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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汉风》14-8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Sep  9 17:15:03 2004)

第八节

在黎伟的生命中，再也没有比2015年的夏天更加晦暗的日子了。在这个夏天里，他由权势
熏天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一下子沦为了政治上的死刑犯。在不到三
个月的时间内经历如许大的转折，即使是再豁达的人也难免会产生强烈的心理落差，何况
是心胸并不开阔的黎伟呢。 


原本一天到晚响个不停的专线电话机现在几乎一个礼拜也难得吭上一声，原本配属给他的
警卫组现在都换了新面孔，原本趋之若鹜的门庭如今变得门可罗雀，原本两天一期的《中
共中央内部参考消息》现在连个影子都见不着。种种变化让黎伟不禁感叹：政治家一旦失
去了权力，也就失去了作为权利的附属品存在的一切。 


作为一个即将失势的政治家，黎伟心里很清楚，自己在中南海里的日子屈指可数了。虽然
中央办公厅还没有正式下达通知，他却已经开始悄悄地在三里河高干住宅区物色住所了。
 


六中全会的结果让他多多少少地感到了一丝意外，这次会议仅仅免去了他的政治剧常委、
政治局委员和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副书记三个职务，保留了他的中央委员职务，比起对陈
炫华的处理似乎还稍稍轻了那么一点点。当然，作为一名资深政治家，他很清楚这种处理
结果背后的真正含义。陈炫华虽然被免去了中央委员职务，并且受到了党内警告处分，但
是他在政府和军队中的职务却得到了保留，凭借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
国务委员和国防部长这三个职务，这个老军头将继续保有他在政府和军队中的权力。更何
况他是目前中国军队中唯一的一级上将，按照军队的规矩，即使是刘书亮和陈家刚两名中
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在他面前也必须行军礼致敬。他对军队的影响力实际上并没有因为五月
份的未遂政变而削弱多少。 


黎伟自知不能和陈炫华相比，他很清楚，能够让他保留中央委员的身份全身而退，这已经
是秦启风和赵长春手下留情了。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主席龚德
林的来访…… 


“黎伟同志，六中全会已经结束，中央已经就你的问题做出了决定。你不必在思想上有什
么包袱。启风同志这个人待人不是特别亲切，但是他是个有胸襟有气度的总书记。他绝对
不会把人往死里头整，不管是对你还是对炫华同志，他的态度很明确，只要改正错误就还
是好同志。这件事到此为止，中央不会再继续追究，在这一点上你尽管放心。”龚德林缓
缓道出了来意。 


黎伟苦笑了一声：“德林同志，您尽管放心。我已经是一只对谁都没有威胁的死老虎了，
我还有自知之明，这一点不劳您提醒！” 


龚德林沉吟了一下，说道：“关于你的下一步工作安排，政治局委托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
见。” 


黎伟想了想，说道：“政治局委托你德林同志来征求我的意见，这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我心里清楚，不管是国办也好，还是国务院的其它部委，现在都没有适当的岗位，也不能
因为我一个人打乱整个国务院的工作体系。中央是这样，地方上更是如此。你放心吧，德
林同志，我不会给同志们再制造什么麻烦，我愿意到你领导的政协去工作。” 


龚德林笑了笑：“常委会讨论过这个问题，实际上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请你到政协去出任
第一副主席；一种是调你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去当书记。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不必急着做
出答复。毕竟，你的副总理职务要等到明年三月份才能够正式免去。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
间。” 


黎伟摇了摇头：“不用考虑了，我不去社科院。第一，我不是能塌下心来搞学问的人，就
是到那种环境中去当书记也不合适；第二，宣传口现在是郑家帆在管，他那个拗脾气你也
知道，我也不愿意到他手下去找气受。还是跟着德林同志你干吧。” 


