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hangcjj (屠夫), 信区: Green
标  题: 《我在黑暗中》31-3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y 29 19:03:26 2003) , 转信

我在黑暗中  第31节 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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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国内接到我的加急电报后会是什么反应,或许全体党委常委们会坐下来讨论
这份情报,掂量里面的轻重;或许部长会心急火燎地找到总书记,添油加醋、危言耸听;
或许它会被再研究、研究,再讨论、讨论,再思考、思考地搁置起来。我不知道,我身处
于远离祖国的孤岛之上,即使是身边的战友也只以为我不过是个少年得志、志得意满的官
僚。
    这种感觉不好受,尽管我只是这盘棋局中的一颗不起眼的棋子,但是我无法克制自己
的情绪,让自己冷漠地当然也就是理智地面对着自己的任务。我想起了图哈切夫斯基元帅
的故事,这位苏联装甲兵之父、伟大的军事统帅,就是因为斯大林的猜忌和德国谍报机构
散布的假情报而死于残酷的肃反。我也想起了前东德总理德梅齐埃的故事,正是这位身居
高位的共产党高级官员,在他执政的末期,与西德领导人密切“沟通”,共同结束了民主
德国的政治生命,完成了德国的统一。无论情报真假,它都意味着严重的事态。
    如果斯蒂芬·彭罗斯是故意向我们提供假情报,那么它将严重激化党的领导层内部的
政治斗争,影响新老领导班子的权力交接,进而引起国内的混乱。然而如果中国共产党内
真有那么一些人试图用军事政变的手段颠覆现领导层,摧毁共产党的执政地位,那么中国
共产党乃至国家的命运则危在旦夕。这两方面的后果都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特工或者是安
全部那些所谓的高级官员们所承受不起的(安全部只有党委书记和部长是中央委员,部长
级的官员在中国北京这个中央权力中枢也算不上什么大官)。当我重新理清头绪,开始冷
静地分析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明白,这个案子的关键是找到那两个信使,如果真有两个省
部级官员卷入,那么这件事情应该是不假的。但是彭罗斯无法提供这方面的详细情报,显
然他的安全级别还不够,这一点他在自己的“日记”当中已经有所交代。不过至少我已经
得到了他们来美国的大致的时间范围。
    斯蒂芬·彭罗斯在日记当中感慨过中国到底有多少个部长级官员,实际上我要查找的
范围的确有点太大了。中国人所谓的省部级官员包括正、副省部级官员,中国有30多个省
、直辖市、自治区,5个经济特区和30多个副省级城市,前者的所有党委常委都是省部级官
员,后者的一、二把手也是。中国海关有若干个重要的关口,它们的关长是省部级(副)
。国务院一级有20余个部委和总局,几十个直属的局办,前者级别相当于省级地方,后者
的情况类似于副省级城市。中国有几十家大型国有企业,他们的行政级别相当于省部级或
者是副省级。……
    中国到底有多少所谓的省部级官员,我也不清楚。然而有一点我知道,纽约总领事馆
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总领事或者第一副总领事只陪国内来的省部级官员吃饭,然而就是这
样,天天应酬不断!从时间上判断,第一个信使的来美时间是2011年的暑期,第二个大约
是在2011年10月到2012年1月。地点可能是在华盛顿也可能是在纽约,而且据说那两个信使
可以把电话
直接打到了CIA兰利总部的中国处处长的那里,似乎这两个人的确有一点背景(这意味着可
能安全部也有他们的人,电话簿上是查不到那位处长的电话的)。
    我调查了这两个时间段的省部级官员入境情况,发现这两个时间段是中国官员来美国
谈判、考察的高峰期,我的怀疑名单上有103个人。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查清,我只能等
待国内的指示。这一等就是两个星期。在等待的煎熬中,我就这么放任自流地又和斯蒂芬
·彭罗斯接触了一次。他的情报使我的调查范围缩小到了69个人,因为两个人都是来美国
做商务考察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上级们和我一样在经受着煎熬,他们反复权衡最终决定向总书记汇
报此事。然而总书记在得知这一切后,也认为这不过是美国人在挑拨离间,他正在忙于复
杂的权力运作,不想让自己的人事安排因为所谓的军事政变而搞得人仰马翻。不过性格温
和的他还是很客气地感谢了安全部同志们的工作,表示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之后碰了软
钉子的安全部党委
成员们谁也不愿意和这件事情有任何瓜葛了。关于这个案子的讨论结束了。我的“保护人
”老胡负责收拾残局的工作,这一切我当然无从知晓,因为他给发回的电文只有四个字:
