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rsy (Alan), 信区: Green
标  题: 我在黑暗中 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Sep 20 21:54:13 2003)


第四节 开张 本章长:5325字节
发表时间:2003-9-19 19:57:00 最后修改时间:2003-9-19 19:57:00  

    在李平元的带领下,对邦康不是很熟悉的我在这座小城中略微转了转,二个小时后,
我们接到通知,我们可以去鲍有祥家拜访他了。鲍有祥的家住在所谓的将军街上,这条街
是邦康最繁华的街道,街上住着佤族联军司令鲍有祥和他的副手李自如。
    他的住宅建在林荫环抱的山坡上,前面是警卫兵的营房,大约有一个连的兵力负责警
卫。第一道岗是两个持卡宾枪的士兵,第二道岗是一个别美制左轮手枪的年轻军官负责验
我们的证件,他验过我们的证件后,把我们带进一个豪华大院,再由一个不带枪的,大概
是个文职军官,领我们走进鲍主席的客厅。刚坐下,侍从就给我们送上了一杯浓浓的缅甸
红茶。
    趁间隙我环顾了客厅。客厅很大,很豪华,大约有50多平方米。地板是由缅甸优质柚
木铺成,椅子是一种叫不出名的藤条做成,坐下柔软舒适;橄榄形的桌子上,插着中、缅
两国国旗,鲜艳夺目,看来中缅双方常在这里举行双边关系、经贸会谈;正厅里是中、缅
两国地区图,分别写着中文、缅文;厅两边是缅甸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主席、三军总司
令丹瑞大将,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第一秘书长、国家总理钦钮上将等人的画像。
    一身戎装的鲍有祥满脸笑容从办公室出来了。60多岁的鲍有祥,身高1.75米,体格略
微有点胖,方脸,浓眉大眼,两眼炯炯有神。互相握手,他的手粗糙而有力。老李似乎很
他还算熟人,他们之间寒暄得很是热乎。之后,他的热情转移到我的身上,当他知道我是
第一次来缅甸,也是第一次来佤邦的时候,还调侃地叮嘱我不要佤族美丽的女孩子迷住了
回不去了。
    大家说笑了一阵之后进入了正题,老刘之前就已经向他提出过合作进行鸦片收购计划
,但是老谋深算的鲍有祥对此不置可否,他显然明白仅仅和中国政府合作给他带来的利益
不会比毒品商人们上缴的巨额税收多,然而他不敢得罪中国,那是缅甸政府也不敢得罪的
力量,而且他们还控制着金三角的粮食和日用产品供应(金三角粮食紧缺需要从中国进口
)。
    老刘明确说明这件事情不是中国政府心血来潮,这项决定是由中共中央决定的,他的
策划人是中国国家安全部门中冉冉升起的新星,中国的国家安全部门和公共安全部门都牵
扯到了这件事情当中。鲍则满口苦水,说佤族地区经济还处于发展阶段,如果下太大力度
对付毒品工厂,他们财政上吃不消。
    老刘则好心好意地劝说,还说明了中国政府在政策上会给他们扶持,经济上他们不会
吃亏很多,关键是中国政府会保证他们在安全上的需要。鲍狡黠的闪闪了眼睛,问中国军
方能不能向他们提供武器装备和人员训练,因为他们从毒贩那里收的税大部分都要用于军
队建设,如果中国能够在这个方面帮助他们,他们就可以放手地执行我们那个两全其美的
方案了。老刘有点作难了,因为他当然也包括我们的顶头上司都没有权力决定这么重大的
事情。要知道,从78年以来,任何支援海外反政府武装的想法都从来没有被付诸实践,除
了支援苟延残喘的红色高棉武装以外。
    于是我们的交谈只好到此结束,回到寓所,我和老刘跑到街上散步,确定没有人能够
听到我们的谈话后,我向老刘坦陈了我的想法,这个鲍主席根本没想要配合我们的计划。
