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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sy (又回到工厂), 信区: Green
标  题: 我在黑暗中9 深渊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May 13 13:50:51 2004)

第九节 深渊

如果江南不再那份嫌疑人员名单上看到那个名字的话，也许他对杨睿，这个敢于冒反权威
、揭示一切问题的特工有的仅仅会是庇护和背后的支持。他不愿意和第二总局那些咄咄逼
人、意识形态上“根红苗正” 的老头子们直接为敌，得罪他们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更
何况他如果支持调查“鼹鼠”很容易被外界认为是借此机会整治和他有冲突矛盾的第二总
局。 

但是他看到了那个名字，他不能不做出决断，他必须避免让国家安全部门在台海争取到大
块头果实那么轻易地丢失。如果这个人真的成为鼹鼠，那么国家安全部损失的绝对不止是
几个由蹩脚的日本商人和留学生组成的情报网，他们将丢失那个刚刚被江南定名为“天窗
”的情报员。而这将使国家安全部这么多年侥幸取得的第一大成果瞬间蒸发掉。 

因为排在杨睿列出的嫌疑人名单之首的恰恰是第二总局反间谍情报局副局长杜铭。江南刚
刚阅读过即将成为功勋特工人员的李载孝的档案，他清楚这个名字的意义。因为恰恰是这
个杜铭将这位同乡兼校友招进了国家安全部，他是李载孝在日本的直接上司，而且还是他
第一次参加情报工作时的老师。 

杜铭，1971年出生于中国东北的一个中型城市里的工人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技术
工人和全国劳动模范，母亲是一个简朴的农村妇女。杜铭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成长不可
不谓顺利，唯一的问题似乎表现在他的体重方面，尽管家庭并没有为他提供太多的营养食
品，但是他还是成为那一代年轻人中不多见的肥胖者，不过也许是他的体形也使得他养成
了随和的性格和乐观的精神，他是一个在哪里都有着不错的人缘的家伙。高考后，他如愿
进入北京外国语学院学习日语，在那里他最终为国家安全部注意，并最终进入国家安全部
工作。在国安部，他的智慧和人际关系为他赢得了一片喝彩声，他多次驻节日本、朝鲜、
韩国，成功地扩展了国安部在东北亚地区的情报网络，还一度担任过情报分析人员。 

杜铭现在担任第二总局反间谍情报局副局长，在国内策反的外国人，特别是亚洲人的材料
大多要经过他过目和审查，他知道通过第二总局招募的日本、新加坡、韩国等国家情报员
的身份，而由于最近一阶段被破坏的情报网大多与反间谍情报局的招募对象有关，所以无
疑他就是第一嫌疑人。 

当江南听完杨睿的分析后，他也认同了这个年轻人对他上级的怀疑，不过作为一个绝对讲
求证据的法学院毕业生，他还是决定避免鲁莽的行动。他立刻和国安部监察办公室的朋友
们打了招呼，由他们和杨睿一起着手调查整个事件，找出那个危险的鼹鼠。当然，江南并
没有对这个年轻人点出这个头号嫌疑人的利害，而是很沉稳地鼓励他细心地调查下去，不
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纵真正的罪犯。 

…… …… …… 

江南回到了自己在郊外的住所中，他躺在后院的藤椅上眼望着西山和蓝天白云，就在几个
小时前，他刚刚和台湾局、第一总局的三位正副局长商讨了可能的鼹鼠带来的问题。摆在
他们面前的是，如果杜铭真的就是那个鼹鼠，那么他当然知道李载孝的身份和去处，这对
他而言不是问题，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杜铭知道余少文。当李载孝进入策反余少文的计划时
，杜铭已经回国了。假设杜铭真地向敌对情报机关透露国安部情报网的秘密，那么他会首
先泄露自己现在主管的情报网络的秘密，而李载孝到底已经有近10年没有和杜铭打交道了
，现在只要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李载孝按照原定计划撤出来，就能保证余少文不出问题。
 

