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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m (三木), 信区: Flyingoverseas
标  题: madsion
发信站: 紫丁香 (Wed Mar  8 10:42:08 2000), 转信

发信人: dino (在你醒来后的清晨......), 信区: AdvancedEdu
标  题: 从麦迪逊事件说开去（转）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Feb 28 10:36:06 2000)

                     从麦迪逊事件说开去
                                    Alan_Guo
    大致看完了原文和大部分回应文章以后，想说几句。说什么呢？首先
不是骂人，尽管上MIT-BBS 时常有骂人的冲动；也不是给当事者什么评价，
因为如果把讨论降低到那样的层次，还不如去复习Mid-term来得有意义，
更不是去总结什么经验或教训，因为生命的经验本来就是无法传递的，每
个人都得把轮回的种种走过一遍，才能滞后地领悟无用的所谓“生命经验”。
我想说的是在这件事背后隐藏的某些启示，或许这些所谓的“启示”在您
看来已经是废话，那么您大可跳过这篇文章。如果您有兴趣和我分享一点
思考的过程，我将欣然和快慰地同你一道走一程。
    如果仅仅把这件事看成一个离奇的个别事件，我们得到的结论不过就
是在选择对象的时候要看准，要“匹配”，不要单向的爱，如此种种。但
是如果我们仔细想一想这一代留学生的爱情，婚姻，以致普遍的生存状态，
我们也许可以得到更多。在过去，“留学生”除了世俗的所谓“光环”之
外，常常是真正和“精英”的概念联系在一起的。我接触过一些前辈，三
四十年代哈佛，康耐尔毕业的中国留学生，也在国内碰到过一些八十年代
初出国留学的人，从他们身上，我感觉到一种浓烈的旧式的中国知识分子
精英的气质，责任感和才华。很多时候，会禁不住肃然起敬的仰视。事实
上，他们也是我对美国大学和学者风范的最初印象，甚至是少年时憧憬来
美的一种动力。第一次真正打破这种概念，是从到新东方学校开始的，在
新东方学校，你会看到各式各样的人，而俞敏宏先生会以煽动式的口吻告
诉你，也许他们中间1/3 的人都会到美国来。王朔说得更形象，中国的
“人才”是在上吐下泻式地涌向美国。这样一种大批的，新移民式的留学
潮本身已经暗示了新一代留美学生的“新”的构成模式：“光环”依然在，
“精英”就是笑谈了。另一方面，这一次的潮流和八十年代投奔日本的上
海留学生又不相同，大家都有全奖，没有那种非常赤裸和直接的生存压力。
从这个意义上，这是一代“贵族化”，“庸俗化”的留学生。我们不必象
八十年代的公派留学生那样把固体酱油和粉丝塞满行李箱子，我们更不必
象三四十年代的留学生那样负担任何的所谓国家形象和救国理想。我们可
以从一开始就关心起汽车，工作，绿卡；我们可以在教室用中国话大呼小
叫，甚至把美国鬼子当少数民族处理；女孩子也可以从一开始就熟悉服装
的品牌，追求国内的女孩子追求的任何东西；大家更可以牢骚漫天的淡孤
独，脏话漫天的上BBS ，也大可以谈恋爱，谈情人，谈色情。少数的人，
怀揣着硅谷，华尔街的发财梦想；更少的人，保有着最初的学术理想；更
多的人，大步走向中产阶级的“坦途”。对于个体的价值取向，没有任何
指责与非议的道理，这是一个自由得你可以上街裸奔的国家，我只是从整
体上来谈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不必失望于中国留学生的整体素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现在的留学生，不过是一个中国“新知识分子”的随机样本罢了。
    好，那么让我们回过头来谈中国的“新知识分子”。我并不是什么社
会学者，没有兴趣纠缠于定义，但是什么是我所谓的“新”知识分子呢？
首先是一种根本失望和冷漠的心态，这样的评语并不是看贬义的，它