他不过是在漫天要价,除此外即使我们给了他枪炮和培训,他也会暗地里继续搞他的毒品
种植和提炼,因为那等于两头捞好处。老刘点了点头,不过他表示,作工作是需要时间和
耐心的,到底金三角地区的毒品问题已经非一日之寒。在邦康呆了一个晚上,我们开始了
我们名义上的正题—视察毒品替代项目,我们的汽车在佤邦地域里转来转去,根据事前达
成的协议,他们没有派人跟着我们(不然我们什么真东西也别想看到)。当然他们并没有
认真地履行诺言,佤邦特工们照样小心翼翼地跟在我们后面。当然我们也没有乱走乱看的
意思,我们到了南登地区,我们替代种植的一个工作点。和我们合作的一个华商梁海荣就
住在那里。
    梁海荣是中国老三届的知青,年龄和我的父母还要大,当年这位河北的初中生上山下
乡到了云南的橡胶种植园,之后他和他的几个好友一同到了缅甸界内“闹革命”。他在缅
共人民军部队中担任过连长,但是随着缅共对非缅族的日益排斥,他离开了部队,在边境
上做生意。柚木、玉石、同时还有一些鸦片和海洛因。当然那个时候,因为缅共严格的纪
律和中国人的良心,他贩运的海洛因也和其他毒贩子手里的毒品一样流向了缅泰边境,通
过海路运输到了美国,供应嬉皮士们的变态欲望去了。到20世纪80年代,大批海洛因流向
了中国云南境内,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给自己国家的人民造成威胁,于是他收手不干
了。他继续在两国边境进行着贸易,只不过买卖的不再是毒品,而是农产品和生活用品。
现在他的生意做得很大,通往佤邦控制区的主要粮食供应都是由他的商行负责的。
    90年代初,我们国家安全部的特工人员在他回家乡探亲的时候与他接触,希望他为我
们工作,搜集缅甸北部地区的情报,颇有爱国心的他接受了,他一直为我们在缅甸的情报
网提供方便,同时也尽力探听一些有关的情报,金三角其实就那么大,和这里的毒枭、军
阀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他成为统战部、侨办登记在册的
爱国华侨之一,还曾经在回国时受到最高领导人的接见。
    到后来,我们开始启动毒品种植替代项目,也请他作为我们的合作者,他在缅北和联
合国禁毒署方面、云南省方面一起合作,开辟了5000亩的经济作物种植区,那里种植的粮
食满足了当地人民的温饱需求,生产的优质咖啡还出口到了欧洲。我们在收购罂粟计划出
台后,也请他为我们联系一些收购商。
    见到他时,是在一块咖啡地里。这位年龄上与鲍有详差不多的老者的面向显然没有鲍
的那般红润,岁月和劳作的艰辛在他的脸上刻画出深深的印记,但是不大的眼睛中还透露
着不一般的精气神。我们像战友们一样愉快地交谈着,在咖啡地的守夜小屋里聊天,喝着
辛辣五粮液、吃着落花生。
    梁海荣告诉我们,他已经联系了一些常在乡间游走的鸦片小商贩,他们可以在不久之
后的收获季节里,为我们收购至少600驮鸦片(30吨左右的鸦片),但是这需要相当一笔资
金。他也拿不出来。而且,以他的部下人数,很难解决守卫鸦片的问题。
    老刘表态说,鸦片可以存放在靠近中缅边境地区的梁海荣的货站里,如果出现了问题
,边境地区的中国军队可以秘密出动保护他们。另外,他会向上级反映,是不是派一些人
过来。
    梁海荣在席间喝了不少的酒,话语说的激动起来了,他告诉老刘,他已经豁出去了,
要为国家做好自己的事情,现在已经有毒贩子暗地威胁过他了,不过他不怕,他知道他们
不过是虚张声势,他有祖国作靠山。他不怕。就算死在这里,也就是把这把老骨头彻底扔
在缅甸了,国家会照顾他的家属的。
    老刘赶忙宽慰他,告诉他国家绝对支持他,云云。我也补充说,希望老先生保重身体
,特别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他千万注意安全。我们的对话最终因为老
