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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angcjj (屠夫), 信区: Green
标  题: 《变革》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24日16:03:1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宣和七年，天狗星陨，有声若雷
    校场中，年初被提为王府禁卫统领的岳飞，正带领禁卫忙碌着做最后准备，何灌率
三万
京东东路的禁军做为我军先锋已于五日前出发，算起来应当已到大名府，不知是否已与
金兵
接战。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十年，是骡子是马总该拉出来溜溜了！
    平定方腊后，朝廷任命童贯宣抚北边，节制诸军攻辽，结果闹了个灰头土面，原与
金国
约定由大宋攻取的山前山后十七州中，除了涿、易二州不战自降归于大宋之外，竟然一
州未
得，到最后，还是金兵南下才灭了辽国。金国拿下的地方，当然不肯白送，谈来谈去，
最后
总算金国卖了点面子，划给了燕京及山前四州。在倾全国之力，不断加税加饷，闹得民
怨沸
腾的情况下，大宋做尽坏人，只拿到区区一京六州。而且还都是被金兵洗劫过的空城。
更为
荒谬的是，朝廷竟然答应每年再给金国一百万缗“代税钱”。闹了半天，这些新得之地
的租
税也不归大宋所有。
    宣和五年，金国平州留守张彀叛金投宋，在攻辽中大失面子的朝廷，一边欣然接受
，一
边大书特书把攻辽成果改为一京七州，可惜金国不答应。回头攻破平州不算，还硬逼着
朝廷
把张彀的首级砍下献上谢罪了事。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还做着白日梦，竟然乘着阿骨
打一
命呜呼，其弟新继，向金国索要州县，在要到两州之后，复索两州两县，而且拒绝承认
先前
许给的粮二十万担，终于把金国惹毛，在今年的十月，举兵南下。 童贯镇压农民起义之
类
的内战还成，外战却连打都不敢打，接到金国战书，就借赴阙禀议为名，遁还京师，北
边形
势由是大坏，同知燕山府事郭药师挟持知府蔡靖出降，辛苦得来的燕云诸州再归胡虏。

    自宣和四年以来，因为宣抚使并非常设官而朝廷也未任命京东东路宣抚使，我这个
宣抚
副使就接手主管全路军政，节制禁军厢军。这三年来，全力整治军备，将各州厢军中的
精壮
士兵选拔进禁军严加训练。可惜朝廷一味牵制，否则我现在手上的禁军至少也会有十多
万，
而不是现今的区区六万。随着辽国灭亡，金兵南侵迫在眉睫，无法扩充军队的我，无奈
之下
，自前年起开始干脆密令各州府裁减厢军，但上报朝廷的数目却不变，省下大笔军费用
于禁
军更新装备，提高战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在孔方兄嘱托蔡京等人全力照顾的
情况
下，全路官员都已被我换成了自己人，但朝廷依然听到风声，于是，何粟今年年中就曾
上奏
揭发我谎报人数，贪污空饷，滥用私人，结党营私。幸好朝廷派来核查的是李纲，来济
南打
了个转之后，回报朝廷并无实据，我才得以躲过一劫。至此，除了强抢民女我没干过，
其他
奸臣干的活我全都照干。若不是现在朝廷里奸臣当道，我就算不被保守派们送上菜市口
砍头
示众以儆效尤，也得贬为庶人永不叙用。
    月前，被金兵南侵吓得抱头痛哭的徽宗，总算想起了我，下旨着我统帅京东东路禁
军往
援东京并节制河北东路诸军御金。随即，我传令河北各州府严加设防，如不可守则尽焚
余粮
，不可以一栗资敌。另着现任京东东路制置副使的何灌先带三万禁军前往大名府寻找战
机，
而我则自带王府三千禁卫并三万禁军并押辎重粮草作为后援。同时，朝廷急招熙河经略
使姚
古，秦凤经略使种师中，领兵入卫，并令威武军节度使梁方平集河北西路禁军与相、濬
州应
敌。至此，宋军在东京北面形成半月形防线，暂时稳住了阵脚，从刚开始时的慌乱中解
脱出
来。
    正当我回想着这几年的风云变幻，刘锜走过来说道：“大王，业已准备停当。可以
开拔
了。” 这人是我从王府禁卫中选拔起来，转调往禁军任职的年青将领，现任禁军马军统
制
。和他一样，步军统制和副统制，吴玠，吴璘兄弟二人也是由我王府禁卫出身。
    在嘱托京东转运使兼济南知府张悫尽速筹措和押解粮草资军之后，我在禁卫簇拥下
，领
一万骑兵，两万步军往援大名府与何灌会师。而刚过五十大寿的范先生也非要跟我一起
出发
，过一把策士谋臣的瘾。
    开拔后的第二天，刚刚扎营，就接连接到三道圣旨，第一道是徽宗的最后一道圣旨
，曰
