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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世界Part 42 黎明前的黑暗·誓言         kyo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1月08日19:22:22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发信人: kyo (小草), 信区: Pcgame
标  题: 世界Part 42 黎明前的黑暗·誓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7月27日18:38:51 星期六), 站内信件

“我真的没事。” 

火精灵法尔刚把艾米放下来,里昂那就把火把塞到它手里然后一脸急切而小心地检
查她有没有受伤。艾米看着他紧皱着眉头的样子,也不好拒绝他的关心。 

“我真的没事——”艾米伸出双手捧住里昂那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回头望着
那只站在他们身边的火精灵,“法尔把我照顾得很好。” 

听到了她的话,法尔有些腼腆地用毛茸茸的爪子抓了抓脑袋。 

“你受伤了。”艾米的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上,他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一般
,鲜血淋漓,看起来触目惊心,她赶紧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药品和绷带要给他包扎
。 

“大概是在逃跑的时候被树枝挂到的。”里昂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不碍事
。” 

“必须把树枝的碎片从伤口里挑出来,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艾米拉着他靠着墙
壁坐了下来,跪在他身边,把他那只受了伤手臂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现在不是逞
强的时候——法尔,替我照亮一些。” 

里昂那不说话了,只是入神地望着艾米忙碌着。她的动作紧凑而熟练,就像是个受
过专门训练的医师一样。 

他们又躲进了几个小时之前才刚刚来到过的冰冻之河。和普拉玛的火精灵相遇之前
里昂那还扛着那个女刺客在森林里不知所措,而火精灵却像是知道路一样带着艾米
径自跑进了冰原里,里昂那明白这大概是它的主人叫它这么做的——普拉玛做事总
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他便带着那个刺客跟随着火精灵一路穿越了水晶隧道,又来
到了冰冻之河——这一切似乎都早在普拉玛的意料之中,火精灵去找艾米的时候还
特地从房间里找了一堆布条和现成的松柏油,要不然现在他们就只能在冰冻之河摸
黑了。 

此刻那位女刺客被堵着嘴捆着双脚,靠着山洞的墙壁倒在雪堆里一动也不动,而里
昂那也没有太多工夫去理会她,他更关心的是艾米。 

“本来拉祖克先生和柯克将军一直和我呆在一起的,忽然一群人在门口出现,为首
的一个奇怪的白皮肤老人把他们给叫走了——那个时候我就突然觉得事情可能不妙
了,我敢肯定事情一定跟你们有关。”艾米一边替他上药一边低声说,“后来火精
灵法尔突然在我的房间里出现,然后拉着我要我赶快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猜你们那
边肯定出事了,本来想过去看看,但是它却一个劲地拦着我不让我出去。” 

“那个老人就是尼拉撒克。”提到这个名字里昂那就不免有些愤愤然,“他真是个
卑鄙可耻的家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艾米轻声问。 

“他带着一群长老还有我爸爸和柯克老师破门而入,先是想从我的嘴里套出关于灵
魂之石的事,然后又开始揭露我的真实身份,最后还打算动手抓人——总之就是当
着我们的面演了一场可笑卑劣的戏。看来从他一进门的时候普拉玛就已经意识到了
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所以才让法尔来偷偷找你,要你尽快离开——” 

“他想对你不利。”艾米点了点头,“当你逃走了以后还想抓住我来要挟你——只
要我落到他手中,你一定会自动回来。”说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里昂那望着她。 

“他只是在赌而已——赌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对我来说本来就很重要!”里昂那有些不高兴地瞪着她。 

“那如果普拉玛没有意识到这些,最后我被尼拉撒克抓住了,你就一定会乖乖地回
到阿雷特城了?”艾米故意问。 

“那我还能怎么办?——”里昂那嘟哝着转移开视线,突然他倒抽了一口气,低声
呻吟起来——“噢……真该死!——你就不能轻点吗?……”他举起手臂,看了看
已经被包扎好了的伤口,又看了看艾米。 

“你真是个笨家伙。”艾米丢下这句话,起身朝洞口走去。 

“你……你要去哪里?”里昂那没头没脑地冲着她的背影问。 

“去找可以生火的东西。”艾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法尔,我们一起去吧!” 


