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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ainy (段誉), 信区: Green
标 题: 北方的孤独女王(2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1月14日08:15:15 星期一), 转信
作者:宋宜昌扫校:442
二十、海国的传统
一辆轿车载着英国首相从白金汉宫前往特拉法加方场。汽车开得很慢,司机知
道主人在思考问题。从白金汉宫前圆柱基座的维多利亚纪念碑到海军拱门,大约是
一英里路,两旁是葱笼蔽日的林荫道。道路的右侧有一汪长条状的圣詹姆斯公园湖
,左侧是国王街、圣詹姆斯宫和新西兰大厦。大片的树林包围了星星点点的建筑群
、雕塑、纪念碑和喷泉水池,这一带是伦敦最可爱的一片绿地。
从德黑兰会议回来后,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很疲劳,又感冒又患喉痛,嗓子也
嘶哑了。每次淋浴完后,他连身上的水都懒得擦,干脆裹上干毛巾去睡觉。旅途中
,在古迦太基城的废墟参观时,他就一病不起,X光透视后显出肺部有阴影。在那
种年头,肺炎是比癌症还可怕的病。听到丘吉尔有恙,连罗斯福总统也打来了慰问
电。尽管,罗斯福自己的病远比丘吉尔的严重。
丘吉尔的病根在心灵上。
他的政治病因就是大英帝国在这次大战彻底衰落了。
英伦三岛在人类历史上扬威三百年,以它群星灿烂的英才们的伟大思想、文明
、传统和发明创造,使它在北海的迷雾中光华四射。它的邪恶和野蛮,使它顽固地
盘踞在五大洲的殖民地上,用它绵长的海上触角,吮吸全世界的膏血,供养了一群
楚楚衣冠的绅士。
现在,这个基础瓦解了、崩溃了、消散了。不列颠银行的金库已经见底,海外
殖民地纷纷独立。大战中,美国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威望在北非压倒了蒙哥马利。西
西里岛登陆时,巴顿将军又抢了头功。意大利战线陷于僵持,英军主力被拖在卡西
诺山前不能越雷池一步。
一个人看到自己民族的衰退很伤心,承认这个事实更痛苦。但是谁也无力只手
回天。大英帝国的血脉和荣光,已经在三个多世纪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它已
经日落西山,徒具空壳了。
德黑兰会议上,罗斯福和斯大林依仗美国的工业和俄国的实力,竟把英国当成
小伙计来对待。丘吉尔表面上气壮如牛,内心却受到了伤害。这种伤害,又转成了
肉体上的疾病。
英国真地不行了吗?
金钱、海外殖民地和传统,曾是大不列颠的三根支柱。金钱已枯竭,殖民地渐
渐丧失。仅仅剩下了传统。
传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它是无定形的、非物质的、无法确切形容和比拟的东西。它不是黄金,不是地
产,不是工厂,也不是舰队。它是一种精神。一个民族在它上千年的历史中,经受
了各种挑战,经受了自然的人为的磨难和挫折,胜利和顺境,失败和奋斗,消沉和
堕落,侵略他人或遭人入侵…,在这种历史的坩锅里,民族之魂得到了熬炼,获得
了升华,变成了一种精神上的永恒之物,无论时移世易,无论异域他乡,它都会一
代一代传下去。民族的精灵会感召人们,变成各种各样的力量。
什么是英国的传统呢?
也许是它的政治、它的谋略、它的创新和它的保守,它的尊严和它的灵活……
也许是它的海权。
汽车开到海军部时,丘吉尔想到了这一点。
英国海军部拱门,是两条反弧向外的石质建筑。两个大门开在它的正中,过去
的年代里拱门上挂着煤气灯。几个世纪以来,无数英国海上名将在这里进进出出。
拱门东边,就是特拉法加方场,落满了鸽子,四只石狮环卫着维多利亚时代雕塑家
兰舍尔做的纳尔逊爵士像。这个广场上的海洋气息,海国传统,海权统治,使丘吉
尔感到了鼓舞。几个世纪过去了,西班牙人、荷兰人、法国人和德国人向它挑战,
结果都失败了。
首相进入海军部。这里的一切他都非常熟悉。他两度入主海军部,早已习惯它
的气氛:紧张、忙碌、保守、文犊主义和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
丘吉尔的好友、前海务大臣庞德上将已在一九四三年十月作古。庞德一生恪尽
职守,兢兢业业,献身于海军。他原本操劳过度,加上NC-17船队的打击,终于病
逝。他生前的愿望就是消灭最后一条德国战列舰,可惜终未实现。庞德上将的后任
是安德鲁·坎宁安勋爵。坎宁安上将是一位饱经实战的海军军官。他是地中海历次
海战的英雄,非常富于想象力和攻击精神。消灭“提尔匹茨”号是一件艰巨的任务
,要在两代海务大臣任内才能实现。
在陈年旧宅和老家俱令人昏昏欲睡的气味中,坎宁安海军上将向首相汇报关于
“提尔匹茨”号的最新情况。斯大林不断催促增加北极航线的货运量,“提尔匹茨
”不除,丘吉尔如鲠在喉,终是不快。
首相问海务大臣:
“‘提尔匹茨’号有什么新消息吗?”