继续调查。
    调查的难度是很大的,尽管我也感觉到了国内对这件事情表现出的冷淡,尽管69个人
总归还是一个很大的范围,但是我还是很认真地投入了调查。尽管我的妻子并不知道我让
她做的事情的目的为何,但是她还是用心地帮助我,我们一个半特工的工作的成效是极其
有限的。我们试图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工作方面的、个人关系的或者是亲戚关系,然后
把他们编成组。彭罗斯也在为我们的工作提供方便,他按照我们的要求开始搜集联邦调查
局和国家安全局对来美中国人的监视和调查工作报告。由于CIA和FBI、NSA没有隶属关系,
他们对中国的情报工作是分开的,由于高度保密,中央情报局肯定不会对他们透露任何这
方面的东西,而CIA和中国人的接触是躲不开这些眼睛的。
    3月份,华盛顿迎来了自己的春天,乍暖还寒的天气里,我和RAIN出现在了华盛顿郊区
的公园里。几天前,一些身份不明的美国佬出现在了我周围,他们不是我见过的FBI的特工
,他们的跟踪手段比他们更娴熟,但是对华盛顿地面的熟悉程度远不如他们。通过对他们
的初步判断,我意识到是CIA的反情报部门正在对他们怀疑的“可能是调查叛国者的中国间
谍”进行监控(根据美国法律的规定,他们的特工一般在国外执行任务,因此他们对华盛
顿地面的熟悉程度自然不如一直在这里混的FBI,但是CIA和FBI爱打架也是很出名的,显然
他们不愿意FBI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原先用过的欺骗手段已经不能再用了,那太费时间
。我思考着速效的打发CIA的方法,并且在商场里给彭罗斯发短信息,通知他暂停接触(我
担心CIA的人能监控手机信号,就找了个人多的地方)。
    几分钟后,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的一个同事小何出来。这个小伙子是华盛顿站里和我
关系最好的人,前几天他还说过要我夫人为他挑一些衣服(他还没结婚,生活很邋遢),
于是我借机会把他拖了出来。他是FBI一直在监控的人,因此他一来,就不出所料地调来了
FBI中国组的特工。我们很认真地为他选起了衣服,而美国两大安全机构的特工在我们的后
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小何:喂,老哥。好象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你这个家伙,从来就是麻烦制造机,别管他们,我们买我们的衣服。
     汉斯·沃尔克用手机给自己的上级打电话:老板,好象有几个CIA的狗杂种在跟着我
们的监视对象……对,他们在华盛顿。……是那几个中国人……好吧,老板。
    当FBI还在胡佛手里时,FBI和CIA就矛盾深重。在战略情报局刚刚解散,朝野正在讨论
是否有必要建立和平时期的间谍情报部门的时候,胡佛就千方百计地阻挠CIA的建立,处处
给CIA小鞋穿。在此之后,两个部门的矛盾冲突从未停止过,特别是在机构职能重叠的反情
报业务方面,FBI的反间谍处和CIA的反情报处就更是水火难容。根据美国宪法、国家安全
法规定,CIA的业务限于国外任务,FBI控制着国内的地盘。两个反情报部门在冷战期间就
曾经因为对苏东工作的失败互相指责、互相提防对手机关内的“苏联间谍”(事实上,后
来的埃姆斯和汉森案证明他们都有责任)。
    我利用了他们之间的这种特殊的矛盾,让FBI把那些CIA赶走。当几天后,我从彭罗斯
那里知道,为这事情,CIA的反情报处处长乔治·布伦特和FBI的反间谍处长马丁·弗伦斯
大吵了一架,用马丁·弗伦斯的话说:“中央情报局只要给我们来个电话就能拿到那几个
中国人全部监视资料,可是他们却让那些拿着我探员2倍津贴的家伙跑到我的地方干我们干
过的事情。”最后CIA妥协了,他们同意停止在华盛顿的监视工作,和FBI分享他们的工作
成果。当然CIA还是留了尾巴,至少他们还在我的车上装了电子定位装置。我没费什么事情
就把它找了出来,我把它留了下来,好让RAIN能够开车领着他们逛街。
 

 我在黑暗中 第32节  一线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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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和CIA反情报部门的交道基本上打到头了,但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我和彭罗斯之
间的联系比原来更收敛更小心了。我对我的这个情报员的了解还很少,在仅有的三次提问
机会中,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为我们工作,或者说他需要我们为他做什么。他始终没有回答
我,介于特殊的通讯手段,我也无法观察到他看到我的问题时的表情,但是有一点我已经
确信,他为我们工作不是为了钱。
    很久以后,尘埃落定,当我有机会在香港见到他的时候,我问过他这个问题,我们之
间有这么一段对话:
    他:你听说过亨利·基兴格吗?
