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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angcjj (屠夫), 信区: Green
标 题: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86-9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n 11 18:38:43 2003)
86,兵歌(14)
有多少人真正做过小兵?
我不知道。
有多少人真正在军队的氛围呆过?
我也不知道。
没有当过小兵,在军队这个牢不可破的金字塔最底层忽悠过的人,不会有多少理解我当年
的感受的。小兵,在战将的战争棋盘上,是一个棋子;在你们看的报纸杂志上,是一个枯
燥的数字或者是陌生的脸孔,不会引起你们的任何同情,或者你们还觉得杀的不过瘾;在
这个人人都喜欢看点子刺激新奇的世界,小兵就不足为奇。
是的,战争中当然有牺牲,都是理解的。
小兵自己都理解,也什么都不会说。
但是牺牲的,不是一个军装下面没有生命的躯壳。
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们不是你们的亲戚朋友,不是你们的情人爱人,不是你们的哥哥弟弟,但是不证明他们
没有这些。
我手头有一个很早的公益广告录像,画面都很糙了。是一个电视台的朋友给我的,还是从
最早的大4/3带子上转下来的,年代久远,搞得很有历史感,好像是刚刚从百年前的拷贝上
扒下来的一样,发黄,发糙。
我不知道是哪个电视台拍的,但是我估计算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公益广告了。
画面上是一个小兵的脸,他戴着钢盔,不过17、8岁,还懵懂无知的看着镜头发呆,不知道
这个家伙在干些什么。他在一辆军车的后车厢,从蓬布中探出头,可以看见他身后背着的
56冲锋枪的枪托。显然是当时的南方战线。
音乐我都听不清了,我也不需要音乐。
字幕是: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在为我们的共和国牺牲。我们不要忘记他们……
时至今日,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有忘记他们?
不是在BBS上张贴当年的战争火爆杀戮照片,是真的用你作为一个人的心灵去感知这些年轻
的生命。他们为了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的年轻的脸现在还有人记得多少?他
们的笑容现在还怎么样活在亲人的心中?他们的亲戚朋友情人爱人是怎么度过一个个没有
他们的日子?——你们想过吗?
拍拍自己的心窝子,你们想过他们也是人吗?
——我不能看这个广告,但是刚才又拿出来看了。
我不能不看这个广告,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是小兵。
和我们当年一样。
呵呵,好像是政治教育?其实是扯淡的事情,那跟我没有球子关系,我不关心那些。
我只是想说,如果是你呢?
如果换了被出卖的是18岁的你,而你把他当成父亲当成上帝一样看待,你还会现在不知道
当年的小庄为了什么万念俱灰吗?——出卖,就是出卖。
不论是战争,还是演习,还是和平年代。
出卖的性质是一样的。
有人说当年的小庄不是一个好军人,连一个好士兵都作不了。
但是将心比心的想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也18岁,你会比我成熟吗?
评论当年的小庄是不是个好军官或者好士兵的材料的朋友,想一想你也有18岁吧?呵呵。
至于说个性强,那么士兵的个性是什么呢?
还有当年的小庄是不是好像武侠中的人物呢?
呵呵,我不是想普及军事常识,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在特种部队的培养养成中,始终
在贯彻的就是一句话:“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为什么?特种部队不是战略导弹部
队不是装甲部队更不是空军海军部队,在那里科技是第一站斗力,你的装备先进就是战争
胜利的保障。
但是在特种部队,不是这样的。
人,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
战士的素质是第一位的。
因为,特战是人打出来的,不是科技打出来的。
你还是要深入敌后,你还是要直捣虎穴——虽然我说过孤胆英雄不是很可能出现,你一旦
落单最大的可能就是孤魂野鬼——但是,特种兵战士的精英精神好战精神甚至是某种程度
上的逆反精神,就是最强悍的战斗力。
面对逆境,你不逆反,你能成吗?