“不多。我们的飞机侦察了阿尔塔峡湾,能见度太差,德国人施放了烟幕,我
们无法确定它是否还在那里。”坎宁安答。
“X艇对它的袭击结果搞清了吗?”
“很遗憾,我们正在努力调查中。X-10艇的霍兹佩斯上尉曾听到四声炸弹响。
后来,我们的飞机拍下了‘提尔匹茨’号周围的修理工地和修理船,看来,它是受
了相当程度的损害。但是象它这种超级军舰,我们是不应对X艇的成绩寄于过多希
望的。”
“安德鲁,你是否认为德国人会利用X艇袭击来制造一种假象,好象他们的战
列舰损坏,等我们放松警惕,护航兵力弱时,好一举出击,取得NC-17船队时那种
战果。”
“是的。首相,德国人很狡猾。但我并不认为‘提尔匹茨’就一定完好无损。
据各方面情报,它一直蹲在阿尔塔,德国人正在往那里运送修船零件和补给品,它
似乎没有出海训练过。在关键性的北角海战中,‘沙恩霍斯特’号单独出航,没有
‘提尔匹茨’号,从起码的海战战术来讲,都是有悻常理的,‘提尔匹茨’一定正
在修理。”
“谢谢你的出色分析。安德鲁。我想知道,它究竟什么时候能修好?”丘吉尔
很满意新任海务大臣的分析判断能力。
“这很难讲,”坎宁安说,“决定它修复的因素太多了。条件、设备、材料、
技工、损坏程度等等。我想,我们应该干的是:找到它,炸沉它,或者永远让它修
不好。”
“很好。”首相立刻感到坎宁安上将的战斗风格和豪情。
他同庞德的风格迥然不同,他是彼蒂上将那种人,他们的信条是:攻击、攻击
,再攻击!
坎宁安上将说:“很遗憾,我们在挪威的特工网遭到了重大损失。据各方面的
情报看,亨利·戴维上尉已经牺牲。这使我们无法确切地了解‘提尔匹茨’的近况
。但是,首相,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的。”
正在这时,一直为海务大臣担任情报电讯的琼斯上尉进门。他向首相和海务大
臣行军礼,然后把一份电报递给坎宁安将军。
坎宁安看后,喜形于色。他把电报交给首相看:
据苏联瓦耶思加基地的210卡塔利纳机中队报告,“提尔匹茨”号已从阿尔塔
转移到特罗姆瑟港。
“太好了,我们这就研究收拾掉它。”坎宁安将军搓搓手。
丘吉尔首相也受了坎宁安战斗激情的感染:“我们找到了‘提尔匹茨’,就一
定要消灭它。现在是一九四四年,我们同它周旋了三年,消耗了无数的人力物力。
盟军在各条战线都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连在大西洋上猖獗数年的德国潜艇也被我
们打败了。而唯一的‘提尔匹茨’号居然还存在,还活动,还构成威胁。这是皇家
海军的耻辱。这种存在构成了对英国传统海权和皇家海军的挑战,我们决不能再容
忍下去了。连德黑兰会议桌上斯大林和罗斯福也在议论‘提尔匹茨’,‘提尔匹茨
’,我但愿是最后一次在这间房子里听到这个名字。”
坎宁安叫来了参谋人员,拿出英国军舰在世界海洋上的分布图。
“我们以往的失误,就在于分散了兵力。必须集中尽可能的兵力,全力打击‘
提尔匹茨’。”他问参谋——一个严肃的老上校:“我想了解一下,我们在大西洋
战区和地中海战区,究竟能抽调出几艘航空母舰?”
“坎宁安将军,在地中海,我们的部队正在意大利安齐奥海滩登陆,战斗非常
激烈,不但抽不出舰艇,盟军统帅部还让我们增派更多的舰艇和人员。在大西洋战
区,我们可以抽出两艘航空母舰。噢,斯利姆将军正准备在缅甸反攻,要求派几艘
航空母舰去印度洋。”
坎宁安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处处下手,结果一个目标也无法实现。有所失才能有所得,我们必须忍
痛抽出一些最优秀的军舰来,一劳永逸地消除‘提尔匹茨’号的威胁。这样,地中
海、远东、‘霸王—海王’行动才能有胜利的保证。”
丘吉尔情绪高涨,他终于在这里发现了盎格鲁萨克逊伟大的民族传统在闪闪发
光。
“首相,我决定派‘胜利’号和‘暴怒’号航空母舰前往挪威海执行袭击‘提
尔匹茨’的使命。同时,从大西洋再抽调几艘航空母舰配合作战。”
“完全同意。我非常感谢你的决定。我很熟悉这两条军舰。它们一直在北极作
战,有丰富的经验,它们是‘提尔匹茨’的死对头。”
“此回作战,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新任海务大臣发出了响亮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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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 .oooO Oooo.
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 ) ( )
那么,再长久的一生, \ ( ) /
不也就只是, \_) (_/
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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