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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gemouse (爱谁是谁), 信区: Green
标  题: 石之祭(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7月28日22:02:40 星期六), 站内信件

上帝的祝福
  电话铃响时,尹鹏正躺在床上试图睡一个回笼觉。早上和凤仪「约订」以
后,他心头有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此刻躺在床上像翻烧饼
般左翻右翻,就是睡不觉。但听到电话铃声,要他起身接电话,还是免不了咕
哝了几句。
  「喂,--我是,--松柏,近来好吗?--我在,--好。」
  简简单单几句,尹鹏放下电话后大是不解,张局长现在要来!他自然联想
到与凤仪辞职有关。令他不解的是--凤仪请辞有这么严重吗?要麻烦张局长
亲自跑一趟,当面问他的意见?
  尹鹏是直来直往的人,想到张局长做人如此这般圆滑,忍不住摇头自叹不
如。可是再一想又不对,张局长口气颇急,听来是有什么急事。辞职的事急吗
?当然不急。既然不急,张局长现在来就不应与凤仪辞职有关。如果不是,是
什么事呢?凤仪说,张局长今早临时返国,一回国就到他这,显然和「临时返
国」有关喽?
  有了这种想法就令人忧心了。尹鹏抓起话筒,连拨几个电话到国安局,想
查问凤仪到底何事?可是秘书室却都占线,想必秘书室正忙成一团--这不是
好兆头。如此,更令他忧心了。
  忧心的时候总感觉时间特别漫长。尹鹏等待的时间不过十数分钟,但好象
过了半个时辰。不过这感觉与张局长、鲍局长相比,还算短的。
  张局长、鲍局长两人提着公文包进来,众人落坐,客套话刚说完,不巧客
厅壁上的布谷钟开始报时。「布谷、布谷……」一连叫了九下,这期间鲍局长
狠狠瞪了一眼布谷钟。
  布谷声方落,张局长就一脸孔急靠向尹鹏,以极细的语调悄声道:「鹏老
,白凌鹰来信了。」
  很细的声音,却产生极强的震撼,室内立时跌入无边的寂静中。众人这才
了解布谷钟「滴达滴达」的声音也挺响的,让人觉得这世界除了「白凌鹰」,
就祇剩下布谷钟存在。
  「松柏,你再说一次。」」
  鹏老真正想说的是「你不是开玩笑吧?」但他明白松柏绝不是开玩笑。谁
会这么无聊,老远跑来开玩笑?可是,白凌鹰来信,这怎么可能啊!
  「白凌鹰,黑地鼠,来信了。」
  九个字,字字如珠玑,叮叮当当落下来。
  「在哪?」尹鹏问。
  鲍局长打开手提箱,尹鹏取了包裹,上下左右前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祇见
他的脸色由疑惑而严肃,再由严肃转为凝重。
  「怎么可能?」尹鹏惊声道:「黑地鼠还活着!」
  直到此刻,鲍局长始肯定眼前包裹的价值。虽然张局长亦证实白凌鹰就是
黑地鼠,可是张局长是大而化之的粗线条人物,他的记忆难免让人怀疑。然而
鹏老不同,鹏老无论记忆力或办事能力,在军界无人出其右。鹏老说是,就是
了。
  听到鹏老亦肯定白凌鹰就是黑地鼠,鲍局长兴奋地取出牛皮袋问道:「鹏
老,这袋子写的是什么?」
  「这是〈上帝的祝福〉,译码用的。」尹鹏接过牛皮袋,然而当他发现牛
皮袋已拆封,毫不客气地责问:「你们怎么可以拆封?松柏,这祇有『田单小
组』才能拆封,你忘了?」
  张局长感到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不管情报内容是什么,他已经失职了,