呵呵,特种部队为什么说鸟呢?——就是个性。
必须有个性,特种部队必须是个性十足的部队——在铁的纪律的约束和艰苦的训练磨砺下
,要极强的压抑战士的个性,甚至让他们觉得要爆炸,这样,一旦战争来临,一旦需要爆
炸这种个性,那就是战士的核裂变了。
这就是特种部队。
这就是特种兵战士。
没有极强的个性,是不可能成为特种兵战士的。
一个蔫巴巴的兵,如果在敌后,会怎么样呢?你们可以自己去想。
呵呵,这些,都是特种部队的带兵之道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所以我当年的那点子破事是
不是真实发生的,就留给你自己去想了。
语无伦次了,下回注意。
我一直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所以容易语无伦次。
信不信也不是我的事情,我只是把当年的故事讲完而已而已。
看不看也就更是你们的自由了,呵呵。
好了,我缓了一会了,继续我当年当小兵的时候那点子陈年往事。其实回忆起来真的是乱
七八糟的,不过好在我小庄就是这么过来的,还不用编故事。
呵呵,事实总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不然这个世界还有意外吗?
又说乱了,回忆就是这个操性的。不同的人,在这里找不同的东西吧,呵呵。什么都不想
找,想看故事的,就可以结束了,因为没有什么好看的故事的,都是一些记忆的残片。呵
呵,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是说过这个话了。
其实,我当年废了那么大的劲脱逃然后冒着被锤的危险去“刺杀”老猫,其实就是等着骂
这一句。
就是:
——“我操你这个狗头大队!我不干了!”
就为了这一句。
很简单的目的,没别的。
这就是我的报复——我不干了!
你让我大学毕业以后回来作军官?!——我不干了!
而且我现在就走!我远远离开你这个狗头大队!我回我的步兵团侦察连去找我的苗连——
他不是战将只是个连长,就是死他也会跟我在一起!不象你,把我们推出去,你还在指挥
所的大帐篷里面对着地图和沙盘指手画脚。
我们为什么死的?!
或者说如果是战争,我们弟兄为什么死的?!
——诸位不要跟我扯什么别的好吗?你们希望小庄这个普通的18岁中国陆军上等兵是什么
完美的士兵吗?!是雷锋同志吗?!——问题是他不是啊!何必对一个18岁的孩子提那么
高层次的要求呢?他还是个孩子啊!你18岁的时候比他成熟吗?他的眼中只有感情啊!只
有这帮子弟兄啊!
这就是真实的小庄啊,我要虚构一个完美的小庄你们喜欢看吗?
你们喜欢看不就是因为小庄是活生生的人吗?
是人就没有完美的啊——高大全的形象你们爱看吗?
——所以,不要简单的说当年的我是不是个合格的士兵或者不是,我相信你18岁的时候哲
学思维理性认识不会比我强吧?你们喜欢看高大全吗?——我真的不明白了,难道说小庄
当年就要念叨着“我要为国家牺牲!因为我是军人!”你们就喜欢看了吗?你们只会冷笑
,说:“看,多假。”
但是真实的你们又会说:“看,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人啊,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啊!呵呵。
——所以,我先告诉你们,18岁的小庄不是你们心中的合格的士兵。
他是一个有缺陷的士兵。
因为,他最看重感情,也有强烈的个性——我不明白,你们喜欢看没有个性的小庄吗?你
们是怎么想的呢?左右都不是你们到底想看什么呢?不是牢骚是实话,你们想看什么?你
们说的出来吗?
——而且我也不是为你们写的啊,我又没有拿银子,在我自己的帖子上还不是想说什么说
什么吗?
呵呵,我没有娱乐大众的义务吧?
好像是没有。
——所以我就真实的写当年的我自己。
呵呵,不强迫你看好吗?
