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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sy (Green Mouse), 信区: Green
标  题: 《汉风》5-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4 19:03:53 2003) , 转信

第七节
 
    纵横之略（7）
    原本计划一小时结束的会议拖延了两个半小时才“告一段落”。向来果决明睿，杀伐
执断从不含糊的中共中央总书记秦启风怎么想怎么窝囊。本来是为了解决西南几个省教育
落后问题开的会，却莫名其妙地蹦出来个郑家帆（中共中央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
长），大谈什么“关于将儒家文化一棒子打死的当代文化教育倾向”。这个郑家帆也真书
生气的可以，总书记脸都拉的赛过万里长城了，他居然还是死缠烂打喋喋不休；终于惹得
中国头号铁腕政治家秦启风当着几省的大员和国家教育部长的面大发雷霆。
    “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不胡涂？你对儒家文化的了解又有多少？如果不是儒教麻痹
了中国人的神经和肉体，我们怎么会一落后就是几百年？讲起封建专制，中国在这方面的
历史长的史无前例！如果不是儒学害国，皇冠在五百年前就会落地。像你这样满嘴礼义廉
耻的人史书上写的多了，有几个背地里不是男盗女娼的？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
不研究马克思主义，却一味的痴迷于腐朽顶透的封建思想？你郑家帆仔细想一想，这叫不
叫不务正业？你以为在座的同志都不学无术吗？不错，儒家思想确实曾经为我们的民族带
来过整个文明层面上的辉煌，可关键在于，这种思想在今天看来他确确实实的过时了！你
今天一个劲的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谁，碰到秦启风这样恶狠狠的诛心之言，早就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偏偏这个
郑家帆竟是个二百五愣头青。用平的像白开水一样的声音把总书记顶得直噎气：“共产党
人要研究马克思主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同样，中国人研究儒家思想，也是天经地义
的事情。儒学的确是中国两千年封建文化的‘太上皇’。作为今天的共产党人，我们应该
如何来理解这一事实？究竟是由孔子创立，由孟子发扬光大的儒学害了中国，还是以汉武
帝董仲枢为代表的一批封建政治家出一个人的统治目的而曲解了儒学？今天的儒学究竟是
孔子的治国立世思想还是朱熹的理学教条？而在这当中，真正直接导致了中华民族落后的
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建国以来，我们的党是否一直在以古代理学家对待儒学的态度在对待
马克思主义呢？
    我们应否对此进行纠正和改进呢？如果我们不这么做，那么是否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
导致整个国家的落后和整个民族的愚昧呢？”
    秦启风被这个书呆子弄得心烦意乱，只冷冷的说了句：“看来你觉得自己比马克思还
要高明了！难怪谁都不放在眼里！让你当文化部长简直是大材小用！”就草草宣布散会。

