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ingoversea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anmu (mu), 信区: Flyingoverseas
标  题: 留学美国的日子(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19 20:16:37 2002) , 转信

                留学美国的日子 
 
                  -庞剑- 
 
                   (九) 
 
 
  派克得知工程院长鲍勃已经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他的办公室。鲍勃看上 
 
去很温和,头发灰白,留着小胡须,挺着大肚子。鲍勃告诉派克工程院正在研究他 
 
的情况,一个星期后给予答复。派克没有得到好消息,有几分沮丧。鲍勃安慰派克 
 :“你很能干,别伤心,到那里都能成功的,未来的路还长呢。” 
  
 
  邹刚和张工一起到达拉斯买了飞机票。在机场候机室里,张工看见田莺和邹刚 
 
,就走了过去。邹刚和田莺走到张工父母面前向他们表示感谢。张工的父亲说:“ 
 
没有事,你们在美国读书不容易,带孩子就更难了。”张工的母亲说:“晓海这孩 
 子很乖。” 
 
 
  田莺叮嘱邹晓海:“晓海,路上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嗯。”邹晓海点点头。田 
 
莺又说:“明年,我们就接你回来,要乖,呀。”田莺紧紧地搂着邹晓海,抚摸着 
 
他的头。登机的时间到了,邹刚抱起邹晓海说:“爸爸明年就接你回来。” 
  
 
  邹晓海向田莺和邹刚挥着手:“爸爸、妈妈,再见了。”说完就牵着张工父母 
 的手向登机通道走去,没有回头。 
 
 
  田莺目送着儿子,直到他从视线里消失。她为有这么懂事的儿子而骄傲。邹晓 
 
海是个早熟的孩子,能理解父母,在送别的时候,他没有哭,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他怕他的回头让父母伤心难过。田莺哭了,象一个泪人。她仰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 
 
,望着银燕般的飞机,望着渐渐走向天际的儿子,她挥动着手。不管儿子走到天涯 
 海角,她的心里总是有一根线与邹晓海牵在一起。 
 
 
  刘大任回到宿舍。一进屋就到冰箱里取了一罐可乐。陈妍站在厨房门口,靠着 
门框,望着他。刘大任抬起头,见陈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问:“你怎么了?” 
 
陈妍没有作声。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陈妍开口了:“刘大任,我问你,你弟弟这 
 
个人怎么样?”刘大任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搞糊涂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问你呢。”陈妍盯着刘大任,“你弟弟这个人到底怎么样?”“陈妍,你 
  
怎么了?”他想回避陈妍的提问,“你不喜欢他就不要提了。”“刘大任,告诉你 
 
,你弟弟不是个东西!”陈妍气鼓鼓地脱口而出。“陈妍,不要生气,有什么事慢 
 
慢讲。”刘大任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告诉你,刘大任,你弟弟来了一封信。”陈 
 妍将信从口袋掏出,递给了他。 
 
 
  刘大任接过信,笑着说:“陈妍,这封信是写给我的,你干吗拆开?”“干吗 
 
拆开?”陈妍冷笑一声,“以前他也写过这样的信,冯强生告诉我的。所以我当然 
 要拆开。” 
 
 
  刘大任把信看了一遍,笑着说:“这封信是给我的,你用不着生气。来来,把 
  
信撕掉。”他刚准备撕信,陈妍叫道:“不许撕!你想毁掉证据。你撕了也没有用 
 
,我还有复印件。”“这信怎么了?你要看我对信和他说的事情的反映。”刘大任 
 解释道。 
 
  “他是什么东西?说我占你们家的好处,说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关心你,说 
 
不要被女人的眼泪所迷惑。”陈妍把信从刘大任手中抢过来,“刘大任,你说说我 
 
拿了你家什么好处?跟你结婚了,住在你们家,我把医院的集体宿舍退了。可是你 
 
弟弟要结婚,想赶我走,我一个人在北京,我能上哪儿去?”刘大任说:“这些事 
 
情都可以好好解释的。”陈妍说:“解释,你弟弟让他女朋友怀孕了,就想把我赶 
 走,自己在家里结婚,自私极了!欺负我,没门!” 
 
