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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从春秋走向战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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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第十一章 危机重重  上站时间：2002-6-19 19:03:41  
作者：梦回汉唐  版权信息：铁血论坛  
 
    中国的胜利终于把俄罗斯从冬眠中唤醒，美国人竟然被主要使用俄国混血武器的解放
军击败，那么用纯正俄制军事装备的俄国军队应该在欧洲所向无敌。美国总统特使最近一
年来络绎不绝来到莫斯科，条件越开越好，目的只有一个——从北面牵制中国。可窝在克
里姆林宫的总统尼科诺夫愣不为所动，现在和中国的边境是四面起火的俄罗斯国境线上最
安全和最有利可图的，中国人可比车臣人难缠多了，他们整熊可有一套，弄不好可要把自
己的远东全搭进去。即使把中国拆散了，就算分给俄国中国的东北和华北，人口连年下降
的俄罗斯自己的地方人还不够铺，弄不好一百年过去连西伯利亚都要被染黄了。更别提中
国没了，俄罗斯是不是就轮到下一个，分得战利品也得有命享？俄罗斯从立国起就被精英
们融入欧洲和草根阶层保持传统两股力量牵扯，每当俄国统治者热脸贴到欧洲的冷屁股或
在欧洲赌光了本，总是这些默默的民众把国家从悬崖边上拽回来。奇特的是俄罗斯领袖们
极为健忘，而人民又具有父母般的容忍，看着孩子般的掌权者继续胡闹，俄国的历史就在
这种循环中旋转。
    经历了三任天真的首脑，俄罗斯人终于受够了，他们把国运的钟摆推到另一个方向。
人民交给尼科诺夫的任务只有一个，把散了架的苏联前加盟国重新捏到一块，恢复俄罗斯
的大国荣誉。和平谈判，除了忠心耿耿的白俄罗斯，其它国家都摇头，没工夫，我们这儿
也在闹分家呢！只有打了。中亚和高加索那一边，国家多不说，还都沾着伊斯兰的边，又
穷又横，解决起来要费时间，先撂一边。波罗的海的立陶宛、拉托维亚和爱沙尼亚正等着
北约开会，好履行加入北约的最后一道手续，不能再拖了。
    １１月１４日星期六，尼科诺夫一声令下，维尔纽斯、里加和塔林三国首都的机场立
刻被俄罗斯第１０３空降师、第７空降师和第７６空降师控制，这些部队被称为世界上最
“重”的空中机动部队，完全实现了装甲化和机械化。满载７名官兵的ＢＭＤ─３伞兵战
车被ＩＬ─７６运输机从４００米低空投下，砰砰，反冲火箭点燃之后，这些全副武装的
伞兵战车平稳落地，开着就直接冲上附近公路。埋伏在国境边上的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装
甲部队也一拥而入，不久就出现在各主要城市的街头。
    立陶宛、拉托维亚和爱沙尼亚三国军队的装备原来都是苏制的，同俄国掰了之后，就
得不到配件，全被三国当废铜烂铁卖到印度这样的国家。三国稀罕的西方武器只拿到些无
关紧要的，重要的得等加入北约之后。造成三国部队当警察用有些浪费，当军队使又不够
格，根本挡不住俄罗斯的虎狼之师。
    北约这时正在闹分裂，美国一直想把大陆上的欧盟国家拖入对中国战争，可惜自己不
争气，第一仗没打赢。正在观望的这些国家一看新“八国联军”不是那么好当的，对美国
的邀请一律头摇得像拨浪鼓。美国和英国的法律专家开始在《北大西洋公约》里耙粪，这
些欧盟国家可就慌了，弄不好又被这哥俩找到一份旧地图证明中国原来就在北大西洋里，
自己可就骑虎难下了，纷纷酝酿退盟。俄军入侵的消息传来，大家全傻了，被冷落一旁的
三国总统一下来精神了，他们首先宣布成立流亡政府。由于准备和西方接轨，各部都至少
来了个副部长，流亡政府全套班子一下都有了。接着就要求北约出兵解放各自的祖国，这
下北约各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干脆宣布休会。
    美国总统托雷多从最初的惊讶中缓过来，立刻召开国家安全会议，结论是令人兴奋的
，只要挑起欧洲大陆国家和俄国的战争，美国就不用再担心这两个力量利用中美再次战争
的机会崛起。美国动作极快，会后就宣布承认立陶宛、拉托维亚和爱沙尼亚三国流亡政府
，呼吁北约国家团结抗俄，还派出总统特使到乌克兰。
    欧盟这边也在开会，不过有英国这根搅屎棍掺和，把泛欧军团实体化的动议马上成为
泡影，只能相应美国号召，承认三国流亡政府，并让欧盟秘书长出访乌克兰。
    很显然，乌克兰成了俄国和北约关注的焦点。挟胜利之威的尼科诺夫确实在暗地里拉
拢乌克兰，在每一个俄罗斯人看来，俄国复兴的关键就在于收复乌克兰，它既是前俄罗斯
帝国和苏联通向欧洲的桥梁，也是二者的粮仓和欧州工厂。乌克兰的独立使俄罗斯被挖去
了欧洲左心，剩下的圣彼得堡到莫斯科这根脊柱和乌拉尔工业区这个右心支撑着俄罗斯这
个欧洲病夫。
    乌克兰如论６３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在欧洲仅排在俄罗斯之后，人口也有５２０
０万，其文化历史也比俄罗斯悠久，完全具有成为一个欧洲大国的条件。乌克兰还有占世
界４０％肥沃的“黑土带”、顿巴斯的“煤海”、克里沃罗格２６０亿吨的铁矿和尼科波
尔占世界的３０％的锰矿等，要不是缺油和天然气，根本不用仰仗莫斯科的鼻息。
    乌克兰和俄罗斯虚与委蛇还有另外的原因，它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患有两种文化的分裂
症，东正教与天主教之间的文明断层线贯穿了它的中心地带，把它划分为东、西两部分。
１６５４年，反抗波兰统治的哥萨克起义领袖博赫丹·赫麦尔尼茨基同意向沙皇效忠以换
取俄国帮助哥萨克反对波兰人，使东乌克兰先被并入俄罗斯，直到十八世纪九十年代西乌
克兰才被俄罗斯吞并。一战后，图哈切夫斯基在华沙城下的惨败，让苏联被迫割让西乌克
兰给波兰。这一切造成东乌克兰人大部分人讲俄语，西乌克兰人讲乌克兰语。长期处于匈
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奥地利和波兰等的统治和影响之下的西乌克兰，其文化传统则更具
西方特色，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就成为民族主义运动的堡垒。赫鲁晓夫似乎觉得还不够
乱，在１９５４年借口承认３００年前赫麦尔尼茨基的决定，把俄罗斯人占绝大多数的克
里米亚划给了乌克兰，埋下了俄乌两国分离后争端的种子。
    乌克兰无疑需要时间来整合内部的矛盾，等待在独立后乌克兰文化熏陶下的年轻一代
成长起来，全世界同源文化的分裂似乎对这一招都无师自通。现在全西方国家都对乌克兰
伸出了欢迎的手，１９９１年独立时出生的婴儿都可以当兵了，乌克兰立刻决定把以前当
作和俄罗斯谈判砝码的加入北约付诸实践。民意升到最高的尼科诺夫二话不说，１２月１
１日，挥师越过俄乌边界，想抢在冬季结束之前，解决乌克兰问题。
    由于温室效应，全球气候变暖，越靠近两极的地区温度摆动越大，对俄罗斯不巧的是
，今年正碰上乌克兰的暖冬，边境地区的积雪竟然花了，道路泛浆。剩下几条高标准的公
路也让老练的乌克兰边防军破坏了，俄军的装甲和机械化部队行动速度还赶不上步兵。天
气这个任何军事计划中最难确定的变量现在给于俄军行动以最致命的打击。
    乌克兰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动员，北约也可在乌克兰找到足够的机场来快速运送军用
物资。在俄罗斯的计划中，北约在这时应该只能利用充满敌意的克里米亚海运物资。俄罗
斯空军也被尼科诺夫一道荒唐的命令束缚住手脚，他们不允许轰炸民用和工业目标，因为
总统想把乌克兰军工体系尽量完整地收回来，还要给斯拉夫兄弟留下好印象。俄罗斯军政
上层人物普遍认为至少在东、南乌克兰，人民应该用面包和盐欢迎俄军，而不是枪炮。他
们错了，近二十年时间的隔绝足以造成人们之间的陌生感，对破门而入的陌生人，人们受
惊之下往往不会分辨来者的善恶，第一个反应是赶他出去。乌克兰可不是波罗的海三国，
它可以造全套的常规武器。普通百姓手中的家伙拿坦克没辙，但收拾落单的士兵还是绰绰
有余。
    俄军艰难地推进着，两个星期之后，前锋终于到达第聂伯河左岸。现在气温恢复正常
，但原本预想冻得结实的湖泊和沼泽冰层厚度还不够，不能保证装甲或机械化部队的重型
车辆安全通行，需要等几天，这就又一次打乱了俄军的算盘。北约各国的志愿军源源不断
地开到，它们的政府不敢或不愿向俄国宣战，这些部队都集中在乌克兰的西北部，在圣诞
之夜突然向从白俄罗斯出发的俄军和白军发动反击，把在第聂伯河右岸的两军三十万人包
围了起来，明斯克也直接暴露在北约志愿军的刀锋下。由于先前的连续得手，使尼科诺夫
对俄军的实力产生了过高的估计，根本没想到一团散沙的北约竟然偷巧以志愿军的方式不
宣而战，事到临头不免慌了手脚。这时又传来土耳其也出兵高加索，支援各国和俄驻军开
战，尼科诺夫失去冷静清醒的平常心，立刻根据《中俄睦邻友好条约》附属的密约，要求
中国支援。
    
    俄国的要求无疑让正在享受战后和平的中国领导层内部对是否履约产生分歧，胡旭湘
早对俄军的失利有了心理准备，知道给予沉疴难愈的俄军物质支援等于打水漂。但他也知
道如果不支援就会让俄国产生孤立感，产生“战争的结局没有希望”的心理，逐步丧失作
战意志，以致让北约不战而胜！输掉心理战争导致战局的逆转不是没有先例的，苏联的侵
阿战争、伊拉克和南斯拉夫等的前车之鉴胡旭湘当然不会忘记。
    现在中亚的哈萨克和俄国是中国石油最可靠的来源，俄国崩溃，中国和美国的仗不用
再打就要认输。俄国如果因失利而分裂，其远东部分很可能落入日本和美国之手，中国就
要腹背受敌，陷入两线作战，更别提随这种分裂而来、核弹头乱飞的世界末日。想到这里
，胡旭湘下定了出兵援俄的决心。
    他找来徐齐贤和杨建华通气，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会客厅陷入一片寂静。徐齐贤
想到如果俄国和北约的仗打得太不顺利，依着俄罗斯民族大手大脚的习惯，俄国出产的战
略资源恐怕会浪费个精光。为了中国能喝上汤，出兵看来是不可避免，这才打破沉默：“
俄国必须给我们一个让步，至少要停止对印度的支援，因为我们出兵必然失去了乌克兰这
个好伙伴。”
    胡旭湘点了点头道：“这些年凡俄国人要在装备和技术上卡我们，我们常甩出乌克兰
这张牌，在我们眼里它的战略价值一点都不比印度对俄国用处小。其中奥妙大家都心知肚
明，他尼科诺夫不能不赔注。”三人大笑，心中却都不免有丝异样——在大国棋盘上，弱
国有时只能是大国丢车保帅的弃子！
    “我们派谁领军呢？”杨建华也开了口，“这个人必须掌握好分寸，既要击败北约，
又不能让俄国人胜利得太快，最好让它们结上死仇，短期都脱不开身。”
    “老杨说到点子上了，我猜美国人也打得是这个主意。”胡旭湘从美国只出武器让前
东欧国家替自己出人得出这个结论，“领军的人选我看山东军区司令刘皖豫上将挺合适，
他曾任驻俄武官。至于具体指挥的人，就让薛皓简干吧。”
    “我们这次是不是仍以志愿军的名义，如果那样，派去的军人不要张扬，宣传上要控
制。”杨建华还有些不放心。
    
