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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sy (膝盖受伤了), 信区: Green
标 题: 我在黑暗中25 理智与情感(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an 14 15:27:01 2004), 站内信件
第25节 理智与情感(一) 本章长:4453字节
发表时间:2004-1-10 14:32:00 最后修改时间:2004-1-10 14:32:00
我在那场很多人在场的聚会上邂逅晓楠是有自己工作上的考虑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
道这个社会关系极其简单的女孩子今后要频繁交往的人的来路和背景。聚会上,我们像所
有多年不见的同窗一样,聊了很长时间,聚会结束后,我和她踱到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里
,继续我们的交谈。
那天的气氛真的很好,古朴的咖啡馆里飘扬着古老的阿拉伯饮料的香味和怀旧的伦敦
德里小调。旁边几对亲昵的英国情侣正在心无旁骛地倾诉衷肠,炉火劈劈啪啪地驱散了英
伦三岛常见的湿气。我心中有着莫名的悲哀,因为我们之间终归是要挑明那一层职业上的
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尽管我们为之奋斗的是无比崇高的价值。
晓楠问我:“这么多年,你在那里高就啊?怎么来了英国?”
我:“我现在为梁汉兴工作,这个人我们都认识。”
晓楠:“你……”她的话语在看到我唇边休止的手势后停止了,用了很长时间,她才
从自己的惊愕中恢复过来。她很勉强地在嘴边挤出一丝笑容,“原来你也是他们的人,那
你今天是来和我……”
我:“对不起,这种见面方式你可能不喜欢。不过,其实这个差事是我主动争取到的
,别的人来负责这件事情,我不放心。我是不会让我们四班的小公主受到伤害的。”我的
恭维话抑或是说真实的谎言终于拉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笑了,尽管她当然知道她不是
什么公主,而我也未必是真地主动赴任英国。同学终归是同学,总要比一个从来没有见过
的男人更可信任,她很快就接受我的角色。
她开玩笑地问我:“干你们这行的是不是很刺激,整天香车美女的,引得你这个人也
为之折腰。”
我:“faint, 我哪有这种好福气,还不是为五斗米折腰,不过你可以相信我,我的专
业素质绝对不像原来扫地那样吊儿郎当,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保证你退休前不会出事情
的。”
她:“啊?还要干到我退休?我早就说了,我想回国,到真正的实验室里工作,用自
己的头脑来……而不是靠……”我不得不再次用那个手势阻止她说出过头的话。我们离开
了咖啡馆,走进了我的汽车。我把汽车开动了,在大街上转了几个圈子,找到一个僻静的
小街巷,停了下来。我们在车里继续我们的交谈。
我取得一个合格的说客的资格是靠在北京的突击培训完成的,我们的心理学家们想了
几天的说服方案,被我用我最简单的话语代替了:
“你在中国能够找到世界上最好的药物学家做导师吗,不能吧?你在中国能够找到世
界上最好的实验室吗?不能吧?你在中国能够适应世界上排行倒数的科研管理体系吗?不
能吧?也许这些东西过几年中国都能找到,但是那是过几年啊。这几年怎么办啊?
