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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zclay (忘记密码), 信区: Green
标  题: 【第七章 士兵责任】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ul 27 17:12:00 2002) , 转信

敌人象是从地里冒出来一样。
    姚驰突然向我打了个手势，夜里看不清，但从他据枪的动作我知道敌人出现了。微光
夜视仪的探测距离不如姚驰的狙击手热象瞄准镜，我看见第一个敌人是过了几分钟。影影
绰绰几十个人影沿着铁路线两侧缓慢移动，时不时因为青蛙们停止鸣叫而停下脚步。幸好
我们披着防红外披风，不然在发现他们之前我们早暴露了。
    打头的是一个矮个子，在95-2的2.5倍微光瞄准镜里看出去他象是拿着M4卡宾。这伙敌
人是训练有素的，从他们几乎一致的警戒动作和标准的战斗队形我觉得他们不象一般的步
兵，但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就没准备活着见到太阳。
    之前和大家约好在敌人进入50米开外水泥路和铁路交叉口的时候开火，因为在这个区
域无法找到合适的掩蔽物，而且也无法迂回和后撤，受到攻击后敌人只能向小平房突进，
以求尽快消灭我们。
    钱伦的机枪响了，一个短点射，矮个子的头盔在他倒地的时候飞了出去，咯嘣咯嘣地
在铁轨旁弹了几下，然后就象它主人一样不动了。敌人全趴下了。钱伦又打了几个短点射
，干掉了一个匍匐着找掩护的家伙。借着机枪声，姚驰装了消音器的95狙击步枪也开了火
，但50米的距离还是能让敌人听见。
    干掉四个，我向继续隐蔽的刘强作了个手势。
    六发枪榴弹分两个方向打了过来。钱伦的阵地被准确的命中两发，而射向姚驰的明显
没有精确瞄准。希望钱伦已经转移阵地了，我想。
    堆场又一下子陷入沉寂，但敌人也没有移动，显然他们不清楚我们的实力。
    然而寂静并未持续多久，十余个敌人几乎同时向姚驰和钱伦所在的地方射击，密集的
弹雨砸在集装箱上冒出无数躲火花，一些5.56弹头穿过8毫米铝板在集装箱另一头发出沉闷
的回音。大部分敌人猫着腰快速象我和刘强所在的小平房方向冲来。
    我和刘强几乎同时开了火。手里的95-2第一次在战争中打响，我不知道过了今夜我还
能不能用它。因为只有三十多米距离，35毫米枪榴弹从出膛到爆炸几乎是一瞬间。如此近
的距离让夜视镜和瞄准成了多余，我半跪着凭直觉用子弹追逐着不远处月光下晃动的人影
，这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除了栽倒的敌人眼前仿佛只有小昆山满山的火焰。
    30发弹匣转眼就空了，但眼前除了近十具尸体已经没有敌人了。敌人被第三个方向的
火力打蒙了，估计又退回到铁路旁了准备报复，蹲下来换弹匣的时候我估摸着。
    穿过开着的门我快速退到屋子后面的墙角旁，刘强已经转移到了房子后面一堆废弃家
具后面。我刚趴下敌人的榴弹就过来了，一阵枪榴弹几乎同时击中破旧的小平房，其中两
枚准确地穿过窗户在屋内爆炸，躲在屋子后面的我隔着墙也被那爆炸声震得几乎无法动弹
。几秒钟后又是一阵爆炸，小平房的墙似乎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在摇晃了两下后向中间
倒塌了。
    一米多高的残垣断壁无法阻止40毫米枪榴弹七十多块预制破片对我的攻击，更何况一
次来的不下七发。正当我准备在第三波弹雨来临前冲进排水沟的时候姚驰的狙击枪响了，
即便是套了消音器，轻微但是明显的击针撞击声和子弹自动上膛声在暗夜里听起来特别清
晰，他爬到了一个只剩一半的集装箱上。连着四发5.8毫米重机枪弹弹头击中了四个敌人，
铁路线附近传来呼叫医护员的声音。趁着混乱我连滚带爬到了排水沟里。