火精灵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嘿……这种事让我去做就可以啦。”里昂那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雪。 

“你呆在这里看着她就可以了。”艾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外面风雪很
大,搞不好还会遇到野兽,你逃走的时候身上既没有盔甲也没有武器,而且你身上
还有伤,就算是你出去了也很快会撑不住的——而且火系魔法师和火精灵对可燃烧
的材质感觉都很敏锐,有法尔跟着我,没事的啦——火把留给你,呆在这里等我们
回来,听到了吗?” 

里昂那又重新坐到地上。 

艾米总是把什么事情都弄得那么有条理,简直就是无懈可击……就算是突然发生了
这种事她也能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之中——从外表真是看不出她是个
这么坚强冷静有主见的女人啊……像自己这种做事莽撞不考虑后果遇事急躁到了关
键时刻就六神无主的笨男人——咳。 

里昂那把火把插在地面的积雪上,交叠着两腿,把胳膊枕在脑后,靠着墙壁望着山
洞的顶部轻轻地舒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也是个幸运的家伙。因为不管出了什么事,艾米都会在他身边,还有
一群可靠的朋友能够帮助自己——真不感想象,这一切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应付
,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他真的……他真的好喜欢艾米,每次出状况的时候他都会重新感受到艾米对自己有
多重要——看来他是离不开她了,每次他都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提醒
自己以后要对艾米更加好,而且永远也不可以做出任何对不起艾米、让她伤心的事
情。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里昂那侧过脸望着那个在雪堆里缩成一团的人。
 

这个女刺客,他又该拿她怎么办呢?…… 

         ※       ※       ※ 

当里昂那把那位女刺客从雪堆里扶了起来,却发现一双黑色的眼睛正锐利地盯着自
己,他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他本来以为她已经失去知觉了。 

她的脸被弄得有些脏,她警戒地盯着里昂那,身体却因为寒冷而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着,她的鼻息忽重忽轻,半边脸因为刚才一直埋在雪里都被冻得有些红肿了。直到
看到她裸露的双臂LIOENR才意识到在审问她的时候他们把她的外甲摘掉了——为了
防止她突然服毒自尽,当他的目光移过那女刺客雪白的脖颈时里昂那有些慌张地别
开视线,本想再偷偷朝下看多一点,但是却突然发现当他一有类似的念头时,背脊
上就有一股寒意——就好象艾米正手持法杖,脚踩雷光对他虎视眈眈一样。 

她肯定恨死她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里昂那就知道她恨不得立即把他像昨天篝火晚
会上的烤牛肉一样切成无数小块。 

烤牛肉…… 

一想到烤牛肉,他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 

他的身上仅仅穿着一件无袖的粗布衫,虽然他在这冰雪高原上生活了二十多年,早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但是他却仍然感到了寒冷——为了维持体温他消耗了很多
能量,因此现在的他感到了饥饿。 

——她也是这样的吗?她现在也一定又冷又饿吧…… 

早知道让法尔留在这里就好了……至少还可以把它当暖炉来用,一个火把所能够提
供的热量是显然不够的——可是他又不放心艾米一个人出去,还是让法尔跟着她比
较好。 

他又看了她一眼,女刺客仍然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他才是那只被捕获的兔子。 

里昂那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搓了搓手,朝掌心呵了口气之后又搓了搓,然后抱着胳
膊在她面前来回地踱着,而她则依然用那憎恨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脸,似乎正努力想
使用眼光就把面前这个该死的红毛野蛮人杀死。 

过了片刻,里昂那又蹲在她面前,他的眉头仍然皱成一团,他伸手搔了搔头发,然
后犹豫了半天才突然用一种商量的口气对那位女刺客说: “唔……我把你嘴里的
布取掉——你答应我不大声尖叫,好不好?……” 

? 

这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看到她一脸“?”地盯着自己,里昂那又赶快补充了一句: “也不许骂人……也
不许说粗话!——总之你答应我安静一点我就拿掉你嘴里的布!”他小心地伸出手
凑近了她的脸,“好吗?……安静一点……” 

看到那刺客似乎点了点头,好象是同意了他提出来的条件,里昂那扯动嘴角露出一
个笑容,当他正准备取掉那团布的时候,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 “咬舌头也不可以!……听到了吗?!” 