你我在英国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中国几百、几千万的患者找到合适的药物。我
们早一年把这些药物技术弄回国,就能拯救这些人。可是如果我们不做这些事情,我们就
需要花上亿的美元买技术,进口药物,那么卖到中国的病人手里的药品价格就是大多数人
买不起的了。那会有多少人最后因此丢掉性命,即使我们能够花钱买那也就罢了,反正是
市场经济吗,穷人的命不值钱,可是那些所谓的发达国家的绅士们为了保持技术上的领先
,他们根本不会把自己的技术卖给我们,加了知识产权后的药品价格恐怕是我们国家的富
人也买不起的,靠,中国有几个富人会得病的。
这你在英国呆的时间比我长,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是科学家,在我心中科学家的道
德是其次的,我们的人民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而且如果有这种道德的话,那些所谓的科
学家们也应该像居里夫妇那样把镭的发现专利贡献给世界。”
我的一通语无伦次、毫无逻辑性的话却最终打动了她,她笑得问我当年那个只关心自
己的男孩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愤青的,我只答了一句“造化弄人”。我的老板为之
头疼了很长时间的问题就在我和晓楠的第一次接触中解决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如何伪
装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教会晓楠更有效的搜集情报的能力。我的第一种解决方案简单而有效
,从我们见面的第二天起,我开始给她送玫瑰花和定时接她下班,这样即使是古板的英国
人们也会“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我的大部分时间被用在熟悉伦敦的大街小巷上,这是我们执行任务的基本功,一个找
不着北的国家安全部工作人员永远不会被派到第一线执行任务,特别是海外。来伦敦前,
因为我是第一次常驻海外,而且是经营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员,我们西欧司的一位“
英国通”还曾经拿着伦敦地图给我指点过最好的逃跑路线和接头地点等等地理上的信息。
我在伦敦大街上试验了老先生的几套路线,方觉这些老鸟们的经验的价值。
不过我的工作也可以进行得很是浪漫,晓楠周末休息,我们就一起在伦敦逛街,不过
这位把太多时间花在了研究工作上的女孩子对伦敦的商业采购网点和休闲娱乐的好去处知
之甚少,我没有从她那里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我们还没有过早地进入真正的工作状态
,这是总局的指令,我们的行动负责人们认为一个在英国初来乍到的外国人不应当立刻就
投入到间谍工作中去,这可能会让苏格兰场和MI5的人发现我的秘密使命。
以我们对这两个反情报机构的了解,他们的工作方式实际上和大多数反间谍机关有相
似的特点,除了最为有效的进攻性的反情报行动(在敌方情报机构中发展情报员), 广泛
地布设眼线、建立可疑人员档案,对可疑人员中具备较多间谍特征的人进行调查。而丰富
可疑人员档案的主要途径是电话窃听、邮件检查和对特定人群进行监视。所以只要我能够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表现得不那么突兀,尽快融入到背景环境中去,同时不犯低级错误,
作为一个非法间谍被发现的几率是非常之小的。
不过我仍然从晓楠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后来对我工作有一定帮助的信息:实验室的主要
科学研究人员的性格特点和研究方向,实验室的保密措施和保密条例,实验室保安部门的
运作状况等等。其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发现她的伯乐——布莱克先生现在主持的新型乙肝
疫苗项目,那种技术一旦研究成功,将大大提高乙型肝炎的治愈率,同时降低治疗的费用
。
不过令人担忧的是,晓楠所在的实验室的保安措施非常周延,除了研究项目负责人以
外,他们每一个试验人员都不可能掌握全部核心技术。而且,由于晓楠的华裔身份,她的
安全级别也是比较低的,她所能够提供的仅仅是她所经手的药物技术,这些技术的价值远
不能让我的上级满意。
晓楠提到她所在的实验室的保安官员好像是前MI5的特工,整个实验室的安全设计据说
是严格按照军情五处在莱肯菲尔德大楼中的布置搞的。每一个项目负责人的办公室都装有
电子锁,需要靠负责人们的电子识别身份牌才能打开。办公室内所有的电脑都设置了密码
,按照规定工作人员不得把写有技术材料的光盘、磁盘和文件带出办公室,也不许把这些
东西装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而只能放进一个特别定做的保险柜内,离开办公室哪怕时间再
短,也必须要锁门。
不过,实践中这些严格的保安措施都出现了问题,有些生性活泼浪漫的科学家们具备