    正要下部队检查训练状况的薛皓简突然被通知上北京汇报，略做准备便和司令员刘皖
豫同机抵京，这才知道将被派往俄乌前线作战。听完总长郭思中的任务交待之后，胡旭湘
问道：“皓简，你还有什么要求？”
    薛皓简沉吟片刻，道：“能不能多派些防核生化部队，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遗址可能靠
近我们未来的战场，我们需要消除战士们这方面的心理阴影。”
    胡旭湘感到自己没有选错人，开起了玩笑：“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提出增加野战部队
的要求，正为找借口拒绝犯愁呢。”
    “我想这不到两个集团军的兵力是我们后勤通过西伯利亚铁路运输的最大限度，请主
席和军委放心，我会避免二战时隆美尔在北非的悲剧，我志愿军的目的不是拿下华沙、柏
林和巴黎，我们也不会让北约打进俄国境内！”薛皓简立刻表了决心。
    “你还有什么个人要求？”欣慰的胡旭湘显得很大度。
    犹豫了一下，薛皓简毅然掏出了一叠资料：“这是我对未来几个月可能发生的二次中
美战争的一些构想，想留给负责计划的同志作参考。”
    
    ２０１０年１月１９日，薛皓简把中国援俄志愿军第一兵团指挥部设在乌克兰东部、
北顿涅茨河和亚速海间的顿涅茨克，他的任务是掩护南翼的俄军征服克里米亚，并保护俄
哈尔科夫方面军的侧翼。顿涅茨克原称斯大林诺，为顿涅茨克州首府，夹卡利米乌斯河上
游两岸，有运河与北顿涅茨河相连，人口上百万，位于简称为顿巴斯的“顿涅茨煤田”的
附近。薛皓简的第一兵团是以解放军第二十六集团军为核心，增加了新编的第十三空中突
击师、刚由山东后备役师改编的第七十六步兵师和空中突击教导团组编而成，特别的是兵
团还指挥一支以Ｊ─１１战机为主的独立航空队。
    各部队人员都已到齐，现在都在等火车运来的装备。薛皓简考虑到坐长达一星期的火
车会使战士们产生远离家乡的强烈印象，长途旅行的枯燥感又让人身心俱疲，不利部队的
战斗力，于是规定干部战士一律携带简单装备乘飞机，把节省下的时间做寒区战前适应性
训练。志愿军的装备也要进行一番改动，除了更换敌我识别装置的硬、软件外，主要是把
制导系统中的“北斗”ＧＰＳ改为俄罗斯拥有的ＧＬＯＮＡＳＳ全球导航卫星系统。“北
斗”ＧＰＳ的卫星暂时还集中在中国和周围地区的太空上，而ＧＬＯＮＡＳＳ全球导航卫
星系统有分布在３个轨道面上的２４颗卫星，可以覆盖全球。
    乌克兰草原的北风让火热的太阳也受不了，用厚厚的云层裹着自己享清福，铁青着脸
的老天不高兴地撒着传单般的雪片。孙贤边跺着脚边指挥战士赶走货车站上闲杂的乌克兰
人，他已升任第八装甲师第二十二坦克团团长。作为战斗英雄，孙贤本不会被第九装甲师
放走，可惜他为了兑现诺言，私自拨了一批战俘给那位木材商，不幸被战区领导发现，被
发配到山东军区。有些怨天尤人的孙贤本以为会错过跟美国人再次打仗的机会，没想到却
提前来到这个遥远的战场，总算因祸得福。
    一列通体上下泛起白霜的火车在呼啸的寒风中驶进了车站，还没停稳，战士们便雀跃
着跳上平板货车，迫不及待地揭开绿色的帆布，露出一溜９８Ｃ型坦克。读过二次大战史
的孙贤可知道，平坦的乌克兰草原正是坦克最佳的用武之地。因此毫不奇怪第八装甲师成
为全军第一个完全换装９８Ｃ型坦克，比著名的第六装甲师还牛！
    此刻薛皓简正在仔细分析俄军转来的最新卫星照片，这些照片的清晰度简直让他有些
嫉妒俄军同行了。自己附近为波状起伏平原，东北部的顿涅茨低山呈西北至东南走向，长
约３７０公里，宽５０到１２０公里，最高处海拔才３６７米，简直算不上什么山地，大
小河流也都封冻，这种地形对坦克最有利。乌克兰草原的树木本来就不多，即使有，也被
狂风掠光了树叶，双方的兵力部署在卫星照片上一目了然。在这种情况下，薛皓简这次没
有让数字化炮兵第八师的侦察部队过于深入敌后——再说化装成乌克兰人确实有些勉为其
难，只让他们摸清当面之敌。
    薛皓简很快就弄清楚了，中国援俄志愿军当面的欧洲志愿军以法国人为主，再加上欧
洲军团的它国部队，有１７万人。这些部队正在向第聂伯罗夫斯克集结，对正在波尔塔瓦
作战的俄军产生威胁。志愿军司令刘皖豫上将几次转来俄军的求援，薛皓简不为所动，他
深知自己这支富有进攻性的军队如果纯粹去协助防御，就会被束缚了出色的机动性，况且
防御所需的长期稳定的后勤供应中国军队暂时还不具备，他不想把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弹药
用在拆东墙补西墙的被动防御中。薛皓简仍再等实施“双重纵深突击”的机会，这看起来
似乎有些可笑，他的部队只有对方的一半，而且制空权也是对半分，条件似乎不具备，但
经过深入分析，法军中的第４空中机动师、第６轻装甲师、第９陆战轻步兵师、第１１空
降师和第２７阿尔卑斯山地师，还有德法混成旅都是轻装部队，最好的坦克是法国的重３
７吨配１０５毫米线膛炮的ＡＭＸ—３０Ｂ２主战坦克，光中国步兵手中的ＰＦ９８式１
２０毫米反坦克火箭筒都能将它打得满地找零件，不足为虑。中国援俄志愿军只要消灭１
．１万人的法第１装甲师、１．８万人的德第１０装甲师、１．２万人的比利时第１机械
化师和５０００人的第２１西班牙机械化旅，失去主战坦克掩护的其它欧洲志愿军就可以
任中国军队摆布了。
    机会终于来了，装备“虎”式直升机的法第４空中机动师在其第６轻装甲师的配合下
，１月２９日夜向波尔塔瓦俄军的侧后进行包抄迂回，似乎顶不住志司和俄哈尔科夫方面
军的压力，薛皓简出动了装甲和直升机的主力部队，埋在俄军指挥部的北约“鼹鼠”也向
欧洲志愿军司令部送出了类似情报，随后欧洲志愿军动用的各种侦察力量也确证了这个消
息。实际上，薛皓简派出的坦克和直升机都不到一个营，其它的自然都是伪装部队的杰作
了。中国援俄志愿军伪装部队已部分实现了自动化，假目标制作车一开动，流水线生产般
把一辆辆轿车或吉普用发泡剂变成假坦克或装甲运兵车，计算机控制的多轴电锯按图索骥
地把木料加工完毕，士兵略一敲打，就化作一枚枚“威力巨大”的假导弹、发射架和高射
炮。由欧洲志愿军空军航空摄像发回的图像和前线部队战场监视屏上，假目标个个形神兼
备，可以乱真。即使使用红外、雷达检测，也发现假目标完全同真目标一样具有热红外和
雷达电磁波反射特征。那些直升飞机也简单，就是一些强电磁反射气球，被越野车拖着在
草原上乱跑。甚至连前线欧洲志愿军跟踪雷达显示的一支大型车队也不是真的，而是一辆
辆安装反射器的摩托车不断迂回行驶，时而一路，时而多路。第聂伯罗夫斯克的法军和欧
洲军团主力立刻向东进发，妄图切断向西北增援的中国军队，猎物终于落入了陷阱。
    一直在顿涅茨克上空防御的中国空军突然扑向这路欧洲志愿军，似乎想用轰炸阻滞对
方的行动，负责掩护的欧洲志愿军空军的近百架战机迅速上前迎击，大规模空战立刻爆发
。赵海龙现在驾驶的是一架新式Ｊ─１１ＨⅡ型战斗机，由于原来Ｊ─１１ＨⅠ型的模拟
式仪表已完全更新为类似Ｊ─１０ＨⅠ的数字式火控系统，让习惯开Ｊ─１０ＨⅠ的他适
应得非常快。中国的海军航空兵为增长实战经验可是煞费苦心，为了争得志愿军空军的１
／３席位，没少和空军打架。赵海龙知道俄罗斯姑娘漂亮，自然争着要来。到了乌克兰，
发现这里的姑娘不但漂亮不亚于俄罗斯，而且还更纯情，没了老爹管的他一下如鱼得水。
不过交往过的几个姑娘老对电视新闻中出现的欧洲飞行员大呼小叫，让他觉得不痛快，决
心今天非扒了他们的皮比一比。
    赵海龙清楚他们今天的主要对手是欧洲志愿军的ＥＦ─２０００“台风”战斗机，作
为最新产物当然不愿与俄、中的第三代战斗机为伍，可在隐身、超音速巡航及矢量推力发
动机等指标上又没达到美国新一代战机的标准，可恨一向喜欢吹牛的美国老大这回却谦虚
地称自己的飞机为第四代战斗机，晚入场没了位子的ＥＦ─２０００只好尴尬地夹在中间
被称为“三代半战斗机”。赵海龙怎么看，都觉不出它比自己留在国内的Ｊ─１０ＨⅠ好
多少，不到６００公里作战半径恐怕只适合西欧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欧洲人也有自知之明
，既然跨不上一步，那就把剑弄长，给“台风”战斗机配备了ＭＢＤ公司的“流星”式超
视距空空导弹，由于采用固体冲压发动机，射程可达１５０公里，不可逃逸区为２０至８
０公里。但赵海龙他们的剑也不含糊，俄国人提供了装有重型固态冲压发动机的Ｒ─７７
Ｍ增程型，最大射程由普通Ｒ─７７的９０公里增加到１５０至２００公里。由于俄国人
时不时使用一款射程高达４００公里、重７５０公斤的ＫＳ─１７２超视距空空导弹，配
备主动雷达寻的器和重量５０公斤的弹头，欧洲志愿军的预警飞机很少敢上天和ＫＳ─１
７２导弹比试机动性。而中俄方面的预警机又实在太少，基本上双方都靠自己的机载雷达
，就看谁先发现对方了。
    中国空军在战后推广一种四机四面体战术，它是由施钧的三机编队发展而来，但在战
斗中可分为两个小组同时对付两个目标，使用起来更加灵活。赵海龙和一个叫方金的飞行
员编为一组，可恨这家伙技术贼棒，现在冲在最前面。用数据链连接起来的四机雷达很有
点相控阵雷达的味道，发现目标距离和分辨度大大提高，最先发现了两架带鸭翼的ＥＦ─
２０００战机。方金眨眼间就射出一枚Ｒ─７７Ｍ增程型导弹，双方距离一到９０公里，
他就开始耍杂技，把制导那枚导弹的责任丢给后面的赵海龙。赵海龙任务也不轻松，机载
雷达的敌机信号一下弱很多，要不是早知道方位，他几乎要跟丢了。雷达屏上的敌机红点
逐渐变亮，但抖动得更厉害，显然也在做机动闪避。好了！这下不用担心敌人发射的“流
星”式超视距空空导弹，因为它也需要通过载机进行中继制导。赵海龙一面调整机头跟住
敌机，一面也有空闲为方金指点其它敌机方位。
    美国人也许没有完全搞清几月前空战失利的原因，更可能不愿自揭疮疤让欧洲人笑话
，并没又把中国空军的三机编队战术告诉盟友。这时，一批正*纵ＥＦ─２０００战机按教
科书做规避动作的飞行员惊讶地发现自己仍然被导弹锁死，爱惜生命的欧洲人纷纷在导弹
命中前摆正机身准备拉弹射椅，专业的训练使他们明白：超机动飞行时，飞机一旦被击中
，自己很难从死亡螺旋中脱身。既然欧洲志愿军的飞行员如此配合，剩下命中、跳伞的情
节就如同拍电影一样。
    前面的友机一个接一个爆炸，这可是所有计划事先都没有规划的，当然有关的应急措
施就欠奉，后面的欧洲志愿军飞行员不免有些惊慌，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要面对两架以上中
国人的飞机。最糟糕的是他们来自不同国家，说着德语、英语、意大利语、荷兰语、西班
牙语，还好没有法语──骄傲的法国人宁死不肯放弃他们的“阵风”战斗机，不！该死的
，还有人讲法语，那家伙来自比利时的法语区。虽然全体欧洲飞行员都被要求掌握至少包
括英语在内的两门语言──对此法国人差点连本国话都不会说了，但什么叫做母语，就是
人在危急时喊救命的语言，此刻欧洲志愿军空军指挥官们耳朵里全是南腔北调，即使是语
言天才，恐怕还得配上一个世界棋王的脑袋才能不搞错回答的语种。
    欧洲各国飞行员只好人自为战，什么队形、配合谁顾得上。现代战机射超视距导弹有
点像古代步兵方阵后排的弓箭手，在你射箭的同时最好有盾牌手掩护着，要不然你最好还
是集中精神拿起盾牌抄起家伙，这样在厮杀时你才可以活得久一些。乱了营的欧洲飞行员
们自然懂得这个道理，马上准备近程格斗，弹长３．６５米、重达１６０公斤的“流星”
超视距空空导弹可不太灵活，而且末制导为主动雷达寻的，不太适合缠斗，于是他们纷纷
启动“米卡”空空导弹的搜索程序。“米卡”导弹特别之处是采用惯性制导＋主动雷达寻
的＋红外制导。这种设计使“米卡”导弹既能实施远程攻击，也能用于近程格斗。该导弹
采用固体发动机，发射质量１１０公斤，最大飞行马赫数大于４，最大射程可达５５公里
，勉强满足了远程攻击的要求。由于采用推力矢量控制，使导弹可全向攻击，配上高爆战
斗部，近程格斗也不吃亏。
    可一直喜欢与敌纠缠的中国志愿军空军却一反常态，突然又拉开双方的距离，让“米
卡”空空导弹够不着。这回轮到后面的赵海龙他们发射导弹，让转移到后方的方金他们负
责中继制导。刚切换成发射“米卡”空空导弹模式的欧洲志愿军飞行员，勇敢的马上贴向
中国机群，认真的赶忙又换回“流星”导弹模式，机灵的毫不犹豫掉头就跑，但那些既勇
敢又认真还透着机灵的就有些麻烦了，变成了无头苍蝇。这一回合下来，又掉了不少ＥＦ
─２０００“台风”战斗机。
    中国人的这种战术好像可以循环使用，这还不是大问题，每使一次中国飞机的阵形就
变得更松散，再次使用的间隔越变越大。最要命的，ＥＦ─２０００“台风”战斗机的油
不多了，必须在坠毁和返航之间做选择，可露着屁股给增程的Ｒ─７７Ｍ，距离稍近，就
逃不过它的魔掌。就这样欧洲志愿军空军暂时让出了天空的制空权，不过东进的法军和欧
洲军团主力并不打算停止行动，他们知道中国空军的对地攻击能力不太高明。赶跑了欧洲
志愿军空军的赵海龙他们开始打开弹舱，在欧洲志愿军装甲部队的上空投掷炸弹。由于用
光纤替换了Ｊ─１１ＨⅠ原来笨重的电缆，加上新材料的应用，Ｊ─１１ＨⅡ型战斗机载
弹量得到了扩充。他们投下的炸弹大多是特殊引信的延时炸弹，装甲车辆一靠近就会爆炸
。中国志愿军空军的这次轰炸没给欧洲志愿军装甲部队造成多少损失，但却成功地迫使它
们绕道而行，排除那些延时炸弹没有任何技术困难，却很耗时间，时间对装甲部队的重要
性不言而喻。
    不久，一大批中国人的直升飞机出现在欧洲志愿军装甲部队的侧翼，这让装甲部队的
指挥官神经紧张。他们一面收拢分散的坦克，集中到自行的防空火力掩护之下，一面派出
自己的直升机部队进行驱逐。欧洲人使用直升机的思维仍停留在二战初期英法两国分散使
用坦克的水平，直升机的最大战术单位是团级，装甲师或机械化师最多配备一个营级单位
证明自己很新潮。此刻法第１装甲师和德第１０装甲师所属的两营直升机一左一右扑了过
来，它们装备的都是单旋翼带尾桨双发的“虎”式武装直升机。不过左边的法国营的ＨＡ
Ｐ型主要用于执行护航和火力支援任务，配有４枚“西北风”空对空导弹，不能轻视。右
边的德国营为反坦克与支援直升机的ＵＨＴ型，只有自卫用的“毒刺”导弹，是个摇旗呐
喊的配角。
    这支中国直升机部队就是志愿军的空突教导团，成员主要来自全军有作战经验的直升
机部队，本来驻在北方准备接受新飞行员扩编成一个数字化空突师，结果被紧急派到乌克
兰作战。这个团可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师来使用，分出两个武直─１２Ａ格斗直升机格斗连
夹击法国营，集中主力想一口吃掉没有多少对空能力的德国营。
    “阿嚏！”纪风掏出手绢狠狠擤掉从鼻中喷涌而出的液体，“什么鬼天气，忽冷忽热
的，害得本少爷感冒。”
    “大少爷还是少开口，万一传染给我，我一个喷嚏，咱俩可就全交待在这儿了。”谭
宝柱没有丝毫同情心。
    两人拌着嘴，手脚却配合得非常默契，两人的武直─１２Ａ蛇行着*近一组的三架法军
“虎”式武装直升机。两人的大胆激怒了这组法军，有两架左右包抄过来，正前的一架“
虎”式武装直升机和两人的武直─１２Ａ几乎同时在相距６公里处射出空空导弹。战前的
强化训练使纪风和谭宝柱知道法军射的“西北风”导弹采用被动式红外线制导方式，导弹
的导引头里装有４个灵敏度非常高的红外线探测器，不但能探测到普通飞机发动机的尾焰
，而且可以跟踪热燃气体发出的红外线信号，这些基本同他们发射的天燕─９０Ｋ导弹差
不多。但“西北风”导弹装有微型处理机，可以对红外线信号和背景辐射进行快速处理，
自动排除干扰信号，这让两人担心自己的红外诱饵会不会失灵。“西北风”导弹的激光引
信可以在最近距离上引爆战斗部，产生大量破片摧毁目标，即使两人用最拿手的急停急拐
，也可能避不过弹片。
    纪风和谭宝柱可不是莽撞的人，纪风有时会突发奇想，但谭宝柱绝不会拿性命陪着他
疯，两人当然有自己的绝招。只见谭宝柱迅速把直升机降低到紧贴地面，然后一抬机头来
个急刹车，再不停地摆动机身，旋翼洗流激起地面厚厚的积雪，飞舞着在直升机周围筑起
一道旋转雪墙。“西北风”导弹的低空性能虽好，但导弹导引头的红外线探测器却看不到
被雪墙屏蔽的热源，“呼”地从武直─１２Ａ掠过，漫无目的地冲向远方。发射导弹的那
架“虎”式武装直升机却没纪风和谭宝柱两人的座机幸运，在漆黑的夜空中变成一团火，
坠落在雪地上。另两架“虎”式武装直升机顶篷虽也装有集光学直接观察、红外线、雷达
、电视接收装置和激光测距装置于一体的“眼睛”，能够看见这个大雪团，却不能确定里
面对方直升机的精确位置，无法发射“西北风”导弹，外架上发射巢中的火箭射程还够不
上，机炮就更别提了，只好继续靠近。武直─１２Ａ直升机的“飙车快感”整合了毫米波
雷达，可穿透雨、雾、雪、战场浓烟和尘埃进行探测，所以纪风和谭宝柱对两架法机的动
向清清楚楚。
    谭宝柱眼馋地说：“如果我也能同时瞄准另一架法机就好了。”说完便突然加速，武
直─１２Ａ在地上拖出一道白色雪龙，与此同时，纪风向右边较近的法机发出了第二枚天
燕─９０Ｋ反直升机导弹，“虎”式武装直升机没装毫米波段的雷达和告警器，法军飞行
员无法得知他已被瞄准，雪花又遮住了导弹发射焰，相对而行的速度让法军飞行员无法看
清黑暗中有导弹飞来，失了先机的法军飞行员猝不及防，直升机就被导弹击中。
    此刻，谭宝柱制造的雪龙已经横隔在双方中间。眼见同伴们都被消灭，这架法机的飞
行员不免有些慌张，生怕中国人故伎重施，再用红外空空导弹对付自己，也想学谭宝柱那
样降低高度制造雪障。他没想自己的直升机是单旋翼的，而且两台法／英ＭＴＲ３９０涡
轮轴发动机提供１９２０千瓦的总功率也不到武直─１２的一半，要产生类似高度的雪墙
，直升机必须飞得更低。当他扬起雪团后，问题又来了，“虎”式武装直升机带尾桨，这
些雪团打在尾桨上，让直升机左摇右晃，一个失神，这架直升机一下撞到了地面上，坠毁
了。
    “瞧你宝哥哥把人家吓得，愣玩起了自杀。”纪风不甘心地松开了发射钮。
    