看起来她似乎也没有异议,于是天真的野蛮人便小心翼翼地拿走了堵住他嘴巴的布
团——当他刚刚把那团布丢掉回头望向那刺客的时候,却发现一丝鲜血正顺着她的
嘴角滚落! 

“妈的!……”里昂那咒骂着,飞快地朝她扑去想要抓住了她的下巴,可是那刺客
却突然大声叫道: “咬了!——怎样?!” 

里昂那像是一头突然被冰冻在原地的正在冲刺的野牛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吁了口
气,“哎,还能说话,看来是没咬坏舌头了……” 

听到这话刺客气得浑身发抖,突然“呸”地一声冲着里昂那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
! 

“妈的你这臭……”里昂那被这她这一下激怒了,整个人又像是一头继续开始冲刺
的野牛一般抡起巨大了拳头朝她挥了过去! 

那拳头……好象比她的脸还要大…… 

咔嚓一声脆响,里昂那一拳砸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随后巨大的龟裂痕迹顺势扩散
开来,这样厚实坚固的石壁竟然被他空手打破,可想而知他这一拳的威力到底有多
大……要是打中了那刺客,不把她的脸打碎才怪! 

“你想干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有一堆坚硬的东西狠狠地砸中了自己的头——原来山洞
的顶部都是碎石和冰层,被他刚才那一拳震松了,然后全部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呜……”里昂那抱着自己的头在那刺客面前气急败坏地咒骂着,一丝鲜红划开了
他的脸——他的脑袋好象被石头和冰块打破了,这感觉就像是吃饭的时候咬到了舌
头一样令人恼火异常,可是偏偏又是自己带来的麻烦,怪不了别人。这个疼得连五
官都皱成一团的野蛮人沮丧地一屁股坐到那刺客身边,他望着那刺客,发现她也正
惊奇地看着他,脸上的不可思议正描述着她心中的惊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
的男人。 

“这下我们都挂彩了——算是扯平咯……”他生气地嘀咕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眸盯
着她。 

扯平了?……这到底算是什么逻辑? 

“你……你觉得我很笨……像个傻瓜?”里昂那有些懊恼地说。 

她点了点头。 

“唉……艾米也是这样说我的。”里昂那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也很想让自己变
得聪明一点,看起来更酷些……可是事情却总是不按我想的那样发生。”要是他有
艾米那么聪明,有普拉玛那么酷,那该多好——起码出丑率和丢脸系数会大大降低
。 

他从靴子里抽出刀子嚓嚓两下挑开了她手腕和脚上的绳子。 

“随便你想干什么好了,我没有意见。”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 

他这是想干什么?她站起来活动着手腕和脚踝,同时依然保持着高度警觉盯着那个
躺在地上的男人,他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打算设防,就这样突然给了她自由,太可疑
了。 

“不过,别说我没警告过你——”里昂那淡淡地说,“现在外面正在刮大风雪,你
现在身上也没有穿防寒的铠甲,要是离开这山洞到处乱走的话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野
兽杀死,在风雪中迷了路的话跟死也没什么两样了——我劝你还是呆在这里吧,尽
量保存体力——天亮以后就会很快放晴了。” 

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拿起火把越过那女刺客朝山洞深处
走去。 

“你要干什么?”她冷冷地问了一句。 

“待在这里别乱跑。”里昂那回头瞄了她一眼,“我去找点能吃的东西。” 

         ※       ※       ※ 

当艾米重新回到冰冻之河,顺着自己刚才在沿路上做的标记走到了原来的位置,却
发现里昂那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呆在原地等她,周围很黑,什么也看不清。 


“里昂那?”她试探地叫了一声,然后又回头对着火精灵低声道,“法尔——” 


火精灵明白了她的意思,它的身上渐渐发出柔和的光线,同时它从怀里抱着的木柴
中取出了一根递给了艾米,艾米接过以后取出一些布条缠在木棍的一头,又往上淋
上了松柏油,法尔晃了晃脑袋顿时一团火光从木棍的顶端哧地一声窜起老高。 

“谢谢。” 

艾米举着新作好的火把朝那个黑漆漆的角落走去——这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她走
的时候不是把火把留给他了吗?他笨手笨脚的,不会把火把三下两下掉到河里弄熄
灭了,然后怕她回来责备自己于是就不声不响地躲了起来?……她心里暗暗叹了口
气,按里昂那的性子,还真说不准他会这样做——想到这里她还特地朝河边走去照
了两下。 

河里当然什么也没有。 

突然艾米听到黑暗中传来了一声低而沙哑的喘息,她猛地想到了那个跟里昂那呆在
一起的刺客——该死的!里昂那不会……他不会被那刺客给—— 刺客的手脚都是
被捆绑住的了,就算她能耐再大也绝没有可能挣脱,里昂那手中虽然没有武器,但
是一个双手双脚都被绑住的女人应该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威胁才对,除非…… 

除非—— 

除非他一时滥好心替那个刺客解开了绳索?! 