故而一脸赧然却又不便作答。鲍局长深明原由,急接口岔开鹏老的责问。
  「报告鹏老,请问谁是田单小组?」
  两人虽无直属关系,但鲍局长言谈中加上「报告」两字,显见这时他对鹏
老的能力是服气了。
  至此尹鹏明白张松柏大概什么都忘了。责问一次已够,都是备役二级上将
,不要让别人下不了台,这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于是耐住不满的情绪,心平
气和解释道:「田单小组有五个人,分别是总统、行政院院长、参谋总长、国
安会秘书长、国安局局长。祇有他们五个人才能拆封,也才有资格知道情报内
容。」
  「报告鹏老,为什么这是〈上帝的祝福〉?」鲍局长又问。
  「现在没时间解释。你们什么时候收到的?」尹鹏指着包裹。
  「昨天下午。」鲍局长答。
  「你们现在才处理?」尹鹏忘了什么上将不上将,他实在忍不住,陡地提
高嗓门责问:「收到这包裹,要立刻译码,随后晋见总统,召集田单小组开会
。你们怎么等到现在?」
  场面十分尴尬,鲍局长、张局长两人面色惨白。延误军机是不得了的事,
可大可小,千万马虎不得。
  「报告鹏老,我原来在美国参访,昨天收到通知,马不停蹄的从美国赶回
。提前七天,今天早上……,不,刚刚才到,就为这个包裹。」张局长越发感
觉事态严重,极有诚意地解释道。
  这解释入情入理,尹鹏心中怒火渐消。他深吸一口气,剎那间凤仪的面庞
闪过他脑海。
  (算了,放他一马,他也是挺照顾凤仪的。)
  如此紧张的时刻还能想到凤仪,足见凤仪在尹鹏心中的地位。
  「别说那么多,现在要先找到『微点』。」尹鹏取了包裹说道:「跟我来
。」
  三个人急步进书房,尹鹏边拆边解释。
  地鼠寄的包裹通常是一本书,书内藏了「微点」。微点就是浓缩焦片,地
鼠使用微型摄影机将情报缩小到不及零点一厘米的胶卷,它可以藏在书中任何
一页的任何一个字的「点」上。
  「怎么找微点?」耐不住性子的鲍局长问。
  尹鹏继续解释道:「要靠包裹封面寄件人的『地址』和『名字』。寄件人
地址最后的号数就是页数,寄件人名字最后的字,就是隐藏微点的字。」
  两位局长立时朝包裹封面望去,寄件人地址是「香港轩尼诗道三一九号」
,寄件人名字则是「庄士务」。
  鲍局长谨慎地取了包裹,拆开封皮,里面是一本书,沉醉写的《军统内幕
》。鲍局长依「香港轩尼诗道三一九号」翻到书的第三一九页,当页的标题是
特大号的「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继承人毛人凤」。众人相互看看,眼神俱是「
没错」--黑地鼠是毛人凤建立的情报网,言外之意就不必讲了。
  众人再依寄件人「庄士『务』」寻找「务」。
  「标题,应该就在标题。」尹鹏指着标题--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继
承人毛人凤。
  还好标题的字够大,大约是文内小字的十倍大。三个人不约而同靠近书本
,极目细望。可惜尹鹏与张局长都老了,远了看不到那么小的微点,近了眼又
花了。至于鲍局长,书本角度取得不好,光线不佳也找不到。
  「小鲍,你拿起来小心看。」张局长小声说道,深怕声音大了会把微点吹
跑。
  鲍局长如捧圣旨般举起《军统内幕》,斜对着灯光左右看了看。
  「有一『点』不一样。」鲍局长疑惑地说道:「好小,好象油墨太厚了。

  「祇有零点零四公分宽,贴在字迹上,很难看出来。」尹鹏提醒。
  零点零四公分这数值也记得清!两位局长听了心下大是佩服,同时庆幸有
鹏老帮忙,有这种记忆,鹏老铁定不会遗忘任何细节。
  鲍局长捧着书本靠近电灯,同时心想零点零四公分是多小啊?那是一公分
长度的二十五分之一呢!
