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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sy (Green Mouse), 信区: Green
标  题: 我为什么要写越南奇遇(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y 30 13:36:52 2003) , 转信

我为什么要写越南奇遇1 本章长:3680字节
发表时间:2003-5-18 13:50:00 最后修改时间:2003-5-18 13:50:00  
    
    我为什么开始写越南奇遇和朝鲜惊心系列1 
    
    有很多人问。我也问自己,为什么呢?是什么促成了我创作的冲动呢?于是,借此机
会,我也正好回顾一下自己的军旅和写作生涯。并,讲讲这两篇倍受朋友关注的文章的来
龙去脉…… 
    
            (一) 
    
    提笔写下这个标题,竟一时有片刻的恍惚,我无法竭止地想起了自己十一岁时,在大悟山
区,在一个部队空旷的营房内,我拿着在几页信纸上写下的、生平的第一篇文章――《记我
的父亲母亲》,在满天的星光下泪流满面。 
    
    那时候小小的我,怎么也无法明白,各自忙碌的父亲母亲本来已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凑
在一起,却为什么又总是在冷战和争吵中度过。     
    
    我一直不明究竟。若干年后,年迈的父母一起看《激情燃烧的岁月》,竟然各自痛哭失
声,让一旁陪看着的我既莫名其妙,又似乎隐隐明白了几分。 
    
    但父母不相爱却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事实,他们之间的冷漠和吵闹,给了我幼年、童年和
少年最初的痛苦和折磨。在这样的环境下,在每天悠长的军号声中,我无一例外地变得很早
熟,不屑于与同龄的孩子玩耍,过早地开始了自己的文字游戏,在作文本上、在日记薄里,在
满天的星光下,自己与自己的灵魂交谈。 
    
    第一篇文章变成铅字,却已是在那五年以后。期间,遭遇了多少无情的讽刺、挖苦和打
击,现在早已经麻木的我,是再也无法记清了。惟一记得的,是初中时的一个班主任,在全班
上对我的点名批评:“走路都还没学会,就开始想跑;记叙文还没写顺溜,就开始写科幻小说
……” 
    
    那满堂的哄笑,在我的记忆里,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我的第一篇公开发表的文章,题目叫《悲哉,八里桥血战》,是电影《火烧圆明园》的影
评(那一部电影看得当时的我悲愤交加,泪流满面),发表在那一年的《中学生语文报》上
。那一天,几乎人手一份的报纸由班上的语文课代表发到每个人手上时,我正在聚精会神地
做一道数学题。因此,报纸到手,我几乎是一眼没扫就塞到课桌里去了。十分钟后,我偶然地
一抬头,忽然发现班上的同学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看我。我自然是莫名其妙,就问同桌:“怎
么了?我的脸没洗干净?” 
    
    同桌用极为平静的口气告诉我:语文报上发了你的一篇文章。 
    
    我现在依然能准确地回味出,那一刻我是怎样的狂喜和压抑。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跳起
来狂呼大叫的冲动,故作镇定而又心猿意马地继续做作业,眼角的余光却情不自禁地左右睃
寻着,尤其是让我极度满足和兴奋的是,那个平时一直眼高过顶的班花,一直在回头注意我…
… 
    
    我是在放学的路上才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是如何变成铅字的。那一天,我突然发现那
三个熟悉无比而又无比陌生的汉字,竟然是如此的好看和亲切,以至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
无法释手,好几次都差一点儿被擦肩而过的车辆撞上了。 
    
    回到家,我谁也没说。半夜里两次被自己怪诞的笑声惊醒,然后顺便躲在被子里,打着手
电,把自己那已经变成铅字的名字,看了一次又一次…… 
    
    所谓福兮祸所伏,此话一点也不假。此后倍受鼓舞的我便投入了更大的热情和精力用于
创作,却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收获甚微。并不幸地导致了偏科和早恋,随后高考落第。 
    
    在我们这样的军人世家,考不上军校,也就不用多说地自动去当兵。比如说我,比如说我
弟弟,比如说我那众多的堂弟、表哥。除身体的原因实在无法成行外,几乎都无一例外地走
上了这一条道路。 
    
    我开始当的是坦克兵,后来一度风闻我所在的部队要上前线打仗。于是,觉悟不怎么高
的母亲,硬是用她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诸般绝技,最终逼使一生正派的父亲做了他一生中的
又一件违心事――在部队找关系,越省越兵种地,把我由坦克兵换成了武警,然后把我送到湖
北的沙洋劳改农场,看犯人。 
    
    
    那时,痛定思痛的我早已不拿笔了。一切空闲,都是练身体,练射击,练武术,学马列
……在星空下沉思默想,发傻发呆。 
    
    再次拿笔已是几年后的1987年了,那时我已是武警某部某尖刀排的代理排长。那一年
10月,在两次渍水损失超过五亿人民币以后,江城人代会过半数的议案强烈要求尽快治理
担负该地区排渍排污任务、被称为“龙须沟第二”的黄孝河。 
    
    关于这一段历史,我曾在我的中篇自传体小说《我是少尉排长》里有过细致的描述―
― 
    
    
    
    
    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我们和驻江城的陆军、海军、空军各部责无旁贷地担负了这项社
会上各工程队给钱也不愿来闻臭味的艰巨任务。 
    