龚德林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叹道：“你做出决定就好。不过今天我想劝你一句，把心踏实
下来，认认真真做点工作，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讲，比什么都强。你以往的错误实际上是把
权力看的太重，把得失看的太重，对权力的欲望让你自己迷失了本性。你知道为什么启风
同志对待你和对待炫华同志的态度完全不同吗？因为炫华同志不管做错了什么，他都是在
为国家考虑，在他的心里面没有他自己的位置。而你呢，就是因为将个人的私欲带到了工
作当中去，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黎伟淡淡一笑：“谁能没有个人私欲？这是人性的本质，没有人能够克服得了。就是启风
同志，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考虑的吗？我看不见得！话好说，事情难办呀……” 



龚德林摇头道：“在这一点上你错了。说到底，你在中央和启风同志共事这么多年，你根
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这个人。不错，他这个人做事情带着股子霸气，有的时候可能会
让人很难受。但是继涛同志和家藻同志为什么明知他这个缺点还要把舵交给他呢？因为他
着个人的霸气是体现在工作上的，是体现在公事上的，不信你去问问勤政殿的工作人员，
总书记什么时候和他们发过脾气？这就是区别，对于一个领导人来讲，一颗公心最重要，
这是大节，是根本，是衡量这个领导人是否合格的最重要的参数。” 


黎伟说道：“可是我听到一种说法，在当初选择接班人的时候，继涛同志看中的是他，可
是大工同志却推荐你来担任总书记的职务，最后由于家藻同志的支持，才最后圈定了秦启
风。有这么回事吗？” 


龚德林苦笑道：“好多事情就是这样，传来传去就走了样。这些事你可能不太清楚。当时
确实有这么几个总书记人选，启风同志和我都是候选人。其实当时坚决反对启风同志接班
的是陆甘同志，大工同志一直没就这个问题表过态。不过在继涛同志向他征求意见的时候
，正是他坚决地向继涛同志举荐了启风同志。也正是因为他的支持，中央的新老交替工作
才得以顺利地进行。大工同志多年来一直掌管中央的组织工作，在那个时候，他的意见对
于中央来讲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当然，大工同志对我也很看好，这是实情。不过，他的
想法是想让我出任总理。但是一来当时长春同志已经在国务院建立起了一定的威望，二来
继涛同志和家藻同志把常委会分成了一线和二线，大工同志也觉得有道理，就这么定了下
来。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么一个局面。” 


黎伟想了想，拍了拍脑袋道：“是我糊涂了，启风同志在三野那边很受老同志们的欢迎，
大工同志当然会选择他！” 


龚德林回国身来用手指头点了点他：“又耍小聪明了不是？那些都是不懂行的外人猜测的
，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体制。选择启风同志，是因为我们国家的弊端太多了，改革需
要大刀阔斧的气魄，需要斩钉截铁的效率。所以老一代领导集体决定选拔一个做事情雷厉
风行令行禁止的总书记来掌握全党的航向。在中国共产党的生死存亡面前，任何其他的因
素都是次要因素，在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面前，任何的个人好恶都无足轻重。” 


黎伟叹了口气：“这些说不清楚的事情还是不说了吧！我已经是中箭落马的人了，再说这
些事情也没什么意思。以后就要靠你们诸位了！” 


龚德林皱了皱眉头：“中箭落马？老黎，你要是抱着这么个想法到政协去我可不敢要你。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兄，你得长点记性，你得克制一下你自己的权利欲。权力这东西真
是好东西，有了这东西你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你得善用这东西，你要是用的不善，用的不
是地方，它就会反过来把你活活吞噬掉。这一层你得想明白。老一代领导集体的时候经常
讲‘权为民所用’，这话是什么意思？从根上讲，咱们得首先保住咱们这个党，得让老百
姓还能信任咱们这个党。苏联的事情咱们这一代人是都经历过的，一旦老百姓不再信任你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一旦老百姓不再承认你的权力，那你的所有荣誉、地位、财富就将
在顷刻间化为尘埃。对外人我们可以说，苏联党的垮掉和东欧剧变是西方持续的和平演变
政策和国内的反动势力相勾结造成的，但是我们自己得清楚实际是怎么回事。老百姓要是
过的下日子去谁有工夫跟你这瞎折腾？老百姓要是安居乐业谁会冒着杀头的危险起来造反
？但凡老百姓对你还有一点信心何至于弄到这样的地步？苏联的前车之鉴相当深刻，当时
我在上海工作，悟出了一个道理呀！不管是资产阶级的政府还是社会主义的政府，只要能
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就是好政府。” 