  尹鹏没闲着,他取了放大镜交给鲍局长,透过放大镜再细细检查。
  「怎么样?」张局长在旁帮不上忙,只能焦虑地追问。
  「好象有。」鲍局长答--虽不算肯定的答案,但从他激昂的声音判断,
应该是找到了。
  「小声点。」张局长细声叮咛,他实在担心声音大了会吹跑微点。
  「嗯。」声音小多了,鲍局长几乎不动嘴唇地说道:「有一个小点沾在字
上。」
  张局长瞿然开目,紧张咬着唇。
  「小心,给我。」尹鹏接过鲍局长手中的书本,慢慢合上:「拿胶带来把
它固定住。」
  鲍局长兴奋又紧张地移步书桌,取了胶带回头。
  「报告鹏老,我来。」张局长向前,接过书本,两位局长小心翼翼地以胶
带绕着书本粘了四圈。
  现在怎么办--三个人虽不语,但目光相对,皆了解眼神的含意。
  「你们局里处理微点胶片的放大能力有多少?」尹鹏注视着鲍局长。
  「二百五十倍。」鲍局长答。
  「不够,微点是零点零四公分,二百五十倍只能放大到十公分。」尹鹏抓
起电话,接通空军总部情报署,得知空军第五联队侦照队的放大能力是一千八
百倍,三人带了书本前往位于桃园机场的空军第五联队。
  为了保密,张局长的林肯房车由鲍局长亲自驾驶。张局长坐于前座,尹鹏
坐于后座。林肯房车出了中和,转向北二高直驶桃园。
  路途上闲着也是闲着,两位局长不住询问黑地鼠的内情,尹鹏亦知无不言
侃侃而谈。
  黑地鼠确为毛人凤吸收的反间,而且除了毛人凤与两位蒋总统,再也没人
知道黑地鼠真实的身份。据说,戴笠死后军统出现毛人凤、郑介民,以及唐纵
三人争权的纷乱局面。毛人凤在特务机构算半路出家,争权之始落于劣势,后
来因吸收黑地鼠,此特殊成就获得老总统赏识,这才脱颖而出。
  「报告鹏老,什么是〈上帝的祝福〉?」好奇的鲍局长转过脸来询问,不
巧前车突然煞车,致两车距离遽减。
  「当心。你专心开车。」张局长语气不佳地说道。
  「你讲话的时候头不要转开,注意看前面。」尹鹏提醒,待鲍局长回头专
心路面状况,尹鹏始接续解释什么是〈上帝的祝福〉。
  首须了解,专业情报人员传递的情报,情报本身多系一组「数字」。简单
的看,这组「数字」就是一种密码,但因为它很容易破解,所以这组密码还会
再「加密」。
  第二次加密最常用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运用数学模式,以特定的数学
公式转换;收件人需使用相同的公式「反转换」,如此即可获得原始码。可是
,此法运用的数学公式无论多复杂,经过破码专家钻研都可能被破解。以往靠
人工破解的时代,可能需时数周、数月,现在藉助超级计算机辅助,在「专家系
统」协助下,通常不会超过几天。数学公式转换的加密方式虽然不好,但它具
有普遍性,可广泛使用。
  至于第二种方法则是将原始码加入「乱码」,收件人祇要拥有相同的乱码
,将收到的情报减去同一组乱码即可让资料还原。使用乱码加密有两个缺点,
其一,如果情报机构反复运用同一组乱码,其效果就如同使用数学模式加密-
-迟早会被破解。因而机密等级高的情报,其乱码是用一次耗一次,第二次就
要用完全新的乱码。换言之,乱码多为「点对点」情报传递方式--不能同时
发给好几个单位,不具备普遍性。乱码的第二项缺点是世间很难找到真正的「
乱码」。所谓乱码就是「乱七八糟的密码」,在数学上的解释是--人类无法
由前面出现过的数字预期下一个数字是什么。事实上,人类根本制造不出真正