    法德直升机部队被重创，剩下的直升机不敢恋战，纷纷退回主力的地面防空保护罩内
。欧陆国家比美国重视地面防空，大量的３５毫米“猎豹”自行高炮、“罗兰”自行式防
空导弹和美法合制“火焰”弹炮合一系统构成严密的火力网，让空突教导团无法靠近。空
突教导团似乎改变了主意，留下一部分直升机在欧志愿军装甲部队左侧监视，大队人马却
飞走了。欧志愿军装甲部队不敢掉以轻心，仍保持较密集的队型继续赶路，它们要和前面
的法国第４空中机动师和第６轻装甲师尽快会师。
    不久，欧志愿军装甲部队的右侧出现了一支中国志愿军数字化炮兵第八师的反坦克炮
团，他们装备了５４门８９式１２０毫米自行反坦克炮和大量车载红箭─９重型反坦克导
弹两种武器，机动力很强。不过在欧志愿军指挥官眼中，中国部队的实力不足以封闭欧志
愿军装甲部队打开的突破口，这更加坐实了他们有关中国军队的主力被抄后路的猜想。这
时，被左右挤压的欧志愿军装甲部队，车辆间距不足二十米，灾难终于降临了，早已埋伏
好的数字化炮兵第八师的加榴炮团、火箭炮团和其它部队的师属炮兵突然从多个方向同时
炮击。
    用炮兵反坦克，这是一战结束后人们断定坦克这个兵种没有前途的最重要理由，但被
以古德里安为代表的二战德国坦克将军们的闪电战所粉碎。事实上坦克的这种成功是有条
件的，就是古德里安等人强调的机动性、高速纵深突击和抢先的火力压制，这些都是缺一
不可。即使这样，你还得防备像苏联的罗科索夫斯基、科涅夫和德国的隆美尔这些大师们
设置的圈套，如果不幸陷入他们的反坦克炮火陷阱，你的装甲部队会死得很难看。
    现在欧志愿军装甲部队就处在这种困境中，惯性思维使欧志愿军指挥官只注意防备被
敌方探知其装甲集结地，大口径火炮覆盖射击装甲目标停留的大致方位的确是种灾难。但
他们相信炮火覆盖运动中的装甲集群很难做到，实施进攻的目标是运动的，大口径炮群大
规模的压制射击，其弹幕推进的速度要受到观瞄人员和通讯等诸多方面的制约，很难达到
效果。然而数字化炮兵的被动和主动制导技术的发展，特别解放军将数字化炮兵侦察兵与
空突侦察直升机部队相结合，解决了对运动集群跟踪和制导的瓶颈。
    在欧志愿军装甲部队两侧分布着许多步行、装甲车载和直升机载数字化炮兵侦察兵，
他们一面借助先进的目标捕获系统观测欧军坦克和装甲车辆的运行路线和速度，一面随时
用混沌通讯仪或配备带有保密装置的无线数字通信电台，用话音通信与数字通信向后方指
挥所报告。
    作为炮兵的“灵魂”，这些指挥所大多可伴随炮兵一同行动，集中在指挥车上。单从
外观上看，指挥车与自行火炮、主战坦克或步兵战车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装有以铝制
身管模型伪装的火炮。但里面就不一样了，车体加强了抗毁能力和对核、生、化武器的防
护能力，车内有指挥、作战、情报和火力支援４个工作站网络系统，并分别设置了工作台
，供指挥员和参谋等主要成员工作。这些移动指挥所相互之间有可靠的通讯网路连接，随
时分享前线侦察兵提供的情报，参谋们迅速地归纳和分拆攻击目标，指挥员立刻同时向炮
群和相关的侦察兵下达命令。
    中国志愿军炮兵已完全数字化和自行化，主力为５２倍身管的２００６式１５５毫米
自行榴弹炮，不选择与俄军相同的１５２毫米口径是经过薛皓简一番思量的。他预计在激
烈战斗中，志愿军的炮弹供应后勤很难满足，紧急情况下很可能要使用缴获的北约制式的
炮弹，１５５毫米的北约制榴弹显然塞不进１５２毫米口径的俄制大炮。志愿军当然有更
大可能使用俄制炮弹，解决起来却只需准备一些闭气环就可以了。
    这些自行火炮大都分布在距欧志愿军装甲部队２０公里远的地方，它们“自动化火控
系统”的“数字化心脏”部分就是先进的弹道计算机，正在忠实地接受指挥车传来的数据
，自动计算好火炮的高低与方向瞄准。它们的主人轻松地按下“瞄准键”，炮身自动转动
至指定的方向角与射角，大约呈大于７０度的角度。炮兵们击发后，觉得危险，就可马上
转移；如果意尤未尽，那就按下“装填键”，炮身即自动返回至装填状态，弹药车立刻上
前伺候。无疑，中国志愿军已经学会了美国军队的数字化炮兵的技巧，借助“自动化火控
系统”使火炮随时都可迅速执行射击命令，有了“半自主”的作战能力，在行进间做好射
击准备，短停开火，打了就走，前后可以不到两分钟，战场生存能力大大提高。
    这时候攻击使命又回到了前线的炮兵侦察兵身上，指挥员已大致给予了炮弹的来袭时
间和方向，他们通过数字化定位系统找到不断发出识别信号的炮弹，调整它们的轨迹。那
些呼啸而来的１５５毫米榴弹炮弹的末端动能高达１５兆焦，少数底排弹甚至接近２０兆
焦，比较最好的坦克炮的炮口动能只有１１兆焦，直接命中，只有一种可能──坦克及其
内部人员的彻底完蛋。如果重量超过３０公斤的榴弹落在距离坦克５至１０米内距离，光
高爆炸药的爆炸力就可把坦克掀翻或者震坏。这样的精度对中国志愿军的侦察员们来讲，
理论上不难办到，可问题是欧军坦克的规避路线不好判断，炮弹的硝烟会遮住视线，而且
敌人太密集了，以至后来的炮弹被先到炮弹的冲击波冲歪。侦察兵们干脆呼唤来普通炮弹
和落点散的火箭弹进行地毯式弹幕射击，这种工作志愿军的火箭炮团最擅长了，此战后薛
皓简曾略带夸张地赞扬骄傲的火箭炮兵：“你们对赢得战斗胜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你们
做到了一部发射车覆盖地图上一平方公里面积的诺言，无愧于‘抹去坐标方格部队’的称
号。”
    此刻战场上８９式１２２毫米履带式自行火箭炮和Ａ─１００式３００毫米轮式火箭
炮射击的火光把黎明前的雪地照得通亮，嗖嗖地闪起道道利电，滞后响起震天动地的隆隆
爆炸声。前线侦察兵只能看见天际迸发出代表不同炮群的绿色、蓝色、黄色、淡紫色的线
条，可以听到火箭炮为回到它的出生地而发出的欢快啸叫。落弹密度之大，大地仿佛被撕
裂，冒出无穷的火柱，欧军的装甲车队已完全被烟火埋没，十几分钟内什么也看不清。总
有些漏网之鱼逃出火海，中国的侦察兵这回不用再担心饱和炮击互相干扰的毛病，招来几
门数字化火炮机灵地“点穴”，把这些幸存者定身在当地。
    一见时机成熟，薛皓简立刻开始了他的“双重纵深突击”，第十三空中突击师一马当
先，地面上的第二十六集团军按第八装甲师、第一百九十九机械化师、第一百三十八机械
化师和第七十七机械化师的顺序紧紧相随。突破口就选择在刚被中国炮兵耕耘国的战场，
薛皓简深信进攻的最强点同时也是防御的最弱点这个道理。第十三空中突击师避开欧军残
存的防空火力区，飞越第聂伯罗夫斯克和扎波罗热之间的第聂伯河，高速向西插入敌后，
一路大肆屠杀那些欧军手足无措的后勤部队，摧毁机场、交通枢纽和军用仓库，目的只有
一个：掐断欧军的供应血脉。
    孙贤率领第二十二坦克团担任整个集团军的矛头，冲在最前面。战后９８Ｃ型坦克进
行了一次升级，孙贤很高兴舱内的大量导线被数据总线取代，不用担心被某处突出的电缆
拌住，再说空间也增加了不少。当经过炮击后的现场时，眼前的茫茫雪原布满了一块块烧
焦的黑色裸土，冒烟的坦克和装甲车辆散成一堆堆废铁，只有坚固的护盾和炮管等部件能
保持原形，普通车辆则全部被烧平。几千名被震得口鼻流血的死尸倒毙在田野里和道路旁
的沟中，那种肃杀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已习惯了这一切的孙贤警惕地用车长周视观
瞄镜扫视着战场，被垂死的毒蛇咬一口也是致命的。
    前方的一堆废墟后发出了耀眼的闪光──坦克炮！一发敌弹准确命中了孙贤侧后一辆
９８Ｃ型坦克的炮塔，坦克被这枚１２０毫米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动量冲击得已趔
趄，侧装甲上的盖口猛地喷出一股金属液流，坦克却没有起火，自然也不会发生爆炸。孙
贤松了一口气，知道那是新型反应装甲排泄超高压力的自然现象。不同于爆炸式反应装甲
，这种新装甲通过内部材料产生各向异性的变形、崩裂和液化，把垂直方向的炮弹动量瞬
间转化为横向的压力，冲开保险阀似的泻压开口，释放多余能量。这时其它９８Ｃ型坦克
已发现了这辆举着长长５５倍身管炮筒的“豹Ⅱ”Ａ６型坦克，没等孙贤喊完：“准备战
斗！”，几束从激光压制观瞄系统发出的光线从各个角度罩住敌坦克的观瞄设备。孙贤的
坦克位置较好，他的炮长最先瞄准了敌坦克，伴随着４８倍身管１２５毫米滑膛炮强烈的
冲击和坦克的反跳，钨合金纤维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以２０００米／秒的速度离开炮
口，自动抛壳机利用火炮后坐的能量将炽热的空弹壳抛出车外。１秒多钟后，目标在一阵
闪烁之后发出沉闷的巨响。
    “干掉了！”趴在观瞄镜上的孙贤兴奋地大叫，９８Ｃ的坦克炮＋钨合金纤维长杆尾
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不愧为世界第一！在中南半岛战场，解放军坦克兵遇到过澳大利亚陆军
装备的“豹Ⅱ”Ａ６型坦克，可没开火对方就缴械了。回国后专家们一定会拿这些战利品
做实验，坦克兵们却未亲眼目睹，再说谁知道德国人会不会留一手。这不听说本来就很厚
的“豹Ⅱ”Ａ６型坦克主装甲又加衬了特殊纤维内层，据称只有用德国坦克炮＋美国贫铀
穿甲弹才能击得穿。干坦克兵这一行，大家多少知道中国高膛压火炮的理论研究和电渣重
熔、炮身自紧的制造工艺都处在世界的最高水平，９８Ｃ的１２５毫米滑膛炮的威力应该
错不了。至于为什么不用中国也有的贫铀穿甲弹，给他们上课的专家们也半开玩笑半认真
，美国采用贫铀制造穿甲弹纯属无奈──美国没有足够的钨！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几的钨上