黎伟一笑：“又是猫论！” 


龚德林正色道：“你别管猫论不猫论，现实就是如此。权力这东西，实际上是基督教耶稣
受难像中的十字架。你只要背负上这个十字架，你就必须全心全意的去为绝大多数人谋福
利，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地去做，即使你死了，也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复活。可是如果你不这
么做，这个十字架就是惩罚你的刑具，它会让你一步一步的在痛苦中迈向死亡的深渊。”
 


黎伟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说的是，我属于后者……” 


沉默半晌，他忽然间转过头来说道：“德林同志，也许启风同志确如你所说是个襟怀坦荡
大公无私的领袖，但是我敢断言，他最后一定是这个十字架的奴隶，他绝对违背不了权力
的定律……” 


………… 


2015年9月1日，中共中央军委主席秦启风发布命令，任命沈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
，任命李翔龙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任命陆水元为中央军委总体作战司令部司令
员，任命凌濮为南京军区司令员，任命王卫华为中央军委总体作战司令部副司令员。同日
，中央军委举行了授衔仪式，秦启风以中央军委主席身份授予解放军军委工程兵司令员廖
忠魂中将和兰州军区司令员齐放中将上将军衔。沈辰代表中央军委授予高明雄、冼风华、
邵重光、王卫华、杨志成、许自翎等六名不同军种的少将中将军衔。同时，陆水元代表解
放军总部授予邢瑞、萧金民、林雄、牛铁山等四人陆军少将军衔。 


9月2日，中央军委主席秦启风签署命令，任命邢瑞为陆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军长，任命牛
铁山少将为陆军第十五数字化航空陆战集团军军长，任命林雄为陆军第三十八数字化重装
甲集团军军长，任命萧金民为陆军第四十二机械化集团军军长。 


9月3日，中央军委发布命令，撤销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方面军编制。原西北方面军所辖各
部均归属新成立的西北军区统辖。西北军区司令部分别设在新疆喀什和阿富汗查里卡，根
据中国军方的惯例，西北军区又称为喀什军区。高明雄任喀什军区司令员，何岩任政委，
王卫华任副司令员，牛铁山兼任参谋长。 


9月5日，中共中央发布通知，根据中共中央六中全会决议，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西北行政
区筹备委员会，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共中央西北工作委员会书记
何岩任筹委会主任。由赵长春总理办公室主任扎讫布勒·道西梅桑任筹委会副主任。 


2015年9月16日，沈辰和楚虹在中南海颐年堂举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规格最高的婚礼
。 


婚礼由老总理主持，秦启风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宣读了贺信，祝这对“革命夫妻”百年好
和，白头偕老。 


本来，按照沈辰和楚虹的想法，悄悄的举办婚礼，走走过场就完了。但是这个想法被中共
中央办公厅主任王冰和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魏臣两个人联合否决了。魏臣声称：“解放军
的铁树开了花，不好好庆祝一下对不起三百万将士……” 

王冰则干脆向秦启风递了一份报告，建议借这个机会搞一次中南海内部联欢，让平时国务
繁忙的领导人们和工作紧张的勤务人员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线。秦启风在报告上批示：“
我看这个想法不错，转长春、德鹏、德林、严伍、书亮、云生等同志阅”。 