 
  刘大任沉默不语,回到客厅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陈妍跟着进来,叉着腰在刘大 
 
任面前站着。刘大任慢慢抬起头说:“陈妍,你不把这信当回事就行了,我都不当 
 回事,你干吗生气?” 
 
 
  “刘大任,你想想,我跟你结婚得到什么?就算跟你到美国来了,又怎么样呢 
 
?还得陪你受苦。你要有血缘关系的人来替你做饭呀?”“好了,陈妍,不要当回 
 
事。算了,咱们做饭吃吧。”刘大任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座下。陈妍推了他一把 
 :“你要给我撑腰,我就算了。” 
 
  
  刘大任望着陈妍,哄劝着说:“我当然为你撑腰。不要当会事,呵。只当他不 
 
存在的,好了吧,咱们来做饭。”说着就想站起来。陈妍按住了他,冷笑一声:“ 
 
刘大任,这就是你给我撑腰?”她回到卧室拿来一只笔和一叠信纸,“刘大任,现 
 
在你给你弟弟写封信,我说你写,我来发。这事就算了,就算你给我撑腰了。”   
 
 
  刘大任一见陈妍此番动作,脸阴沉下来:“陈妍,这封信我都不当回事,你生 
 
气又何苦呢?一点小事你不要越搞越大。”陈妍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威胁着说:“刘 
 大任,我问你写不写?” 
 
 
  “陈妍,”刘大任又强装笑脸,“就不用写了。不理睬他就得了吧。”“刘大 
 
任,要是你今天不写,我就跟你没完没。”陈妍双手叉腰,右脚往地上一跺。“我 
 不写。”刘大任见好话不听,也强硬起来。 
 
 
  “把腿并起来。”陈妍命令刘大任。“干吗?”刘大任问。陈妍推了他一把, 
 说:“叫你把腿并起来,你就并起来。” 
 
 
  刘大任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陈妍坐到他的腿上。“我看你不写。”她停顿 
 
了一下,“我再问你写不写?”“不写。”“你不写?”陈妍咬紧牙齿,用手掐着 
  
刘大任的手臂,“你不替我撑腰,护着你弟弟,护着跟你有血统关系的人。” 
 
 
  “哎哟,”刘大任轻轻地叫了声,“陈妍,别傻,掐着很疼的。”“疼?”陈 
妍说,“你不替我撑腰,我就报复到你身上来,让他们看看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 
 疼。”她继续掐着刘大任。 
 
 
  刘大任抓住陈妍的手,“陈妍,你别傻,现在是咱们俩生活在一起。”陈妍一 
 
直咬着牙,“跟你倒霉透顶,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身上。”刘大任心里很难受, 
 
望着陈妍气愤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说:“好了,你是鲜花我是牛粪。牛粪给了鲜花 
 
营养,所以鲜花才鲜艳。”“去你的,我都快被你和你们家整成黄脸婆了。”陈妍 
 
继续掐着他。刘大任的手臂上出现一块块红红的掐印,有的地方出血了。 
 
 
  “陈妍,不要掐了。”刘大任警告说,“再掐,我就打911叫警察了。”“ 
 你去叫呀。”陈妍狠狠地说,“你吓唬谁?” 
 
