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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ldj (桃花太烂，伤自尊了), 信区: Green
标  题: 第一卷 经略台湾 第一章 初入台湾 第一节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May 24 19:43:49 2006)

  

　　一艘兵轮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着，舰艏划开湛蓝的海水，激起飞溅的浪花，在舰艉留
下一道白色的航迹。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往后拖得长长的浓浓黑烟告诉人们：兵轮正全速
前进，兵轮是急着赶到目的地呢，还是急着摆脱后面的危险呢？
　　如果拿这个问题问站在船头上的男子，他一定会不屑的不置一词，头也不回的继续看
着远方。他身着灰色长衫，两手一上一下的放在兵轮的护栏上，右手的食指不停的在左手
上来回挪动，他是谁呢，在想什么呢？

　　他就是清末淮军将领刘铭传，字省三，安徽省肥西县人。在法国海军中将孤拔率领炮
舰20余艘，企图攻占福建和台湾海口危难之际，临危授命以巡抚衔督办台湾事务，目前正
在赶赴台湾的路上。

　　“战是为了和，和是为了避战……仗打得越大，最后赔款越多……”刘铭传想起临走
前李鸿章对他的嘱咐，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位中堂大人识己于草莽之间，于己有伯乐之恩
。

　　这话怎么看都让人泄气，大清屡败于西方列强，每次都是赔款割地，我大清比列强弱
，难道真的就无法与之一战吗？仗打得越大，赔款越多，但那是在洋人军队逼近京师，大
清无再战之兵的情况下。如果仗打赢了呢，或者僵持不下，列强无再战之力呢？列强以往
与大清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失败过，这不仅让朝廷从自大的极端一下跌进了畏敌如虎的极端
，而且刺激了列强的欲望，都想在大清扩大自己的利益，分更大一碗羹。就连日本这个蕞
尔小国也蠢蠢欲动，吞并了大清的属国琉球，还进攻台湾，勒索了50万两白银的赔款。

　　这次就是法国为了侵占越南，进而摄取在大清西南的利益，悍然出兵侵略越南，在陆
上难以扩大战果的情况下，派出海军中将率领舰队威胁攻击台湾和东南沿海。

　　法国舰队封锁了台湾海峡，岛上很难得到大陆的支援，是孤军奋战啊，刘铭传这次就
是从上海在法国的眼皮底下金蝉脱壳秘密赶赴台湾的，一想到这个，他就感到窝囊。

　　“作孽的法夷……”刘铭传心里咒骂着，微微上翘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紧锁的眉头皱
得更紧了。王贵扬一行人应该到台湾了吧，那是抗法的根本啊，希望他们在海上没有遇到
什么困难。在赴台之前，刘铭传从铭军里抽调了陆操教习100人，炮队教习30人，水雷教习
4人以及铭军旧将王贵扬10余人，令他们携带3000杆毛瑟后门枪，配齐子弹渡海赴台。

　　他转过头去，看着兵轮冒出的浓浓黑烟，心里更愤懑了：北洋水师、南洋水师、福建
水师、广东水师坐拥众多战舰，却无一有战意，连自己这个台湾巡抚也得乘坐“海晏号”
小兵轮从上海偷偷赶赴台湾。大清的战舰不如法国舰队，但也不是要你们找法国舰队决战
，难道牵制一下也不行吗？

　　既然在海上无法对付法国人，那就放到陆地上来打吧！刘铭传无奈的想着。

　　“快看，陆地！”船舷上一水手大声的呼喊，刘铭传也随着水手的手指方向望去，天
边出现了一条绿色的线。船上的士兵都涌上甲板，惊呼着台湾岛真大，连边也看不着。看
着他们兴奋的表情，刘铭传心里有点满意：他们的兴奋就像是要回家了一样！

　　“台湾，我来了……”刘铭传感慨万分。

　　经过两天的航行，“海晏”号终于到达基隆港口，岸上人声鼎沸，台湾一些文武官员
、本岛的一些名绅在此迎接刘铭传一行。刘铭传还在船上时就不停扫视岸上众人，终于看
到王贵扬等人也在其列，他微微点了点头，在兵士的护卫下登岸。

　　布政使沈应奎率上前参拜道：“布政使沈应奎参见大人。”