：“禅位东宫太子赵桓。”第二道却是史称钦宗的倒霉蛋，我的大哥赵桓的第一道圣旨
，越
明年改元靖康。上徽宗尊号曰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并着各地整治武备，募兵入卫。前两
道不
过是宣示皇朝最高权力的顺利转接，而第三道圣旨却有些离谱，加我为京东东路宣抚使
，太
傅，立领麾下众军入卫京师。
在除夕的前一天，我军赶到了大名府，顺利与何灌会合。
    自从在路上接到钦宗的圣旨后，我一路上都在暗骂不已。赵桓下这道圣旨，有两个
可能
，第一是这个胆小鬼皇帝被金兵吓傻了！拉着我这六万人，去保卫离战线至少还有三百
里的
东京，就象京城禁卫现有的近二十万禁军一样，龟缩在京城里当保镖。如果是这样，我
就只
能干看着金兵攻城掠地，毫无作为。第二个可能则是，他对我这个唯一在外地又领有重
兵的
兄弟，心怀不安，生怕我对徽宗传位给他心怀不满，借乱造反，非要把我栓在裤腰带上
动弹
不得才安心。
    不论哪种可能，这京城都是去不得，但如果钦宗给我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抗旨不遵，
却怎
么也说不过去，说不定就落一个无故抗旨，坐视父兄遭难不救的罪名。就这样，我和范
先生
及众将整整会议了一天，都没能拿出什么好的办法。无奈中，我只得站起身来，传令各
将整
军，明日动身前往东京。
    众将满怀心事的站起接令的同时，有紧急军情传来，金将干离不率军攻克相、浚二
州，
梁方平所领禁军，大溃黎阳，事态急转直下，金军兵锋直趣京城。也好！解了我一个难
题，
这东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孔老二说的确实是好！
    就在我站立不语，低头盘算是带兵逃往江南还是回守济南时，还以为我在替那对昏
君父
子担心的范先生宽解道：“大王且放宽心，京师有重兵护卫，当可坚守，待得各地勤王
之兵
会集，大王以宗室之贵，统领全军，定可里外夹攻，大破金人，解救上皇，圣上。”唉
！就
算是从小看我长大，范先生还是不懂我的心思，怪不得皇帝们都喜欢奸臣。
    “以属下之见，如今大王绝不可前往京师，以身犯险。若京师不测，亦可留下宗室
血脉
，以图规复。而静待各地勤王之师，亦有所不可，那干不离定知我军在此，若乘各军回
京护
驾之时，全师来攻，则势危矣！我军不如转道前往应天府，应天府在东京东侧，临近我
京东
东路，且墙高壕深，便给漕运，积粮丰厚，可利久战。若京师会战不利，则可收集众军
，以
图克敌，若金军顿兵坚城，则可寻机突袭，攻其侧翼，定有所获。”还是刘锜想的周到
。
    我抬起头正准备下令去应天府时，岳飞插话说：“属下以为不妥，如不遵圣旨，转
往应
天，则将来朝议可忧，皇上必大为震怒。如今金兵劳师远征，奔袭千里，我军可逆其道
而行
，攻其后路，断其粮草。如此，则不出月余，金兵定退！我等只须与其相持，拖上数日
，待
京师众军衔尾而击，则不难全歼金军，随后再乘胜北取燕云。凭借燕云之险，进可图金
，退
可坐守中原无忧。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立下如此大功，想来皇上及朝廷众
人当
不能以抗旨之罪相加！”
    此言一出，何灌等人都点头称是，虽然道理很简单，但这些年来，跟金国交战从未
赢过
，大家都想着如何坚守，逼敌自退，却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出击，以求歼敌的。所以岳飞
这一
提议算是很不容易。不过我倒是很怀疑，这个挺变通的家伙是不是那个遵从皇命退兵，
落下
千古一叹的岳飞！难道是跟我在一起时间太长学坏了？以后不能让他再看邓肃编的那些
教材
书籍了，否则逮不定哪天，连我的性命都会不管了！以前逼迫所有的将领士兵去看邓肃
编的
那些东西，并列入考核实在是一大失误。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
    既然众将都支持，我也不好意思说一向英明神武的我如今要逃命，只好在跟众将商
议后
硬着头皮决定全军突进邢州，剩下的日子，就只能求神佛保佑我手下禁军能抵抗住金兵
往回
撤时的攻击了！
    第二天，正是除夕，我先一步带领岳飞的三千禁卫和刘锜率领的两万骑兵，带上七
天干
粮，急速赶往邢州，而范先生，何灌，及吴家兄弟则带四万步兵并着粮草辎重随后赶来
，不
是我想出头，冲锋陷阵，实在是范先生等害怕消息走漏，引来干不离的全力回攻，所以
让武
艺低微的我跟骑兵先走，而由他们断后。万一有个闪失，我还来得及跑。两军分开之前
，马
长依照谢明昔的设计而制造的一百辆如意战车和五十辆弩车也赶运到了。这令我悬着的
心，
得到了些许安慰。
    明天就是靖康元年了！我也快二十岁了！