爷子喝得有点多了而告终,我们之后又拜访了公安部、云南省在这边的几个官员。在佤邦
呆了5天后,我们踏上了回仰光的道路。
    不过我前脚刚到仰光,就接到了来自总部的该死命令,让我赶到中缅边境地区“接站
”。结果,我就又要坐车吉普车颠簸于缅北的崇山峻岭中去了。而且这会没有什么陆军中
将让我们搭顺风飞机了。开车的是我们的一个交通,当地华人,技术还算娴熟,就是不知
道什么是乘客舒适性问题,1天的车程颠的我七荤八素的。到了中缅边境的困马小兰寨,在
那里我接了一批所谓的中国商人。因为佤邦控制区没有很严格的边防检查机关,也没有护
照和签证的问题,他们很方便地就来到了一江之隔的缅甸领土上。他们一共23个人,大都
是20-30岁的年轻男人,但为首的是一个37、8岁的男子,他们个个身体黝黑健壮,看得出
来是行伍出身。我立刻明白他们就是老刘许诺给梁海荣的那些保镖了。我把他们领上了事
先准备好的小巴士,载着他们开往南登。
    尽管我的上级没有透露给我这些人身份,但是我还是从这些没有对自己人有设防之心
的军人嘴里套出了话。他们都是云南省武警部队的军人,隶属于一支专门的扫毒部队。那
个为首者是他们的一个中队长,少校,名叫时海泉,我突然意识到了这支部队的分量。少
校告诉我说,他们的部队曾经秘密地潜入缅甸,摧毁掸邦毒贩子的海洛因仓库。他们这些
军人都是在缉毒战场上九死一生的人,个个手里都有人命。我心里不禁感到了一丝悲凉,
这些军人为扫毒耗费了青春,却要服从命令来缅甸看管我们收购的鸦片。
    我问他,你知道你们的使命吗?他只是简单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们的汽车最终到达了南登,梁海荣照例热情的款待了我们。少校和他的部下没有喝
酒,应酬了一下就去检查先期运到的武器装备了。席间梁先生告诉我,仰光那边带了口信
,让我留下来,几天后,可能要有大人物来这里视察。
    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特别是得知我不再需要坐那该死的破车回仰光的时候。缅北
的蚊子并不比仰光的多,气候也比那里凉爽,当然作为客人在梁海荣家里的居住条件也不
会比仰光的外交人员公寓差多少。我在那里呆得很舒服。在梁先生的家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后,我被他的三儿子梁思进叫了起来,拉我去看附近山区里的罂粟地收获。
    当地农民一般在每年11、12月播种,此时是2月中旬,正好是罂粟开花的季节。花的寿
命非常短暂,只有2至4天,花谢后便开始结果实。农民们闻到果实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味
后,便用一把特制的刀具在果实上划几道口子,果实就会分泌出一种淡黄色的果浆。将这
些果浆收集在一起,经过加温过滤处理,果浆的汁液精华便成为鸦片。我们的汽车艰难的
行进在山路上,因为佤邦名义上限制毒品植物种植,因此农民往往跑到闭塞的山里面种鸦
片,当然那里的气候和土地也最适合种植罂粟。
    大片的荒坡(当地人有着刀耕火种的习惯)被密密麻麻的被成片的白色抑或夹杂着红
色、粉色的花朵覆盖着,透露出摄人心魄的美,然而这种美的背后就潜藏着人类文明的自
我沦丧和自我毁灭。山坡上很少能够看见人,因为罂粟种植是一种“懒活”,只要把种子
种到山上,到收割前就不需要在作看管和照料了。因为随我们一同前往的有梁先生雇用的
罂粟贩子,我们直接去了几家烟农的家。
    尽管毒品贸易是世界第二大贸易,交易金额达到了6000亿美元/年,但是就像大多数发
展中国家生产的初级产品一样,罂粟的价格、烟农的收入和最后加工后贩卖到瘾君子手里