——扯远了扯远了,不说这些了,又是议论了。
我休息一会再说我当年。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当年的小庄就是这个操性。
我至今也不认为他是什么英雄什么完美的士兵。
更不是你们希望的那种所谓的中国士兵的化身。
所以,不要拿你自己的想法来看小庄好吗?
——因为,小庄就是小庄,他不会是别人。
他当年就是这样的一个感情用事的士兵。
因为他是活人,是人就有感情——你18岁的时候就那么冷血吗?
呵呵,扯远了,这是议论,你们可以不看,也不针对谁——不喜欢小庄的可以换个帖子了
,因为我早就说过了这不是主旋律,是我自己白话当年那点子破事,不强迫你看。我现在
脑子很乱,我去休息一下。
因为,回忆这些是痛苦的,我不是超人。
我相信你们也不是。
87,兵歌(15)
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心重新放到那个时空,回忆那个画面——这么多年来我从来就没有再提
及过,因为有些事情总是你不想再提及的。
但是现在,我不能不提及这些。
不是为了我小庄,是为了小兵。
是的,为了小兵。
我想告诉人们,小兵是怎么过来的。
时间过去多久?
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哭累了,变成抽泣。
但是我的眼睛没有放松,我还在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我,还是没有表情。
如果一定要我拍这个画面,我的想法就是轨道车缓慢的移动,叠化两张脸——一张没有表
情的大黑脸,一张哭的淅沥哗啦的小黑脸。
不需要音乐,因为没有人可以作出来这个音乐。
我们就那么看着,看着。
久久的看着。
他说话了:“你要走的话,我不留你。”
我没有说话,我的去意已绝。——我知道我的走对他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傻子,我虽然小
但是简单的人情世故是懂得的。
他慢慢的把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撑在桌子上。
还是那么看着我。
没有表情。
我还是那么恶狠狠的看着他的大黑脸。
那么陌生,那么冷静——那么冷血。
我第一次看到了另一个他,我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他。
但是我一定要离开他,远远的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
他看着我,还是没有表情:“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听!”我断然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那么打断过他,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
次。
“世界上第一次载员坦克空降,发生在前苏联。”他不答理我,自己就那么缓缓的低沉的
说,“前苏联空降部队的司令员,一个上将亲自坐镇指挥。都很紧张,因为是历史上的第
一次,坦克那个铁玩意下来不是闹着玩的。人在里面能不能受得了,很难说。那个上将就
那么冷静的看着,看着,运输机过来了,坦克出来了,伞包打开了,就那么往下降,往下
降。落到地面的时候人们欢呼,因为这是空降部队历史性的突破——一个年轻的空降兵中
尉,坦克中唯一的成员脸色苍白的钻出来,在人们的簇拥下跑步到上将面前,敬了一个军
礼——你知道他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说话。
“他说:报告上将同志,报告我尊敬的父亲!我回来了!”
他缓缓的说。
我一怔。
“第一个作试验的,是这位将军的儿子。”他慢慢的说,然后戴上自己的黑色贝雷帽。
我还在看着他。
“这就是军人。”他慢慢的说,“为了最高的军人荣誉,为了最高的军人义务——敢于牺
牲,就是军人的天职。”
我默默的听着,看着他。
“我不强迫你留下。”他缓缓的说,“这只是一次演习,如果是战争,我也会这样作的—
—你怪我恨我甚至是想报复我,我都理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你自己选择——留
下,我欢迎你;离开,我尊重你。”
他慢慢的出去了。
我默默的站在大帐篷里面。
我光着膀子,什么都没有说。
我那么站着,什么都没有作。
天色渐渐黑了。
我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警通中队的弟兄在饭前高歌,狼嚎一样。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心里话,我也有爱,常思
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来来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就知责任大……”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在我的光膀子上。
我打了个冷战。
阴暗的光线下,我隐隐约约看见了那面军旗。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军旗前发誓的时候眼中的泪水。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军旗指引下正步通过检阅台嘶哑的口号声。
我还记得我的陈排倒在10000米武装越野场上拉枪栓逼我走的嘶吼。
我还记得什么?