艾米的心咚咚地猛跳了两下——米瑟夫大叔的商船、库拉斯特的远古神庙、特雷斯
拉姆的黑暗教堂、地狱深处的混乱神殿、哈拉加斯高原的阿雷特城——她认识了里
昂那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虽然还不算太长,但是如果要想把那个连心里想着什么
都写在脸上傻乎乎的野蛮人了解个通通透透的话也是足够了——她太了解里昂那了
,这个家伙虽然扬言在她之前从来就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但是她知道他的心里对女
人仍然是充满了幻想和好奇,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坏女人”这种东
西,就算是有那也一定是“坏得有理由”的那种,永远也不舍得看到任何女人受罪
的样子,典型的那种见到可怜女人就想施与援手的家伙——一定是他看到那个刺客
很可怜,又想到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所以心一软就把她的绳索给解开了,然后…
… 

艾米低头一看,火把的光亮把她的影子投射到地面,她分明看到了一堆大大小小的
碎石块,从散落在地上的冰片和石头的裂纹来看都应该是刚刚才产生的—— 拿着
这些被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石头,别说是受到严格训练的刺客了,就算是普通人拿
着这东西用尽全力也绝对会轻易敲碎任何一个壮汉的脑袋或者是砸断对方的脊梁…
… 

“里昂那!——” 

她真的有些惊慌了,又低叫了一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 

她不顾一切地朝刚才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火光一闪,她看到一个人正蜷缩在
地上,浑身颤抖——那声音是他发出的…… 

是那个女刺客。 

她正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了胸前,她全身都在颤抖,不知究竟是因为
寒冷还是恐惧,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看起来正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里昂那呢?!”艾米不管三七二十一丢开火把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摇晃着,“他
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艾米看到了她的脸,她的脸色惨白得吓人,肩膀和手臂没有一点温度,她的眼中充
满着恐惧,女魔法师看到了那刺客脸上的泪痕,她刚才明显是在哭泣——是因为这
个年轻的女刺客还没有太多杀人的经验?所以她因为里昂那的死而感到恐惧?……
 

“快说!!——”艾米气得浑身发抖,“要是你害了他我便立即杀了你!我说到做
到!!——”不经意地,她发现自己的话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       ※       ※ 

如果——如果他死了,你会如何? 

他不会死的!……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他是恐惧之神狄亚波罗的儿子,连憎恨之
神孟斐斯德也守护着他——他是个幸运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死亡扯上关系
! 

如果他死了,你会如何? 

去你的!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他是不会死的!!——他的身上有着神和人的
血,如果上天还没有遗忘自己的仁慈就会眷宠着他,如果众神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就会庇佑着他——在混乱神殿里面对路西法的围剿他都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却怎
么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我?!…… 

如果哪天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你……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你会如何? 

这算是预言吗?——又或者是暗示? 

你爱他吗? 

我只会爱会珍惜自己生命的人!连自己的性命都看守不好,连自己也保护不了——
又有什么资格被我爱?像他这样的傻瓜要是他真的因为自己笨而死掉我绝对不要为
他流一滴眼泪!……我只会恨他而已! 