从某种程度反映出中国知识分子整体心态的成熟，不会再过于激动与天真
的把自己摆在一个“救国救民”的“时代领袖”的位置，但是另一方面，
也揭示了某种整体的商业化的顾子堕落，和普遍的商业交换� 系。第二，
是道德体系的彻底浑浊与坍塌。中国的传统旧道德在文革中就被肢解得支
离破碎了，新的道德又根本没有培植的土壤。我想，到了美国，很多人都
会象我一样惊异于鬼子的道德观，用一个朋友的话，“到处都是活雷锋”，
这里有宗教的作用，也有经济的因素，是一个很大的题外话，这里按下不
提。八十年代的青年知识分子或许还尝试过重构社会道德的努力，至少是
在作这方面的思考，这从八十年代的文艺作品中反映得比较明显，那是
《小街》，《大桥下面》，《牧马人》，《快乐的单身汉》的时代，大家
不会忘记舒婷，更忘不了那“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的诗人（我个人觉得顾城后来的蜕变有种超越个体经历的暗示）。第二，
九十年代，知识分子的构成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或者说大众化了，尤其没
有引起广泛注意的是：它的性别构成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大批的女知识分
子，女专业人士出现了。事实上，妇女在中国现代社会特殊的社会地位是
对中国社会结构的一个巨大冲击和解构。也是因为所谓的“大批”，造成
了女知识分子群体的庸俗化。大量的女知识分子同时又没有寻找到合适的
家庭社会双重角色调和的解决方案，在一种渴望独立与排斥独立的矛盾中
建立艰难的新两性关系。另一方面，商业社会对女性的歧视以不同的方式
表现出来，职业性关系与性骚扰（例子：经理与秘书），色情行业的重新
泛滥，给新女性整体上精神的冲击与创伤；就业的隐性歧视更加聚了两性
怨恨。于是，女性在呼唤平等的同时，呼唤安全；在争取自由的同时，更
加渴望保护。负面的结果是，城市女性从整体上直接走向社会的旧道德的
反面，并得到社会的默许，这比男性更加明显得多，一个不恰当的例子：
电视连续剧新水浒对潘京莲的美化。其实，这些新女性并没有认识到，这
种默许的实质是男性的默许，是一种新的歧视！或许，用“惶恐”与“迷
茫”来描绘很多表面上“巾帼不让须眉”的新女性并不过分，女性的社会
定位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不明确过，“平等”常常是一个幌子，给人某种
幻觉罢了。
    另一个新知识分子的特点的是商业化了。商业的规则被滥用了！或者
说，因为社会变化太快，很多事都没有规则，而使大家在各个领域广泛的
拷贝和抄袭商业的规则。大家不会惊讶于商人化的大学教授，但是大家或
许已经意识不到自己业已形成的商业化的思维方式和价值标准。在这
点上，中国许多极尽庸俗之能事的商业化的传媒取向是“功不可漠”的。
这个时代，庸俗的商业化已经不用担任何的风险，这是与女性“新道德”
交相辉映的“成果”！
    在这样浑浊的社会状态下，个体的操作就显得如此的富于“技巧”性，
一个不留神，就落入麦迪逊陈先生的境地。承诺的意义苍白了，婚姻的约
束也苍白了，真诚被视为懦弱，情感最可引人嘲笑。禁不住想起了王家卫
的那些不信任一切的独白，想起了关锦鹏的“越堕落越快乐”。也想起了
《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或许只有某个特别的外在事件发生，才能在整
体上震撼我们这一代人，让我们从新感到思考的意义和必要，从新尝试挣
延顾化的小我吧。
    关于爱与被爱，没有太多好说的，引用傅雷先生的一句话，作为结束：
“恋爱足以孕育创造力，足以产生伟大的悲剧，足以吐出千古不散的芬芳；
然而但丁、歌德之擦攘任藜浮Ａ爱足以养成平凡性，足以造成苦恼的纠
纷：这样的人有如恒河沙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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