    附：
    如意战车，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
人。
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
意车
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发三矢可数
百步
。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发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
手突
出，交阵则出骑兵，两响掩击，得捷拔阵追袭，少却则入阵间稍憩。士卒不疲，进退俱
利。
从大名府出发后的第六日夜，我军抵达邢州城外四十里处。传令众军择隐蔽之处安顿休
息，
另放哨骑换着民服探敌，丑时，探马回报，敌酋王策领千人驻于城中。与众将会议后，
遂命
各军于寅时出发，分由四门乘夜攻城。
    我先择禁卫中善攀者百余人负缒潜入，金兵根本就没想到会有宋军来攻，岗哨极少
，还
很多人都在偷懒打盹，结果全被禁卫们一个个捂住嘴巴用刀割断了喉咙，不费吹灰之力
就夺
取了各个城门。直到大军进城，守军才被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惊醒。很多人更本就没来得
及穿
上衣服就做了刀下之鬼，到卯时，全城已无抵抗，王策也被生擒。随后，我下令严闭四
门，
全城大索，并拷问降卒，收集全部金兵尸体，逐一指对，忙到午时才确定并无一人逃脱
，共
歼敌六百余，俘敌三百余人。
    王策本是燕云汉人，入辽仕，辽亡降金。经过我一番民族大义的教育，外加命悬我
手，
他最后答应归降于我。看着他出门而去的背影，我心中似有所悟，其实这个年代的人根
本就
没有什么民族国家概念，所谓忠不过忠于一家皇帝，而且汉族文化中，动辄就是天下，
很少
提到民族如何如何，虽然有所谓的华夷之防，但划分却是以是否接受汉族文化为标准，
而且
北方少数民族多自称亦是炎黄后裔或吸纳继承汉族文化，例如西夏就自称夏朝遗民，所
以，
象王策这样的从小生在辽国，并为辽官的人更加不会感觉到为异族效劳有什么不妥，跟
他们
说忠于民族，他也会理解为要他们忠于他们根本没有感情的赵姓皇帝。很大程度上说，
孔夫
子的教化里的忠是专门针对入仕的人的，食君之禄，才忠君之事。按这个理论，王策忠
于辽
国才符合忠的含义，他的降金也不过就是因为辽室灭绝而换了一个效忠的主子，他本身
并无
过错。相反的，他既然接受过金国朝廷的俸禄，在金国未亡的情况下，投降大宋才是不
忠不
义。难怪当时在大京狱中的文天祥收到他弟弟来信询问是否可以入仕元朝时，文天祥以
他弟
弟不曾受过南宋赵氏的恩惠为由，答复说可以在元朝当官。
    这样一个时代，国家不过是君王的后院，而百姓不过是院子里养的猪羊，所以，割
地相
让才如此频繁和轻松，被割之地的百姓也不过就是被一个君主送给另外一个君主的家畜
而已
，相对于历史上中国昏庸皇帝之多，税赋之重，只要异族君主不特别残忍好杀，生活在
异族
统治下说不定会更好些。要想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观念，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想，
也许
这就是我和仙去的王老道探求的天命。
    我还是让邢州城墙上飘扬着金国的旗帜，城中已经被金兵杀的没剩多少的百姓一概
不得
出城。并让部分宋军换上金兵的服装，在城头巡逻。当范先生他们的步兵在十日后赶来
时，
我们已经在王策的配合下，不着痕迹的歼灭了三批金国的运粮部队，所有来往的信使都
被拦
截杀掉。并以王策的名义具书禀告干离不，一切平安，但一直没有粮草运到，可能是最
近连
降大雪，道路不便的缘故。我们的计划是要干离不直到粮草将尽的时候才醒悟自己的粮
道后
路已被掐断，以达到让其不战自溃，进而歼灭其部的目的。
    我们苦等了二十多天，算来金兵粮草应该已经耗尽，但很奇怪的，并没发现金兵后
撤，
而与京师音信业已断绝，众将不禁担忧起来。最后，何灌自告奋勇领禁军骑兵一千南下
，寻
机进入东京报知消息。
    何灌离去后，我们又等了近一个月，探马报信，干离不已经回师，距邢州不过百里
。随
后，我率领禁卫和吴家兄弟带领的四万步军守城。所有骑兵由岳飞和刘锜分领，潜往两
翼山
中潜伏。约定以城中举火响炮为号，夹击金军。
    靖康元年，春二月，庚戌，午时，金军先锋两万人抵达邢州，邢州城门大开，王策
领三
百兵士出城迎接。王策无疑很有演员天赋，谈笑风生中就把金军骗入城中，等毫无戒备
的金
军完全进城后，化装成王策亲兵的吴璘突然抽出腰刀，一刀砍下正在评论汉家妇女的金