于是，王冰拿着经全体政治局常委批示照准的报告来向沈辰和楚虹传达“中央领导指示”
。更为过分的是，这位中办主任完全无视于楚虹杀人般的目光和沈辰搓揉得嘎巴嘎把直响
的指节，居然当着两人的面宣读了报告全文，并且逐条宣读了七名政治局常委的批示。 



在“喜筵”上，看着这对哭笑不得的“受害者”，就连老总理这样从来难得露个笑模样的
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满脸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 


王冰在宴席上将一串钥匙恭恭敬敬地交给了沈辰。作为六中全会上新当选的政治局候补委
员，沈辰终于在中南海中拥有自己的小院了。 


联欢结束之后，楚虹扶着喝的踉踉跄跄的沈辰走出了颐年堂。 


入秋的凉风一吹，沈辰顿时清醒了很多。他一边走一边恨恨地骂道：“魏臣和王冰这两个
王八蛋，我饶不了他们两个……” 


楚虹忽然间收住了步子，醉眼迷离的沈辰怔了一下，借着晃眼的路灯定睛看时，却见一身
戎装的国防部长陈炫华正带着满脸地笑意站在苍翠欲滴的松树旁等他……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又喝了酒，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有些事情，我向你交待一下！”
陈炫华拉着沈辰的手走在树丛中的小道上，微笑着说道。 


沈辰低着头道：“请首长指示吧！” 


“自古以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今年七十了，老了，干不动了，老总
理说的对，人是拗不过自然规律的。可是你不一样，你只有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新一届的中央军委班子中，你是最年轻的，又立了战功，前途无量啊！” 


沈辰摇了摇头：“前人挖井后人喝。从建国到现在，六十多年，五代人卧薪尝胆，才攒下
了这么点家底。这一仗要是再打输了，我就真没脸见人了。” 


陈炫华没有理会他的谦虚，继续说道：“西北之战打赢了，这算是你进京赶考中了状元。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大登科后小登科，原本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可是我要提醒你
，不要躺在自己的功劳上睡大觉，不能靠着吃老本在中央混日子。西北的胜仗只是我们迈
出的第一步。复兴的路还很漫长，我们得一步一步地走。我不希望你让一时的成功消磨了
壮志，让安逸的生活淹没了雄心。只要你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进取，你最终一定能够成就
一代名将的不朽功业。这个，你明白吗？” 


沈辰忽然间明白了过来，今天陈炫华在这里等自己，实际上是作为军方领袖在向自己交权
，也就是说，这位拥有共和国最高军衔的老人已经选择了自己作为他的接班人。 


他停住了脚步，拉住老人的手说道：“陈老，您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能过安逸日子的人。
这个世界如果不打仗的话，闷也要闷死我了。眼前这点成绩是靠着几十万将士的流血牺牲
换来的，我沈辰就是再不要脸，还不至于把这笔帐记在自己头上。我这一辈子，只要能够
做一个合格的、纯粹的军人，我就知足了！” 


陈炫华点了点头：“那就好，沈辰你记着，在中国的历史上，凡是抗御外侮的将军都是民
族英雄，他们万世流芳；凡是参与朝政陷于党争的将军最后都身败名裂，他们遗臭万年。
中国的军人，很少能够有跟政治绝缘的，你要好自为之！有一句话你得记住，不管在什么
情况下，不管因为什么，当兵的只要是把枪口指向了老百姓，你就罪该万死……” 


沈辰浑身打了个机灵，呆住了…… 


陈炫华转过身，对跟在两人身后的楚虹说道：“楚虹同志，对不住了，今天是你们大喜的
日子，我这个不知趣的老头子却来扰你们的洞房。没办法，嫁给了中国的军人，命中注定
你就要比别人的妻子多吃些苦头……楚虹同志，谢谢你选择了一个共和国的军人来做你的
丈夫，你可以放心，你可以自豪，因为你的丈夫——是共和国的骄傲……”，说着，老人
抬起右手，向着楚虹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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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怕猫？
    那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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