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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ihao (行者无疆), 信区: Green
标  题: 《汉风》8-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Mar 10 10:30:54 2003) , 转信

公元2015年的夏天，对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执行委员会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国
务院总理赵长春来说，无疑是他这一生中最为难熬的一个夏天。
    
    作为一个拥有十三亿五千万人口的大国的政府总理，赵长春的工作负担可想而知。要
当好中国这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农业大国的大管家谈何容易？实际上，赵长春经常挂
早嘴边的“大比重起飞”是这一届中共中央领导层共同的心愿，但是，目前一切都还没有
明显的起色，所谓“大比重起飞”还仅仅是一张开给中国老百姓做定心丸的空头支票。
    
    对于赵长春其人，海内外人士评价颇佳；特别是对于他作为一国总理的工作能力更是
赞不绝口。一些港澳政经评论家称他为“国际经济学届少有的经济奇才”、“中共政府内
部的亚当.斯密”；甚至连一向以反华反共色彩鲜明著称的的美国右翼民主党参议员，著名
市场经济学家克塞伦伯.费逊先生也不得不哀叹：“这个东方马克思主义者对于资本主义的
了解和认识比西方最忠实的资本主义者还要清晰透彻，这是整个文明世界的悲哀！”
    
    事实胜于雄辩，自赵长春实际主持中央经济工作以来，中国的国家经济一直保持着“
两高两低”的运行状态。所谓“两高两低”，是指国民生产总值的年度高增长率、社会主
义市场经济体系运转的高速率（即资本的高速循环增值周期的不断缩短）、国家货币金融
系统的低通货膨胀和中央人民政府的低赤字。自2010年以来，中国经济已经连续保持了五
年的相对低比率增长，开始两年由于2009年金融危机的余波，使得中国的外贸出口受到了
一定的影响，所以经济增长均不超过5.4%；从2012年开始，南美各国，东盟等亚洲各国的
经济开始全面复苏，这时中国实际上的外贸状况已经恢复到了2008年的巅峰水平；但是，
刚刚入主国务院的赵长春却力排众议坚持金融系统收缩银根的政策，紧紧拉住中国这匹经
济烈马的缰绳，将每年的经济增长率始终限制在6%左右。应当注意的是，这6%是排除了水
分的实际增长；它的增长点主要集中与成功改制的大中型国有企业和新建设起的“西部大
三角”自由经济贸易区，余下的部分则主要是几年来陆续进行川藏铁路等大规模基础设施
建设拉动内需的结果。可以说，每一个增长点都是实实在在的，基本上不存在潜在的经济
泡沫成分。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这种所谓的“低增长”背后的真正含义！
    
    但是，赵长春自己却心知肚明，中国的经济“起飞”还远远没有实现，对于产业工人
的“下岗”问题，目前中央还缺乏针对性足够强的政策，只能靠一步步逐渐完善的社会保
障体系来中和缓解其负面效应。因此尽管几年来失业率并没有发生大的反弹，却也没有发
生较明显的下降。实际上这个问题是历史留给这一届政府的包袱。一方面，现在什么都讲
知识化，可是那些在“工人阶级领导一切”时代没有念书深造机会的产业工人很难在短时
间内统统“知识化”，让一群老头老太太现在去进行“再教育”基本上是天方夜谭；另一
方面，中国现在已经全面进入老龄化社会，这是实行“计划生育”基本国策的副作用导致
的。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农业大国而言，不控制人口增长是不可能的；但控制人口增长却又
基本上很难避免国家在几十年后步入老龄化社会；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困扰中国历届政府的
“大老难”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赵长春政府直接面临着这样一个现状：拿退休金的人比
拿工资的人还要多。
    
