者
”。他称呼所有的“追捕者”为杀人狂，但是除非是“追捕者”追杀 “逃亡者”的时候
，他是从来不下手杀“追捕者”。我对他稍微有了点兴趣，不过这点兴趣也被我不断重
复杀戮的快感所代替，直到我遇到他。
　　那天的夜晚是混乱的，我喜欢这种混乱。４号区的混乱才会导致它的繁荣，所有的
玩家都喜欢来到这里，就因为这里才是游戏中最血腥的地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人
员都可能杀掉你，也可能被杀。
　　我刚刚结束了一场撕杀，将所有人变成了炮灰，尽管我也受了很多伤，幸好这些都
在我的忍受之下，医护箱可以将它很容易的治疗好。
　　我的雷达上显示这附近有7个地区聚集了大量的人，尽管聚集人最多的那个地方离我
的位置非常远，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但是我来晚了。
　　那晚的月亮也很圆，我记得。
　　因为距离的原因，我已经可以看到爆炸了，但是随着我的临近，那个地方的爆炸越
来越少。我倍感失望，因为这意味着一场战斗已经临近结束，不过我还是走了过去。我
没有直接冲进场地，而是慢慢的走了过去，出乎我的意料，这里面活下来的都是“逃亡
者”。
　　这是一个大的场所，周围都是楼房，场地联结着几条通往大道的道路，我就是从其
中的一条走进来的。地上有不少“追捕者”的尸体，逃亡者的也有不少，但是更多的是
受伤的。因为我在平时一直是隐藏成为一个“逃亡者”，并且使用一些最平常不过的“
衣服”和“防护服”，所以我可以很容易的接近了过去。
　　我看到一个身体高大的人物，我走了过去，他正在给一些人治疗。不断有人喊他的
名字“Jack”。
　　我呆住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其它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有的给别人治伤，有的走开
。只有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在平常，我看惯了“追捕者”大摇大摆在街道上走来走
去或者是进行战斗，如果一个“逃亡者”在街道上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那他不是为了
寻求刺激追杀的家伙就是一个新手。
　　“小心！”突然间Jack大喊一声。
　　一颗等离子炮从四周的一个楼房上面发射了出来！直接冲向场地的中央！尽管很突
然，但我仍然条件反射的一样做了个组合动作切到了场地的旁边，并在同时对射了一颗
等离子炮到楼顶的那个家伙，但我想我的受伤是难免的了。爆炸几乎在同时进行，楼顶
的家伙可能说死也没想到“逃亡者”居然有这种顶级设备，我想他的屏幕可能已经看到
了GameOver的图标了。
　　但是场地里的爆炸非常小，Jack居然仍出了自己的防护装备做了一个缓冲！看得出
这是一个绝对好的防护装备，因为它几乎抵抗住了这次爆炸的所有威力。我很吃惊。
　　“为什么？”我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他。
　　“什么为什么？”Jack可能也很吃惊我拥有这样的武器装备。
　　“再买到一件防护装备并不容易，至少今晚，你是找不到了。你如果戴着刚才防护
装备我想你的受伤应该不会大吧。”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这里有更多的人受了伤，如果爆炸，他们会死的。”
　　“他们玩这个游戏，选择“逃亡者”，为了不就是刺激吗？否则来这里干什么？优
胜劣汰，这有什么可说的。”
　　Jack看着我，走了过来，靠近着我。
　　“我不是杀人鬼，我是在很认真的玩这个游戏，我认为在这个游戏中死亡和在生活
死亡没有区别，人的生命是宝贵的。记住，生存的意义不在于杀戮。”
　　“他们来了！又来了一批“追捕者”！”有人边向场的跑来边“大喊”着。
　　“你为了什么玩这个游戏？朋友？”Jack一边向我说着一边走开，我知道他不是在
询问我，他只是想让我问自己。
　　Jack从我这里走开，同时对剩下的人说道“大家听好，我们在G2区会合，去救那些
“逃亡者”。”
　　人们如潮水一样涌去，我呆在场地的中央，我无言以对。
　　周围的还残留着战斗的气息，不断有风把烟扩散开来，在我身体上漂荡。我能够看
到漆黑的夜色，抬头，一轮月亮在我的视野中，一丝云也没有，月亮很圆。
　　我走了起来，然后开始跑。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跑过，眼前的景物在我的显示屏前面
只是在不停的后退，我应该能听到风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感到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我身体上发挥了出来，是羞愧，或者是屈辱，我说不清楚
，他是和我一样不是把这个游戏当成游戏才来玩的。为什么他却和我有着完全不同的理
念？！我在现实中想要逃避的东西为什么在游戏还是会让我痛苦！我那些在游戏中建立
起来的概念忽然之间被他的轻描淡写所击溃，我跑的几乎没有了概念，现实中的我甚至
感到那种屈辱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为什么？！！！！！！
　　对了。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如果他死了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当时我的头脑里始终就有这个声音在响彻。你想打翻我在这里的支撑点？笑话！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为什么要受你的屈辱？在这里我的能力是强大的！
　　我要让你痛苦，我要让你们都痛苦，这是我在这里的唯一快乐！！
　　一发加农炮结束了Jack的生命。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而且我用的是偷袭，同时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防护
装备已经没有了。