帝都给了中国，如果跟中国翻脸，恐怕要敲碎全美国所有白炽灯来收集灯丝，仗打得赢得
了赢不了暂且不说，天天烛光晚餐铁定影响食欲。为了战略安全，只好用美国盛产的铀渣
。虽说是废料，可它的综合成本比钨弹还高，而且还有后遗症，如果不是穿甲性能比钨弹
高了１０％，还真不知道如何向国会报账。一件武器好坏不仅要看它的起点还要看它的发
展潜力。随着编织法制造弹芯技术的成熟，钨弹因韧性更好，性能已经超过了贫铀弹。９
８Ｃ型坦克火力应该最强，可这年头应该的事多了，行不行还得事实说了算，第二十二坦
克团的官兵不免有些怀疑，现在这种担心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
    一路只有零星战斗，比不上开始下雪的老天增加的麻烦。孙贤率领全团迎着漫天飞雪
艰难跋涉，乘员的观瞄镜常被风雪遮蔽，９８Ｃ型坦克在厚重粘稠的积雪中锄地而行，好
不容易来到了扎波罗热附近。孙贤示意他的驾驶员折向第聂伯河，坦克的履带席卷岸边低
矮的白桦树林，咔嚓咔嚓地开辟出一条小路爬上高堤，８００长６１米高的第聂伯水电站
大坝立刻出现在孙贤的车长周视观瞄镜中。
    现在第聂伯河正处在全年两个月的封冻期，但薛皓简派人查知冰层不足以支撑五十多
吨重的坦克，而中国志愿军舟桥部队的机动力肯定跟不上装甲部队，他的目光盯上了第聂
伯水电站。他知道从１９３２年建成起，它就成为乌克兰以至苏联的骄傲，二战中被德国
摧毁，在１９４４至１９４９年中重建，上世纪七十年代再次扩建。薛皓简估计乌克兰舍
不得炸掉这个有欧洲第一大坝之称的电站，因此选择它作为装甲部队的突破口。
    孙贤发现乌克兰人对自己的到来一无所知，毫不犹豫命令部队立刻控制大坝，大队全
速碾过大雪掩盖下的街道直奔电站而去。当他们疾驶过大坝，迎头便撞上了一支乌克兰坦
克团。乌克兰人装备的是“克恩”─２．１２０坦克，它是莫洛佐夫设计局把Ｔ─８４与
西方接轨之后的混血儿。为了采用北约标准的１２０毫米固定式整装药筒穿甲弹，原有转
盘式弹药夹的直径不够大，自然要换新型自动装弹装置。原来的１２５毫米滑膛炮当然也
不能再用，乌克兰人出人意料地选择了瑞士ＲＵＡＧ地面系统公司的１２０毫米滑膛炮，
形成了火力不足的先天弱点。另一方面虽然改进后的电子系统非常先进，“克恩”─２．
１２０坦克仍继承了原苏联坦克防护力不强的缺点，整辆坦克让人有邯郸学步的感觉。
    “攻击、攻击！狭路相逢勇者胜。”孙贤吼叫着。过坝的第二十二坦克团的９８Ｃ呈
楔形编队突进到乌坦克团的侧面。打头的“克恩”─２．１２０坦克发现情况不对，开始
稳定上下摆动的５０倍身管的坦克炮。孙贤的坦克抢在乌军发炮之前把炮弹打了出去，“
克恩”的炮塔被穿甲弹打得凌空飞起，两翼的９８Ｃ型坦克也开始发威，乌军坦克一辆接
一辆起火。９８Ｃ型坦克已完全数字化，它的车际信息系统此刻交换着乌军目标信息，避
免重复瞄准目标浪费攻击机会。火控系统也替换了软件，使９８Ｃ型坦克从“猎─歼”进
化到“歼─歼”模式。炮长瞄准开火，孙贤则可观察其它乌军目标的情况，一旦发现有更
危险的目标，便按钮，火炮、炮长瞄准镜被强迫指向这个目标。孙贤往往一次观察到几个
目标，原来的“猎─歼”模式只允许他记下其中一个交给炮长，现在的“歼─歼”模式会
自动记录孙贤确定要攻击的目标，存储起来，然后火控系统根据这些记录*纵火炮逐个瞄准
射击。这无疑节省了许多时间，让作为团长的孙贤有时间利用车际信息系统指挥其它坦克
作战。
    乌军坦克纵队在孙贤他们的奇袭下被截断，乱了阵脚，后边的坦克互相挤撞，反而成
了容易挨打的目标。孙贤的炮长趁机将一发长杆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打进一辆“克恩”─
２．１２０坦克的后部，“歼─歼”模式帮他自动瞄准，迅速敲掉了第二辆乌军坦克。第
三辆“克恩”坦克的车长和炮长瞄准镜又孙贤用压制激光扫描了一遍，耳聋眼瞎，射出的
炮弹飞过了头。乌坦克驾驶员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来了个原地旋转，想沿原路逃跑。说时迟
那时快，孙贤的炮长不给对手任何机会了，１２５毫米穿甲弹准确地贯穿乌军坦克的侧装
甲。“克恩”─２．１２０坦克的舱盖猛然打开，火焰飞溅而出，浑身是火的驾驶员仅仅
探出半个身子，爆炸就将他扯成了碎片！
    中国志愿军的装甲洪流终于漫过第聂伯河，彻底切断了第聂伯罗夫斯克欧军向西的退
路。第十三空中突击师摧毁这一地区的后勤系统如此彻底，以至出现宽达２００公里的无
油库地带。缺乏重装甲力量的欧军想突破严阵以待的中国军队已经很困难，半途又得不到
油料补充，凭两条腿走出乌克兰显然不切实际。他们剩下一条路，沿第聂伯河左岸逆流撤
往基辅。俄军当然会进行阻击，不过基辅的乌军主力将出来接应，突围的希望比较大。中
国志愿军开始尾追，抓获了３万欧军俘虏，缴获大量装备，但欧军仍有８万人转移到了基
辅。薛皓简感到很遗憾，但他没有足够兵力实施完整的“双重纵深突击”，甚至缺乏必要
的步兵扩大战果，这种牺牲很小的击溃战也是可以接受的。
    尼科诺夫对这次胜利却欣喜若狂，第一时间把一枚拳头大的勋章挂到志愿军司令刘皖
豫上将的胸前。前线的俄军也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振作起来，士气高昂地展开反攻。在胜
利的气氛中，薛皓简依然一脸的平静，他知道打败欧洲志愿军并不能直接给中国带来利益
，自己必须考虑得比一两场胜仗更远。从这次战役末期俄军的表现，他又一次感受了俄罗
斯民族性格上的不可思议──昨天他们还处在涣散和败退中，一夜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变得信心十足和顽强。这个民族多次在巅峰时突然内乱而衰败，却每当要沦于外敌之手
时奇迹般复兴，这也许就是尼科诺夫敢于在俄国虚弱的情况下发动统一战争。毫无疑问，
自己的这次胜利为俄国争取到了复兴前的宝贵时间，再坚持一下，俄罗斯就会自己走上正
轨。
    那么俄罗斯的对手──正在成型的欧洲合众国又怎么样呢？无疑它的军队也在经历孕
育前的阵痛，许多种根本不同的军事文化在欧洲军团内部相互碰撞。作为两次大战的罪魁
祸首，德国政治家们情愿或不情愿地把民主引入联邦国防军，通过思想教育把士兵教育成
穿军装的公民；怀念拿破仑时代的法国则在向军队灌输帝国和殖民的传统，让士兵追闻硝
烟而不是香水；虽然适应军队的作息时间比学会开飞机还难，但西班牙人带着他们举世闻
名的自豪感加入了欧洲军事俱乐部；除了手中都拿着枪，比利时军人看来几乎没有共同的
东西，不过他们加入欧洲军团的水土不服比任何人都小，因为这些说着不同语言的比利时
人要在平民生活中培养统一的民族感比这要难十倍。共同的战败经历反会加快他们融合进
程，也会促使他们放弃扭曲自己民族性格的军事体制，凭借强大的经济基础，他们会比俄
国人更快地站起来。
    作为东、西罗马的不同继承者，文化上的差异决定了这两个欧洲巨人有天生的矛盾。
不可否认，它们文化上的同质性更多，但这种共同点却会给双方的竞争火上浇油，谁都想
成为基督教文明的正统。联想到中国和日本之间不可调和的决斗，薛皓简相信俄罗斯和欧
盟会一直对抗下去……
    “首长，国内电话。”
    薛皓简思路被打断，拿过参谋递来的绿色话筒，知道不会有什么军国大事，弄不好又
是薛晨捅了篓子。
    “我是沈剑飞。你很忙，我就长话短说。施钧探亲逾期未归，我猜他一定在你那里。
我手下都叫着要上前线，如果不把他揪回来，我可拦不住。”
    “让我先找找看。”薛皓简很想松口气，可这施钧比小家伙只有更难缠。
    挂了电话，薛皓简打开电脑，调出独立航空队的名单，搜索了一下，没找到“施钧”
这两个字。他又归类谁没有照片，视线很快落到一个叫“方金”的上尉身上。
    “请方金上尉立刻来兵团司令部，如果他不来，你们‘押’好了！”在给独立航空队
指挥官的电话中，他重音落在“押”上。这时，志司来电，让他把欧军俘虏转交给俄方。
薛皓简当然知道西伯利亚战俘营对这些可怜的欧洲人意味着什么，但调解两者之间的矛盾
显然不是中国的责任。他刚想下令，突然眼前出现了妻子陈曦不忍的眼神，心中一软，命
令第七十六步兵师师长道：“选出３０００战俘留作今后交换我方被俘人员之用，嗯──
尽量多挑女的，剩下的全部交给俄方。”
    “报告！方──施……”来人口吃起来。
    “我是叫你方金上尉呢，还是施钧中校？”薛皓简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
    “我来独立航空队本来是义务教授战术的，自然要带领学员在战斗中实习了，‘方金
’是我迷惑敌人的化名。”施钧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看着施钧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薛皓简暗自庆幸这颗定时炸弹发现得早，再让他实习
下去，万一飞到柏林、巴黎或罗马，世界大战可就真地爆发了。他故作不解地问：“我想
知道，欧洲飞行员是不是比美国的利害？”
    “他们臭极了！我闭着眼睛都能把他们打下来。”施钧脸一点都不红。
    “你成天和这些低手比划，万一哪天和美国人再交手，你会不会不习惯？”薛皓简不
动声色地继续发问。
    “我们又要和美国人打了？”一听“美国人”三字，施钧眼睛都发绿光。
    “打不打我不清楚，我不是美国人肚里的蛔虫。但你难道不奇怪吗？咱们在欧洲打得
这么热闹，美国的Ｆ─２２和Ｆ─３５一架都没有露面。我正纳闷是不是洛克希德·马丁
公司早让恐怖分子给端了？”薛皓简没有正面回答。
    “谁敢和我抢这门生意？！我明白了，立刻回原部队报道。”话没说完，人已出了办
公室的大门。
    