但是,现在你却已经在为他流泪了…… 

         ※       ※       ※ 

艾米怔怔地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了。 

她根本就再也没有力气去威胁或者是憎恨那个刺客了,不经意间突然发现那个有着
一头红发、一双红眼睛、一个挺拔的大鼻子、一脸总是不挂干净的胡茬、一张总是
挂着憨厚温和笑容的脸庞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几分钟——而她的心却像是被
针狠狠地刺了一般。 

慢着……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已经死了:地上没看到血迹,周围也没有搏斗的痕
迹,连地上的脚印都很稀少——他只是“不在”这里而已……或许他有什么事突然
离开了,或许他是去……为什么她会一下子便这么伤心?这种痛苦是她从来没有体
验过的,就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注定要消逝,而自己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 

这种感觉她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但这却令她深深地感到了悲伤和失落,这种感
觉在以前某些时候可能就隐约在她的心中出现过,但是这次却来得如此突然而毫无
来由——她可以确定这个刺客并没有杀死里昂那,而里昂那一定还活着,但是……
但是她已经因为这种没来由的强烈感觉而体验到了恐惧的滋味,她在害怕。魔法师
的敏锐直觉充满着神秘和不可理喻,这……这会是某种先兆吗?这会是在暗示些什
么吗?……她不知道,她只是个魔法师,不是那种拿着水晶球或者纸牌行为诡异但
却每每说出神的心事的占卜师,他们因为能猜到神的意图而受到惩罚:他们所说的
一切都不会被人们所相信,当预言得到验证时,他们已经在非议、嘲笑和饥寒交迫
中死去。 

“嘿。” 

她不愿意落到这种下场,当她还是个受人鄙弃的孤儿时她就立志要成为大人物,所
以她才选择了成为魔法师,虽然不能轻易看透自己的未来,但是她已经发誓未来得
由自己来创造。 

“嗨……” 

但是……当体验到了憎恨之神和恐惧之神的强大力量后,当在混乱神殿亲眼目睹了
几大君主级天使身上璀璨的光华后,当她生平第一次见到阴暗之冰、暗黑之雷和天
堂镇魂歌那种匪夷所思的招式后……她感到未来已经渐渐不再由自己来掌握了——
传说中的神魔竟然就那样现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同时自己也已经无可自拔地陷入
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中。她和里昂那之间的情感就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只小船,
沉或浮,生或死,都被更为强大的力量所左右——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掌握绝对
优势,通过努力而建立起来的强大自信在孟斐斯德面前,在六之领主面前,在狄亚
波罗面前,在路西法面前……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瓦解,现在甚至一个尼拉撒克也
能让他们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里昂那还能在她身边呆多久?哪一天他又像现在
这样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她又会有什么办法?——这可能是
在一年以后,可能是在一个月以后,可能是在几天以后,可能是在天亮之后,也可
能就是在现在!她必须随时做好准备,等待那个噩梦成为现实的那一刻……这……
 

真他妈的! 

她就这样哭泣着,咒骂着,直到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你跟法尔已经回来了吗?” 

她怔怔地转过身,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正把肩上抗着一只死掉的狼,手里
还拎着另外一只,笑嘻嘻地看着她,一双红眼睛在黑暗中竟然像是会闪光一般。 


“哦,真不赖,你们找到这么多柴火……瞧,我也打到了两头狼,呆会我们赶快把
火升起来,我替你们烤狼肉吃好了……”里昂那自顾自地说着,“该死的,真是又
冷又饿呢——我们必须在这个鬼地方呆到天亮以后,等大风雪能停下来的话我们才
能做进一步的打算——” 

“恩……怎么了?”火把在他们的脚边燃烧着,他看不清艾米的表情,当然也看不
到她脸上的泪痕。 

“里昂那。” 

“哎?” 

“在享受火的温暖和食物的美味之前,我有个想法。” 

“哦哦……什么想法?——我们应该抱在一起用体温取暖吗?……” 

“不,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里昂那正竖起耳朵等待下文,冷不防他的肚子上重重地挨了一记直拳!! 

“呜!……” 

里昂那不由得丢掉了肩上和手中的狼,捂着肚子弯下腰雪雪呼痛,紧接着他的脚脖
子上又被踹了一脚——艾米不知从哪里来的怒火,不顾一切地对着他拳打脚踢,里
昂那被她打得骇住了,手慌脚乱地一边后退一边胡乱挡着,艾米的拳头雨点似的劈
头盖脸地朝他砸过来,最后他用手护着脑袋靠着墙壁坐到地上,艾米竟然朝他扑了
过去,又是掐他的脖子又是胡乱地打他的肩膀和胸膛,起初她的力道还很足,可是
很快就变得杂乱无章,她一边吼叫着,哭着,一边对着他乱打,里昂那不知道她究
竟在发什么脾气,只好任由她打,起初还以为她只是在开暴力玩笑,后来耳边才清
楚地听到了她的哭声,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好伸出胳膊把她抱在怀里,可是艾米却拼命挣扎,里昂那搂得更紧了,他一只
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嘴里轻轻地嘘着,像是在哄大
哭的小女孩一般,艾米停下手,抱住他在他肩上抽泣着。 