    关于这一点，赵长春真的很庆幸，幸亏中国还是一个农业大国，80%的人口是农村人口
，不存在一个退休金问题，如果这80%的人都是城市人口的话，他这个总理除跳楼自杀之外
别无选择。但是反过来，赵长春又必须为如何掌握消除城乡差别的“速度”而头疼不以。
历史已经证明，户籍制是典型的不平等制度；将城市人口人为地抬高一等，对中国农民是
一种明显的侮辱和歧视；这种不平等的制度是必须进行改革的，否则可能会成为未来的社
会矛盾爆发点。但是，对于已经习惯了享受种种方便和实惠的城里人而言，是绝对不愿意
失去这些方便和实惠的，一旦这种待遇被取消，这个本来不成为问题的环节就会立时变得
问题丛生，成为新的社会矛盾爆发点；因此，作为中国的政府部门，只能从抬高乡下人的
待遇上去做这篇“消除城乡差距”的大文章。不过，赵长春是真正尝到苦果了，这件事说
起来简单，做起来何其难也？想在短时间内彻底拉平城乡差距简直是天方夜谭，只要一想
到将来要给所有60岁以上的老农发退休金赵长春头就大。近期内像城里的社会保障体制以
及养老保险体制均不宜在乡村实行，赵长春只能先战战兢兢地在安徽、四川和重庆两省一
市搞试点，先从适龄儿童入学、发放统一公民身份证、建立统一的卫生医疗保险体系这几
个不疼不痒的地方入手。即便如此，试行办法出台之后产生的诸多新问题还是让主管农业
的副总理冯云生连声叫苦。
    
    实际上，要赵长春头疼的问题还远远不止这些工作上的问题。政治局里近来复杂难明
的局势才是这位45岁的宰相大人最感棘手的。徐松案的揭出几乎丢尽了国务院的脸面，黎
伟这个原本分管金融和工业直接领导徐松的常务副总理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一脸的党性和原则。陈炫华这个军方老将却显得有一点高深莫测，自己让冯云生去摸一下
底，这个心高气傲的书记处书记却被陈炫华几句话就气了回来，从他的转述中听不出任何
头绪；不仅让赵长春纳闷不已！北京这一阵子气氛紧张，赵长春最担心的是再出现类似林
爽那样的事，那可就要把整个中国共产党的脸面都丢尽了！
    
    沈辰率领三十万大军远在阿富汗，要钱要粮要汽油要弹药，这个甩手大掌柜的只管开
口向魏臣要，魏臣就从内地的军区一样一样榨骨挤油一般为他“筹集”，这些吃了亏的地
方诸侯节度使们，就一个个两眼泛红地盯着中央的钱袋子。一方面要保证沈辰的供应不能
中断，另一方面要应付诸多带着满腹委屈来紫光阁要“经济或政策上的补偿”的封疆大吏
；最后还必须保证这些额外的支出能够顺利的转化为政策性补贴从而不致使政府赤字大幅
度上升影响国家经济增长速度，同时又要在关注军属企业改制的同时和总装备部的尤强打
擂台，一边在钱上精打细算锱铢必较，一边给尤强摆事实讲道理要求他顾全大局。据说陆
军的王牌主战坦克T—2000A的“赤字坦克”的美名就是在这一时期由赵长春亲封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老天爷还要来捣乱。从5月3日开始，重庆直辖市和湖北省武汉、监
利地区连降暴雨，大雨整整下了两个星期，到目前为止还在下。三峡库区因承受不了猛涨
的水位压力已经连续三次开闸泄洪，下游的一些江滨居民已经被提前动员撤离了危险地带
，长江航道已经停航6天；最要命的事，据最新的卫星云图显示，湖北省境内的降雨云团在
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同时原本在秦岭地区上空的一片云团因受亚热带副高压影响将于下周
一左右到达湖南岳阳、长沙地区上空，预计将在该地区最少停留四到五天。如果时间再长
一些，作为长江下游起点的江西九江恐怕今年要提前面临洪峰的考验了！
    
    南方是不希望下雨雨偏偏不停，北方北京天津河南河北山西内蒙几个省市自治区却是
恰逢几十年未遇的特大旱情，开春以来几乎滴雨未降。现在农村最严重的问题倒还不是国
务院制定的《取消城乡差别十六条》在农村推行不力，而是今年北方的农民面临着绝收的
威胁。赵长春已经要求驻军出动飞机进行人工降雨，但是旱情实在太严重，中华民族的母
亲河黄河已经有六处断流。就在这个节骨眼上，5月18日，一场自外蒙古入境的森林大火再
次让赵长春彻夜未眠。这位一向以潇洒儒雅举重若轻著称的年轻总理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
做“水深火热”！
    