    进了排水沟我看见右面不远处有个人影倒在地上，是钱伦。和刘强打了个手势后我顺
着沟猫腰跑了过去。老钱是被头一轮两发榴弹击中的，幸亏他已经转移出去好几米了，横
飞的弹片还是扎进了背后。我扯开战地急救包找到一些消炎粉，整个按在他伤口上。被突
如其来的疼痛弄清醒的钱伦抓着排水沟沿坐了起来，然后向我背后努了努嘴。在拣回机枪
后钱伦已经半靠在沟沿边，接过武器时他费力的冲我笑了笑，月光下钱伦的牙齿显得很白
，这是我践他第一次笑。
    在排水沟里找到合适位置的时候姚驰正被敌人余下的几个榴弹手压制攻击，但他们明
显无法将榴弹准确发射到只剩几个平方米的集装箱顶，发而再次损失了两个人。于是堆场
的再次安静下来，铁路旁不高的路基成了敌人的掩体。
    和刘强作了个从左面迂回的手势，我拿出仅剩的七发枪榴弹，一一排列在沟沿上。装
弹，上膛，50米外的铁路路基用表尺一就足够了。随后的一分钟眨眼就过去了，枪榴弹短
短的弹壳堆在右手边几乎同一个地方。除了两发榴弹偏到了路基上，其他五发准确的在路
基后几米爆炸。每五米一发，我不敢也没时间想自己怎么打得那么准。
    敌人阵地附近一片混乱，一些涂着城市迷彩的头盔时隐时现，隔着路基我无法瞄准。
有几顶头盔开始顺着铁路移动，小子们想从左路迂回，我看了看守在左面的刘强。也许是
感到我的目光，刘强打了几个单发，两个头盔不动了，其他的又退回到路基掩护处。
    要是再有几发榴弹就好了，我抬手赶走了几只蚊子。
    姚驰把阵地挪到了另一个集装箱的背后，但耷拉着的右腿让我觉得他好像受伤了。
    一分钟后飞来的SH-60让我明白对手是何方人物，能够搭乘美国海军专用运输/武装直
升机的只能是海豹突击队。但随着三驾直升机的到来我们就陷入了绝境。
    姚驰的位置对敌人威胁最大，所以从200米外直升机舱门上的加特林机枪就开始向那几
个破集装箱撒下弹雨，2000发/分钟的7.62机枪弹瞬间覆盖了姚驰所在的角落，我看见他尽
力想爬到射击死角可似乎爬到一半就不再动弹了。又一个兄弟！我看着他牺牲却无可奈何
，而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敌人在空中掩护到来后明显有了前进的勇气，稀稀拉拉的敌人分几拨向我所在的位置
移动，而这时候直升机把目标转向了我和刘强。
    高速弹头在排水沟附近溅起无数土块和水泥屑，我趴在沟底听着子弹钻入泥土然后被
湿润土壤冷却的丝丝声却无法抬头，敌人该只有20米远了吧。我虽然想冲出去端枪扫射但
估计还没站直就会被撂倒。我默默地解下两颗手榴弹等待敌人跳进排水沟的刹那。
    钱伦的机枪在敌人意向不到的时候打响了，是一次连续射击，当第一排敌人如同兔子
一般被打倒后两架直升机的火力也转了过去。
    接下来的场景如同慢动作般一直保留在我脑海里，时不时让我痛苦不已。
    两架直升机边前进边开火，我清晰的看见子弹在钱伦后背钻入从前胸穿出打在沟沿。
钱伦的头仿佛失去支撑般从枪旁慢慢耷拉下来，但手里的机枪仍在开火，直到一颗从前面
飞来的子弹把他扯离了直到生命最后一息仍然紧扣着的扳机。
    钱伦倒地的时候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连续甩出去两颗手榴弹后我把枪抵在胯上跳出
了排水沟不停地射击，射击眼前所有移动的东西，直到两颗机枪子弹击中了大腿。失去平
衡倒地的时候小腹又中了一枪，自动步枪飞出了老远。我就这么完了？脑子机械的转动着
。
    觉得生命随着鲜血慢慢流出身体，自己的思维也随着好像要离开。然而空中绽开的火
光让我明白直升机爆炸了。随着汉语口令的此起彼伏的响起我知道援兵来了。然而高悬的
月亮仍然在离我远去，等感觉到有人抬我上担架的时候我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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