“……冷静点……冷静点——一切都会好的……”他在她的耳边念叨着。 

“这算是什么?!……我被掳走了,你比谁都着急,到处找我——找到我却又骂我
,说我让你操心……说……说我让大家操心——说我不乖……不是个好妻子——是
个不听话的坏女人……还说全欧洲所有的女人都比我强……”她哭得不成样子,话
也说得乱七八糟。 

天呐……这真是冤枉!除了求她以后不要让他伤心之外他什么时候说过了那些话?
…… 

“你自己呢?……”艾米胡乱捶打着他的肩膀,“我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我
我叫呆在这里等我回来的?……你干了些什么?!你去找什么食物?——去他妈的
狗屁食物,你逞什么英雄?你手里有剑吗?你穿盔甲了吗?……你跟那些男人一样
,全部都是些自大狂、臭男人、大坏蛋、猪猡、人口贩子——强盗、小偷、强奸、
耍流氓……全部都是你们这些坏蛋干出来的!!” 

她口不择言地骂着,里昂那怕她骂累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停下来,或者做些
什么事情让她不那么生气,可是艾米似乎正在爆发,像是把积累已久的情绪一次全
部抛出来一样,里昂那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激动而情绪失控的样子,周围还是很黑
,但是他可以从她颤抖的肩膀和带着哭声的吼叫声中感到她的脆弱——从在前往东
方王国库拉斯特的船上相见起,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艾米竟然也会像他见到的其
他女人一样抱着男人哭泣,虽然她的方式仍然一如既往地充满暴力,虽然她拼命地
搜刮着所有能想到的脏话,但是里昂那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生气,他小心地抱着艾
米轻轻地来回晃动着身体,像是怀里揣了什么易碎的至宝一样。 

“你痛苦的时候,我来安慰你……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流血了吗?为了安慰你我连我
的第一次都给了你!——那我呢?我不开心的时候,谁来安慰我?谁来对我说——
艾米,你是最棒的,你是最出色的女人,全欧洲的人都因为你而骄傲,整个欧洲都
因为你而存在?!谁来告诉我他最喜欢,最爱的人是我——那个男人,他敢说出口
吗?!”艾米盯着里昂那。 

“他敢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也不离开我,永远都要守护在我身边吗?!”艾米喊道,
“不管发生任何事也要答应对方好好地珍惜生命,就算是他死了他的灵魂也会拒绝
天堂的光环而陪着我,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会继续代替我活下去,让我的灵魂也分享
到他的快乐或者分担他的痛苦?他敢发誓吗?——你敢吗?里昂那?……你知道发
誓意味着什么吗?一旦违背自己的誓言就会立即失去一切,从此不再有希望,也不
再会有奇迹!” 

下一刻她只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感觉是那样的充实,就像是要
在她的心中打下烙印一般,他的胸膛是那样的炽热,他的心跳得是那样的快而有力
,那个男人感到痛苦,因为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来表达自己心中对她的依恋,
他希望找到最好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然而他找不到。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像这样抱着她。 

“我发誓,艾米——我发誓。” 

里昂那沙哑地说。 

“我最爱的人是艾米——我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是死亡降
临,我的灵魂也要守护在她的身边,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天堂不可以,地狱不可
以,世界上所有的神魔都不可以!……” 

艾米吻着他,她能感受到,二十五年前另外一具容纳着这灵魂的躯体,也正是和现
在一样如此痴狂地吻着那位尊贵的神祗。 

他不是神祗,他只是她前世的爱人。 

现在的她爱上了他的儿子,他的灵魂也将要和他的儿子融为一体。 

感谢冥冥中主宰着这一切的力量,让她遇到了他们。 

  

--
      我是一个喜欢灌水的人。
      在最近灌水已经成为我的兴趣。  
      若是一天沒灌,我就会全身冒冷汗,耳鸣,心悸,手发抖,歇斯底里。
      经医生证实,我得了“先天不足,後天失調,精神官能灌水症。”
      也就是俗称的“灌水不足症候群”或“灌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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