    高翔天依在车旁等人。虽然也可以坐在杨委员长古色古香的客厅中等，也许还可以和
主人聊上几句，但落在杨悠的眼中就会失去了浪漫，因为肯定已经有许多追求者幸有荣焉
地在那里接受过老爸的审查。当一个女孩为自己未来的丈夫绘像的时候，坐在画板前的模
特多半是自己的父亲。一个追求者如果过早地和未来岳父见面，女孩就会在暗中作直观比
较。表现得太过狗腿，自然会被女孩看不起；过于骄傲，十有八九会被未来岳父用棍子赶
出去；不卑不亢，更糟，会被永远没有心理准备当岳父的未来岳父视为大敌，平添无数波
折，要知道吃醋的男人也是不可理喻的。杨委员长自己可得罪不起，相见不如不见。女人
都很好奇，自己这种一反常态必会激起杨悠的兴趣。哈！看来成功了，杨悠已经走了出来
。她显然花了许多心思装扮，外穿一件白色羊毛夹克，里面是黑色连衣及膝裙，显出优雅
的淑女风范，右短左长略略倾斜的滚边裙摆，产生的动感，让杨悠走路更见韵味。她脸化
了淡妆，淡褐的唇色赋予人清淡和柔和的自然感觉。
    “不冷吗？”高翔天看杨悠一双粉腿都露在外面，笑着问她。
    “你会让我冷吗？”杨悠幽幽地反问。
    微微的南风抚过高翔天的脸，北京的夜似乎在沉醉。
    