但是，现在也不派出另两个可能性，那就是台湾人已经发现了李载孝，只是坐等他对余少
文摊牌，然后把这场谍报游戏演化成一场针对大陆的政治丑闻，最终让民进党在政治上占
尽便宜。另外就是李应元利用余少文向大陆释放假情报抑或是真的消息，以稳定台海局势
或者掩护他的阴谋。 

当然从某个角度上看，这两种可能性也只能停留在可能性上，因为台湾的情治机关胆子再
大也不敢在余少文的问题上造次，如果用此事宣扬大陆威胁的话，他们必然会暴露余少文
的同性恋倾向，而这个人的隐私可不是他们胆敢拿来牺牲的。在后一种可能性方上，李应
元尽管是一个不错的政客，但是他终归不是假情报的专家，也不会有哪个幕僚会向他提这
样的建议，因为这足以毁掉他和民进党内的两位政治大佬——余少文的叔父和老丈之间的
合作关系。 

会不会是这个年轻人神经过敏了，上世纪60、70年代中央情报局反情报处的官员们曾经为
一个苏联KGB叛逃者关于中情局内有一个苏联人控制的情报员的口供弄得寝食难安，以至于
在情报界赫赫有名的如巴顿一样勇猛而不修边幅的哈维会去怀疑自己的同事，温文尔雅的
反情报处处长安格尔顿，弄得中央情报局内部多年不得安生。怀疑自己的同事一直是情报
界内部一个非常忌讳的事情，因为由此产生的风声鹤唳很可能毁掉一个情报团队的士气和
成员彼此之间的信任，让几乎所有的行动都陷入无休无止的猜疑和争吵中去。 

江南陷入到了无尽的迷雾之中，他微睁着双眼，试图从这个纷乱的世界中看出点什么。这
个时候，身旁的草丛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他意识到了是自己的妻子，于是站了起来。妻
子端来了一杯冰水，放在了江南面前的小桌子上。之后，她习惯性地站到了江南的后面，
把他按回到藤椅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江南的头皮，轻拂着他的额头、太阳穴，让这
个工作狂兼脑力劳动者慢慢地放松下来。江南将冰水灌进了自己的肚子，这是他在美国工
作时养成的习惯，既能够提神醒脑，而且也能降一降这个男人旺盛的火气。然后，他感激
地把自己的脑袋向后垂下，用温暖的眼神回应身后妻子的温柔。 

江南夫妇是情报圈子内有名的模范夫妻，江南对于家庭的忠诚是相当传统主义的，这对于
80年代生人、如今已经功成名就的江南来说尤为不易。要知道在21世纪的中国城市当中，
50%左右的高离婚率几乎和现代文明一样植根于这个古老社会中的新兴人群，人们已经对未
婚同居、单身母亲抱有了相当的宽容，就像他们逐渐改变了对婚外恋的态度一样。很多人
将此归结为江南在情报人员生涯中养成的隐忍作风和他在知识分子家庭中获得的传统思想
的熏染，但是其实他们的结论都是不全面的。一段感情的延续靠的是双方的彼此投入和吸
引，而不是婚前某个头脑发热的个体对对方的山盟海誓和他婚后坚守契约的责任感。江南
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从当初认识她是就是这样，而这个美丽的女性始终保持着她对江南的
吸引力，最初是靠她的青春靓丽，此后是凭借她迷人的气质和刚柔相济的性格。 

江南始终忘不了当年自己在国内拼尽全力对付自己的政敌时，妻子和孩子在父母身边苦撑
危局的境遇，对此他常有愧疚感。江南非常欣赏妻子的独立和坚韧，现在RAIN不仅要处理
江南在香港的讯捷公司的商业事务（这个商业情报网业务上的事情自然有那些资深情报人
员来处理），还要照顾年幼的儿子和不知道休息的丈夫，但是聪明的她却能在各种问题之
间显得游刃有余。 