天才的创造性之余,还产生了与任何陈规作斗争的习惯,他们往往把自己的文件乱扔在办
公室的各个角落,甚至把核心资料交给自己的助手和秘书保管,更有的为了防止自己忘记
自己的保险箱密码,他们会把密码记录自己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备忘录中。至于把文件带
回家以及“非法”拷贝文件也是寻常事件,实验室的负责人布莱克先生对此表现出很大的
宽容,尽管他自己是一个很细致的英国绅士,同时他经常遭致保安官员们的抗议。
我将搜集到的情报报告给总局,我们的办事处有很稳妥的电子邮件联络方式与总部保
持联系。尽管英国通讯管理局和美国国家安全局一样有强大的截获系统可以过滤电子邮件
中的特殊信息,但是面对全世界每时每刻发出的数量惊人的电子邮件,他们也没办法每件
一查,只能通过超级计算机进行初查,从关键词的角度过滤掉大部分没有价值的电子邮件
。而我们这样的从事技术贸易的办事处如果不是用商业电子邮件就会显得与同行格格不入
,不过我们有自己的手段将我们想要传达的信息隐藏在表面上毫无特殊之处的文字中,让
英国人即使截获邮件,也会被他们的计算机扔进垃圾信息区域,几天后被后来的无用信息
覆盖掉。
在总局科技情报局和西欧司英国处的办公室里,负责支援我的情报专家们会据此对我
作出进一步的指示。而我则心安理得地和晓楠保持着这种“暧昧”的友谊。我得承认那是
我在加入国家安全部以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不用急于进行活动,而那个时候晓楠的工
作负担也不是很重,虽然布莱克先生很器重她,但是他们的老板却对她的中国籍不是很感
冒,因此她真正能够做的事情是很有限的,以她的聪明才智,她可以用自己一小部分上班
时间就把那些活给处理掉。我们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压力,有了时间就去伦敦附近的地方游
玩,我们在泰晤士河上的渡轮上喝咖啡,穿过多佛海峡去法国吃蜗牛。
在一次接晓楠下班的时候,我见到了布莱克教授。在晓楠的介绍下,我很客气地和他
寒暄了几句,布莱克教授是一个获得过诺贝尔生物和医学奖提名的知名教授,一个业内很
了不起的科学家,但是在我的眼里,他和其他的英国老人和知识分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
同。他待人很客气,礼貌客道之余却还能揶揄别人一把,这一点和其他古板的英国男人有
一点不同。我看到了他胸前佩戴的那块身份牌,这位因严谨求实而赫赫有名学者恐怕不会
想到,其实他也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他把那块身份牌带出了实验室,这为我们提供了打
开他的实验室的钥匙。不过就在我们寒暄几句即将分手时,我的脊背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寒
意。我四下顾盼,果然看到了不远处一位英国中年人正在用伪装出的漫不经心的眼神打量
着我们,那就是实验室保安部负责人彼得霍利斯。
一个优秀的间谍有察觉自己身边敌意的能力,这是一种特殊的秉赋,决定了一个优秀
的间谍和一个平庸的特工之间的差距。后来,我在兼任国际政治学院的特工教官时,一直
对我的学员们吹嘘我这方面的天赋。当然也有人把这种所谓的天赋解释成一个特工在孤立
无援的环境里表现出的对任何风吹草动的神经质。不管怎么说,我成功地察觉到了那位自
称是MI5特工的霍利斯先生对我的敌视态度。因为此后,我又感受了这种背脊上的凉意,不
过是在我往返于办事处办公室和寓所的路上。
霍利斯显然不是一个什么MI5的特工,一个合格的反间谍特工绝对不会单独执行跟踪任
务,那样太容易暴露自己,不过霍利斯驱车跟踪我却多少让我有了一个表现自己无辜的舞
台,与此同时,我请求国家安全部在英国的情报网对这个进行调查。
得出的结论绝对让人啼笑皆非,霍利斯恐怕仅仅是一个间谍文学爱好者,他曾经在英
国皇军陆军伞兵部队服役,参加过在非洲的维持和平任务,退役后试图加入英国保安局(
MI5),但是申请遭到拒绝。后来,他在英国工业保护学院学习了企业保密课程,之后在葛
兰素担任保安官员。这个人喜欢看间谍小说,因为MI5曾经对这些大公司的保安官员进行过
培训,所以他经常吹嘘自己是MI5的特工人员。霍利斯的工作表现不算太好,原因是这位想
干出点惊天动地事业的家伙对东方人有天然的偏见,他热衷于从公司挖出潜伏的商业间谍
,结果因为一次错误、粗暴地调查一位日本裔美国科学家,他险些被公司扫地出门,最后
上司力保才让他到实验室来为科学家们看家护院。不过,霍利斯似乎不仅仅是擅长吹嘘,
他的嗅觉真的正确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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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怕猫?
那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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