的乱码。
  「我知道了,〈上帝的祝福〉就是乱码。」鲍局长虽然看着前方,可是耳
朵一刻也没闲着。
  「没错。」尹鹏点头,颇有嘉许的意味。
  「为什么叫〈上帝的祝福〉?」张局长问。
  尹鹏瞧了眼鲍局长,确定他看着前方,始继续说下去。
  诚如方才解释的,世间不存在真正的乱码。举例而言,人们随机地乱念一
组数字,感觉上这就是一组乱码,然而科学家发现,当你持续念下去,仍有「
一贯的脉络」可寻--你以为无法预测,其实是可以预测的。直到从事无线电
的专家发现在人烟绝迹的深山,当远离一切人类制造的无线电信号所可能造成
的干扰时,以巨型接收天线对着外层空间能够接收到真正随机的乱码,此乱码就
好象「上帝在对人类说话」,故称做〈上帝的祝福〉。且由于那是来自外层空间
,人类绝对无法理解、预测,用它做传递情报的乱码,可确保情报的机密性。
  「报告鹏老,黑地鼠是军统时代的间谍,那时候政府就知道〈上帝的祝福
〉?」鲍局长不由自主地放慢车速。
  「当然不,无论是摄制微点的相机,或是〈上帝的祝福〉,都是透过中美
所(注三),由美国中央情报局提供的。黑地鼠一份,我们一份。」
  「报告鹏老,牛皮袋里面的十二张数字码……」张局长突然停止发问,喝
斥:「小鲍,当心,注意路标,靠右,前面叉出去。」
  司机鲍局长未能留神,几乎错过往桃园的岔路,经张局长提醒,始急转向
右驶往分岔道。
  「报告鹏老,」张局长无暇责骂小鲍,急着追问:「牛皮袋里是一组数字
,等下微点放大了,是不是也是一组数字?」
  「没错。」
  「两组数字怎么处理?」
  「两组数字相减,一个数字减一个数字,前后两个数字没有关联。好比说
黑地鼠传来的信号是0427,上帝的祝福是4431,两个相减……,」鹏
老取了纸笔,写下两组数字:「0减4是6,4减4是0,2减3是9,7减
1是6……,原始码就是6096。再拿6096查四角号码,它代表一个中
国字。」
  张局长盯着纸看,眼睛闪着兴奋的火花,懂了。鲍局长很想看,但刚才差
点错过岔路,才挨了一顿排头,此番不敢。不过鲍局长单单是听,亦懂了八、
九分。
  一切都清楚以后,张局长叮咛小鲍加足油门赶往空军第五联队。所谓好事
多磨果是不假--林肯房车走不到两分钟,却被交通警察拦下。
  司机鲍局长掏出证件表明身份,警察两眼一扫即知另两位老者身份更高,
遂敬礼抱歉:「对不起长官。」
  「小兄弟,到空军机场还要多久?」鲍局长问。
  「长官,以您这种速度,一分钟。」警察略带讥讽地答。
  形容一分钟是过份了,实际上他们使用了一分二十七秒。当十点七分十四
秒他们到达五联队时,联队长许明贞少将已恭候在大门外。
  五联队自民国五0年代与美国合作,除了参与U2间谍机的侦照工作,在
美方协助下同时建立了U2底片的冲洗能力。U2从五、六万英呎高的天空,
每帧照片覆盖的面积达五百平方英哩,放大一千二百倍以后可以清晰看到地面
报纸上的大字。中美断交,五联队在缺乏美方技协的恶劣状况下继续执行空军
情报侦照任务。岂料在逆境中空军犹能突破现状,在中科院鼎力协助下改进照
相与冲洗技术,现已能准确将底片放大一千八百倍。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前往胶片冲洗室,工作人员备便了所有仪器,尹鹏在众
人簇拥下进入时,五联队官兵精神地高呼:「局长好。」
  这称谓好,三位来宾都是,或曾是局长,一句问候话可说是一石三鸟。