还记得苗连的一只掉进脸盆的假眼。
还有穿着军装的小影……
还有呢?生子他们……
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个什么思维过程,很乱,真的。
我什么都记得很乱。
天色全黑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
他站在基地旁边的小山上,看着远处的公路桥和群山出神。
桥上一会过去一辆车的灯光,一会过去一辆车的灯光。
群山都是黑色的,风中丛林枝叶瑟瑟。
我慢慢的走向他的身后。
我就站在他的旁边。
他也不看我一眼。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指着群山和公路桥:“看!妈拉个巴子的跟老山那个狗日
的地方一摸一样!”
我看着群山和公路桥,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却一直在说,在说老山,在说往事,话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虽然他在控制自己,但是我还是能够发现他的声音中隐约的颤抖。
我就站在他的身边。
戴着我的黑色贝雷帽,穿着我的迷彩服,戴着我的臂章。
一直就那么听他说。
很多年以前,一个18岁的陆军上等兵和一个40多岁的陆军上校就那么肩并肩的站在一个小
山上。
上校在说自己的往事。
上等兵在默默的听着。
后来这个上等兵曾经对那个上校说你哭了。
上校就不承认,一直说没有没有。
上等兵就再也没有问过。
永远也没有问过。
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88,兵歌(16)
直升机在丛林上空掠过,我坐在舱门边上,朔风再次吹拂我的脸。
我没有什么语言。
都没有什么语言。
都在直升机里面坐着,有的弟兄睡着了。狗头高中队也睡着了,他个狗日的逮着哪儿睡到
哪儿。
我摘下头盔和风镜,立即就睁不开眼睛了。
我闭着眼睛,让迎面的风麻木我的脸。
过了好一会,我才因为喘不过气来把自己的头缩回来。
马达递给我一支烟,我拿过来点着了抽了一口,深深的吸进去。
在我的脚下,还是兵车行。
只不过是撤回原来的驻地,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多了。
我抽着烟,默默的看下面的兵车队伍,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的编队还是以狗头001机为中心,我们在回程的路上。
我看着群山,丛林,河流……熟悉而又陌生,我觉得连自己都陌生了。我好像换了一个人
一样,对什么都没有那么激动了。
这不太象我啊?
我觉得压抑,把烟扔下去,在机舱里跪起来抓着舱门,对着外面的群山,丛林,公路,兵
车……
我的侧面是吹来的朔风,我睁不开眼睛。
我撕破自己的喉咙高喊:
“啊——……”
机舱里的弟兄都被吓醒了,下意识的抓手中的步枪;狗头高中队的反应最激烈,眼睛还没
有睁开步枪的保险已经拉开了——虽然连空包弹都没有,但是职业反应就是职业反应,你
有什么办法?
我还在高喊:
“啊——……”
声音一出机舱就被螺旋桨的噪音吃掉了。
但是我还在高喊,脸都憋红了,一直到用尽肺里的最后一点氧气。
我大口喘着气。
里面的弟兄都惊讶的看着我。
马达拍拍我:“鬼儿子?你疯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喘气。
狗头高中队只是那么淡淡的笑了一下显得自己很酷——我说过装酷是这孙子的本性,我也
没有答理他——他就又合上眼睛了。
弟兄们纷纷寻找刚才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嘴里骂着我神经病,又睡去了。
马达没有睡,在我边上担心的看着我,把嘴里刚刚点着的烟给我。
我坐回来,把他的烟叼在嘴里,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淡的笑了。
急速吹散的烟雾中,我的笑容很奇怪。
马达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不认识了?”我很纳闷。
马达看看我,又看看狗头高中队,不说话。
我纳闷的看他:“怎么了啊?拿我当外人啊?”
马达摇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的语气:“你越来越象他了。”
谁?!我一激灵。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狗头高中队。
我操!不会吧?
