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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octorzhang (我不是大夫), 信区: Green
标  题: 第五章 锅碗瓢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Jun 15 23:22:21 2003)


“TMD，魔鬼三角洲别把我弄到中国历史最腐败最没骨气的清朝了。” 
　　金涛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后倒吸了口凉气，克制住要骂娘的冲动。他发现自己有点失魂
落魄。这不仅是见了许多尸体的关系，他当县长时还是曾亲手干掉过内部一、二告密者的
，是现实的难以理解加死尸的难看造成的。一时心力交瘁。 
　　为判断心中隐忧，金涛前面已经沿河搜索过尸体。尸体很可怖，约有十来具，或搂或
抱，缺胳膊断腿的……流出的内脏和撕裂的血肉更被河水泡得发白。 
　　大石的一角，还摆着他从尸体中翻出的些东西。比较完整的衣裤褂子、食品特别是咸
食，一些银两杂物。 
　　每在困难时刻，金涛为政悟道第一原则心理条件反射机制便会自动起作用。保持轻松
。可眼前现实似乎还是超出了金涛所有过去离奇遭遇。心理压力实在不小。 
　　他突然毫无迹象地大笑起来，泪如涌泉，发泄胸中郁闷。良久才拾了地上诸般物品离
开，在看不见尸体处吃了点东西，然后全部呕吐出。用竹筒里水漱口后，再吃，再吐。终
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筋疲力尽下不久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深夜。这时精神方才见好
，多少已能正视现实。 
　　“看来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野外露营，幸好没意外。” 
　　金涛望着出奇明朗的星空自言自语。这时的他想起先前的歇斯底里还有点后怕。想来
是多日困顿加上心灵折磨，使他快到了肉体和精神都崩溃的边缘。 
　　开了包裹他吃了点东西。咸食下腹，顿觉精神振作许多。往好里想，他突然意识到，
果真自己穿越时空到了清末，也未必尽是坏事。至少不必再担心纪检、警察，甚至国际刑
警了。或者，他已经可以完全抛开过去身上沉甸甸的包袱，再也不用背着腐败县长的头衔
了。 
　　 
　　“果真命运把我送回过去，或可从头开始。” 
　　一时间，金涛似乎找回了久违的初任县长管上50几万人时那年轻气盛的感觉。 
　　　　 
　　再次踏上寻找人迹之路时，金涛已经不再为自己是否到了过去自寻烦恼。想不通就别
想，这是为政原则第一推论。走一步算一步了。 
　　循着小船消逝方向艰难行走五天后，金涛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这村子，说起来是村
子，却东一家，西一户，有的在竹丛里，有的在松柏间，有的在路旁的老皂桷树下，有的
在一堵崖畔上、山坳里、山腰间，几乎没有两家能毗邻相连，散散落落，各占弹丸之地，
只有那崎岖羊肠小道，像瓜藤一根，连绵逶迤，把这一户户人家串在一起。 
　　这村子似乎是松散、没多少军事防御能力的村子。估计想来，这村子也不会有多少油
水而引人袭掠。村中稀疏分布的百来户房子，全是用木头和竹子搭成，多数还是一层棚屋
，少有两层竹木楼的。要知道，偏僻地区，人住一层是很不舒服的，容易得病也不安全。
就金涛原来辖县，即使最偏僻贫穷村落，也比眼前所在强多了。 
　　虽然估计威胁不大，考虑处在乱世，金涛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谨慎。 
　　时间是下午两三点吧，村子很安静。估计村中劳力多数还在田间耕作，或者外出采集
狩猎。刚才金涛在高地上隐隐看到，较远处有开垦好的农地，偶见几个人影。 
　　 
　　金涛的出现显然还是给宁静的村子带来了骚乱。首先是在村口戏耍的孩童在不知哪冒
出的大人的惊叫声中一溜烟跑了个没人影。 
　　金涛缓缓前行，朝似乎是这最好的一座竹楼前的稍大的空地走去。太极拳劲在体内急