    我:很多中国人都知道他,在上个世纪,他是在中国名气最大的美国国务卿。不过,
在美国,他不是一直被认为是亲华派的人物嘛?
    他:我年轻的时候在哈佛大学读国际政治学博士学位,这个犹太人是我的校友,也是
我的老师。我听过他的演讲,也研究过他的国际力量平衡理论。应该说,我是认同他的理
论的,力量平衡的世界才会是稳定的世界。很遗憾,冷战结束后直到现在,平衡再没有回
来。
    我:他的理论的确比那个白痴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要让人信服。
    他:我爱美国,我也爱这个世界。如果中国衰落、或者成为美国的小弟弟,那么这个
世界就建立不了新的平衡。之所以帮助你们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中国,而是因为我不想美国
人亲手毁掉自己的世界。
……………………
    按照我的指示,他开始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搜集目标时间段里FBI、CIA、NSA的监视记
录。在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安全机构当中都有一条类似的保密格言:每个人都只知道一部分
东西。然而再严格的保密规定对于一个直接执掌全部安全机构的高级官员都是没有意义的
。在FBI内部网当中有一个自动文件支持系统(ACSS),那里储存着FBI几乎所有的保密资
料,另外CIA和NSA等13个政府情报机构间有一个被称为INTERLINK的局域网,这些网络对于
内部人员来说是完美的情报金矿,而彭罗斯恰恰拥有访问这些网络的最高权限。
    不过自从FBI俄罗斯工作主管汉森因为充当间谍被捕以后,美国安全机构对这些内部网
的可靠性多少有了点怀疑,CIA和FBI经常删除上面的关键性文件。彭罗斯发现在CIA局长汤
纳德·吉尔摩的要求下,FBI删除了那两个目标时间段内十几个中国人的监视记录。当然这
也许是欲盖弥彰的行为,不过美国人智慧一般也就到用一大堆假目标掩盖几个真目标的水
平,我和彭罗斯都认为两个信使就在这十几个人当中。这些人有两位是来美公干的国务院
部委的副部长,五位是省级地方的省长或副省长,剩下的都是国有大企业集团来美商谈业
务和考察的企业高级管理人员和科学家。从某种程度上看,这些企业家的嫌疑最大,因为
来美国的官员们大多带着很多下属或者关系单位的人,因此他们溜出来和美国人接触的可
能性很小。而那些企业家则不然,他们往往只带着几个翻译、秘书,频繁来往中外,和外
人接触就很方便了。
    我开车到了纽约,和我们在纽约的特工聊了聊。由于有几个企业家和官员属于敏感的
高技术企业的官员和涉密专家,我们的特工会以各种名义诸如翻译或者司机跟着他们,监
视他们,防止美国的安全部门策反他们或者他们无意中泄密。经过了解,被我们监控的几
个人,如一个航天科技集团的副总、江南造船厂的总工和中国科学院的副院长,都可以证
明没有嫌疑。
    最后经过谨慎的排除,两位嫌疑最大的中国企业高管进入我的视线,他们都有这样的
特征:
因为业务原因经常往返于中美之间,轻车简从、身边人员不多并有美方负责接待,在国内
时的办公地点或者住所在北京附近、没有被我们的特工监视。一个是中国华北地区特大型
电力企业的老总——刘海洲,他是来美国商谈与美国西北电力公司合作的事宜,另一个是
华北地区一个新建成的特大型煤矿的老总——冯某,来谈购买大型挖掘机设备的事情(后
来证明,这个判断是不正确的)。我把我的调查结论发回了国内。结果石沉大海。
    时间一点一点都耗费掉了,我莫名其妙地呆在华盛顿无所事事,没有得到新的指示,
彭罗斯那边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当初的激动和紧张也在等待当中逐渐散去了。直到4月中
旬,国内才发来电报,“已调查刘冯二人,冯可排除嫌疑。近日刘将赴美,继续调查。附
刘及随行人员档案。”几天后,通过外交信使,我拿到了三张载有我需要的信息的光盘。

    刘海洲,1962年出生在江苏省南京市一个工人家庭,1981年考入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