   **************

　　其实我很少这么干，因为实在太危险，不过当时我的头脑已经有点混乱。
　　其实就是这样我也未必能赢，我冲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他掉转过来的炮口，我以为至
少得两败俱伤，但是他没发出枪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没来的及。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问题，所有的能量都装备好了。这是一次大赌注，我
要集中我所有的精力来对付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可能是我在玩这个游戏以来的最大的危
机，我必须战胜他。尽管我已经开始讨厌这个游戏，但是我仍然无法离开它。也许，对
我来说，这个游戏已经不在是一个游戏，而是一个世界。
　　一分钟。
　　一分钟到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前方，我手中的散弹枪已经发射了出去。
　　同时我的左上肢中一枪。
　　我在迅速做了三个连续的翻滚的动作之后，靠到了集装箱的一个侧面，在疗伤的同
时看四周的人影，他消失了。
　　“Hei”
　　我没看到人，但是他的话语居然在我的屏幕上出现了。
　　我又做了四个组合动作，同时把子弹推上了膛并向四周开了一圈枪。我对自己的这
套动作非常信任，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人能再能够在我做出这套动作之后抓住我。可
惜他是个例外。
　　一声枪声，屏幕的右下角显示我的左臂离开了我的身体，看来他是准备彻底杀掉我
了。
　　我没有丝毫的停顿，迅速向码头外跑去。
　　他果然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冲出决斗的地点逃跑了出去，在他这一停顿的时间之内我
逃到了码头的外面进入了街道之中。我终于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不是他的
对手，我要生存下去，只能拿我的生命去睹一睹。
　　我向着雷达中人最多的地方冲过去，并向那里发射了两颗炮弹。冲进去我才看见，
这是一个大的广场，周围有着不高的楼房。广场里枪声、咒骂声、打击声，不断的响起
。我迅速跑到这个场地附近的一个制高点上并换了等离子炮，他不会放弃追捕的，我必
须赢他。
　　他果然快速的出现在广场的边上，广场里人很多，而且枪声不断，不停的有人在这
里倒下。我瞄准了他，拜托，你就不要在离开了，我对自己默默说到。
　　子弹发射了出去的同时我从楼上“跳”了下来，这里人非常多，他是很难顺利的躲
开的。他就是不死也会受伤的，我必须就近进行追击。
　　“轰！！！！！！”
　　爆炸了，但是并没有在广场上爆炸，是在半空中爆炸的。
　　我又一次呆住了，站在广场的边上无法移动一步。
　　广场上的人群在爆炸之后更加慌乱了起来，但是不愿被流弹射中的家伙开始逃跑。