 
  陈妍突然哭了起来,刘大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陈妍用手将刘大任的手移 
 
开,说:“不要碰我。”她气鼓鼓地盯着刘大任,“刘大任,像你这样不能保护女 
 人,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上你的。” 
 
 
  刘大任坐着一动也不动,仰头望着天花板,任凭陈妍掐捏。他无法理解陈妍的 
  
举动,也无法摆脱这种陷入家庭争吵的现状。有时他仰天长叹,但叹气之后却驱走 
 
不了心中隐隐的痛苦。冯强生帮助过他,要他对上帝祷告。他尝试了许多次,可是 
 
上帝走不进他的心灵,他的心扉似乎永远关闭。对刘大任来说,上帝是遥远的,虚 
 
无缥缈的,就像他在夜色中遥望满天的繁星。他无法理解那些基督徒们,他们愉快 
 
地生活在上帝的爱中。他羡慕他们,但却体会不到上帝带给他们的平静。他仿佛觉 
 
得他不是生活在上帝所创造的这个宇宙之中。在无神论的国度里生活了三十年后, 
 
他怎么样也打不开那扇神的窗户。他想摆脱眼前的烦恼,有一颗平静的心去做事情 
 ,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波澜、充满了抗争。 
 
 
  陈妍掐了一阵,感到累了,在刘大任身上捶了几下后,就在沙发上坐下。刘大 
 
任什么也不想吃了,也不想在家里呆着。刘大任说:“既然我们都这样了,我们还 
 
是离婚吧,这样我们就不会再有争吵。钱和汽车你都拿去。”陈妍淡漠地说:“是 
 的,我们是该分开了。” 
 
 
  刘大任在夜空中疲惫地走着,他的心也疲惫得近乎麻木。月色和星空对他来说 
 
都是灰暗的,他不知道生活的路该怎么走。他叹惜着命运对他的安排,拖着象灌铅 
 的腿向实验室慢慢走去。 
  
 
  陈妍拎着她的小包来到鸭子湖湖畔。冷冰冰的月亮映在水中,被微微的波纹折 
 
成了几段,在不停地飘动。几只野鸭在水面上慢悠悠地游动着,四周传来阵阵低沉 
 
的蛙声。陈妍蹲在湖边,用手轻轻地拨弄着水。她感到水有些冷,就站了起来,抓 
  
了一把青草,狠狠地朝湖水扔去,草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就落在旁边的水面上。她痛 
 
恨为什么跟刘大任结婚而要面对这么一个家庭。刘大任不能保护自己,为什么要在 
 
这样的婚姻中生活呢?她所希望的家庭呢?是整天面对四壁吗?不,绝不是。她应 
 
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天空和事业。她想到了在纽约的同学罗兰,她不是讲过 
 
那里充满了机会吗?特别是对学医的陈妍来说,那里应该是她所向往的。对了,到 
 纽约去。 
 
 
  鲍勃调查了派克的情况,如果他离开了,很难招到一个精通半自动控制的教授 
 
来取代他的位子,高速公路桥梁控制的课题很难做下去。而派克近来发表的论文水 
 
平足够获得终身职位,问题是派克暴躁的脾气得罪了一些教授。鲍勃与工程院的其 
 他几个知名教授商量后,决定留下他。 
 
 
  鲍勃特地来到派克的办公室。派克见鲍勃亲自来,想到这下彻底完了。他无所 
 
谓地跟鲍勃握手。鲍勃面带笑容:“比尔,我代表工程学院通知你,”他停顿片刻 
 
,派克表情变得强硬起来,鲍勃接着说:“学院决定给予你终身位子,同时提升为 
 付教授。” 
 
 
  听到鲍勃的话,派克不知所措,眼睛眨了两下,紧紧地拥抱着鲍勃。派克激动 
 
得热泪盈眶,他不停地说“谢谢!”他的奋斗终于得到承认,他不用再去流浪了, 
 找到了生活的港湾。 
 
 
  派克获得终身职位的消息一下子在控制实验室传开,同时人们也被告知实验室 
 
将恢复每个星期的例会。人们刚刚轻松了三个星期,他们不用在会议上紧张地面对 
 
派克的提问和教训,不用那么急匆匆地去干活,也没有有形和无形的精神压力。他 
 
们是一群鸟,在自由的天空中飞翔了三个星期,可现在又要被关到笼子里,又要象 
 
军人那样去生活,这种生活是要用坚强的毅力和精神支柱来支撑。为了一个学位, 
 
为了在这块异乡的土地生存下去,这些就是他们的支柱。只要这些支柱还没有倒, 
 那他们就可以支撑着。 
  
 (略去一千五百字) 
 