将耶
律忠的首级，城门轰然闭上，街道两边民宅屋顶上冒出众多弓箭手，乱箭雨下。措手不
及的
金军顿时大乱，最先倒霉的就是骑兵，在马上毫无遮掩，一刻钟不到，近万骑兵全成了
刺猬
。侥幸未死又失去控制的战马，失惊后到处践踏着金军步卒。随后，埋伏在民宅中的宋
军蜂
拥杀出，而禁卫们也沿街开始了屠杀。
    两个时辰后，我军以战亡两千，五千受伤的代价结果了这两万金军。还没来得及清
理战
场，金军中军的战旗就出现在远方地平线上。
城内，一千禁军正逐个翻看金军尸体，发现有还没断气的就补上一枪一刀，结束他们的
痛苦
。城外，一干金兵却在寒风中满怀对热炕美食的憧憬喊门。
    刚刚洗去头脸血迹，换过一身铠甲的王策在吴家兄弟的左右陪伴下站在城头随口敷
衍，
只是推说时辰已晚，非要见到干离不才肯开门，气得金将萧三宝奴破口大骂却又毫无办
法。
    又磨得近半个时辰，中军帅旗驰近，一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家伙隔着两百步停下，喝
令王
策开门，吴玠瞧瞧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让王策继续废话，拿起一张破虏弓就射，却可惜
天色
已黑，北风正疾，只射中干离不的右肩。 而就在城下的萧三宝奴却没有那么幸运，跟着
上
千不及后退的金兵一起，被城头冒起的弓箭手射了个透心凉。随后，城头的金军战旗倒
下，
换上的是，斗大的宋字军旗和大宋齐王，京东东路宣抚使赵的帅旗。自南下以来从未如
此狼
狈过的干离不急怒攻心，下令十万金军连夜攻城，拉开了我跟金军第一次正面较量的序
幕。
    到第二天凌晨，我们已经击退了七次金军进攻，城墙下护城河已经被填平，到处堆
满了
尸体，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哪具是金兵，哪一具是宋军。虽然我指挥过攻打杭州，但那
一战
与如今比起来，简直就象小孩过家家。因为金兵的持续攻城，兵士们已经疲惫不堪，伤
亡一
夜之间合计达八千之众。而金兵虽然因攻城而损失远大于我，但他们的总兵力也远大于
我军
，加上赶到的后军，总共有十二万之多，轮番上阵，所以每次攻击的强度，依然不减。

    昨夜，众将曾提议召骑兵乘夜攻击，但被我以敌军未疲为由拒绝了，就算加上岳飞
刘锜
的骑兵，两军实力相差依然很大，贸然决战，我军定然不利。特别的，金军中有近一半
，五
万人是骑兵，这部分军力是没办法拿来攻城的，但如果用来野战，我那区区两万骑兵，
根本
跟他消耗不起。守城战，敌我可用兵力对比是七万对四万，还有邢州这座我们花了近两
个月
时间休整加固过的城池可以利用；而野战，力量对比却是十二万对六万，还不论双方兵
士在
野战上的素质差距。现在就是要先在宋军擅长的守城战中磨掉金军的锐气，现在谁撑的
到最
后，胜利就是谁的。目前最困扰我的问题是京城的禁军什么时候才能衔尾追来？！如果
有个
十万援军，不，只要五万，甚至三万，我就能把让这干离不永远离不了邢州！何灌难道
没把
我的计划告诉京城里的李纲，宗泽他们吗？
    一个白天过去，大概有近五千宋军长眠不起，伤者更众。而金兵除了丢下近两万尸
体，
昨夜一夜辛苦赶制的攻城车也都被我们浇上火油，烧了个精光。城内守军包括还能上阵
的轻
伤者，只剩下不到三万人，而我估计，金军步军大概也就剩下四万人出头，不到五万。
只要
再撑上一天，如果金兵还想继续维持足够强度的攻势，骑兵可能也得下马爬墙了。
    形势显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乐观，在第三天清晨，按捺不住的干不离提前让骑兵参
与攻
城了。最先是西门被金兵抢上了城墙，吴璘过去救援，然后是东门也报告说有被突破的
危险
，吴玠急忙赶过去，不太懂守城又身为降将的王策，明显指挥不灵，吴家兄弟离开没多
久，
大批的金兵攻上南门，我手里虽然拿了把长剑，但手心里全是汗，手滑的连剑都握不住
了。
终于，一把长枪向我刺来，只胡乱练过几年武功的我，几乎下意识的用剑去格却被磕飞
，后
退时又被脚下的一具尸体拌倒，眼睁睁地看着枪尖离我越来越近。
    眼前一黑，一个人倒在我的身边，我的脑子停顿了半刻才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
一张
瞪着双眼，嘴角流血的金兵尸体，而范先生手持长剑，正要拉我起来。谢天谢地，范先
生虽
为文官，却自幼习练剑术，希望能象祖父范仲淹一样上阵杀敌，为国守边。牛头马面摸
了摸
我的脖子，嫌我阳气太重，转身去收别人了！
    接过范先生给我拣来的长剑，范先生护着我边杀边退，向王策带领的一群士兵靠拢
。我
思维混乱，下意识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格挡靠近我的兵刃，敌人是肯定没有杀到，却
