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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寒  夜  潮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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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寒  夜  潮 (下)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Dec  6 18:46:32 1997)

                寒  夜  潮 (下)
                        --记11月26日GRE报名

    回到队伍中,参照着A、B、C的表格填写着自己的表,我才发现自己被冻得
多厉害。脱下手套握着铅笔的手只感觉着僵硬和麻木,只有靠着胳膊的运动才将
自己的签名写完,笔迹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队列的前移还是令人满意的,不到一个钟头,我们已经前移了100多米。可
是忽然间,不知为什么,在9:30左右,队伍却停顿了下来。焦灼的骚动间,一个
令人不安的信息由前面传来--原来是刚进去的人夹带得太多,往往一个人手里
有十来份表格和钱,一次交这么多人的,当然数钱、交表都要慢了。他们不出来,
后面的人也就进不去了。
    当我不满地咒骂着那些夹带的人们,心里却明白,如果是我,处在那个份儿
上,也会这么做。谁人没有个朋友同学,好意思拒绝他们的请托?站在后面的,
谁愿意如此伫立寒风、瑟瑟发抖而不想利用关系早些了事呢?
    我深深地感到了GRE的罪恶,不仅在于将人们非人化,变成了一个个数字--
只看你verbal多少分,数学多少分,准考证多少号,连排队都要看是多少号……;
更在于它使人性中美好的一一隐没,却使人性中的卑污凸现出来。
    从九点半到近十一点,几乎没有一个人进去,队伍一点都没有移动,人们也
开始纷纷各显神通。A、B纷纷找到熟人夹带,C更出奇,他大摇大摆地冒充北外上
课的学生,瞪着眼睛和守卫的保安吵闹,楞是把保安给震住,于是连过两关,混
了进去。他们纷纷离去,只有我没有熟人只好和一个北航化学系的哥们儿老实巴
交地等着。
    十一点多,北外方面终于意识到了夹带的严重性(排队在外的人曾两次集体
大呼“我们要进去”,眼看闹事一触即发),于是规定交一份表/钱必须同时交
一份号。这当然也还有漏洞可钻,但起码夹带的少多了,进去的速度大大加快。
我和无数的人们一道挤在大门口,毫无怜惜地践踏着北外的树墙,攀扶着白玉兰
的树枝,兴奋地听着“524、525……”的唱名声,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心跳。
    忽然传来坏消息,是关于小A的。算他倒霉,他请托夹带的人当时手里已经
拿了六七份,交到最后一份,就是小A这一份,人家说什么也不收了。就在这时,
前面响起了我的“600号”的叫声。我一面大叫着向里面挤进去,一面从人墙的
缝隙里接过了小A的表和钱。在我的身后随之响起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怒斥,我也
只好厚起脸皮置之不顾了。
    进到里面,在交钱处,我有意将两份钱混到一起,递了上去。一个中年的妇
人接过了钱,以职业的熟练点清楚钱,头也不抬地说到:“号?”我的手假意在
怀中掏了半天,然后递上一张号,拙劣地撒谎道:“哎呀,老师,对不起,我的
另一张刚才挤掉了。”不知是由于撒谎的愧疚,还是疲劳、寒冷、饥饿的麻木,
我居然想不出更多的说辞,只好可怜巴巴地哀求道:“老师,请您帮帮忙,这是
我‘女’朋友的,请您帮帮忙……”。那女人抬起头,定定地看了我两三秒,然
后叹了口气,不知是由于怜悯还是懒得将混在一起的钱分开还我,她撕下了两张
票据给我。
    之后的我,简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身体负担着自己那么机械地完成了交表的
程序、走出了大楼。
    当外面中午灿烂的阳光一下子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忽然感到了一阵轻松,肉
体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想起早上还能蹦蹦跳跳地取暖,现在却再也
没有那样的能力和可能性。深入脏腑的寒冷使我忍不住不停地哆嗦着,膝盖跟木
桩一样僵直,脚底板却又疼又麻。我丝毫不感觉疲劳、饥饿,只感觉着非同寻常
的寒冷。全身在忽然间卸下重担后变得轻飘飘的,宛若不知身在何处。
    恍忽地骑车回到了清华,在“大之”吃了一碗面,在实验室睡了一中午,我
才感到了浑身那种冻僵融化时似的发麻发痒,才感到了非同寻常的疲劳和困倦。
    追忆着大半天的经历,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
么才好。记得新东方讲反义词的宋昊曾说过,作为身在北京的具有本科以上学历
的人,如果没有参加过GRE考试,那就缺少了一项宝贵的人生经历;而我却觉得,
参加GRE考试的人,如果没有经历11月26日的那次交报名表的经历,就缺少了宝
贵的考G体验。因为只有当你真正置身于那严酷的寒冷和竞争中,你才能看到GRE
的真正本质,才会丢掉幻想,投入战斗!
    漫漫长夜,多少才人学子们冒着砭骨的寒风来报名啊!我的心头不禁涌起一
句话来:“邦之俊彦出国去,寒夜如潮动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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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破天笑道:“好!你两位这等豪爽,我也不客气了。”拿起葫芦来正要喝酒
,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在长江船上,我曾听叮叮当当说过,男人和女人若是情
投意合,就结为夫妇,男人和男人交情好,就结拜为兄弟。难得两位大爷瞧得起,
咱们三人喝干了这两葫芦酒之后,索性便结义为兄弟,以后时时一同喝酒,两位说
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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