 
  星期一的早上,风刮得很大,不时地传来“呼、呼”的响声。落叶被刮起,在 
 
灰暗的天空中漫天飞舞。派克和实验室的学生们来到布鲁斯大桥,他们将车停放在 
  
高速公路的旁边。人们尽量背对着风,弯着腰将身子缩成一团。派克穿着一件已经 
 退色的蓝色夹克衫,迎着风挺着身子往桥中央走去。 
  布鲁斯大桥坐落在校园北部约三十英里的35号高速公路上。这是一座钢筋混 
 
泥土结构的桥梁,钢制的框架架在三个桥墩和两旁的路面上,这样就形成了四个跨 
 
度。桥面是钢筋水泥铺成,与路面在同一水平面上。布鲁斯河从桥下穿过。河面与 
 
桥面之间的斜坡上堆积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河水很浅,清澈透明,风吹到水面 
 
,泛起了一层层波纹,河床是精细的白沙。站在河边,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些小鱼在 
 自由自在地游动着。 
 
 
  派克站在桥的中央,手扶着栏杆,眼睛看着脚,感受着桥的振动。一辆辆大卡 
 
车从桥面飞驰而过,桥梁发出低沉“轰、轰”的响声,派克随着桥的振动而晃动起 
 
来。他掂了掂脚,想感受桥是怎么在运动,然后站直,眺望远方的荒野。他仿佛看 
 
到了桥上装好了油缸控制系统,桥的振动减小了,寿命沿长了,钱哗哗地进入他的 
 口袋。 
  
 
  严辉走过来。派克问:“你感到了桥的振动没有?”严辉点了点头。派克说: 
 
“你感到振动的频率是多少?”严辉背着风,紧裹着衣服,答道:“频率很低的, 
 
只有几赫兹吧。”派克点头,然后说:“我们要做的事很多,首先要做桥的结构性 
 能分析,这个星期就得开始工作。” 
  
 
  田莺从桥上回到家里,邹刚已经将饭菜做好,放在桌子上。邹刚望了田莺一眼 
 
,就走出去了。他们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讲话了,一人住一间屋。田莺没有动桌 
 
子上的饭菜,而到厨房自己重新做。她先装了一碗饭,是要明天中午带到实验室的 
 
,然后将剩下的饭菜装在一个大盘子里,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田莺觉得不舒服,有些呕吐。她怀疑自己到野外的大桥去,加上天气不好,可 
 
能太累了。可是她一连呕吐了好几天,就想到自己可能怀孕了。她到商店买来测试 
 
怀孕的试剂,果然她怀孕了。她心里非常矛盾,面对着邹刚就让她心烦意乱,她真 
 
的想早点离婚。她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寄托着她的一份情感。可是孩子生下来 
 怎么办?自己读书都那么艰难。还有周围的舆论呢? 
 
 (略去二千一百字)   
  
 
  派克和实验室的学生将木板铺在一部份框架上。派克坐在木板上,摘下安全帽 
 
,面带喜悦地说:“你们干得很好。”他看了看手表,说:“我还要给本科生上课 
 
,我先走了。今天剩下的事就是把安全索装好,一定要装好!”说着就爬起来,弯 
 着腰在木板上慢慢地向桥头走去。 
 
  
  派克下了桥,渐渐地消逝在人们的视野里。大家就坐在自己铺成的甲板上休息 
。甲板与桥面的水泥板之间只有一米多一点的距离,坐直身子,头几乎要碰到水泥 
 
板。刘大任把一桶冰水拖到甲板中间,然后用纸杯装满水递给大家。曾海涛接过一 
 
杯水,说了声“谢谢”,然后不满地说:“每天辛辛苦苦地干活,老派连点饮料都 
 不给咱们喝,就喝点冰水,真没劲。” 
 