,1985年在当时的煤炭工业部工作,1992年调任国家安全生产办公室任副处长。1999年被
任命为黑龙江某大型煤矿矿物局副局长,因为其在任时煤矿百万吨生产事故死亡率由3人降
至1.3人,而受到上层领导赏识。2002年,他升任黑龙江省煤炭工业局副局长。2007年,他
调任现在任职的特大型电力企业的副总经理,主管火电厂的煤炭调配工作。2010年,他升
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由于是苦孩子出生,此人非常廉洁,从1999年外放黑龙江的肥缺开始,各级纪委基本
没有收到过对他的检举,他在任大型企业老总时,企业业绩和安全生产情况均有较大改善
,也显示出这个人的能力。从资料上看不出他与任何朝中大员有关,似乎是他的廉洁而不
是“朝中有人”帮助了他的升迁,因为我印象当中他担任现在集团的老总前,这个集团的
若干名高级管理人员因为腐败问题而被捕。研究了他的随行人员的资料,我吃惊地发现陪
同他此次来美的公司法律顾问居然是我上大学时的同学。我立即明白了我的调查方向。
    在大学里,大家都管她叶子,因为她姓叶,是个挺秀气、在院里很有名气的女孩子。
由于我们的法学院很大,光本科生就有150多人,平常150多人一起上课,同学之间的交流
并不多,再加上我当时是个不爱说话的男生且成绩也不算出众,实际上我们连点头之交都
算不上。大学毕业后,我加入了安全部,和大学同学之间的联系基本断绝了。从档案上看
,叶子大学毕业后去了那家大型企业集团在北京的办事处工作,后来在集团的资助下拿了
BJ大学的法学硕士学位,成为了该集团办公厅法律顾问,多次陪刘海洲去美国、德国进行
商务洽谈。他的丈夫也是我们法学院的,比我们高一年级。在他的陪同人员当中还有一个
人值得注意,他叫梁海,1977年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1995年参军,3年后转志愿兵,3年
后考入石家庄陆军学院,授少尉军衔。2009年,以上尉军衔从部队退役,成为刘海洲任总
经理的集团的保安部的一位干部,后来成为刘海洲的司机。这个人当过侦察兵,曾经在纽
约街头打伤过一个企图抢劫他们的人。如果要调查和监视他们,这个人将是最大的障碍。

    几乎就在拿到国内交来的三张光盘的同时,我收到了彭罗斯的短信息,“我要给女儿
买礼物”。这意味着我们要在周末一起出现在华盛顿最大的书店连锁店里。我和妻子如约
到了地方,在有点拥挤的书店里,我没有看到他,却意外地看到了他17岁的儿子带着他的
小妹妹在买童话书。我明白这位仁兄是怎么在自己不出现的情况下仍然能把情报传递过来
了,只是让我很疑惑地是他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家里人卷进这事。他的儿子自然不认识我,
在我们擦肩而过后,我又在法律书柜转了会,在兄妹俩平安离开后,我才回了使馆。从设
备里读取的信息似乎证实了我的判断:信使将再次赴美。
    在和国内分享这条消息之后,我收到了老胡的指令:严密监视,必要时可以联络鲁先
生(在国内,部长曾交代过,这个人是他当初在美国发展的一个情报关系,他在美国已经
呆了20年,绝对可靠,实际上这个鲁先生的掩护身份是华人圈子里的一个黑道人物)。
    由于我的目标人物将直接飞到纽约进行商务洽谈,我必须设法以一个合理的理由出现
在那里。不过思虑再三,我放弃了找理由糊弄美国佬相信我去纽约公干的想法,我决定要
在美国人的视线里消失几天。于是我只好骗RAIN说我有特殊使命,一个人在大开着窗户的
办公室里住了一晚上,只披着单衣的我一觉醒来果然开始流鼻涕、发低烧,在美国人开的
医院里拿了点药后,我向使馆请假在公寓休息,并且推掉了所有的和美国安全部门的会晤
。在一切准备停当后,在一个午夜,我吻别睡梦中的妻子,开着用假身份租的车去了纽约

    当2012年4月30日,当家乡的人们正在欢度劳动者的节日时,我在纽约新世界贸易中心
的摩天大楼下欣赏着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几个小时后,一辆乳白色林肯上走下了那位
高大的中年男人,夹杂在青丝中的银发在风中闪动着,我望着自己的对手出了神。
 