  三位局长俱点头,不过祇有尹鹏朗声回答:「好,大家好。」
  联队长许少将景仰地望着尹鹏,心想别小觑老学长身材小,此人喊声洪亮
如寺庙钟声。
  (尹老学长果然是名不虚传。)
  接待名震空军的尹老学长,后生小辈许联队长丝毫不敢怠慢。工作室后方
小茶几摆了热茶,外加一人一盘切花漂亮的十锦水果。
  「学长,您请坐。」许联队长热情招呼:「东西交给他处理。」
  立于后方的一位中校向前,但鲍局长坚持亲自参与放大影片的工作,于是
中校陪着鲍局长换了工作衣,两人进入无尘放大室。至于尹鹏与张局长,则在
许联队长招呼下落坐,大家喝茶吃点水果,聊聊。
  「报告学长,您好久没回空军了?」许联队长恭谨地问。
  「真是好久了。」尹鹏两眼望着茶杯出神地微笑,似乎陷入美丽的回忆:
「上次是……,对了,是我担任副部长的时候到台南机场。嗯,是好久了,快
十年了。」
  「那是您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飞IDF(注四)?」
  「嗯!」尹鹏陡然间抬头,诧异地看着许联队长:「你怎么知道?」
  「呵呵呵……」许联队长豪爽地笑着:「报告学长,周学海是我同学,他
跟我讲了。」
  尹鹏心中念着〈上帝的祝福〉,面对许联队长的「呵呵呵」大笑,仅报以
微微一笑。即使是微微一笑,也笑得张局长是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笑的事吗?」张局长问。
  「报告学长,我讲没关系吧?」许联队长请示道。
  尹鹏点头。许联队长于是手足舞蹈地讲着:
  那一天尹鹏以国防部副部长身份到台南机场视察,空军陪同的长官是现任
参谋总长,时任空军副总司令的李纯。尹鹏的秘书则是许联队长的同学,空军
上校周学海。
  周学海天生会晕机却错入了空军。空军官校毕业,不得不待在不必飞行的
后勤单位。而后因他卓越的协调能力,自升了上尉开始就一直担任高级长官的
侍从或秘书。周学海在空军算是奇人奇遇,因为在空军能够不飞战斗机却准时
升上校者,近十年来仅周学海一人。
  当时台南机场进驻第一批服勤的IDF战机,尹鹏在参观完后,站在停机
坪望着IDF,问:「性能怎么样?」
  「很好,符合设计规格。」副总司令李纯答。
  「真的吗?」尹鹏看似不信:「我可不可以『试飞』一下?」
  一群人,恐怕超过三十个,无不惊恐地望着副部长,可是没人回答。
  「怎么样啊?」尹鹏回头看着李纯。
  李纯很难回答。IDF刚服役,是空军的宝,谁敢轻易让没受过正式训练
的人试飞?如果出了问题谁担待得起?可是,问话的偏偏又是上将副部长,他
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嗯……,报告副部长……」李纯支支吾吾道:「这样吧,双人座,联队
找个人和副部长一齐飞。」
  李纯虽支支吾吾,但在那么短的时间想出这方法,不愧是国军将领,决心
下达非常快,而且也很正确。联队找个人一齐飞,自然是联队找的担任驾驶,
副部长坐在后座,当个乘客。
  「可以飞就好。」尹鹏点头,接着极客气地说道:「联队不要麻烦了,周
秘书和我一齐飞。」
  周秘书就是先前提到的周学海。只见他闻言后一脸腊白、两眼圆睁如牛-
-看得出,他多期望有人说「不行」。可是左右密密麻麻站了一堆人,再讲一
次,至少三十人,竟没人敢讲话!