 
  张永平将微波炉搬到甲板上,人们热好饭就开始吃了起来。严辉靠着桥梁柱子 
 
坐着,他摘下安全帽,头发湿漉漉的紧紧地贴着头皮,不时冒出几缕白气。微风透 
 
过桥的框架吹过来,他感到十分凉爽舒服。人们聊着天,欣赏着眼前如诗如画的田 
 
园风光。枯黄的野草被扎成一个个巨大的圆滚筒静静地躺在田间,在南部大平原上 
 
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而旁边一大片特地种植的绿油油的草地上,一群马正低着 
 
头专心致志地吃草。控制实验室的人们每天到这户外的公路桥来干活,穿着又脏又 
 
油的衣服再套上一件塑料做的红色安全背心,头上顶着安全帽,腰间挂着安全带。 
 
这是他们留学美国的日子吗?他们是来这片心中的圣土读硕士读博士的吗?那图书 
 馆、那实验室、那教室呢?不,他们是来洋插队的。 
 
 (略去九百字) 
 
 
  夕阳慢慢地落下,把天际边映得通红。今天这场捉甲鱼的游戏让游子们暂时忘 
 
掉了在野外干活的疲劳和生活的烦恼。他们将工具收拾在卡车上,张永平带着甲鱼 
 
和其他人先走了。严辉和曾海涛开着小卡车,刘大任和庄永清跟在后面。 
 
 
  严辉从反光镜里,看到夕阳已经落下去,天际边是一片淡淡的红色。突然,他 
 
听到“砰”的一声,车身微微地晃动了几下。他问曾海涛:“你听见了什么吗?” 
 曾海涛摇头:“没有,不过,车身有些晃,开慢点。” 
 
 
  严辉放慢了速度,车身晃得更大了。曾海涛赶紧说:“老严,把车停到路边。 
 
”严辉说:“OK。”他正准备把车往路边停,可是汽车突然向旁边的草地冲去。 
 
卡车在草地上滑行了一会,被几棵小树挡着,树杆砸破了挡风玻璃窗,发出“铛、 
 铛”的响声。 
 
 
  严辉和曾海涛坐在椅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解开安全带。严辉问:“你 
 
没什么事吧?”曾海涛活动了一下身子,说:“我没事。你呢?”严辉点头:“O 
 
K。”曾海涛说:“今天真险,幸亏提前发现了问题,车速降下来,要不然不知道 
 要发生什么。”严辉说:“我感觉好像是传动轴断了。” 
 
 
  严辉摘下安全帽,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一看手上鲜红的血液,脱口而出 
 
:“那来的血?”说完,才意思到头有点疼。曾海涛赶紧从急救箱里取出棉花球和 
 
消毒液,一边帮严辉洗伤口一边说:“这是被玻璃划的。”然后贴上邦迪。 
 
 
  刘大任和庄永清看见卡车出事,来不及停下,就在前面一个出口出来,然后调 
 
头往回开。刘大任一看见严辉头上的伤口,就说:“老严,我们去打电话,叫救护 
 车。”严辉挥着手:“不用了,就划破点皮。” 
 
 
  张永平在家里煨着甲鱼汤等大家回来一起吃。曾海涛来到张永平家,把路上发 
 生的事情告诉他。张永平关切地问严辉怎么样了。 
 
 
  张永平端着甲鱼汤,和曾海涛一起到严辉宿舍。一进门,张永平就说:“老严 
 
,给你补补,甲鱼是养血的。”严辉笑道:“我没有什么事情,来,大家一起来吧 
 ,海涛,冰箱里有啤酒。” 
 