 我在黑暗中 第33节 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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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事先已经知道了刘海洲一行预定的饭店房间号,我得以在他们入住前查看了那座
31层的五星级饭店的房间布置和设备情况。和其他的高档饭店一样,酒店的经营者在大厅
和电梯里安装了监视器,但是出于对客人的尊重,他们没有在房间区域安置监视设备。酒
店房间的舒适程度是一流的,特别是刘海洲本人住的那间套房。他的随行人员被安排了他
住的楼层之下的一层,倒不一定是老板搞特殊化,套房的确比标准间更适合谈事情。
    很有意思的是,当我离开房间,回到车里的后不久。几个美国人也造访了那几间房间
,我留在楼道里的微型摄象探头捕捉到了这些,酒店周围也多了几辆可疑的汽车。看来是
CIA的人来保护他们的信使了。也幸亏是汤纳德·吉尔摩的手下,CIA或是贪功,或是害怕
泄密,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让其他美国情报机关加入这项工作。要是NSA的技术人员来了
,我敢说他们不用3分钟就会发现我布置的探头,我立即给那个探头发出了信号,让它停止
工作(只要没有电磁辐射信号,就算是NSA的顶级专家也不会轻易地找出它们)。
    更有意思的是,不久后,几个看起来很像是维修人员的家伙从楼里出来后,被特工们
叫住盘问,然后带走了他们(很久以后,我才从彭罗斯那里证明了我的猜测,那些人是刘
海洲要合作的美国公司派来的商业情报人员,他们本打算在刘海洲的房间里安装窃听器,
结果被守侯在附近的特工们发现了,这使得我不由得庆幸自己先到了一步。后来CIA用FBI
的名义处罚了他们,让他们把窃听器给撤掉了)。
    这些小花絮过后,刘海洲的车子如期而至。
    现实生活中的刘海洲比照片上的那个家伙看起来更和蔼一点,与孩子们印象当中企图
颠覆社会主义祖国或者是脑满肠肥、贪污受贿的“大坏蛋”距离很大,甚至更像那种“高
大全”的类型。叶子除了一套白领装束和原来有点不同外,还是大学时的老样子,也许是
因为她当年就有少妇的风韵吧。梁海看起来则没那么出众,比旁边的几个文弱书生还矮一
点。而且他没有显示出一个合格的保卫人员的水平。
    CIA玩电子技术的水平很一般,而我的电子设备是考虑要和NSA对抗的情况下制作的,
对付他们应该困难不大,因此我没有改变自己的计划。头几天,刘海洲他们和美方企业的
谈判代表进行了几轮的磋商,双方接近达成协议。而CIA对他们的保卫工作做得还算出色,
特别是对刘海洲,简直是如影随行,如果我贸然采取行动,很容易被他们察觉。由于缺乏
后援,我必须时时刻刻集中精神,细心观察刘海洲和CIA的动作。长久的坚持和咖啡的刺激
使我身心疲惫。当然我也不用担心CIA会贸然和刘海洲接触,因为保密的考虑,他们在让高
级官员和他接触时,肯定会避开他的随行人员,也会避开他们负责监控的特工。不过很快
时机出现了。
······ ······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霓虹闪亮着,英文版本的合同文本翻译出来了,工作已经告一段
落。莫名其妙的孤寂和烦躁折磨着她,不自觉地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走出饭店,置身于
纽约街头,柔和的灯光映射在白色的风衣上。街上人并不多,人们匆忙地快步前行,公路
摆脱了白天的淤塞,汽车飞驰而过,荡起的风让人产生了一丝寒意。她徜徉在不知名的大
道上,直到在一个街角,被人粗暴地拉进一个黑糊糊的小巷。一支手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让她感受到金属质地枪管的温度。一句带着含糊不清的黑人口音的话语飘入她的耳中:
“MONEY OR LIFE?”冷冰冰的让她打了个寒战。
    黑暗中,金属构件的碰撞声响起,然后是一句听起来十分平静的话语,“GET AWAY!