　　刘铭传拱手道：“沈大人不必多礼。”

　　其他文武官员纷纷上前参拜，最后上来的是台湾地方绅士林维源和林朝栋。

　　刘铭传道：“早闻二位高义，本帅既感且佩，台湾有先生这样的贤达之士，法夷休想
占得便宜。”

　　林维源道：“闻大帅来台，人人欢欣鼓舞，我等当为大帅驱谴。”

　　刘铭传颔首笑道：“当为朝廷和台湾民众效劳。”

　　寒暄已毕，刘铭传转过身去，对着众将喝道：“曹志忠、孙开华，章高元，邓长安，
王贵扬听令！”

　　曹志忠、孙开华，章高元，邓长安，王贵扬微一迟疑，抱拳半跪道：“末将在！”

　　“立刻备马，随本帅前往巡查炮台。”

　　章高元嘟囔道：“大帅一路颠簸……”

　　刘铭传大手一挥：“不必多说，走吧。”

　　曹志忠、孙开华，章高元，邓长安，王贵扬高声道：“得令！”

　　刘铭传又对林维源和林朝栋道：“请两位也一同前往吧。”

　　林维源和林朝栋面露喜色道：“唯大帅马首是瞻。”

　　一行人站在炮台边上，放眼望去，两座青山对峙在基隆海口，口外海面上波涛汹涌，
口内暗潮涌动。炮台边上青山连绵，山林起伏。刘铭传不禁道：“大好河山，决不能让法
夷染指！”

　　章高元道：“大帅，我们在这两山对峙之处增设炮台，待法舰过来，狠狠的轰，决不
让他们上岸。” 孙开华，王贵扬均说应该如此，决不让法国人上岸。而曹志忠不置一词，
默默站立，刘铭传看着他，道：“曹将军以为如何？” 曹志忠道：“末将以为章将军言之
有理，我等听大帅吩咐。”刘铭传正准备转身继续查看地形，突然见林维源嘴唇微动，似
要说话，但没有开口，于是问道：“林先生认为如何？”

　　林维源上前拱手道：“回大帅，在下认为不增设炮台乃是上策。”

　　其他人十分惊诧，一起看着林维源，刘铭传也把目光定在了林维源的身上，实际上当
他看到基隆海口对峙的青山就想要在山顶增筑炮台，扼守基隆港，现在听到林维源居然建
议不增设炮台，自然惊疑：“林先生请言之。”

　　林维源道：“炮台大炮射程与法舰相仿，但有射击死角，若法舰不从正面进攻，改由
从侧面绕击，炮台将成为死靶子；不如将大炮放置在法舰射程之外，待其陆战队上岸后，
为兵勇提供炮火支援。”

　　林维源说完，带着一丝激动，不由的想起他3个月以前救回的黄子喻。

　　刘铭传陷入沉思，过了良久，对林维源道：“林公言之甚为有理，本帅当慎重考虑，
这样吧，晚上请林先生为本帅详细言之。”

　　林维源道：“谢大帅看重，但此策非在下虑得，是一20多岁青年黄子喻为大帅建策，
此人对洋务和军务十分精通，目前正在本府训练乡勇。”

　　刘铭传诧异道：“哦？黄子喻？那请林先生带上这位青年一起过来。”

　　林维源抱拳道：“谨尊大帅吩咐。”

　　晚上，刘铭传一行人就暂时安歇在基隆厅衙内。此时，曹志忠、孙开华，章高元，邓
长安，王贵扬等人正在厅衙内向刘铭传汇报军力部署：“大帅，在基隆，台北，沪尾等地
只有曹志忠六个营以及孙开华三个营，而在台南刘帅（刘璈）有三十多个营，是否要刘帅
多遣几个营过来？”

　　刘铭传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支着下颌，没有说话，良久，问道：“乡勇呢？多少人？
”

　　“现在能作战的仅林维源部一千余人，林朝栋部在台中。”邓长安答道。

　　刘铭传陷入沉思：一方面九个营只有三千多人，加上林维源的一千多人，总共才四五
千人马，枪炮也比法国人落后，待法国舰队封锁台湾北部后，军械也得不到大陆的支援。
另一方面要守住台湾，台北是根本，如果台北失陷，大势去矣，法国人可以从沪尾和基隆
两个方向进犯台北，这样仅有的四五千人马还得分兵布防。