 
  田莺在计算机前面坐着,正在编写“振动平台控制稳定性分析”的程序,派克 
 
交给她这个任务已经有两个月了。如果这个分析工作能成功,对她博士论文的选题 
 
非常重要。她已经做了理论分析,可是编写的程序怎么也运行不通,她一直在查找 
 问题。 
 
 
  刘大任走进机房,就叫道:“田莺,你还在这里?”田莺回头问怎么了,刘大 
 
任告诉她严辉出车祸了。田莺吃惊地问严辉人怎么了,在什么地方。刘大任告诉她 
 
在宿舍里。田莺赶紧往外跑,刘大任叫道:“老严没有什么大问题。” 
 
 
  田莺一口气赶到严辉宿舍,看见他头上贴着几块帮迪时,就关切地问:“怎么 
 
了?”严辉笑道:“没事,被玻璃划破了。”田莺抚摸着他的前额,严辉不好意思 
 
地要她把手拿开,小声地说:“这么多人。”田莺说:“让我看看。” 
 
 
  曾海涛笑道:“还是小姐会关心人。”田莺说:“去你的,老严受伤了,你们 
 还好笑。” 
 
 
  人们离去。田莺捧着严辉的脸,轻声地说:“一听到你出车祸,我吓死了。” 
 
严辉笑道:“这不是没有事吗?那台卡车太破了,可能是轴断了,幸亏发现得早。 
 
”田莺偎依在他怀里,撒娇地说:“你可不能死掉,死掉就麻烦了。”严辉问有什 
 
么麻烦。田莺说:“那孩子就没有爸爸了。”严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什么孩子?”田莺微笑地说:“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严辉吃惊地说: 
 “你真的怀孕了?”田莺点点头。 
 
 (略去五千七百字) 
  刘大任和陈妍面对面地坐着。刘大任觉得今天很特别,一是陈妍特别温和,漂 
 
亮的脸庞泛着甜甜的微笑,二是今天有六个菜而且十分好看。陈妍双手托着下巴, 
 
望着刘大任,眼里含着微笑。刘大任说:“今天怎么了?是什么好日子?这么多好 
 
吃的。”陈妍说:“没什么,好好吃一顿吧。”她又问:“你想喝什么?可乐还是 
 
橘子汁?”刘大任说:“可乐吧。”陈妍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递给了他。 
 
 
  刘大任吃了几口,疑惑地看着陈妍:“今天你有什么事吧?”陈妍笑了笑:“ 
 
没什么事,好好吃吧。”她突然变了话题,“大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的事 
 
吗?”刘大任点点头:“当然记得,你们北医的女生老是往清华跑。”陈妍笑着反 
 
驳:“不对吧,是你们清华的和尚想钓鱼,个个饿得象馋猫似的。”刘大任问:“ 
 
馋什么?女色?”陈妍眼睛故意往上一瞟说:“馋什么?你们心里知道。”她看着 
 
刘大任撒娇地说:“大任,你馋我什么?”刘大任说:“你的独辫子。”陈妍又问 
 
:“还有呢?”刘大任说:“当然还有别的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陈妍说:“ 
 
还装正经,好像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似的,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停顿片刻说 
 
:“我现在剪成了短发,是不是没有吸引力了。”刘大任放下筷子说:“没有呀。 
 
”陈妍说:“没有?那你为什么不保护我?别人欺负我时,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保护 
 
我?”一提到这个话题,刘大任的兴奋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轻声叹了口气:“好 
 
了,不提了。今天好好吃饭吧。”陈妍笑道:“我知道你会这样反应。” 
 
 
  陈妍望着刘大任,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她夹了点菜塞进口里,一边嚼着菜 
 
一边看着他。她的眼睛与刘大任的眼睛相遇,又将眼睛避开。刘大任看出了陈妍有 
 
心事,就问:“陈妍,你有什么事就说吧。”陈妍沉吟片刻,抬起头说:“大任, 
 
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准备去纽约。”刘大任瞪大眼睛,吃惊地说:“你去纽约?” 
 