    赵长春拿着水利部刚刚报上来的水情通报，踌躇再三，终于决定将这件事提交政治局
会议讨论，实际上这实在是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因为很明显，不管是秦启风还是其他的常
委，现在明显都在关注别的问题，未必有心思听取这方面的报告，但是情况之严重已经到
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他作为共和国总理除此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他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否
则将是对整个国家的犯罪。
    
    走进勤政殿的那一刻，赵长春的心里不自觉地打了个突兀，今天这里的警戒明显加强
了；而且他这个堂堂的国家总理竟然遭到了挡驾，秦启风的卫士长梁贲过了一阵才从里面
出来告诉他：“主席请总理进去！”。
    
    秦启风默默地看着赵长春走进来，若大的办公室中只有这位集中国党政军大权于一身
的最高领袖和他的两名身份地位极为特殊的“秘书”蒋联杰与楚虹。
    
    他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通报递过去，秦启风却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正好你来了，看看这份东西吧！”
    
    赵长春满头雾水地接过那份文件，只看了一眼标题，只觉得头部“嗡”地一响，脸色
立时变得煞白！
    
    秦启风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旋起来：“你一定也觉得奇怪吧！这份东西竟然是由军纪
委搞出来的！这里面文章不小呀！”
    
    赵长春草草地将材料看了一遍，缓缓地靠在沙发上，问道：“这份东西是从严伍同志
那边转过来的吗？”
    
    秦气风冷笑道：“如果真的是从中纪委或者家帆那边转过来的话，恐怕有人就要在暗
地里看我的笑话了！好在天不遂人愿，负责转交这份报告的那位同志昨天早上带着报告到
秘书处签到，被我们警惕性极强、胆大心细的楚虹同志发现了，及时截留了下来，否则的
话，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可收拾了！”
    
    赵长春把手放在额头上，沙哑着嗓子说道：“这件事很棘手呀！”
    
    秦启风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问蒋联杰：“你老婆到底有没有问题？”
    
    蒋联杰带着感激之情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楚虹，不慌不忙地答道：“这个问题恐怕我
也暂时没法回答，作为一个丈夫，我相信自己的妻子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但是这种信任并
不能取代调查结果，因为我对她的信任是盲目的。”
    
    秦启风点了点头：“你有这个态度就好，今天楚虹同志也很鲁莽，没弄清楚情况就向
你汇报，好在你这个人君子坦荡荡，原封不动地把这个东西递了上来！说明你心里面没鬼
。”
    
    他又转过头对楚虹说道：“你在中央工作时间不长，对人际关系缺乏了解，否则恐怕
不会犯今天这种错误，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古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只要以后多加留
意就是了！这次你做得很好，警惕性很高！再锻炼一段时间，秘书长这个职务就由你来担
任！联杰同志要协助我这边的工作，他的时间很有限，秘书处的工作就由你来主持吧！”

    
    楚虹清秀的脸上波澜不惊，她微微笑了笑：“在秘书处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连蒋先生
的爱人都不知道，我实在够丢人的，这种能力当副职已经很勉强了，再大的担子我恐怕挑
不起来！”
    
    秦启风摆了摆手：“能力是锻炼出来的！谁一出娘胎就带着能力？”
    
    蒋联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虹，楚虹淡然地报以微笑！
    
    秦启风对蒋连杰说道：“这一阵子你就不要离开中南海了，这件事我准备交给严伍去
办，在事情彻底查清之前，你先不要回家了！”
    
    蒋联杰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由您来安排！”
    
    秦启风道：“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真的查出有问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这里
任何情面都没的讲！这一点你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赵长春心中雪亮，秦启风这实际上是在不动声色地为蒋联杰开脱，这样就算查出了舒
晓晴有问题，板子也打不到蒋连杰身上。
    