我出了一脑门冷汗。
马达叹口气,离开我去睡觉了。
我还那么坐着。
傻傻的坐着。
马达闭上眼之前,看了我一眼,眼光很复杂。
我又笑了,我怎么会象他呢?——他狗头高中队就是个孙子啊?!
马达闭上眼睡觉了。
直升机在丛林上空飞行。
我在回忆中看见自己的奇怪的笑容。
现在正在写作的我打了一个冷战。
是的,我18岁时候的笑容和狗头高中队那个孙子——简直是一摸一样。
很多年以后,我喜欢一个人在山里开车转悠。
找到个地方就下来,张望四周。
我也不知道在寻找或者等待什么。我的脑子在很多年的奔忙中变得很迟钝。
直到有一天,我才醒悟过来。
原来,我每一次来的,都是一个地方。
就是上一次我碰见兵车队伍的地方。
我在寻找的,是他们。
还是我在等待的,是他们?
我也不知道。
89,风中想念着的你,是我全部的美丽
很多年后,小庄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看着一堆的留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呵呵,为什么要
求小庄是个你们心目中的楷模式的军人呢?是你们期待中的特战精英呢?他真的不是这块
材料啊!——而且现在的小庄离开军队也很久很久了,军队的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军
人的誓言和梦想也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小庄一边看,一边就在淡淡的笑。
什么叫“隔岸观火”,现在是真的知道了。
他休息了一会,点着一根烟。
还是继续自己的故事吧,呵呵。
当年的小庄就是小庄,不会是你们任何人。
因为,小庄就是小庄。
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那次演习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转折点的开始——其实和猫头大队的作战还真不是何大队跟
雷大队的个人恩怨或者说叫板,那你们也太小看两个大队长了。雷大队的猫头大队先给红
军一点颜色还是比较狠的颜色,红军战区指挥部不得不先给他收拾了,不然就有更厉害的
颜色——特战虽然规模不大代价不高,但是起到的作用是战略性的。我也就不讲猫头是怎
么给红军颜色看的,一个是说了你们也不懂,再一个就是军队的隐私不能乱说——所以何
大队就是把家本豁出来也要拿下老猫。
特战,都是必然性中偶然因素在起作用。
——不扯那次演习了。
我就那么回到狗头大队,继续训练,继续踢球,继续和弟兄们在一起砍山。但是他们看我
的眼光渐渐的变了,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我变得不爱笑了,笑也是跟狗头高中
队那个孙子的操性有点象了。我不再会为了马达的一点臭事笑的前仰后合,不再会为了谁
滑降的时候挂在攀登绳上下不来了笑的一蹦三丈高,也不会为了我们踢球输给哪个中队就
气的想跟人互锤——更关键的是,作为副班长,我在带队训练的时候的态度越来越严厉了
,搞得我们班里的老士官都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是看我的眼神和语调都不敢不听。
我变得冷漠,变得低沉,变得冷静——或者说,变得冷血。
是的,冷血。
那种转变是我一生忘记不了的,因为记忆太深刻了。
我经常会沉默,突然的沉默,在大家一起洗澡一起砍山一起打牌的时候变得沉默。就那么
一下子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的脸色在记忆中变得阴翳,是的,阴翳—
—我知道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爱哭爱笑的小庄了,我也不在对什么抱有激情。
我只是习惯性的在作自己该作的一切。
装酷不再只是狗头高中队那个孙子的本性——以前我老在弟兄们中间学他装酷学的特别象
,但是现在我那个操性就没有人笑了,因为都看出来我不是装的——我也和那个孙子一样
了。
我就是那么训练那么吃饭那么洗澡那么睡觉。
就是那么突然的沉默,或者在笑的时候也是那么孙子似的一笑。
什么笑话都不能让我再开心,什么臭事都不能引起我的笑容,什么样的伤心都不会再让我
激动抱着自己的弟兄哇哇大哭他们还拍着我的肩膀问我小庄小庄你个鬼儿子怎么了到底怎
么了?