陈妍果断地说:“是的,去纽约。我大学同学罗兰在那里,我已经跟她联系好了。 
 
”刘大任问:“去那里干吗?那里很复杂,人去那里会变的。”陈妍说:“你看我 
 
们在一起经常吵架,谁也说服不了谁。去纽约我也没有把握,罗兰讲有个香港医生 
 
想找一名助手,我只是想去试试。我们暂时分开,这样对我对你都好,你可以专心 
 
地读你的书。”刘大任将椅子移到陈妍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你真的要走吗?” 
 
陈妍使劲地点头:“真的。我想了好久,这对我们都好。”刘大任说:“你能不走 
 
吗?再熬两年,等我毕业找到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妍缓慢地摇着头:“ 
 
你总在说等你,两年你能毕业吗?可我呢?我每天就这样无所事事地象个寡妇待在 
 
家里。我曾经是非常繁忙的医生,当时我渴望清闲。可是现在是很清闲,但是这种 
 
日子却快要把我逼疯了。我的生命呢?我的事业呢?”刘大任说:“你可以选一两 
门课,打点工,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陈妍说:“大任,我已经决定要走了,我 
 
已经买好了Greyhound(长途汽车)车票了。”刘大任说:“真的?这么 
 快?”陈妍点点头。 
 
 
  刘大任低头不语。陈妍站起来抱着他的头,说:“大任,不要难过。我会想你 
 
的,再说我们还没有离婚。”刘大任说:“现在是没有,可去了纽约,人会变的。 
 
”陈妍说:“现在不要想这么多,以后的一切再说吧。再说我对你不一定就合适。 
 
”刘大任说:“你走了,我会很孤独的。”陈妍说:“时间长了就会好的。要是你 
 
碰上的一个合适的,也可以去找,我不会怪你的。”刘大任打断她的话:“别瞎说 
 。” 
 
 
  屋子里一片寂静。陈妍听着刘大任急促的呼吸十分分明,她打破沉默:“大任 
 ,我们来跳个舞吧。” 
 
 
  陈妍拉着刘大任来到屋子中央,把双手放到他的肩上,轻柔地荡起慢步。朦胧 
 
的月光撒进屋子与灯光交织在一起,户外的风吹进来淡淡的清香。刘大任回想着曾 
 
经想离开陈妍,自己可以安心读书,做点事情,他们争吵过很多次,说过要离婚。 
 
可是陈妍真的要走了,他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惆怅,一股隐隐的孤独向他袭来。未 
 来一个人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滋味呢? 
 
 
  他们身体轻轻地贴在一起,回首着往事。平日的争吵顿时仿佛像肥皂泡一般消 
 
失得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是甜蜜的记忆。他们一起回忆着在清华园里的日子,到 
 
香山去看红叶,在长安街上喝酸奶。他们坐到沙发上,刘大任拿出了相册,一张一 
 
张地翻着,他淡淡地笑着问:“还记得你第一次吃冰糖葫芦的事吗?”陈妍淡然一 
 
笑:“当然记得。”刘大任说:“北京的冰糖葫芦多好吃,葫芦外面裹上一层糖衣 
 
,好吃极了。你们学医的,嫌脏。我得先得把它放在我口里,然后再给你吃,你就 
 
尝不到真正的味道了。”陈妍说:“我还是觉得脏,北京的灰尘那么大,就这样吃 
 
下去,挺可怕的。”刘大任说:“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他们凝视着对方,都 
 
笑了。过了一会,他们沉默不语,屋子里一片寂静。他们在回想去曾经生活在一起 
 
的日子,在记忆中的时光都是那么美好,充满着诗情画意。他们相互搀携着走过了 
 
一段生命的旅程,有欢乐的时光,也有苦涩的日子。未来的路,他们将分别走了, 
 那又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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