速旋转，使他耳目异常灵敏起来。他觉察到，随着他靠近竹楼，四周气氛越发的凝重，弓
弦拉动声音缕缕传来，有些小孩还不时从门缝露出小脸好奇探视，随即传来大人的低声喝
斥。 
　　金涛走到了竹楼前空地上，停下了，放下肩上扛着的兽皮，还有包裹中的银两。兽皮
是他从近两月捕获的动物身上得到的，其中有蟒蛇邻居的不小功劳。银两是前面尸体上翻
出来的。银两不多，都是碎银。然后，他退后五步，摊开双手，作拥抱姿势，以示友好。
 
　　金涛静静地等了约约一刻钟后，竹楼上终于出现了俩人，同时，周围建筑中也无声无
息冒出了十来个人。他们中大多手持加长强弓，利箭就搭在饱满的弓弦上，而准头正是金
涛。相信只要金涛稍有异动，是难免利箭穿心了。这不由得令金涛头皮发怵之际，对古代
战争布局大为改观。这方面，轻视久经战阵洗礼的古人的今人，最后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
道。 
　　竹楼上两人光光的前额特别晃眼，明明有头发，却偏偏理掉，像急着要告诉人秃头是
的。秃头在中医可往往和肾亏扯在一起的。俩人脑后不出意外，是条粗黑的辫子，用绳子
扎着。俩人鬓角都露出了斑斑银发，面容沧桑，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和小腿青筋暴露，手指
骨节粗壮，格外显得强劲有力。看起来他们都在四十岁以上了，前面那个肤色略白，唇上
留短须，颌下的胡须略长一点，看得出都经过修剪，眼睛明亮有神，配合着稳健飘逸的脚
步，给人一种久经磨练而又文质彬彬的感觉。上身穿着一件半旧褐色短袍，才掩过胯下，
下身着一条同质裤子，不过颜色发灰，又沾了不少暗红色的泥浆，原本的颜色已经分不出
来。后面那人衣饰与短须汉子差不多，身材高大，个头至少在一米八七以上，肤色黝黑，
满面扎髯看不清脸容，最明显的是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给人一种彪悍凶猛的感觉。他腰身除
箭桶外还斜斜插着一把长柄宽面大刀。那刀没有刀套，暴露在明处。刀长一米五左右，通
体油光发亮，显然经常摩挲才会这样。刀面呈长方形，横着比手掌还宽，背厚刃薄，极为
锋利，刀刃闪着暗白金属光泽。 
　　金涛看他们时，他们也在上上下下打量着金涛。金涛的善意显然使其明显紧张的表情
渐渐放松起来。其中那白面短须汉子跳下了竹楼，朝金涛留在地上的物件走去。高个则留
在了原地，微微眯起的眼睛透出森冷的目光。 
　　白面短须汉子俯身用手随意翻动了会地上物件，顺手将所有银两抓在手中，放入怀里
，然后放声大笑。这笑声就像是个信号。一些老人、妇女和差不多所有村中小孩纷纷从各
种藏身处走了出来。周围持弓的汉子也终于放松了战弦，让金涛着实舒缓了口气。揣测着
以后自己不会再这般不知死活，置之死地了。 
　　“朋友！” 
　　金涛用国语说了句，脸上尽可能露出了微笑。 
　　白面短须汉子显然没听懂，却看得懂金涛的微笑，也就报以微笑道：“豪了（音）。
” 
　　而后双方又彼此交流了几句，就相互尴尬地停了下来。他们发现彼此语言不通！可听
得出对方讲的明明是国语，单音节发音的汉语特征很明显。白面短须汉子脸上露出了一丝
困惑，随后似乎释然，估计眼前这人说的是某种方言，而且可能只会这种方言的了。金涛
自然不这样想了，虽然已有再三心理准备，还是为越发证实的现实而心情再次激荡。 
　　古人说话多之乎者也，这迥然异于今人。 
　　这人翘舌音还很重，估计所说的便是这时代的官话了。 
　　 
　　金涛默念数遍为政第一原则后，尴尬笑了笑，指了指嘴巴，意思自然是要吃的。指了
指地上物品，再作双手奉送姿势，意思自然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了。那白面短须汉子显然
也是爽朗人，咧嘴笑笑，便指了指竹楼，当先走去。金涛自然跟上。至于地上兽皮衣物等
，自然有人收拾。 
　　进了竹楼，发现里面极其简陋，用徒有四壁形容也不为过。唯一值钱的可能是那挂满
墙的兽皮了。令金涛惊喜的是，他终于见到了以前从未在意的锅碗瓢盆。 
　　“TMD，何时这玩意也会令自己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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