不知
道是否伤到了自己人。也不知熬过多少时候，金兵才被赶来的吴家兄弟和在城中作为预
备队
四处支援的王府禁卫杀退。众将身上都浸透了鲜血，但幸好都没有受到什么要害伤。
    醒过神的我，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过中天。低下头时，我看见一个大概跟我年纪
相仿
的金兵，受了重伤，躺在城楼的角落里，只有那暗淡而茫然的眼神表明他还活着。我仿
佛受
到某种驱使，提起长剑，走到他的身边，让剑尖顶在他的心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身
体下
压，压迫发抖而无力的双手推动长剑刺入他的心脏。鲜血溅了我一身，沾到我的唇上，
我舔
了舔，咸！“你我都痛恨这个时代！”我朝着尸体轻轻说道。
    回过头，首次亲手杀人的我朝着呆呆看着我的众将和眼中带有怜悯之色的范先生说
：“
现在就等天黑了！”
“你今日为何如此拼命？”坐在城楼前的台阶上，望着金兵退去，我问躺在一边包满了
绷带
的王策。
    “我别无选择！”在刚刚的金兵进攻中受了重伤的王策答到，“大王以为我若再度
降金
，干离不会放过我吗？”黑夜中的王策苦笑了一下，随后又说：“以汉人入辽仕，先是
降金
，后又降宋。现在两边都已知道我是个无耻的小人，我想，在本族人这边，我偷生也许
会更
容易些！”他并没有用卑称，大概他内心深处试图保留一点自尊。
    城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看着金兵在城下再度列阵，我站起身对吴家兄弟说，“
快四
更了，金兵一开始进攻就召骑兵袭击！”
    正当金兵的攻城处于高潮，我的骑兵出现了。不同于连续三日攻城，疲惫不堪的金
兵，
我的骑兵已经憋了三日的气，在金军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在肃清城头恐慌的金兵后
，我
收集还能战斗的不到一万的禁军和约二千名禁卫，出城参与攻击那些找不到自己战马的
金兵
。金兵支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在天色将亮时，全军崩溃。这时一支宋军从南方赶到，参
与了
追击屠杀。
    是战，我军歼敌十多万，缴获金三十余万，银近六百万，战马四万匹，兵械辎重无
数。
干离不仅以身免，这可能是他从军以来最惨的一次，他所统帅南下的十八万部队，从太
原转
战东京，总共不过损失四万，而在这个小小的邢州城，十四万精锐云飘烟散。在这个世
界上
多了一个对我刻骨铭心的人。
    三天来几乎没合眼的我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守城的士兵将领都跟我差不
多。
正当我狼吞虎咽的扫荡桌子上的东西时，一个声音在我面前说道：“大王真是好胃口！
”
    我很胖，所以一向忌讳别人说我吃的多，也从来没有人跟我开过这类玩笑。我诧异
中抬
起头，眼前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当时南面援军的将领，他很特别，相貌气质都很特别
，所
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如果非要用词来形容，只能说他长的象小说中的侠客，一衫书生
服，
腰悬长剑，相貌清雅，气质飘逸，很难想象我亲眼看到他在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杀人
如麻
。
    我和李孝忠的第一次见面很匆忙就结束了，因为他要赶回家乡接他的家人逃亡。他
以布
衣自散家财，募集数千兵丁入援京师，因为上书痛斥朝廷的投降政策，而被朝廷追捕。
心有
不甘的他逃出京城后带着手下的人尾追金兵，准备伺机偷袭，正好赶上了我与干不离的
大战
。他等了一天一夜只是为了跟我谈上几句话，并把部下交付于我，因为他知道邓肃编写
的那
些书籍里很多论断都出自于我。直到分手，我们两个才停止了交谈，他的观点很精辟，
也很
鲜明。随后我写信给邓肃，把他的一句话加进了教材。“忠有大小之分，小者忠于一人
一家
，大者忠于一国一族。”
    从金兵中救出了我的五哥肃王赵枢和太宰兼门下侍郎张邦昌，才让我知道了很多事
，先
是徽宗禅位之后，就一路狂奔逃往南京应天府，如果当时我从了刘锜之计，正好可以上
演一
场父子相见，抱头痛苦的大戏。其后，钦宗也想跑，被李纲劝止，等到金兵已经攻到东
京城
下，钦宗想逃跑都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好下诏亲征，以李纲为亲征行营使，展开了
