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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GRE交表: 北外梦魇录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Apr  7 14:59:53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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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GRE交表: 北外梦魇录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Sep 22 20:40:24 1998)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日子, 那汹涌的人群. 这将成为我全力备考的最强大
   动力.
  
   北外宣布的GRE交表日期是9月20日. 但早有谣言说前一天晚上就会发号. 于是
   我班n员大将已作好了夜袭北外的战略部署.

   但是战争的爆发是突然的. 9月19日上午9时许, 我正埋头于激光原理作业,
   忽有人推门而入, 言据可靠线报, 北外排队大战已拉开序幕. 闻听此言,
   二话不说, 众人带上必需物品就直奔出事地点. 

   排队的地方是办公楼后边北外附小操场. 不大的地方, 有几棵树和一些小学生
   上体育课用的器械.

   队伍果然已经形成并初具规模. 我们一行都排在570-580左右. 有人根据以往
   经验称, 这只是第一次发号, 此后必换号数次, 直至深夜, 而真正交表仍然
   是20日上午. 甚至有传闻说每3小时换号一次. 号就是一张小纸片, 正面用
   彩色笔写上数字, 反面是不知从哪儿买的玩具图章(有人称之为文具, 鄙人
   不敢苟同), 上有四个大字"旅游世界"及一架小飞机图案. 

   天色灰暗, 掉下雨点. 这种日子下雨虽说晦气, 但也没人抱怨太多, 只想着
   哪里去弄雨具.

   中午听说, 号码已直奔两千而去.

   等待换号等到近两点, 我和一同伴欲如厕, 正行至操场门口, 发现一中年女子
   在追问一个保安, 凑上去打听, 知道学校决定不再换号, 到晚上9点再查一次号.
   我们还在揣度消息的可靠性, 保安已经走过, 他身后跟了几个听到了点什么又
   没听清楚的人. 一转眼人越跟越多, 听到有人叫"交表了!" 于是人湖中掀起一阵
   浪, 保安所去的方向迅速聚集了一大批, 过了一会儿人们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大呼上当. 此后又有一批人追着另一个保安到了什么地方, 听见有个家伙
   大叫:"这里是男厕所, 女生请走开!"
   
   我和同伴一商量, 决定回清华歇息一会儿, 带上新装备卷土重来. 回到寝室没
   躺稳当, 又有线报说有动静, 迅速打点装备(雨伞, 雨衣, 过夜加的衣服, 手电
   等), 骑车二奔北外. 风萧萧兮淫雨寒, 壮士报GRE兮不怕难!

   这次线报消息落空, 只好等到晚上了. 新的传闻是晚上7点整理队伍, 10点交表.
   可是眼看天案下去, 却再没了动静. 只见操场上人头攒动, 雨伞雨衣各显其能.
   甚至有好几顶帐篷点缀其间, 反映了主人的先见之明. 几张"HELP!"纸条被举在
   头顶, 则反映了主人的没有先见之明: 到现在才急着来"高价收购报名表(号码)",
   早干什么去了!

   入夜, 又有好几起人群扑向灯火的虚惊. 灯一熄, 大家自知上当, 就又散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交表走廊(去北外交过表的人自然知道)外的门廊前开始
   有人拥挤. 几个保安打着手电在那儿一照, 标志着决战的开始. 人群象得了号令
   般涌来, 一忽而小小操场上就成了黑压压一片, 算算该有几千人. 大家你推我,
   我搡你,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被挤成沙丁鱼罐头, 心中只存着一个信念:
   誓死把表交上! 长江决口时若有这么一道人堤挡着, 千年不遇的洪水也只好退却!

   我们班的同道一忽而小聚, 一忽儿被冲散. 保安和工作人员几次扯着嗓子想维持
   秩序, 但鬼才听得见他们的叫喊! 操场上没有扩音器, 没有灯, 只有人们和人们
   发出的各种声音: 叫着名字找寻失散的同伴的, 叫着"别挤了"但仍不肯退却的,
   大声说笑同时也铆足了劲坚守岗位的. 前头几次齐声高喊"向后退!" 后面的人
   就应着"向后退!", 但没有几个真正后退的. 手电的灯光忽明忽暗, 有些是保安
   的, 有些则是学生们的. 不知为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Titanic"里救生艇上的
   灯光.
   
   有人在操场另一头的二楼阳台上点起了瓦数很大的灯, 引起一阵掌声. 一会儿
   二楼的扩音器响了.  大家都期待着. 
   "操场上听得见吗?"
   "听得见!" 一小撮回答.
   "大家辛苦了!"
   再没有下文. 哇靠, 耍我们哪!
   
   热情高的人依然向里挤着, 热情不足的就退下来三三两两或坐或躺地休息. 雨
   还是若有若无地下着. GRE的难民们认识到这已成为了一场持久战, 于是养精蓄
   锐准备将来的冲锋.

   以后大致如此, 我挤进去看看又退出来休息一会儿. 有一次退到操场外, 惊诧地
   看见沿着护栏有一条长长的队伍, 秩序井然, 大致是4-5个人宽, 一直延伸到马路
   尽头. 听说这是连号都没领着的. 慨叹之余真佩服他们的毅力. 更让我佩服的在
   后头: 办公楼前还有一队人, 是来现买表的! 向死不罢休的同志们致敬! 

   终于来了几个管事的, 时间已经是9点多. 门廊下的灯也亮了, 有人开始叫号,
   但随着这叫号, 人群中的大呼小叫也开始了. 后面的听不清叫到几号, 就向前面
   的打听, 或者干脆往前挤. 我过了很久才弄明白, 才叫了几十号. 
  
   操场上的喇叭也响了, 象要与人群的涌动和淅沥的雨水抢热闹: "大家把秩序整理
   好, 我们才能发号! 大家保持安静!" 无能的组织者, 现在才想到喇叭, 太晚了.
   谁还可能自觉保持秩序! 有一个工作人员居然声称今晚来的人都能交上表, 都能
   考上试. 吓! 号就发了四千不止, 每个人平均再带上几张表, 我看你今晚怎么
   下台!

   ......
 
   慢慢的, 慢慢的, 热情被进一步削弱. 秩序终于艰难而不稳地建立起来了. 门廊处
   十个或二十个地叫号. 100了, 200了,... "二百五!" 有人大叫, 居然大家都不笑.
    
   叫到300多时, 我和另一个同伴开始了最后的冲锋. 我们互相抓着书包带, 叫着嚷着
   挤入队伍, 等冲到前面已叫500多了. 我是587号. 当"600以下!"的喊声一发, 我就
   从手拉手维持秩序的保安的胳膊下钻过去, 把宝贵的号码毫不可惜地扔给工作人员,
   冲进了翘望已久的交表走廊......

   此后一切都顺利, 我遇到了失散的同学们, 报上了理想的考点. 出来的时候发现,
   由于有帮人代交的, 因此同学手中的号还有剩, 都是一两千号的. 一个哥们经不起
   两位北医女生的恳求, 将号送了出去. 其余两个号, 他们给卖了, 每个50. 算是
   打车费及辛苦费.

   望着长长的队伍和着急得四处乱转的学生, 我松了一口气. 终于功德圆满了. 
   See you later, 北外! Farewell, GRE报名!


   ---献给全世界受苦的而必将战胜的自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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