他们知道,我不再需要这些了。
他们和我变得疏远,不是人为的,是自然的。
我18岁的那年冬天,就在发生着这些变化。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变了。
一个沉默的阴翳着自己年轻的脸的上等兵在大院里面来来去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
却又是那么陌生。
我也不觉得难受,没什么特殊感觉了。
我知道何大队作的没有错,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换了我是他我也会那么作。
我就那么来来回回,什么事情也不能让我多看一眼。
变了。
真的变了。
只有在暗夜里,我打着手电在被窝里面给小影写信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温
暖在流动着,一点点渗透我的心——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小庄不是别人。
但是小影,你在哪儿啊?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快速反应部队逢年过节的时候是绝不可能给你假让你进城的。道理不说你们都知道,
但是我知道小影的军区总院不会这样啊,她们都有周末啊是随便活动的啊!
小影,你为什么不来呢?
你知道小庄在想你吗?
——第二天的军号一响我的这些柔弱的念头又全部打消了,我再次变成一个阴翳的小庄。
是的,是我,双重人格的18岁。
我就是那么过来的。
原来刚刚当副班长的时候自己能吓一跳,我靠!当官了?!虽然副班长不是什么官还是兵
,但是在狗头大队这样的鸟部队也是不得了啊!开始是真的不适应,喊个队还不好意思跟
老鸟们嘿嘿乐啊,他们也瞅着我乐啊!——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不乐了,就那么阴翳着脸喊
队。——马达是班长但是他现在也不怎么带队都让给我,因为他不想带队看见我的眼神就
让给我,我也不知道谦虚就是那么带队喊队喊操给狗头高中队报告敬礼再敬礼任何转身稍
息然后归队。
就这么一天天的。
小影也没有来信,我还是天天写啊。
然后天亮的时候又是一个阴翳的小庄继续着自己该作的事情。
但是我真的想念小影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她,想在她的怀里痛快的大哭一场啊!
小影啊小影,你在哪儿啊?!
谁能告诉我啊?!
你怎么连个信都不给我来呢?!
你知道不知道我多么需要你啊?!
但是她就是没有音信。
打电话,也不在,也没有人告诉我她干什么去了,小菲也不在。
她们屋里的女兵,还真的都不在。
我就这么一天天的过。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是作自己该作的事情。
然后跟那个孙子一样装酷的笑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片苍白,我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是一片苍白。
什么颜色都没有。
和军队无关,因为我是小庄,我很敏感,所以我有这样的感觉。
我也从来没说自己是个出色的军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求我是个最好的军人,
但是我真的不是,我就是小庄而已。所以你们不要对我要求那么高,我就是一个小庄,一
个不争气的军人现在还退伍了以写小说为生。
转眼到了大年初二,我终于接到了电话。
我跑步到中队部拿起军线。
我听到那面是小影的声音:“喂?!黑猴子!”
我的眼泪刷的下来了,那半个月我从来就没有哭过但是我哭了。
“黑猴子你怎么了?!”
小影听出来了,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虽然我很压抑自己的哭声但是她是小影啊!小影
怎么会听不出来啊?!
“没事……”我擦擦眼泪,“就是想你。”
小影在那面格格就乐了。
“你干吗去了?怎么连信也不给我写一个?”
我就问她,但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我怎么可能责怪小影呢?
小影就笑:“你猜不出来!”
我就笑了:“说吧,你干吗去了?你们屋的女孩怎么都没有人影了?”
“你打开电视,看7点的新闻。”
看新闻干吗啊?我就纳闷了。
“去看啊!”
我看看我的潜水表,已经是7点03了我就说来不及了,我还得去中队俱乐部呢!那帮子家伙
都在看欧洲杯我要换台绝对是当即按到暴锤。
小影就不高兴了:“电视上有我!”