    沈辰和江雷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他下榻的宾馆晋见。
    江雷头一回在这种私人场合见到秦启风，心中不禁惴惴不安，沈辰反倒因为实在太累
，失去了平常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两人向正在看报告的秦启风敬礼后，默默的站了约两
分钟。江雷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咫尺天颜。在中国的政界，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
：在秦启风不说话的时候，在他跟前站立的人不管穿多少衣服都挡不住那令人窒息的寒冷
。江雷倒不觉得冷，但是却觉得自己的后脊梁一阵阵发麻，如果不是秦启风终于发了话，
恐怕他的骨骼要落下点后遗症了。
    “看来，我的心还是太急了，欲速则不达呀！”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江雷摸不着头脑，站在他身边的沈辰却显得气定神闲，他知道
秦启风是在和沙发上安然稳坐的蒋联杰说话！
    蒋联杰接过秦启风递过来的文件，迅速的扫了一眼，是郑家帆今天送来的报告。标题
十分醒目：
    《论儒学在文化界，法律界，教育界和伦理道德界正本清源的重要作用》。蒋联杰不
禁微微一笑，他太了解秦启风了，仅从刚才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中他已经掌握到了秦启
风在自己的自尊和理智之间的那种微妙的矛盾。
    “你就是江雷了？”秦启风终于将注意力转移过来了。
    “是！”江雷答道，在这个人面前，纵使有诸葛亮的聪明机智，恐怕也难有丝毫的用
武之地，反倒不如老老实实为妙。
    “沈辰向我介绍过你好几次了！好好做！你做的事注定会让你这辈子都无缘闻名于世
！很委屈你和同志们了！拿你们当作踏脚石，我心里面很内疚！这是没办法的事！国家的
强大，民族的复兴，注定要由一批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来背负，很不幸，恰恰是你们必须
做这样的英雄，作为一名将军，你没有机会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也没有机会在广场上检阅
部队，甚至没有机会在公开的场合穿佩带军衔的军装。我能够理解，这种牺牲对于一个军
人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奈。我真的很愧疚，因为作为国家主席，我能够改变你们的命运
，但我不能那么做！甚至不能为此对你们或你们的家庭做出任何形式的补偿。不过你可以
让你手下的同志们放心，你们为祖国所做的一切决不会被忘记，你可以告诉他们，这是我
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的身份做出的最认真的保证！”
    江雷的眼睛一阵阵发酸，他心里暗暗的想：就算这是政治家的虚伪，可这种虚伪也未
免太他妈的敬业了吧！他用有些暗哑的声音答道：“为祖国献身是军人的天职，我代表同
志们谢谢您的关怀，这是我们的职责，为此奉献终身乃至生命，无怨无悔！”
    秦启风疲惫的笑了笑，回头问沈辰：“你们今天迟到了！怎么，听说路上碰到意外了
？”
    沈辰一惊，从在高速公路上被人拦车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小时，秦启风竟然已经
得到了消息，这个总书记的耳目未免也太灵敏了些吧！他本来还在犹豫，现在别无选择，
便伸手把楚虹写的上访信掏了出来，一边递给秦启风一边把情况简简单单的介绍了一下。
最后说：“其实这是省政府就能解决的事，不用您亲自过问的！”
    秦启风的脸已经阴了下来，听了这话晒道：“你这是真心话？你要是对贵州省放心，
何必让贴身警卫护着他们去北京呢？哼！这种事情不知林大庆（中共贵州省执行委员会书
记，贵州省省长）如何解释”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件事的蹊跷处，不在事情本身，自从前年政治体制改革以来
，还没听说什么地方发生过这样的事呢！要知道，按照角色的分配，县纪委书记和县长之
间是天生的冤家对头，法院是受纪委直接领导的，怎么会发生这种本末倒置的事呢？除非
.........”
    江雷接道：“除非上面有人保着他！”
    秦启风摇摇头：“在现行体制下，无论谁保着他都不可能一手遮天，除非是整个南山
县，整个遵义市，乃至整个贵州省的领导班子都烂掉了，这也不保险；中央信访办和办公
厅也必须天聋地哑，否则谁都躲不开现行体制的制约。”
    一直保持沉默的蒋联杰缓缓说道：“这个案子恐怕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那个从村子
边上走的输电网恐怕有些问题！那个地方不应该有电网的。”
    秦启风忽的站住了，他转过身来，带着让人胆寒的笑容说道：“不错，你提醒了我！
从老书记到我，贵州换了6任书记，其中4个都没有好下场，都是在经济上翻了车，还有一
个广西，几乎每个月为中纪委提供4名贪官。这两个省都是穷的掉渣的省？怎么就这么多官
员陷进去？这个道理直到到贵州当了书记我才明白。这原是个放屁都流油的肥缺，肥的不
能再肥，说来说去，都是一个电字在作怪！”
    看着沈江两人诧异的神情，秦启风吸了一口气，说道：“云桂川黔四省，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电，不缺能源，电太多了，运不出去，就低价卖掉；运出去了，不向上面汇报；
反正这里的电实在太多了，查也查不过来！现在有了三峡电站，又修了泛亚铁路，干脆就
来个官家卖私家电，简直是一本万利嘛！
    国家的投资迟迟收不回来，却养肥了一帮贪官硕鼠！好嘛！也算腐败的上层次上水平
！”
    蒋联杰迟疑的说道：“恐怕，还不只如此！”
    秦启风一谔，随即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水力部和能源部的
老爷们也分了一杯羹.........”
    他忽然之间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是呀，如果这许多貌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和部门之间
都有联系，云南，贵州，四川，广西四个省，加上重庆直辖市，再加上能源部和水电部，
甚至加上中央办公厅；这么多的人和机构对此缄默不言，那只有一种解释，在这些的背后
，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而现行的体制，恰恰制约不了这只黑手！------
----这是唯一的解释！
    蒋联杰平和的声音如炸雷般在他耳边轰鸣：“树欲静而风不止呀！”
    西南五省市和水利能源两部，一直是国务院副总理徐松在管，他当副总理前是重庆市
委书记，在那之前是能源部长，这事要说和他没有关系简直是不可能的！修泛亚铁路，动
用了铁道部12个局还动用了大规模的军队，没有军队和铁道部的默许，想在这里面搞鬼简
直是难比登天。当时主持军队工作的陈炫华知不知道此事？中央信访办和中央办公厅，自
从十八大以来就一直由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常务副总理黎伟主持，难道是他从中
弄鬼？要知道，黎伟可是疾恶如仇德高望重的老总理一手提拔上来的呀！难道老总理....
..................?”
    秦启风的头都要炸了，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的案子，竟然牵出三个政治局委员，其中
两人是常委；有两个副总理，一个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天！！！！！！！！！！！！
这是多大的案子？他强压着心头的恐慌，否定了自己“立即给魏臣打电话”的想法！沈辰
刚从总参过来，如果北京有异动，他不会一点知觉都没有！眼下的难题是是否要把这个案
子查下去，如果查下去，究竟查到什么程度！如果真的查出这几个人有问题，自己该怎么
办？
    “严伍”的名字在他心头闪了一下，却没有说出来。他瞟了沈辰和江雷一眼，心不在
焉的问了蒋联杰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个郑家帆怎么样？是放出去锻炼锻炼好还
是调到党校去兼任副校长？”
    沈辰已经从秦启风的贴身警卫梁贲口中知道了下午的事，笑着说：“这人我知道，纯
粹是个书呆子，人太直了，也有一点迂腐，不过心还不错，操守也还好！主席就不要跟他
计较了！”
    秦启风无声的笑了笑：“现在书呆子可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怎么能不好
好的计较一番？过了年，我要提议他兼任副总理！”
    沈臣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枯干的男人，发觉自己越来越摸不透这位掌握着中
国命运的总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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