守城
战。金兵攻城不下，就玩起了议和，朝廷竟然答应输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
头，
表缎万匹，为犒赏费。并割让中山、太原、河间三镇地，宋帝以伯父礼事金，以宰相及
亲王
各一人为质。
    而极力主和的投降派张邦昌和康王赵构，就很倒霉的作为人质被送往金营。不过赵
构这
小子也还有几分本事，到了金营没几天，竟然满脸正气，害的干离不以为他是某个将军
冒充
的，所以把他放了，另外叫朝廷送了赵枢为质。在这期间，何灌正好赶到，还没来的及
跟李
纲说明情况，就被派去夜袭金营，结果夜袭失败，力战身亡。投降派借机将李纲罢职，
太学
生们得知消息，以陈东为首群起闹事，堵住宫门。钦宗无奈之下只得杀了蔡京，童贯等
人，
并复起李纲及老将种师道。本来金兵粮草早就应该断了，但金兵稍加威胁，朝廷竟然供
给粮
草，所以干离不才能拖到二月底，直到各路勤王兵渐集，才很有礼貌的先派人到东京向
朝廷
告辞，然后回师。京中聚集的近三十万禁军义兵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十来万金兵大摇大
摆的
离开。
    坐在议事堂中，众人都沉默不语，既为何灌的死难过，也为朝廷的软弱愤恨。朝廷
腐败
无能至此，纵然诸葛再生，也难以扶起如此阿斗！
    打破寂静的是朝廷派来的使者，钦宗下旨，招我入京。
刘锜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我摇了摇手，阻止他说出来，众将中以刘锜最为通变
，对
忠君二字看得最薄，我明白他想说什么，却更明白现在还不到时候。故作轻松地拍拍他
的肩
，回头对岳飞说，“走吧！”上马走出百步，回头看见刘锜抽出长剑砍在长亭的柱子上
，转
头间，我双眼湿润，耳中似乎听到旁边的岳飞在轻轻叹气。
    到了这一步，对朝廷也没那许多客气可讲，我和岳飞带一千禁卫应诏入京，却让范
先生
、刘锜和吴家兄弟率领剩下的一千多禁卫和三万禁军带着缴获的所有物资和金银回济南
，一
分一文都不缴给朝廷。而且，我还嘱咐范先生他们不必再顾忌朝廷，尽量扩编军队，反
正，
前些日子的圣旨里说的明明白白让各路招募武勇。朝廷不给禁军编制，就列为厢军，甚
至是
义军好了。只要训练好，装备好，能打仗，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这次缴获的战利品，
足够
我招募装备三十万人了。最关键是那些战马，这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如今却一下得了四
万多
匹。
    靖康元年，春三月，己巳，我----自蔡京，童贯等人死后大宋最大的奸臣，齐王赵
栩，
回到了京城。在城外迎接我的有‘知枢密院事’李纲、‘同知枢密院事’种师道、‘刑
部侍
郎’程振、‘侍御史’李光、‘太常薄’张浚、还有两个人我不认识，经过介绍才知道
是国
子监太学生陈东和李光当年的同事，现任武节大夫的韩世忠。当晚，众人在我久未居住
的京
城齐王宅里谈至深夜。
    第二日，上朝陛见时，不出我预料，钦宗虽然没有免掉我的京东东路宣抚使，却让
我兼
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崇政殿说书’职，把我留在了京城。而对于邢州一战，仿佛没发生
一般
，半个字也没提到。
    退朝出来，却看见两个熟人候在宫门外，一个是林冲，一个是吴用。招来问了问，
才知
道宋江在上个月与金兵交战中战死，如今梁山好汉们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十来个人
不甘
心隐没，继续跟在张叔夜身边，如今就是在此等张叔夜退朝的。
    “张大人终是文官，难得上阵杀敌，你等可愿跟着我在军中建功效力？”虽然我现
在实
质上不但也是个文官，而且还是最清闲的那种，但毕竟还有个主管一路军政的宣抚使名
号，
可以骗骗人。
    吴用看了一眼林冲后说到；“大王好意，小得感激不尽，只是此事还待我等回去与
众家
兄弟商议一下，此外，总须得张大人首肯才是。”
    “如此甚好！”不知什么时候，张叔夜已经出来了，并站在我身边，“大王前时邢
州大
捷，天下军民为之鼓舞，下官昨日公务缠身，未能出城相迎还请大王莫要见怪才是！”

    “张大人何出此言，皆是为国效力，你我相交有年，切勿如此生分！”我连忙扶起
施礼
的张叔夜。
    站起身来，张叔夜对吴用等人说：“汝等随我亦有数年，空耗时日，本官未能使建
尺寸
之功，今既蒙齐王相邀，当效力鞍前，效力沙场，杀敌立功，方不负一身武艺才智。”

    吴用林冲喏喏称是，我又跟张叔夜闲聊了几句后就打道回府。没过几天，吴用、林