    我部抵达预定地点时,陆海空三军已完成了战略展开,工地上红旗黄字──陆军舟桥
某部、空军某部、海军某部一字排开,彩旗飞扬,军旗猎猎,号角动天,人声鼎沸。 
    
    包产到户,各划一块,我排分到了一大块黑黝黝的低洼地,上面裂开的纹路活像蜘蛛
网似的。本以为很好对付,可挖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饱含着氤氲秽气的黑泥被铁锹
一翻开,它们的气味就最大限度地触及兄弟们的嗅觉细胞,使人一万分地痛恨和感到奇怪
,人为什么要生鼻子这么个器官。 
    
    排长要身先士卒的责任感把铲第一锹黑泥的光荣,赋予了代理排长陈清贫,又使他不
得不去挑第一付担子。 
    
    战士们大约存心要考验排长的工作能力,两个筐子内的黑泥砌得又实又满,冲我发着
森森的冷笑。但陈清贫岂是好欺负的?我拉开架式“呸呸”地吐了两口水,英勇无畏地猫
腰钻到扁担底下,“嗨”地大喝一声,心想担子呀、担子呀,可不要成心出我的丑,您就
大仁大量,发发善心乖乖起来吧。 
    
    担子倒是悠悠晃晃地起来了,可是我根本没办法控制住担子的振荡,只得呲牙咧嘴地
顺着它的劲踉踉跄跄地往前混一步算一步,看那势头不像我在挑担子,倒似担子在挑我。
好不容易挑到目的地,回过头来审视手下的弟兄们。来自城市的孟什维克们一个个在那儿
大跳摇摆舞,狼狈相比他们的排长有过之而无不及。接连三四趟下来,以排长为代表的孟
什维克们脸上、衣服上已无处不布满黄孝河特产的污泥。倒是几个来自农村的布尔什维克
们挑着实实在在的担子令人羡慕地行走如飞,看上去比没挑担子还轻松。相形之下,城市
兵与农村兵比例恰恰与我们相反的陆军弟兄毫无疑问地比我们潇洒得多。尽管我们休息的
时间比陆军少,付出的汗水比陆军多得多,但进度却远远地落在了人家后面,气得前来视
察的大队长黑唬着脸把我从火线上叫了出来,一腔怒火浇了我个灰头灰脸。 
    
    “一向说你们排士气旺盛、战斗力强、好胜心强,才把你们排放在这个接合部,好给
我们这支英雄的武警部队争些面子。现在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完全是些比千金小姐还骄
贵的少爷兵!” 
    
    我恭恭敬敬地举着沾满黑泥的手敬了个礼,带起的黑泥四下乱飞,当然有几点荣幸地
附在大队长身上。 
    
    “报告大队长同志,这样评价我们排是不公正的,同志们已经尽了全力,至于进度慢
是有客观原因的……” 
    
    “你们不要老找什么客观原因,要多从主观上寻找原因……” 
    
    正当大队长训得怪带劲时,一个通讯员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打断了他气势磅礴的训话。
 
    
    “大队长,有人慰问来了。” 
    
    大队长一愣,嘀咕着:“怎么来这么快?总队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他忙转身一声大
喝:“通讯员,快通知各中队集合,列队欢迎。” 
    
    万忙之中,他也不忘瞪我一眼──这个让他深深失望的排长,“还站着干嘛?还不快
去集合!” 
    
    …… …… 
    
    在那开始的时间里,我们的武警部队,不仅进度慢,而且宣传报道彻底地被陆海空军
甩到了后面,每天的大喇叭小广播,都在不厌其烦地广播着兄弟部队的英雄事迹。 
    
    对此默默无闻的局面,我们的大队长又急了眼,连忙开大会许下重奖――谁在省一级
的广播电视报纸上发一篇新闻报道,大队就给谁一个嘉奖;累积达十篇以上者,给三等功
!而且,人家给多少稿费,部队再多加一倍…… 
    
    
    说实话,钱多钱少,对我并没有吸引力。但一个三等功的诱惑却太大了!因为,那时
部队对立功管理非常严格,一般需要拿命去换。如果随便耍耍笔杆就能换来一个三等功!
那对我这自认还有两把刷子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 
    
    于是,蠢蠢欲动的我,连夜就炮制出了两三篇新闻报道式的文章,第二天上午极其顺
利地被准假送稿。 
    
    一切都很顺利。等我送完所有的稿件,疲惫不堪地回到工地时,天正好下起雨来。而
我们尊敬无比的大队长,正满面笑容地站在雨水中,兴致勃勃地仰头听省人民广播电台的
新闻连播,那一刻,大喇叭里正在播送“通讯员陈清贫的报道……” 
    
    看见我浑身湿淋淋地狼狈而来,大队长一把拽住我的手,高兴地说:“干得不错!就
应该这样嘛,我们武警部队虽然进度慢,但成绩还是非常显著的嘛,还是有很多可歌可泣
值得宣传报道的英雄事迹的嘛……” 
    
    我无力地笑了笑,然后准备回自己的排里。不料,大队长却一把把我推了个趔趄,“
你还挑什么担子,写稿子去!” 
    
    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搡到一个帐篷里。 
    
    那帐篷里,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外,就只有一群正躲雨的武警文工团的女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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