    这是个私人聚会，地点就在高翔天北京的家，宽敞的客厅铺着现代感十足的火黄色地
毯，窗户挂上厚实的亮棕色的锦帘，沙发也换上新的彩套。墙壁上独出心裁斜插着一些烛
台，摇曳的暗影与入口处落地灯向上投射的光芒交错，使室内主调的黄色产生一种有变化
的辉煌感，在冬夜里显得特别温暖。
    位于屋子黄金分割点的一张长桌上摆着以各种沙拉、熟食、甜点为主的自助餐，一旁
放着些风格各异的碗碟和刀叉。一束花香四溢的鲜花，不经意地插在普通的玻璃杯里，自
然地占据了一个桌角。在屋子的另一边靠墙还放着一张吧台。
    虽是做客，杨悠仍然感到一种家的温馨，这种感觉来自是一些琐碎的细节。客厅里随
便放着相册、唱片、影碟、杂志、纸巾盒和绒毛熊等小摆设，有点不经意的凌乱，却又传
达出一种自在与美，一个完整的家！
    客人们陆续到来，有白蒙忠和慕日郎这样一些新闻界的名人，更多的是来自文化界的
作家、诗人、画家和乐队指挥等艺术家，杨悠很自然作为女主人出来招待。让她惊奇的是
这些儒雅的文人骚客话题竟然不少是围绕着战争，从中国的孙子到普鲁士的克劳塞维茨，
然后又从拿破仑回到了毛泽东，战争、哲学和艺术在他们口中是如此地密不可分，战神的
目光不仅有兽性还充满着智慧的魅力。高翔天无疑就是大家心目中现世的战神和英雄，新
闻界名人和艺术家们纷纷以自己的特长表达了他们的敬意。
    被热情感染的杨悠，思绪忽然飞向遥远和寒冷的俄罗斯大地，薛皓简也许正在那里和
一些莫名其妙的敌人打仗。和美国人打，是因为它欺负我们，可欧洲人冒犯中国了吗？薛
皓简是个十足的好战分子，只会面对面的厮杀，为什么不学战争艺术家“谈笑间，樯橹灰
飞烟灭”的意境？
    这时轮到慕日郎发表感想，他颇为动情地说：“胜利女神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只对
勇敢者倾心。在这场决定人类命运的战争中，翔天大胆地谋划，坚毅地执行，带着宁可光
荣失败的念头主动进攻地球上最强大的敌人，攻击，攻击，再攻击，胜利就这样来到我们
的面前。”说着，他取出一个坐在怒飞前蹄骏马上，扬剑狂啸武士的青铜立体铸像，武士
的面容任谁看都像足高翔天本人。当大家看清后，他边用双手递给高翔天边道：“请容许
我冒昧地把荣耀献给集智慧，毅力和勇气于一身的战争艺术家──高翔天！”
    众人拼命地鼓掌，杨悠想起在前指的那段日子不免想到：负责指挥的应该是薛皓简，
难道他也只是一个被人*纵的皮影？也许自己离战争太近，反而不如远离战争的人们那样得
窥全豹。世界超强的美国就被薛皓简那几招打败，不该如此简单，应该有更广阔的战场，
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看到高翔天郑重其事地接过青铜像，对了！可能制定这一计划的幕
后英雄就是翔天，这么多人自然会有人知道内情，不然全国新闻怎会只宣传翔天呢？如果
不是翔天，肯定知道内情的中央高层一定会纠正。杨悠自己说服了自己，不由自主地跟着
拍起了手……
    送走客人，在门口高翔天有些期待地问：“悠儿，今天我的布置还够得上水准吧。”

    “还行，除了甜点有些腻。”杨悠好像没有注意到高翔天用了她老爸对自己专用的称
呼。
    “没办法，谁让这个家还缺个女主人呢？”高翔天很有深意地盯着杨悠。
    杨悠被对方深邃有神的眼神瞧得很不自在，心口有些跳，在夜光中有些心虚地将发热
的面颊微侧，知趣的风徐徐吹来，轻拂她细柔青丝，让原本看似冷傲的俏脸宛如一块冰山
融化的春水，飘着暖意。高翔天有一种把佳人搂入怀中的冲动，但还是竭力抑制住。他现
在正处在人生旅途中状态最佳，最宜建功立业的时候，有无数嫉妒的眼光在寻找他的疏漏
。杨委员长骨子里很传统，自己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沐浴在爱河中高翔天并没有忘记自己来京的目的，第二天便向军委扩大会议提交了东
南亚战区党委关于再次对美作战的计划建议书。大家对他的讲解都很满意，只是除了两个
人。一个是总长郭思中，老家伙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如果这次他满意了，那才不正常。正
因为大家都知道郭思中一贯对自己有偏见，他的反对意见很难引起军委其他成员的共鸣，
所以高翔天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但另一个人──军委主席胡旭湘的意向却不容任何忽视，
正好会后古秘书叫住了高翔天，递给他一叠卷宗道：“主席让你把这份计划带回战区党委
，让大家参考参考。”
    
    在去曼谷的专机上，高翔天忍不住打开了这份计划，薛皓简那熟悉的字体立刻跳入他
的眼帘：
    ……
    我认为应放手让联军先发动攻势──他们很可能这么做，用我地空配合和泰缅后方基
地的支援消耗联军刚恢复的空军，再后发制人。敌暴露真实阵地，我方便能充分发挥我太
空联合指挥部和二炮的优势。具体理由入下：
    我已失去战略突然性；
    战前侦察不易，美已很快学会我之伪装战术；
    陆上进攻出发阵地比较狭小，光陆空军完成任务难度较高，需海军配合；
    海军航空母舰舰队正在金兰湾作热带适应性迅练，训练时间越多对新入战斗序列的“
岳飞”号航母越有利；
    马来半岛的克拉地峡过窄，易被美军封锁，特别应该注意，美正大规模拆卸弹道导弹
的核弹头；
    在地峡山区森林中新辟道路防火和泥石流措施没有配套，需时间改正，使用这些道路
最好避开２月中到５月中夏季的干旱；
    我新式装备刚下达不久，需多做磨合；
    由于马来半岛有东西两岸漫长的海岸线，防空系统的严密程度不及国内沿海地区，需
做改进；
    ……
    计划没读完，高翔天就被气炸了，你薛皓简风风光光地进攻完美国人，却让别人防御
做缩头乌龟，太欺负人了！
    
    ３月１日，高翔天拿到了军委下达的准备重新对以美为首的联军加以打击的训令，并
批准战区首先拿下苏门达腊岛的初步计划。中南半岛的夏季刚刚开始，曼谷靠海，常年有
海风吹拂，并无酷暑之感。在曼谷的闹市区，佛寺幢幢，高速公路车流滚滚，宽广的大道
绿树成荫，狭窄拥挤的街道依偎着蜿蜒的河流，古老的宗教寺院与现代生活相映成趣。离
此不远的安普隆花园里，高翔天独自徘徊，丝毫没有感染佛国的安逸，心中反陷入了焦虑
：薛皓简的计划迎合了那些求稳的战区党委成员心意，甚至连司令员严耀丰大将都对原先
的计划动摇了。确实，现在军内谁敢不重视乌克兰的胜利者的意见，他奇迹般使用只有对
方一半的兵力一战就击败了欧军主力。还好，他现在已转战到了白俄罗斯，暂时回不来。
但那里的战事恐怕也拖不久，如果一个月内还没和美国开战，薛皓简可能就会回到这里。

    怎样说服大家呢？高翔天又读了一遍训令，终于感到共和国的首脑们是焦急的，东西
两方的日本和印度又开始蠢蠢预动，留给中国专心打击美国的时间不多了，只有继续打胜
仗才能为我国赢取战略主动。对！就从迎合中央战略意图这方面入手。反驳薛皓简的计划
，逐条否定不可能，就咬住他只会“双重纵深突击”，因为在渡海战役无法应用，所以…
…想到这里，高翔天匆匆赶回议会大厦里的办公室，要求再次召开战区党委会议。
    战区马上又开会讨论，会上高翔天慷慨激昂地发言：“我们战无不胜的解放军怎么能
这样窝窝囊囊，薛皓简被残酷的地峡之战吓破了胆变成了小脚老太太，你们看他制定的登
陆计划，只选了在岛西登陆，用一个手指头去捅敌人，既使打赢了也放跑了敌人。”
    会议室响起一片笑声，高翔天自信地续道：“薛皓简的那些理由反而是我们应立刻进
攻的理由，他想得到敌人也会想得到，我们先进攻正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战区司令部便拟定了符合中央精神的立刻进攻的计划，并推荐高翔
天任前敌指挥部总指挥。
    
    ３月５日，中央军委会议室内。
    郭总长总结道：“东南亚战区的新作战计划对皓简所列的不利因素都提出了对策。”

    胡旭湘皱着眉头问道：“这个高翔天能不能适任？”
    曾部长谨慎地回答：“能力吗比不上薛皓简，还有点爱出风头，但他善于团结同志，
和战区领导关系融洽，利于做好战备工作。”
    胡旭湘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说：“就让高翔天任总指挥吧。”
    