当江南陶醉于亲情的甜蜜之中时，脑袋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让他重新进入了对
眼前工作的思考之中。感情！感情！难道这种虚无缥缈却又力量无穷的东西真的是让那个
人陷入到深渊之中的曼陀罗花吗？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杜铭的业绩不可不谓出色，但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不
幸的感情生活。因为身材和相貌原因，他身在美女如云而男生有限的外国语学院却没有得
到女孩子的垂青，他无数次被女孩子干净利落地拒绝后，他不自觉地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自
卑感。以至于此后在国安部一直工作到29岁时都没有组成家庭。但是国安部，特别是对外
情报部门往往是强调家庭的，传统上任何一个情报部门的首长都不会信任一个没有家庭的
男人，让他一个人去国外面对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为此，他只好托付家里人把他找了一
个家境贫寒的但是他并不是很喜欢的姑娘结婚，总算解决了单身的问题。可惜的是，由于
阅历和知识方面的巨大差距，他和这位糟糠之妻并没有多少的共同语言，他不爱这个只懂
得做家务和打麻将的女人，他的选择只能是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而他的
妻子则专心致志地照顾他们的独生子。 

他平静的生活轨道在他34岁在日本的一次经历后发生了倾覆，他在日本和一个情报员的妻
子搞到了一起，而这个女人是一个天生孟浪的女子，几乎和她的丈夫以外的任何男人上床
。很不巧的是，他的行为被女人的丈夫也就是他的情报员发现，结果这件事情闹到上面去
了。为此，杜铭不得不打点行囊，回国述职。他的熟人们保护了他，他被从对外情报部门
调离了，进入了反间谍部门，负责国内策反外国人工作，而且他的朋友们还帮他对妻子保
守住了秘密。之后，杜铭的生活似乎又进入了一个相对低沉的状态。 

曼陀罗花，曼陀罗花，江南嘴里轻轻地念着，他给自己在监察办公室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请他们特别调查一下这位年逾不惑的副局长的私人生活。 

…… …… …… 

“杜局，恭喜你要升官啊！要请客啊！”身边的年轻人正在和杜铭说笑着，这个胖乎乎的
副局长对自己的同事特别是下级总是很随和的，以至于他们可以在工作以外的任何场合和
他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杜铭刚刚接到通知，自己要去国际关系学院进行几个月的理论学习
，通常在部里，这都意味着即将的升迁。杜铭笑着答应所有的“勒索”，直到自己一个人
走进办公室里的时候。 

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是这个做了10年反间谍工作的特工很少能够感到的恐惧。他习惯
性地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思考着眼前的问题。这绝对不是什么提升前的理论学习，这是
在把自己调离工作岗位，让自己远离绝密文件，减少他们损失。几乎在此同时，其他4个人
都以各自不同的理由被这样处置了，他们或者是去了新的无关紧要的部门，或者去培训基
地上课，这些人和自己一样，都可能为最近一段时间国安部损失的情报网负责。他知道这
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成了怀疑对象，作为这些人当中职位最高的一个，他们对他采取了更
加柔和的方式。 

这些愚蠢的家伙，他们对自己提供的情报的处理太不小心了。尽管杜铭心里十分清楚，只
要对方开始使用他送去的情报，他的身份迟早会暴露，但是他还是想靠埋怨一下对岸的蠢
货们缓解一下自己的心理压力。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和她呆在一起。杜铭的思绪
渐渐地飘离开来。 

那是在他刚刚出任反间谍情报局副局长的时候，那一年他跨进了40岁的人生门槛。尽管他
的家庭生活存在着问题，但是他的事业却在蒸蒸日上，他靠自己的成绩赢得了大多数人的
尊重。在一个春天的早上，他的桌子上又一次放上了一组嫌疑人员的材料，这是反间谍侦
查局的同事们传来的资料，这些嫌疑人员是一个在日本活动的反共组织的外围成员和骨干
分子，反间谍情报局喜欢在这些家伙当中发展情报人员，因为这些人有着天然的保护色。
当他拿起其中的一个人的资料，并且看到她的照片时，他惊得摔掉了手中的茶杯。怎么会
是她？ 

这个名字曾经埋藏在杜铭的心中很多年，时间长的有时候他也会忘记，但是在那个特殊的
日子，她的生日，她拒绝他的日子，杜铭的心中仍然会涌起对这个人的复杂感情，因为那
个女人是他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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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怕猫？
    那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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