SHE IS MINE.”枪离开了她的头,然后是一串脚步声,她依稀看见一个身影,从她前面跑
过,消失在小巷的黑暗之中。她转过脸,看见一个男人挡住了巷口,手里拿着两只手枪。
微弱的光线照在银白色的枪身上,其中一只带着消音器。“没事了,叶子。”男人收起了
枪,语调还是那么的平静。他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张很普通的脸,普通得让她想不明白他
在哪里见过自己。
    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在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后仍保持平静,她被吓傻了,或者是她本
来就有点神智不清,任何一个来过纽约、了解纽约的人都不会让自己长久地暴露在这个全
美犯罪率第三的城市空旷的大街上。更可笑的是那些CIA们,他们太专注于保护刘海洲了,
以至于叶子夜里出去逛街居然没有引起他们的兴趣,不过美国人工作时的刻板我是领教过
的,他们的确可能没有接到命令,保护刘海洲的随行人员。结果叶子刚走出一个街区,就
让一个黑人给盯上了,在纽约这些打劫的小毛贼多的很(我并没有雇佣他来和我演英雄救
美的戏,我没有那么无聊,不过感觉过敏的女人们是否这么想就很难说了)。
    我能够解释她的失常行为,她的眼睛熬得和我一样红,看来也是和我一样长时间工作
,咖啡喝多了,所以才会这么得不理智。不过我还是决定带她去咖啡馆,在那条街上,我
只有它和超级市场可以选择。在我的车里,我向惊魂未定的她展示了我的护照(外交护照
),而她默不作声,只是神经明显地松弛下来了。片刻后,她才想起来感谢我,并且问我
是怎么知道她的那个名字的。我笑了。
    我:我是你大学时的同学,BJ大学本科02级法学院。
    叶子:是吗,对不起。我没认出你来。你是?
    我:这个并不重要,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华盛顿使馆的,我的真实身份
是安全部的工作人员,我正在调查你身边的一个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叶子:是谁?
    我:你觉得你身边还有谁值得我去调查呢?当然是刘海洲,你的老板。
    叶子沉吟了很久,摇了摇脑袋。我有点惊讶,我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她难道不知道我
工作的性质吗。叶子:对不起,我不能帮助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放
过我吧,我不想卷进去。他是个好人,我想你的怀疑是不对的。
    我:怀疑对与不对,需要你帮助我来澄清。你应该知道,维护国家安全,配合安全部
门工作是你的义务,我们都是学法律的,纵使你没有读过《国家安全法》,宪法我们总是
一起学的吧。还有你入党比我早两年,作为共产党员,你不应该为国家做一点力所能及的
工作吗?……
    叶子冷笑着,冷得让我都有点疑惑,任凭我好言相劝,她那副莫不关心的面孔上显示
出了对我的不屑:你怎么证明你是国家安全人员,你的护照上不是说你是外交官吗?你觉
得你可以对我发号施令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恨不得给她一个嘴巴。我憎恶这些带着小资习气的大学女生,
她们给我的感觉向来只有一个字:贱。这个高中就入了党的女人只把加入共产党当作她安
身立命、一步步往上爬的资本。想到他们这些党员们在大学里占有了多少我们企及不到的
资源,想到他们控制着哪怕是一点点的权力,我感到恶心。怒火渐渐充溢我的胸腔,但是
我却依然毫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光中显露出轻蔑。
    我的声音还是那么得平静,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专业习惯:
    你听好了,叶小姐。不要以为只有刘海洲能够决定你的命运,你以为我这个和你年纪
差不多的芝麻绿豆小官对付不了你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里吗,如果你背叛我们
的祖国,你不会是第一个。想想你的老公吧,他在机关衙门里混,我只要出具一个证明,
证明他有泄密嫌疑,他就会被立刻扫地出门,当然也许只是从现在的职位上调回他的老家
,找个县司法局做个股长什么的。还有你们的孩子,你想让他(她)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
通不过政审,上不了好大学、参军当官都碰壁吗?而你呢,就算我调动不了纪委,抓不住
你贪污腐败的毛病,我让大特务、小特务(我们安全人员通常以此自嘲),天天盯你的梢
,让你一辈子活不安宁,你受得了吗?我不喜欢威胁人,特别不喜欢威胁自己的同胞。但
是我这个人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那个女人蜷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哽咽着、抽泣着,眼泪滴下来。我的嘴角抽动了一
下,眯缝着眼睛,看着她。我明白,她的心理崩溃了,她将和我合作。我开始说明她要做
的事情:把一个窃听器装到刘海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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