    ３月６日的新闻发布会后的招待会，高翔天兴奋地向他的记者朋友透露他将亲自指挥
即将来临的战争，并宣布他已有了意中人，那就是被誉为“胜利之花”的杨悠，他将在胜
利之日向她求婚。第二天的国内报纸便开始渲染这段战地浪漫插曲，尽力让人们感受解放
军温情的一面。
    高翔天这几天在紧张忙碌着调动军队，为解决西马来西亚出发攻击阵地狭小不能同时
容纳两支登陆大军的问题，他命令空突部队撤出马来半岛，只在前方设加油基地，让空突
部队在登陆前，在己方阵地作一次蛙跳。空突部队留下的出发阵地让给东路出击的第一、
十二和三十一集团军，两栖部队则在海上机动。太空联合指挥部和空军传来的侦察报告竟
然有上万个需攻击的目标，他这时很想知道薛皓简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但到前指没几
天，他已把那些自以为是、爱出主意的参谋们赶得一个不剩，新来的一个参谋大胆地发言
：“听说以前他们是派部队潜过去侦察，还可通过分析敌后勤运输，也可分析阵地群之间
的关系……”
    “好了！”高翔天不奈烦地挥了挥手：“我们不搞不宣而战！让电子对抗部队搞出个
电频信号分布图，两相对照，不就结了。”
    “报告！空防部队不执行命令，不愿重新调整。”值勤参谋大声回报。
    高翔天为贯彻他的先发制人的火力压制战术，要求空军尽可能地一次投入最大量的飞
机。为弥补前沿飞机场的不足，他大大压缩了空防部队的Ｊ─７战斗机的比例。高翔天大
怒，立刻打电话给负责指挥防空和预警的太空联合指挥部司令钱寒白：“我命令你立即执
行我的命令，我不允许因军种利益而危害全局。”
    钱寒白解释道：“Ｊ─７战斗机是为弥补低空防御的漏洞……”
    高翔天打断他的话：“我空军已大大压过敌人，何况我们还有高射炮和导弹部队。你
再争辩，我可另请高明。”扔下了电话。
    
    总参作战室摆上了一张巨大的６×３平方米三维立体电子沙盘，正模拟着白俄罗斯山
山水水。总长郭思中在一侧俯身回顾刚刚结束的的明斯克战役，在这个战役中，薛皓简又
围歼了５万波兰军队。
    代表敌我各个战术单位的不同颜色圈及圈中番号同时按战役进程移动着，亮度的明暗
代表着受创程度，一个颜色圈一百多个沙杆的光纤顶组成，这些沙杆每平方米有１０００
×１０００个。当然，背景的海洋、河流、沼泽、绿地、森林、沙漠和山岳等地形地貌的
特征颜色随着时间和气象变化而变化，也是这些光纤顶的功劳。
    嗯，看来皓简的“双重纵深突击”又有了新的发展，兵力不足，就“围三阙一，虚留
生路”，而空突师从外围回师堵截，利用敌人混乱中无法组织有效防空的弱点，攻击以前
避免要攻击的机械化部队，妙！郭思中心中感叹着，口中命令：“放大６号地区，放８Ａ
Ｄ的穿插过程。”
    值班参谋李恒中校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电子沙盘底部１８０个电子驱动器像打
印机的打印头一样，快速地往复运动。每一次运动，一个电子驱动器同时调整１６行沙杆
的升降，整个电子沙盘两分钟就更新完毕。
    这个修改电子沙盘的速度无疑令郭思中很满意，他不喜欢那些用两维平面代替三维立
体的虚拟电子沙盘，虽然画面精细，却像在玩电子游戏，缺乏整体感。随着代表第八装甲
师的亮点移动，郭思中仿佛看见这支装甲大军在积雪覆盖的森林和沼泽地中艰难跋涉，教
科书上这种地形不适合运用坦克，但薛皓简对此的回答是：“二战中，德国和苏联都在同
一地区使用过装甲部队，他们能，我们也能！”郭思中此刻终于明白了，皓简是在补课，
世界上没有其它国家像二战时期的德国和苏联那样将装甲机动上升到艺术的境界，这种恶
劣环境最能考验一个装甲指挥官的勇气和应变能力，中国的装甲兵如今能够身临其境，怎
能放过这个体验装甲艺术的难得机会。
    郭思中欣慰地笑了，自己的“小朋友”成熟了，学会利用弱敌练兵，敢于进行控制损
失的冒险，越过了从参谋型军官到一支大军统帅这个坎。放下一头心事的郭思中又吩咐道
：“我要看马六甲海峡两岸的态势图。”
    李恒马上从数据库中调出那一地区的数字地图、卫星数字化照片和侦察录像信息，并
总汇入电脑。电脑马上把进过判读、加工和处理的图像信息化作屏幕上的三维立体图形，
确认后，电脑把转换了的信息数据排队输给电子驱动器，再次用两分钟更新电子沙盘。
    这时，海、空军两位司令员赵仲逊和彭吉昌联袂走进作战室，郭思中赶忙打招呼：“
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再看看东南亚战区新拟的作战计划。”
    室内长时间安静，赵仲逊看见李恒也在一侧端详，趁机打破沉默：“小鬼，你输了半
天资料，应该有些心得，就谈谈你的看法。”
    李恒哪敢班门弄斧，嚅嚅半晌，才硬着头皮道：“我方计划似乎过于理想化，拿网络
作个比方，某些节点只考虑了平均流量，设计的缓存区太小，一旦高峰流量来临，恐怕会
塞车。”
    赵仲逊点点头：“我看是有这个问题。咦！你是新来的，我没见过你？”
    李恒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郭思中解了围：“他是从东南亚战区回来的。”
    赵仲逊和彭吉昌一下都明白了，两人有耳闻东南亚战区前指的原参谋班子几乎被高翔
天更换了一遍，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这个计划军委虽然有些不同意见，但还是被政治
局批准，他们想改也无能为力。赵仲逊转开话题：“我那小子刚从俄国那边轮换回来，他
简直成了薛皓简的崇拜者，他很纳闷国内为什么对志愿军的战绩不宣传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政治局的决定，外交上确实有这种需要！”郭思中答道。
    “我的意思是也得给皓简一个说法，如果他确实有包庇战士强奸的过错或掩护了‘自
强社’，我们就要坚决把他拿下；没有，就得论功行赏。这么拖着，早晚要出事。”赵仲
逊生怕别人误解了他的意思。
    “‘自强社’的事不该归我们管。我们能管的那件强奸案恐怕也不容易查清，东南亚
战区党委的意见就不一致，那三个战士和有关妇女都已送来了，可第三方那几个武警由于
大军调动，一时恐怕找不齐。”郭思中叹着气。
    赵仲逊和彭吉昌不禁面面相觑，对薛皓简最关键的证人找不到，就算法庭判定不是强
奸，薛皓简还是不能洗脱罪名。
    
    “这些记者真讨厌。”杨悠的语气却听不出丝毫不快，反透着一股甜意。门外拿着长
短镜头的记者已经守候了一天一夜，依旧不屈不挠地希冀能第一个采访杨悠，搞出一篇战
场上的婚礼之类的传世报道。战争英雄和胜利之花的确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况且他们身
份高贵，不难让人联想到现代版的当王子遇到了公主。更特别的是男主人公一点都不像那
些呆板的高干，竟然敢于做出战前求婚这样浪漫的举动，这些情节简直可以拍几部爱情电
影了。
    憋了一整天的杨悠实在需要出去兜兜风，于是和佣人们设计了一个调虎离山，戴上一
个快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从侧们开车离开了快成监狱的家。
    
    “还缺个遥控装置，我去买一个遥控玩具看看能不能代替。”薛晨自言自语，终于放
下了那本画有电铃原理图的电工书。他已经对老师们的拖堂忍无可忍，牺牲了一上午的宝
贵时间研究如何提前拉下课铃。这个勾当不能让小姨知道，薛晨趁着陈舒打电话的机会，
蹑手蹑脚遛出了家门。
    连着几家店都没有那种简单但遥控距离远的老式玩具，薛晨走得有些累了，肚子也开
始乱叫。他看到不远有麦当劳的招牌，便不假思索地跑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店门已贴了
歇业的封条。薛晨有些泄气，突然发现旁边胡同里有人争吵，顺声瞧去，原来是两个混混
正缠着一个带墨镜的年轻女人，听口气好像双方并不认识。薛晨可不是个怕事的人，年纪
虽小，英雄救美的电视可看了不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跑过去，拉住小姐的手叫道：
“妈咪，老爸和叔叔们在那边等我们呢！”
    “×××倒胃口！碰上了个大妈。”两个混混骂骂咧咧，晃着肩走了。
    杨悠正为如何摆脱两个流氓犯愁，打电话报警或呼救都会把事情弄大，没想到凭空来
了个小救星，情不自禁亲了薛晨一口，倒让薛晨有些不好意思。
    “你爸爸和叔叔们在哪儿？”杨悠很想在大人们面前称赞这个机灵小鬼。
    “我骗他们的，我们快离开这儿。”薛晨拉着杨悠跑到人多的地方。
    杨悠越发觉得这个小孩有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
    “我叫薛晨！”不论做好事还是做坏事，他薛晨都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没有家。”
薛晨自己都被自己的回答吓了一跳──他潜意识中自己确实一直在不停流浪，奇怪的是这
种念头居然在一个陌生小姐面前流露出来。随即他泛起了恶作剧，“我爸爸出国丢下我不
管，在这儿的亲戚也不理我。”老爸、小姨对不起，再者我也没全说谎，老爸，你真去了
俄罗斯；小姨，每天早上都得我叫你，太不负责了。
    “你妈呢？”杨悠很为薛晨不平，居然摊上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
    “她过世了。”薛晨的眼圈这回真地红了。
    杨悠甚至已动了收养这个孤儿的念头，听见对方肚子咕咕响，亲切地说：“走！阿姨
请你吃饭。”
    “好哇！”薛晨雀跃着随杨悠上了轿车。
    “你不怕我拐你去卖掉。”杨悠见他毫无防人之心，恐吓道。
    这句话让薛晨有知己之感，他也正盘算怎样叫警察告她个绑架儿童，再金蝉脱壳，这
个阿姨开高级车，应该玩得起。幸好杨悠摘下了墨镜，薛晨“啊”地张大了嘴，直愣愣地
盯着杨悠，心中的坏念头一下跑去了爪哇国。这种表情，杨悠在男人们脸上见多了，不过
被这么个小鬼头不礼貌地注视还是第一遭，脸不觉红了。
    “你真像我妈妈！”薛晨蹦出了这样一句话。杨悠心中一动，这小鬼头眉眼有一个熟
人神韵，冷静的她立刻恢复了智慧，目光闪过一丝狡诘，笑着问：“你老爸是不是薛皓简
？”
    惊讶、敬佩、不好意思和镇静瞬间依次出现在薛晨的面容上，他故作喜悦地问：“阿
姨，原来你认识我爸呀！”
    处惊不变，还真有乃父大将之风，杨悠不得不佩服这小鬼头，虽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对着他却怎么也生不起气。“坐好！咱们这就出发。”说着摸摸他的头，并替他系好腰
部安全带。
    吃完饭，杨悠又带薛晨到一家专门玩具店买到了一种遥控坦克车。这半天，薛晨显然
把杨悠当作亲人，不由控诉起学校如何虐待儿童，漏了口风，被杨悠审出遥控玩具的用途
。
    杨悠觉得有些好笑，一本正经的薛皓简竟然生出如此古灵精怪的儿子。她也不由想起
自己以前捉弄老师的趣事，建议道：“你这样搞，会很快被发现，应该想办法让传达室的
电子钟忽快忽慢。”
    “哇塞！你真是我的偶像。”薛晨一脸的崇拜。
    
