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rainy (段誉), 信区: Green
标 题: 北方的孤独女王(1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1月14日08:13:14 星期一), 转信
作者:宋宜昌扫校:442
十、空投者
他早就听说过这种轰炸机舱很冷,但真正钻到“哈利法克斯”轰炸机的弹舱中
,夜间在一万八千英尺的空中飞越挪威海时,他觉得血液都凝固了。他的四肢全被
冻麻,麻痹感一直渗到心里,似乎整个躯体都变成了冻藏库里的一块硬梆梆的牛排
。
他穿了羊毛衫、羊毛裤、羊毛袜,带衬里的鸭绒滑雪服,临行前又要了一件标
准的军大衣裹上,臃肿得几乎动弹不了。上天后,冷风从没有密封的机舱外钻来,
由于人无法运动,各种御寒服竟象纸一样薄。幸而他身体素质极佳,整个飞行也仅
仅四个小时,否则,真不敢设想。
亨利·戴维上尉象一件行李,被塞到轰炸机中,周围都是些冷冰冰的炸弹。他
带的装具很多,以至于必须用两顶降落伞才行。“哈利法克斯”熄了航行灯,从伦
敦南郊的一个机场起飞,先朝东北方向的奥克尼群岛飞了一个半小时,大约到设得
兰群岛北方五十海里处折向正东,以最大航速风驰电掣越过挪威海。
头顶上临时安装的一盏绿灯亮了。机长柯林斯上尉从机内通话器里告诉戴维,
飞机要投弹了。戴维看着机腹的弹舱盖嘎嘎打开,露出下面寒冷的无底深渊,零零
星星的高射炮弹在周围爆炸,迸出金红的火花。事先,他被告之这里是挪威港市克
里斯丁散。
炸弹挂架一个个张开,把那些五百榜的炸弹丢下去,地面上绽开了一朵朵烟花
。戴维知道,这是为了掩护他的使命,特地安排的象征性轰炸。
炸弹丢光了,弹舱盖合拢,又继续夜航。戴维看看表,根据时间推算,现在应
该在挪威赫尔马克省的群山上空了。这里该是他航程的终点。
机长柯林斯又在临时安装的机内通话装置里呼叫他了。“该你下去啦,小伙子
,祝你成功。”
戴维多次跳过伞。他熟练地检查了一遍装具,这时飞机已开始盘旋,高度下降
,弹船盖再次打开。忽然,戴维从呼啸的风声和轰炸机引擎声中听到另一种不祥的
引擎声。德国的夜间战斗机!他反应过来了,感到恐惧。
冷风从黑魅魅的弹舱口扑向他的脸,寒冷使他兴奋起来。他戴好护目镜,挪动
身边的一个箱子,把它推到黑洞中。他在机内电话中报告柯林斯他已经离机,然后
折断线路,活动了一下身脚,跳入那恐怖而神秘的深渊之中。
他头一个反射是:他的降落伞是黑颜色。当降落伞绳把戴维猛地向上一拉时,
他看见一道长长的火链,射向正在远去的“哈利法克斯”。柯林斯的飞机有些不妙
,它好象被打中了,拖着一道长长的火尾,向海岸方向飞去,戴维祈祷它能平安回
到英国。如果他的降落伞是白色的,这时早被德国飞行员发现了。
山风很大,把他吹离了预定的着陆地点。降落伞挂到一棵云杉树梢上,费了不
少劲才踏上地面。这一阵活动,使他浑身热起来。他掏出巧克力糖,一股脑填入口
中,又从前胸的衣袋中取出一大瓶伏特加酒灌下去,那种寒冷、恐怖、无着落的感
觉消失了。他解开伞绳,开始寻找另外一顶降落伞。
时间大约是清晨三点钟,九月的挪威,黑夜渐渐拉长,他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利
用,他得加紧干活。天太黑,找那顶伞是无望了。他只好呆在原地。他脱掉了军大
衣和滑雪服,开始用一块钢片在地上挖坑。土质松软,坑挖得很快,他把降落伞、
军大衣和其他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丢在坑里。天色微明时,他发现原来另一顶伞
就在不远的地方,于是他上树摘下伞来,把伞衣剥掉,拖到那个坑边上。他打开箱
子,里面有两支司登式冲锋枪、一挺白朗宁机枪、电台、弹药、一副上乘的芬兰造
滑雪板、炸药、食品和酒。这些全都是他自己在伦敦郊外的一座兵营里装的。
戴维用指南针确定了一下方向,但一时还搞不清自己的位置。他并不着急,因
为有丰富的敌后行动经验。他用电台叫通了伦敦,发了一条极短的电文,告诉“家
里人”他已安全着陆。他把枪支和电台都埋起来。一九四二年秋天,英国还不会制
造较小型的电台,供给它的间谍,戴维不能带着这“累赘”去奥斯陆。
他吃了面包喝了酒。天渐渐亮了,随着晨雾散去,戴维看清了远方有一条境蜒
的河谷,如果没有错的话,它应该是苏吕尔河谷。与河谷平行,有一条窄轨铁路。
当初在伦敦选择空投地点时,是他专门选中了这里。战前的一个夏天,他利用假期
到挪威来,与奥斯陆的几个朋友到苏吕尔河谷野餐和游玩。河谷两侧的山坡上,长
着挺拔的白排树和械树,黑琴鸡在林间的苔藤上起舞,河狸在水湾里筑起堤坝,山
毛榉树的树梢间传来鹧鸠的叫声。一切都叫人心驰神迷。
苏吕尔河谷长七十英里,北端自雷纳镇起,南端至科斯芬格镇截止,代表了典
型的挪威南方景观。科斯芬格镇距奥斯陆四十七英里,空投地点是很适宜的。如果
在挪威荒凉的冰峰雪岭上降落,到达城市要耗去相当多的体力,在地广人稀处出现
也会引人注目。苏吕尔河谷在奥斯陆盆地北缘,有一些放羊人和种燕麦的农民,戴
维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吃完早餐,他仔细地检查了身上带的东西和衣服,凡是能说明他从英帝国来的
一切标志都在伦敦毁掉了,然而小心并无坏处。戴维穿了一件花格呢上衣,裤子是
这一带常见的马裤,一顶鸭舌帽,如果再有一条手杖和一只牧羊犬,那就同本地的
牧民一模一样了。
“Vaer st shill st tueg。”(挪威语:请告诉我。)
“Forsfsr De?”(挪威语:明白吗?)
他自己与自己练了几句挪威语,以免遇人时口生。他笑了笑,暗自叮嘱自己别
把挪威语同丹麦语和瑞典语搞混了。他埋掉所有的东西,仅带了一支手枪,便深一
脚浅一脚地走下河谷。
在一条小路上,戴维遇到了第一个挪威人。那人行路匆匆,遇见戴维时一下愣
住了。
“God DAg。”(挪威语:日安。)戴维微笑着说。
“God daG。”那人点点头,背着他沉重的帆布背包,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甚
至也没顾上说一句“Farvel。”(挪威语:再见。)
--
明明知道我们已经跋涉千里, .oooO Oooo.
我仍觉得你我才初初相遇. ( ) ( )
胸怀中满溢着幸福, \ ( ) /
只因你就在我眼前, \_) (_/
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sunny.hit.edu.cn]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883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