    实际上，这件事情的关键是秦启风本人的性格在作怪。此人性情过刚，眼睛里揉不进
沙子，与他同时担任过中纪委副书记的现任中纪委书记严伍与他的性情如出一辙，只是相
对而言更为耿直；中宣部长郑家帆更是出了名的“红朝魏徵”敢说敢写敢直言犯上。弄着
份材料的人看准了这一点来下刀子，以严伍和郑家帆的性格，在收到这份材料之后决不会
因为顾及蒋联杰的面子而手下留情，相反，他们会将这份材料直接上呈秦启风，并且建议
秦启风疏远蒋联杰，最少也要让他回避。党内的秦系人马自己将闹一个天翻地覆，如果真
的在这种情况下查出有问题，蒋联杰只有黯然离开中南海，对于秦启风的班底而言，这绝
对是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但是这份文件由蒋联杰自己上呈给秦启风，再由秦启风批
转给严伍，事情就截然不同了。首先，有总书记的批示，这件事就只能由中纪委来办了，
不管是军纪委还是北京市都插不上手，除非舒晓情真的有问题，否则别的人绝没有可能也
没有胆子再严伍的眼皮子底下对蒋联杰进行栽赃陷害；其次，蒋连杰向秦启风表示自己“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以在日后继续得到秦启风的信任。整件事其实都很清楚，
只有一个问题现在显得很奇怪也很不可思议！
    
    赵长春看了一眼楚虹，这个把征西大将军沈辰弄得迷迷糊糊的姑娘果然是个聪明机警
的女性，她具有极为敏锐的辨察力，正因为如此，这次她所犯的这个错误未免有些太低级
了吧！虽说说得通也可以理解，但是怎么也不可想象，她在还没有弄清楚这个舒晓晴是什
么人的情况下竟然就将整件事情汇报了蒋联杰，这和她机敏果断谨慎的一向作风不符呀！

    
    这时却听秦启风开口问道：“长春，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赵长春用手背抚着额头说道：“有人磨刀霍霍呀！就准备扑过来了！”
    
    秦启风眉头一皱：“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魏臣那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
任何消息呀！”
    
    赵长春疲惫地笑了笑：“他这一阵子忙得连太阳月亮都快分不清了，就算是心里面记
挂着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说，那个人毕竟在军内经营了几
十年之九，位高权重，年高德昭，桃李满天下！岂是林爽那种货色可比的？他不动手则已
，一旦动手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击；他的资格老，几乎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所以在动手之
前，他绝不会走漏任何风声，魏臣得不到任何消息那才正常，否则我们还要怀疑那消息的
真假呢？有的麻烦了！”
    
    秦启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走动了两步：“难道说我们在他面前只能坐以待毙吗
？几年来的成果就这么毁之一旦？”
    
    赵长春苦笑道：“这种事情一向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关键在于没有确凿的证
据我们根本不可能向他下手！继涛同志，家藻同志和陆甘同志都不会答应，他们心里面会
怎么想？”
    
    秦启风摩擦着牙齿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如果必要的话，就算是当一回独夫我也
认了，我绝不会让目前这个好不容易创出来的局面被毁掉，老同志们不理解就不理解吧！
既然这一届中央的班长是我，这件事情就必须由我来做，责任也必须由我来承担！”
    
    赵长春看着秦启风，他太熟悉这个老朋友的作风了，忍不住忧心忡忡地提醒道：“罢
免甚至使用更为激烈的手段来对待在职的军方老将，军方那种强烈的反弹你承受得了吗？
”
    
    秦启风冷哼了一声道：“弹起来大不了给他压下去！如果这件事情不尽快解决，我们
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沈辰那边在打仗，我必须给他一个稳定的后方！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
    
    赵长春摇了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硬来，关键是现在我们必须知道他什么时间
会动手？这样我们才能事先做好准备，才能变被动为主动！可是以他做事的作风，怎么会
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出现这种疏忽？”
    
    秦启风长叹了一声：“谁又能知道他究竟会把动手的时间选在那一天呢？恐怕连老天
爷都未必知道呀！”
    
    “我知道------------------------！”
    
    秦赵两人愕然回首，呆望着一直保持沉默，悠闲而若无其事地端着茶杯细品的蒋联杰
，几乎不敢相信，方才这句平平无奇的“惊人之语”，竟然出自于他的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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