冲、
关胜、秦明、武松、杨志等十四人就到我府里报到了。我把他们编入了禁卫，而吴用则
成为
我的幕僚。
    随后的日子，我除了跟李纲等人会会面，偶尔写几封信给济南众人送去之外，又回
复到
当郡王时那种无所事事状态。李光和明月有时也会带上他们的两个儿子过来聚聚。
    四月中，朝廷任命种师道加太尉衔，简河北河东路宣抚使，临走前，他向我举荐了
一名
将领，名叫王彦。
    五月，经过我的活动，由李纲出面保荐，朝廷任命韩世忠、王彦为京东东路禁军马
军副
统制。同月，我让岳飞返回济南，加快招募和训练禁卫。而我身边只留下吴用帮我料理
文案
，禁卫们则由岳飞推荐的张宪统领。
    六月，李光转任京东东路提点刑狱公事。
    七月，张浚转任齐王府记室参军。
    八月，陈东 上舍生及第，除济南府通判。
    送完陈东上任，我回到王府就一个劲的心疼银子，平均每个人的任命，花掉我四五
万两
用于打点。如今就只剩下不愿走的程振和官太大，我那没法安排的李纲了。
这一天，我依例每月一次到龙德宫探望太上皇徽宗出来，一个内侍已经等在门口，说是
钦宗
召见。真是奇怪！这半年来，钦宗连早朝都不让我参加，今天怎么又突然想起我来了？
不会
真让我这个“崇政殿说书”去给他说书吧？如果这样，是给他说金瓶梅好，还是玉蒲团
呢？
这两本书好象现在还没出吧？万一不小心被金兵请去喝茶，说不定我还可以凭这个混碗
饭吃
！
    一路胡思乱想，拿自己开涮，赶到崇政殿时，已近正午，却还没退朝。大老远就听
到殿
里吵吵闹闹，似乎正争执什么。当我的脚迈入殿中的那一刹那，整个大殿顿时宁寂下来
，有
点象上自习课班主任冲进教室时的情况。
    三呼万岁，行了叩拜大礼，在表白了我对大宋在钦宗的英明领导下从一个胜利走向
另外
一个胜利的无比崇敬之后。感觉形势不对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钦宗召我有何差遣？
    钦宗先是用了一大段的废话夸奖我的忠勇仁义，随后话锋一转，让少宰唐恪代说，
从钦
宗夸我起，我就心里打鼓，而唐恪一开口，我则越听越是心寒。这狗皇帝竟然想让我出
使金
营！
    先是金将粘没喝陷太原，随后干离不又破真定府，自月初，钦宗将李纲贬为扬州知
府后
，朝中已是主和派天下，时到如今，依然一味派人赴金营解说，希望罢兵修和。今早，
干离
不派人到京，除要朝廷履行年初的城下之盟，割让太原等三镇，补齐当时未付的赔款外
，另
特别要求朝廷派齐王赵栩为使，去金营跟他面晤。
    “臣弟为陛下解忧，车马劳顿乃份内之事，万不敢辞。然，祖宗疆土，不可以尺寸
与人
，陛下当为祖宗守之。三镇之地，太祖百战得之，岂有不战而弃之理？”虽然朝中众人
都明
白我实在是不敢去，但我话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一时之间钦宗也不知该说什么。乘他犹
豫间
，我急忙借题发挥道，“周政之过，莫过东迁。三镇坐锁中原，三镇若去，陛下安得复
都汴
州乎？今太原失陷，河东势危，如陛下不弃臣弟愚钝，臣弟愿统京东之兵，北上戍边。
胡虏
不平，誓不回京！”
    我的话一说完，朝中又恢复了原先的混乱状态，大臣们主和的主和，主战的主战，
吵得
不亦乐乎。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目标的我，乘人不注意，偷偷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今儿真
是邪
乎！来的路上才想到去金营说书，钦宗果然就准备让我去跟干不离喝茶了。今天是九月
丙戌
，看来我最好以后每年这天都躲在家里念佛，什么都不要想！
    直到罢朝，众人也没能争出个结果，回到府中，我还是手脚发抖，四肢冰凉，连饭
都没
吃，就躺在床上生起病来。于是府中众人又是一阵忙乱，请完大夫又抓药，闹个不停。
当晚
，程振跑过来，落井下石取笑了我一番。千古艰难唯一死，我本来就是平平常常的小职
员，
结果被这该死的天命弄到这来担惊受怕！若是死在战场上，我也就认了。但被昏君奸臣
所害
，白白送死，我可真的是害怕。我可不象那些忠臣一般相信什么忠魂不散，上天为仙。
再说
了，我对与大宋朝廷，怎么也跟忠字搭不到边。想想这些年干的事，我若不能亲手平定
金国
，多半是要去地狱里跟蔡京等人相见言欢。
    “周公惟恐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若是当时身便死，千古忠奸谁人知？金庸大
大所
言甚是！” 在旁边伺候的吴用听到我嘴里吐出的这段话，虽然不明白金庸大大为何物，
却
立马跑到外面书房，把诗录了下来。不久，很多大臣书房里就挂上了这首诗，忠臣奸臣
概莫
能免！