    信息专业出身的李恒作为情报参谋很受薛皓简重视，这自然不会让高翔天高兴。李恒
向来对高层人物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看见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注意顶头上司对他皱起
的眉头越来越紧。直到他被要求回京参加太空联合指挥部的联络工作，他才知道已被打入
冷宫，因为他既不知道和谁打交道，也不知道向谁汇报。李恒真后悔没有赶上援俄志愿军
这个趟，幸亏郭思中把他借调来总参，没有沦落为孤魂野鬼。李恒非常珍惜这个机会，每
天除了睡觉和值班就是待在情报室分析资料。
    由于薛皓简在他的计划流露出对克拉地峡干燥的担忧，李恒非常注意收集那一地区的
气象资料。分析显示，雨量确实偏少，还有一个正在接近、缓慢向西南偏西方向移动的副
热带高压，携带水量也很少。他立刻向郭思中报告，并随后向东南亚战区转发了这个情报
。李恒在观察“风云二号”地球静止轨道气象卫星ＡＶＨＲＲ甚高分辨扫描辐射计的红外
云图时偶然发现了一些奇怪条纹，局部放大后，并结合ＴＯＶＳ业务垂直探测器的结果做
进一步分析，竟然发现这是许多长长的狭窄隧道。尤其这些最新型的ＴＯＶＳ业务垂直探
测器，它的ＨＩＲＳ／２高分辨率红外辐射探测器显示的对流层内气温和湿度垂直分布，
及ＭＳＵ微波探测单元通过观测波长０．５厘米的氧吸收带，探测到的云层下的气温垂直
分布，因为分辨率在３公里以下，结果更为清晰。看到这一惊人发现，李恒冒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联军飞机最近老在这一副热带高压区活动，抽出这些侦察报告一对照，果然吻合
，老美又想打气象战！
    李恒还不太了解这些通道的具体意义，但却知道准没好事，顾不上“不要用未经深思
熟虑的推测影响首长决心”的参谋人员大忌，连夜就唤醒了总长郭思中，郭思中也感到事
态严重，又打电话咨询钱寒白。钱寒白一看传过来的图像就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美
国人的技术进度太惊人了！他们可能在制造雷达盲区。”
    见两人还是一头雾水，钱寒白就做了一番简介，最后说：“卫星主要给的是中、高空
水汽和温度分布，我们马上要让当地各气象站加强观测并传回资料。为了证实盲区存在，
还应开动雷达侦察。”
    
    ３月１２日，吉隆坡郊外，前指。高翔天也接到了这份情报，不过他对总长郭思中先
通知钱寒白，再知会自己非常不满。钱寒白一个坐办公室军官了解什么实际情况，视野狭
窄，只会从本身技术角度考虑问题，总长分明在用这种方法贬低自己。当看到情报经手人
中有李恒，气更不打一处来：上次来了份天气预报危言耸听，这回又鼓捣什么气象通道，
一个摆弄计算机的“赵括”倒成了气象专家？“咣叽！”这叠情报进了废纸篓。晚８点整
，高翔天终于把一切安排好了，便下了预备攻击令。在军委同意进攻之后，在午夜１１点
４５分发出总攻令。当从控制室内十几面大液晶显示屏幕上看到，在自己一声令下，一千
多架各种战斗机起飞，接着不久数百枚各种导弹不断腾空而起，他不禁涌起豪情。这才叫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他信步朝不远的新闻发布室走去，想检查一下那些为宣布
胜利而重新布置的背景。到了那儿才发现鲜花不够大，高翔天立刻向负责人面授机宜，话
音未落，控制室那边“轰隆”一声巨响。他跑出去一看，控制室已被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变为一个大坑。高翔天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稍为清醒后便发疯似地跑到备用控制室，
里边的一群参谋已开始起动调试。
    ３月１３日，０点３０分，备用控制室终于接通修复的光缆，各种情报纷纷像潮水般
涌来：
    左翼机群发现攻击的是敌无人驾驶飞机群，现已陷入敌防空火力攻击，请指示。
    右翼机群遭遇敌优势机群，轰炸分队被迫返航……
    中央机群正向我右翼迂回支援，但失去与我预警机联络……
    敌人在海峡用火箭布水雷，海军陆战队一师的第一攻击波被阻挡，正在排雷，请支援
扫雷舰……
    第一集团军的第二攻击波是否按原计划出发，请指示。
    我西线空突部队的蛙跳基地被敌偷袭，数十加油站被毁，机群被迫返回进攻出发地。
西部攻击群张安涛副司令下令让仍在半途的空降军和数字化军回航……
    第一集团军报告，第三十一集团军的部队按计划涌入未能空出的阵地，请阻止。
    ……
    高翔天立刻下令，第一、三十一和十二集团军暂留原地，海军陆战队必须立刻排除水
雷，继续前进，命海军立刻增援；命空降军和数字化军重新出发，不惜任何代价占领苏门
达腊西部山区并单独作战；撤销张安涛的职务，由岳麓生副司令代理，尽快修复蛙跳基地
，再支援空降军和数字化军。
    “空军作战参谋！”高翔天喊道，无人回答，才惊觉他已牺牲。
    “命令空军的预警飞机靠近前沿，接替指挥！”他朝作战参谋吩咐。
    “报告，太空联合指挥部钱司令要求通话。”一个参谋切换了画面。
    “报告高总指挥，我防空部队已不能保证半岛空防，请立刻调回战斗机防卫半岛上空
。另敌有打击我半岛地峡的迹象，请早作准备。”钱寒白急促地汇报。
    “你负责半岛防空，出了问题我要你脑袋。”高翔天厉声道。
    “那你拿去好了，我的高射炮和火箭炮和导弹部队被你调来的大军堵得不能动弹，机
动力强的飞机远在千里之外。对付敌弹道弹道，没有人能保证万无一失。由于你对防空部
队的压缩，我雷达网已有很大漏洞……”钱寒白生气地说。
    “我宣布撤销你的职务，由你的副司令代理。”高翔天恼羞成怒。
    “随你的便！”钱寒白不屑地回答。
    “左翼机群报告，他们完成任务已返航，不过飞行员报告他们炸的好象大部分是假目
标……”一个参谋声音越来越小。
    “给他们请功！叫他们不要疑神疑鬼，准备第二次攻击。”高翔天露出今天的第一丝
微笑。开始虽不顺利，但要像朱可夫那样坚决，不管谁完不成任务都得撤下，胜利自会来
临。
    “中、右翼机群也已返航，击退敌人的进攻，但我损失很大。”参谋续道。
    “不要紧，让他们重整旗鼓，压倒敌人！”高翔天好心情地安慰道。
    “太空联合指挥部报告发现敌人新目标，从敌机起降看，应是真的。”又一参谋报告
道。
    “那还等什么，快发导弹。”高翔天兴奋起来。
    “遵你的指示，所有主动式精确制导导弹都在前三轮用罄。”代理太指司令抬出了高
翔天自己的命令。
    “你们不是还有能打航空母舰的弹道导弹？另外还可让海军再发射对地巡航导弹。”
问话中高翔天已为对方提供了答案。
    一阵难堪的沉默，高翔天发现控制室内的几个参谋在看自己，一个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打航母的导弹三亿多人民币，打军舰才化算；由于海域限制，潜艇不能潜入苏门达腊
岛的附近，它们还负责打加里曼丹岛的目标。”
    “到现在你们还考虑钱，照我说得打，我负责！”高翔天嘴还硬。
    “这还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保密问题。在海上，弹道导弹击不中敌军舰，会自毁或
沉入海底，即使敌人捞上来，海水已帮我们腐蚀了重要部位，不会泄密；但在陆地，专家
不敢保证！恐怕你还没权这样使用我国的战略武器。”代理太指司令也不客气。
    “我不管你们打什么导弹，反正要完成任务！”高翔天心虚地让了步。
    
    在莫桂主岛西南的海面下，ＳＳＢＮ／ＳＳＮ６４２“卡美哈米哈”号和６４５“波
尔克”号两艘美海军特种作战潜艇借着夜色，无声地滑行。它们是由水下排水量８２５０
吨“富兰克林”级核动力弹道导弹核潜艇改装的，原有的１６个庞大的潜射弹道导弹发射
管撤除了“三叉戟”Ⅰ型导弹，改装为可载运潜水蛙人输送艇、特种作战人员和特种作战
装备的运载箱，现在载满了美国海军特种作战部队两支海豹小组共二百多名特种作战人员
及其装备。
    解放军莫桂航天测绘中心的警卫部队在滩头设置多层障碍物和爆炸物，开挖了地下化
的防御工事，加之岛岸陡峻，可以靠船攀登的地方并不多。故解放军的防御重点放在了空
袭，布置了大量防空导弹。
    当两艘美海军特种作战潜艇驶抵距莫桂主岛海岸线１．５海里，离海面约１０米时，
先放出三十多艘潜水蛙人输送艇。在这些潜水蛙人输送艇中，大的携带４名潜水员而小的
搭载２名，每艘还运载特种作战武器装备。为了不留下众所皆知的气泡，“海豹”小组用
封闭循环系统取代一般的水肺装具。不久第二批潜水蛙人输送艇再次从导弹发射管中钻出
，然后是第三批，每批间隔只有５分钟。在距离海岸６米时，蛙人输送艇露出水面，“海
豹”的突击队员们射出带锚钩的攀岩索，迅速登岸，钻进靠近沙滩的一片密林之中。在密
林中，他们脱下从潜水服，戴上ＡＮ／ＰＶＳ─７夜视镜，从防水包中取出依个人喜好选
择的５．５６毫米口径的雷明顿７００电子打火型、７．６２毫米的Ｍ４０Ａ３型或麦克
米伦Ｍ８６型、１２．７毫米的巴雷特Ｍ８２Ａ１狙击步枪，装上消音器和ＡＮ／ＰＶＳ
─４夜间瞄准镜。
    全身漆黑，只有夜视镜偶尔闪出冷光的美“海豹”的突击队员们，用点射击毙了几名
了望塔上的武警哨兵，冲入莫桂航天测绘中心，迅速占领了控制大楼。此时，楼内只有少
数值班人员，美“海豹”的突击队员们很快将办公楼内的人员包括执勤的武警士兵软禁起
来。整个行动几乎未发一枪一弹。他们拿走计算机中的磁碟，收集各种文件，熟练地在各
要害部位安上定时炸弹，在道路上埋设地雷，十几分钟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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