  联队匆匆为两位贵宾准备飞行盔与抗G衣,岂知尹鹏招来侍从官,后者打
开手提袋,里面是一顶擦得雪亮的飞行盔,以及叠得整整齐齐的抗G衣。
  「这是以前我飞行时穿的,老朋友。」尹鹏轻拍头盔:「好久没让它呼吸
高空的新鲜空气了,是不是?」
  副总司令苦笑答是。看到副部长随身带了擦得雪亮的飞行盔,众人了解,
副部长早有计画,他可不是临时起意要飞。
  许多人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大家都是空军,明白副部长的心。
  周秘书挑了套尚称合身的飞行装穿上,怀着颗忐忑不安的心陪副部长升空
。等到联队长提醒副总司令,依现行规定上将级以上长官升空至少得派两架僚
机护卫,腾空而去的IDF恰好消失在云端。
  就这样,副部长和周秘书飞了近二十分钟,在众人头皮发麻、望眼欲穿的
等待中,战斗机以倒飞的英姿出现在在众人眼际,临降落前还意犹未尽表演了
一个大滚桶,此情此景吓得副总司令是频频拭汗。
  飞机降落以后周秘书是被人抬出座舱的,众人很辛苦将他的飞行盔取下,
哎呀,吐了满满一头盔的呕吐物。  
  说到这,许联队长又「呵呵呵」笑出声。若是平时,即使别人说得不好笑
,若主人如此畅怀而笑,基于礼貌他们亦应报以笑声。但此刻,尹鹏与张局长
心系微点处理的状况,更好奇微点的内容,故笑容仅在剎那间闪过他们严肃的
脸庞。
  「报告学长,您知不知道周学海还说了什么?」
  尹鹏摇头。
  「他说啊,」许联队长先呵呵呵笑了几声才接续说道:「参观完以后,本
来大家都要搭空总安排的专机从冈山(机场)飞松山,可是啊,打死他他都不
愿再坐飞机了。他宁可自己一个人到高雄,花钱买票,坐国光号慢慢晃回去。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从此以后,祇要他跟您出差,他一定先偷偷问侍从官:『
副部长有没有带飞行头盔?』」
  尹鹏忍不住笑了,因为这些有趣的往事,让他感觉年轻了许多。
  张局长也笑了,因为许联队长很有讲故事的本事,尤其是许联队长带动气
氛的能力,大概不输名综艺节目主持人。
  张局长的臆测没有错,五联队在许联队长带领下,联队官兵士气如虹、效
率奇佳,故事说完未几,鲍局长提着皮箱神采飞扬地回来了。
  不必问,单看鲍局长的眼神就知道,好了。不过,这事关系重大,张局长
为了慎重,仍问:「好了?」
  鲍局长兴奋地点头。
  「我看看。」鹏老也很好奇,黑地鼠传递的重要情报倒底是什么样子?
  鲍局长打开皮箱,除了《军统内幕》、〈上帝的祝福〉,还多了一个厚纸
壳的公文封。张局长好奇取了公文封,打开,取出里面的白纸,长宽各约四十
八公分,其上是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字迹虽不十分清晰,但辨识没问题。
  三个局长的心都在咚咚跳。
「报告鹏老,」鲍局长低声请示道:「先减〈上帝的祝福〉,再查四角号
码?」
  「对。先减,再查四角号码。」尹鹏答。
  「报告鹏老,您要不要和我们一齐走?」张局长礼貌请示,不过他也提出
残酷的建议:「或是,你要参观一下五联队,再请联队派车送您回去?」
  建议是残酷,但也是无可奈何。尹鹏虽好奇情报内容,但他不在其位,不
属于田单小组,自然是没资格参与译码工作。可是,张局长忘了这一切都是他
帮的忙吗?此时讲得这么白,难免有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之嫌,听得尹鹏心里
十分不快。难怪凤仪跟他抱怨张局长为人,看来凤仪所言--国安局同仁多不
喜欢这位局长,颇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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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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