    等到我病好时，已经是十月中了，我病好的主要原因是，就在两天前，钦宗下诏，
命尚
书左丞王云副康王使干离不军。久病初愈的第二天，我特地跑去为赵构送行。这小子临
行前
，对着我激动地泪如雨下，用手把我的胳膊都抓青了。虽然小时候他对我很依恋，但没
想到
大了以后，还是如此！
    当夜，星出紫微垣，落南浊，光若明烛。
老九康王赵构满怀恨意地走后的第三天午后，老三嘉王赵楷突然谴人请我去他府中吃饭
，说
是有段时日未见，如今我大病初愈，特设宴相贺。
    于去年被免职的原太傅王黼在座相陪，三个人吃吃喝喝，谈些风月之事，直到二更
方才
罢席转到书房，摒退下人，切入正题。
    “九弟你前往济南已有十多年了吧？已经有很多年没跟你聚聚了，虽然往日里书信
来往
的少，但哥哥我心里着实牵挂的紧。”赵楷说到。
    “烦劳三哥记挂，正是十一年了。”我突然感觉气氛有些鬼祟起来，连忙打点起十
二分
精神应付。
    “三王爷平日里经常提到大王，夸奖大王幼时即聪慧过人，两位王爷，兄友弟爱，
实在
让人羡慕！”王黼去查看房外是否有人，并把门关上后，也插话凑趣。
    “小弟少时玩劣，多蒙兄长忍让教诲，终身难忘！”这个从小就跟我不对眼的老三
，突
然套近乎，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九弟不必过谦！打小，兄弟们中就你博览群书，最有见识，九岁稚龄，父皇就特
旨封
为文宣王庙博士，并赐宅济南，以便你往来曲埠，就近与衍圣公研讨圣人之道。且不说
我们
这些做兄弟的没这个福气，历代以来，也未有所闻！”赵楷脸上满是羡慕之意，仿佛混
个文
宣王博士的名号，并有机会经常看到孔端友的那张老脸是他一生的梦想。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王黼又说到：“按我大宋祖制，亲王概居于京城，唯有大王不
但外
出就藩，且领一路军政实权，无异开藩立国，圣眷之隆，本朝最胜！”
    “哪里？！皆是父皇错爱！”说到这事，我心里就不爽，什么开藩立国？我这个齐
王除
了自己济南王府那几十亩地，哪都管不了！济南府说是我的封地，但官员由朝廷任命，
赋税
也归朝廷，食户二十万不过是个虚数。如今，我虽然当了个宣抚使兼崇政殿说书，但本
质上
跟在朝廷当虚职官的其他兄弟也没什么区别。要说有，那就是我有被徽宗政治流放到济
南居
住，而如今又被钦宗揪回来的经历而已！
    看我脸有悻悻之色，赵楷和王黼交换了个眼色后说到：“当年若不是兄弟顾全大局
，主
动出京，想来父皇必然也是为难的紧。”
    “三哥此话怎讲？！”听到这句充满试探意味的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家伙又
提到
当年立储之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试探什么？难道说，直到现在，这家伙还对皇帝的宝
座不
死心？
    看着我一脸愕然，王黼说到，“两位王爷慢谈，老朽出去着人弄些消夜来。”说完
就急
忙出去了。
    随着房门关上，赵楷移到我旁边坐下，对我轻声说到：“依我看，父皇看走了眼！
老大
生性怯懦，守成或许勉强，但如今强敌压境，这般无用之人，如何能保住祖宗基业？”

    我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说到：“三哥莫非醉了，切请慎言！”
    “兄弟不必顾忌，我早已吩咐下人不得靠近本地三百步之内！”赵楷突然站起身，
大声
说到，“你我皆为太宗子孙，这等事原也不过家事。何必慎言？！这祖宗留下的江山社
稷也
有我们的份，难道我们兄弟为自个家的东西操操心也不可以？”
    转过身，赵楷急切的抓住我的肩膀，激动的说到：“兄弟其实早已料到胡虏必将南
侵，
故此在济南密练士卒，着力武备，是也不是？
    “前些日，邢州一战，兄弟立下如此大功，老大不但不赏，反而绊留在京，更有甚
者，
欲令兄弟出使金营，自毁藩障。难道这是为兄为君之道？”
    “先是礼让负重，出京避嫌，后又忧心国事，领军血战。兄弟如此忠义，见识卓越
，老
大不仅不能体察重用，反而横加猜忌，更图陷害，怎能不让手足心寒，臣下离心？”
    我被赵楷的一连串提问问得心惊不已，沉默许久，才口干舌燥，嘶声问到：“兄长
意欲
如何？”
    退后两步，赵楷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顿：“清君侧，正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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