　　还有一些追捕者，继续在广场上追杀逃亡者，几个家伙开始向我射击和靠近，我呆
着，无法思考。
　　BombLee冲了过来，轻松的把周围的十来个疯狂射击的家伙变成“尸体”。
　　一阵硝烟过去，我的面前的人走的干干净净，没有了防护装备的BombLee走到我的前
面。
　　我还是受了伤，右腿被那些追捕者的射击打断了，我只好靠着墙座在地上。
　　“你为什么也扔出了防护装备？！你是Jack？”我向他喊道。
　　沉默，他在沉默，我感到一种痛苦的东西冲上了我的大脑。
　　“是的。我是BombLee，也是你前天杀掉的Jack。”
　　“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喊道，语无论次。
　　“我喜欢这个游戏世界，我只是想玩这个游戏，而不是摧残它。”BombLee蹲在我面
前缓缓说道。“可是我不想当杀人的魔鬼，虽然游戏公司推销它的时候是想要我们这样
的。”
　　他站了起来，向我的前方指去。
　　“你看，这里是个奇迹的世界。”
　　我抬了抬头，黑暗已经降临了这个城市，远处弥漫着烟雾，爆炸声不时传来。
　　“这是一个肮脏的世界，到处都充满了背叛和无休止的杀戮。”我脱口而出。
　　“不，你仔细看。”
　　广场上狼藉依然，逃亡者在互相救助，一些受了重伤的逃亡者竟然并没有自杀掉这
个ID，而是在积极的接受其它人的治疗。然后开始三五成群的离开这里。
　　“他们玩这个游戏并不是为了杀戮，他们希望在这个世界“生存”，他们是为了玩
这个游戏，而并不是为了得到得分点，得到武器，得到装备。他们是为了体验游戏的乐
趣。游戏公司说，死亡了一个ID，可以再登记另一个ID，但是生命的死亡没有人能够更
替。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事物的生存都是有它的意义的，无论是哪一个生命，无论
他是否为逃亡者或追捕者。”
　　BombLee向外走了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伴着月光在我的视野中逐渐清晰。我的手在
键盘上颤抖，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对Jack有这种感觉，就是因为他的身上有我所失去的
那些我最渴望的东西。
　　“他们在这里有朋友，他们有感情在这个世界中。我无法离开他们，也无法离开这
里，仅仅是因为他们身上这种让我感动的东西。这也是我玩这个游戏的唯一的理由。”

　　“懂吗？生存的意义不在杀戮，而在于你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BombLee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并打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符。
　　他那张古朴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看起来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硝烟散尽，他那
高大的没有防护装备的身躯在黑夜中越显的凝重。
　　一种豁然的感觉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通灵一样静静望着屏幕前的一切。是了，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我失去多时却无法再去拾起的感觉！温暖，一种包围在温暖中的颤
抖，眼前的物体突然间模糊而又飘移起来，我的手在键盘上，却无法再敲上一个符号。

　　慢慢的，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景物。
　　逐渐清晰而又无可辩解，一切一切，似乎我伸手就可以触及。
　　“谢谢你，BombLee。”我长舒一口气。
　　“再见了。”我拿着辐射枪对着自己的身体按下了发射键。
　　屏幕一片白光……
　　GameOver
　　夜是深的，我闭上了机器，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只有思想在旋转。
　　明天，我将会失去一切了，我将会失去一切丑恶的东西。然后，我将会得到贫穷而
平凡的人生，但，这难道不是我曾经向往的成功吗？
　　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我打开了窗帘，月光轻轻巧巧的照射了进来。很舒服很舒服的
照射了进来，原先漆黑的房间刹那间亮了起来，我整个人都被笼罩了起来，一种温暖的
感觉包围了起来。
　　沐浴，这样应该也算是一种沐浴吧。
　　我想，是这样。
　　微风，这里应该会有微风的吧，很怡人的那种。
　　我想，是这样。
　　我想，是应当这样的啊。
　　〈全文完〉
　　初稿起与1998.6月
　　完毕与1998.12月
　　定稿与1999.7月
　　《散乱心绪》
　　没有什么比这篇小说更让我疯狂的了，一部足足写了半年的短篇小说。
　　这是我写的第2篇小说，第1篇是堕天。写这个的时候堕天刚刚发表，而我自己的工
作也迎来了一个春天，正谓之少年得意。编辑打电话过来，说堕天反映很好，要我继续
写，于是开始构思，也开始动笔。
　　一开始我就准备写一个变态。（没错，你没看错，我打的就是变态这两个字。）虽
然变态的不算太成功，不过依然是一个对待社会感觉很畸形的人物。当时准备写是个庞
大的结构，主人公是3个人，本文中的EveryOne不过是三分之一而已，而且一些情节已经
考虑的很成熟了。之后因为和编辑讨论篇幅的原因，砍下去了。
　　文章写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就写不下去了，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写作的痛苦已经大于
它带给我的快乐了。那个时候的我衣食无缺，工作顺利，前途光明。相对于打稿子的痛
苦，我宁可不去要那点稿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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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
           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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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windly 於 10月04日11:17:26 修改本文·[FROM: 202.118.17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