　　“报告大帅，林维源、黄子喻求见。”士兵的报告声把刘铭传从沉思中拉出来，刘铭
传站起来道：“快让他们进来。”

　　在众人的注视中，林维源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这个年轻人的脸略显清瘦，目光炯
炯，身着长衫，但长衫比一般人的要紧身，倒也透露出英武之气。

　　林维源首先向前参拜：“林维源参见大帅。”年轻人也跟随林维源其后参拜道：“黄
子喻参见大帅。”声音响亮，中气十足。刘铭传连忙上前拱手道：“林先生、子喻不必多
礼，快快请坐。”

　　待坐定后，刘铭传注视着黄子喻问道：“不知子喻家居何处？”

　　黄子喻微微一顿，略带惆怅回答道：“在下世居湖广，10多岁父母双亡，便四处飘荡
，居无定所。”

　　刘铭传听说黄子喻少小父母双亡，心里一痛，想起自己惨死的母亲（见注1），动容道
：“年轻人多经磨难，定有所为。”

　　林维源接口说道：“子喻多受磨难，3个月前经历海难，昏迷在海滩，天可怜见被我家
人及时发现，才救得一条性命。”

　　众人叹息了一回，刘铭传问道：“子喻认为基隆港口不宜增设炮台，却是为何？”

　　黄子喻说道：“我四处飘荡，对西洋的战法有所了解，西洋舰艇在攻击炮台时一般是
多方试探，找出炮台的射击死角，然后从死角处猛攻炮台，此时的炮台犹如死靶子一样被
动挨打。即使多座炮台互相呼应，舰艇面临的炮火也要弱得多。再说，我方即使在港口增
设炮台，火炮数量也远少于法国舰队，即便能伤几艘舰艇，却不能动其筋骨。不如待法国
陆战队上岸后，用这些火炮支援作战。”

　　刘铭传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说话，王贵扬抢着问道：“如果能伤几条船，或者击沉一
艘，法国人就不敢再进攻呢？”

　　黄子喻见刘铭传也有疑惑之色，镇定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并不回答王贵扬，对刘铭传
道：“大帅，我有一策，能让法国舰队被牵制在基隆，不敢去袭扰沪尾，甚至不敢去骚扰
台南。”

　　以陆战之兵居然能牵制舰队？众人惊疑不定，甚至有人露出鄙夷之色，心里默想：这
个小子也太狂妄了吧。刘铭传不动声色，示意黄子喻继续说。

　　黄子喻一席话娓娓道来，说得刘铭传大喜，站起来拍着黄子喻的肩膀说：“子喻具有
王佐之才，以后定当有大为啊！”

　　刘铭传带着众将对黄子喻的计策又合计了几遍，完善了细节之处，等林维源和黄子喻
从基隆厅衙出来，时辰已过三更，刘铭传亲自送到厅衙门口才回去。

　　路上，林维源笑着对黄子喻说：“子喻，想不到你了解法国国内和朝廷内部如此之深
，完全像亲眼见到一般。”黄子喻一惊，见林维源神色如常，才说：“我漂泊四海，得到
的消息较多，才大胆向大帅建策，对法国和朝廷的分析也不知道对不对。”

　　林维源笑道：“子喻不必谦虚啊，事实确是如此，有根有据的，如何不对？”

　　黄子喻看林维源如此信任自己，内心泛起一丝苦涩，心里暗道：林伯父，不是我有意
骗你，我的来历真的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注1：少年时的刘铭传断断续续地上过几年私塾后，在18岁时因家贫停止读书，开始贩
卖私盐，在江湖上混日子。后因杀死当地豪强被官府通缉，被迫离家出走，沦为强盗，从
此走上结党贩卖私盐和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道路。刘铭传做强盗时甚至曾抢劫过自己舅
父家，他的母亲周氏也因受其牵连，于1856年被逼上吊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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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鸟凤凰，日以远兮
燕鹊乌雀，朝堂坛兮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
腥臊并卸，芳不得薄兮
阴阳易位，时不当兮
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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