的海洛因价格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近几年来,由于阿富汗被联军攻占,重新陷入混乱、割
据状态之中,其鸦片产量由塔利班时期的谷底重新上升到了较高的水平,因此世界毒品市
场的鸦片价格降低了很多。每千克鸦片的价格由1000元人民币降低到了850元左右。这使得
当地烟民的收入降低了不少。
    我们到了一家烟农的家里,在我们看来,主人的住所与其说是所房子,不如说是一个
彻头彻尾的猪圈,两间破旧的茅草房。主人用几根木棍把茅草房悬空支起来,离地只有一
米高。地上满是猪牛粪,发出阵阵臭味。茅草屋檐极低,人只有尽量弯着腰才能跨进门槛
。地板和四周的墙全是用竹篾编成的,踩在上面“嘎嘎”直叫,明显地感觉到整个房子都
在摇摇晃晃,就像马上要倒塌了一样。屋子里没有电灯,更不用说收音机、电话、电视。
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还有一架“床”,是用几根木板铺设而成的,床上的被子散发着阵阵霉
臭味。
    主人是缅甸佤族人,他家里世世代代都种植大烟。今年,他种了40多亩罂粟,采集到
了10多拽鸦片(每拽为1.625公斤),即17公斤左右。他会说很流利的汉语,带一点云南
口音。我们聊了会天,而那些收购者开始称量他家的鸦片重量,检查它们的品质。当地鸦
片交易是按照拽计算的,也就1300-1800元人民币的收购价。他们家有7个人吃饭,卖鸦片
的收入除去买米的4000多元(当地粮食价格很高,因为需要从中国进口)和20%的交易税
,以及孩子上学的钱,基本上就没有剩余了。他们过着“一年只穿一套衣,一年只吃一回
肉”的生活。主人告诉我,在金三角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一种办法,去贩毒,把毒品运输
到泰国、中国,卖到外面的世界里,否则以他们一辈子种鸦片的经历来看,只有挨苦受穷
的份。最后的结果在我们结束了谈话后不久作出了,贩子们提出用1400元人民币1拽买他的
鸦片,双方成交。我们把鸦片装上自己的皮卡上,奔向下一家卖主。
    之后,我又和他们跑了几家烟农的家,就这样,梁先生的手下开始高效率的进行着鸦
片收购,而来自我国云南境内的所谓“客商”们则来往于中缅边界,带来中国政府支付给
梁先生的钱款。收购到的鸦片积累到一定数量则立刻通过边境通道运回国内。我们明目张
胆地向中国境内运输鸦片,佤族联军是很清楚的,但是他们似乎没有对我们采取行动的意
思,尽管我们还没有和他们的司令官达成什么协议。
    我们的行动虽然没有受到联军的阻挠,但是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却给我们带来了麻烦。

    那是我们的客商把150元人民币巨款带到缅甸境内,并前往南登的途中,我们的一位武
警上尉报告说,他发现周围有些人形迹可疑。我立刻通知去接应的时少校往那边赶,结果
当他们赶到时,双方已经爆发了枪战,不过我们的对手显然没有在和拥有一流狙击手的武
警小分队的枪战中占到便宜。最后,对方至少有两个人被狙击手射中,而我们除了一名当
地司机被破碎的玻璃划伤外,没有损失。
    在我的鸦片贩子生涯刚刚进行了不久,我得到了总部的通知,我的江南叔叔要来佤族
联军总部邦康会见鲍有祥。
--

  老鼠怕猫?
    那是谣传!^-^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 [FROM: 202.118.228.120]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4.649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