我就一激灵:“怎么会有你呢?!”
“去看就知道了!”
我就纳闷了。
中队文书一直在边上好像是在看报纸这个时候站起来了:“真的假的?!电视上有小影啊
?!”
小影就在那面说话了:“谁偷听呢?”
我就笑说是我们文书。
小影说:“你看就看,不看就算了啊!”
我还没反过味来文书就跑出去了。
我就听见楼道里面文书在喊:“换台换台!新闻里面有小影!”
然后就听见楼道尽头的中队俱乐部那个热闹啊一片小马扎响啊!
我还拿着电话发楞呢就听见那边一分队长那孙子跟那儿喊啊小庄呢!叫小庄过来还没有呢
!别赶不上了!
可是我舍不得放下电话啊?!
我还没说话呢那边马达就喊了:“搬过去搬过去!给这鬼儿子搬过去啊!”
然后那个热闹啊——狗头高中队不在去大队战备值班室值班了,大家都是换了个操性的,
恨不得把房子也给拆了再说,当然房子是不敢拆的就是说说显示我们弟兄心情愉悦——楼
道里一片靴子乱跑还喊小心点小心点日子还过呢!我就知道是后勤股副股长那孙子,这孙
子是个铁杆球迷就喜欢跟我们中队一起看球看着极爽因为我们中队球迷多,一有球他就过
来,干部的操性就没有了就是球迷。
小影在那面就笑:“你们干吗呢?”
“搬,搬电视呢!”我都被这帮孙子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影就乐翻了你们搬电视干吗啊?
我还没有解释呢电视已经搬到中队部门口了一帮子兵哗啦啦就进来了地上床上坐了一大片
啊!文书就搬张桌子过来把我们中队那台破牡丹就搁在桌子上赶紧就插电调台啊!
就看见新闻了一帮子老头老太太开会啊。
这有啥看的啊?我就蒙了兄弟们也蒙了嚷嚷着没有小影啊?!
小影就在那面说:“都老实等着!”
我就老实等着弟兄们也老实等着就看老头子老太太开会过年了开开茶话会这种淡新闻多的
要命。
接着就不是开会了是一个大山里面的帐篷群。
弟兄们就嚷嚷谁啊哪个部队啊?
然后觉得不对劲啊怎么都是女兵啊?
我就仔细看。
没看清小影就看见一帮子女兵在演练战场救护演练越野甚至演练射击还穿着迷彩服军靴—
—我从来没有见女兵穿成这个样子这是干吗啊?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女子特警队呢弟兄们都
惊了咱们部队有女子特战队啊?!——然后就真的觉得不对劲了,怎么戴的贝雷帽和我们
不一样啊蓝色的不说还有个金黄的帽徽啊这是什么部队啊?——我一下子就醒了我知道是
什么了!
然后弟兄们还在嚷嚷呢小影呢小影呢!
后勤股副股长就喊:“别吵吵!”
他也明白了干部就是干部这个时候不是球迷了。
就都不吵吵了。
野战部队干部就是干部,一起看球也是干部。
然后我就看见一帮子女兵在帐篷里面整理自己的东西。
我靠!我心里面一凉啊!我是真的一凉啊!
我看见小影了。
小影就在那面叫:“小庄小庄你看见我了吗?我在最左边我们班的女孩都在电视上你赶紧
找我!赶紧找我!”
我拿着电话当时就蒙了啊,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我就听见播音员在说:“……我军第一支参加联合国维持和平的医疗队在结束了紧张的培
训后即将踏上征程,远赴东南亚某国去执行光荣的使命,这是我军第一次派出医疗队参加
联合国的维持和平行动……”
都惊了都张着嘴。
我就更不用说了,拿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张着嘴啊!
“你看见我了吗?”小影还在那面笑啊,“还有小菲呢!我们屋里的女孩都在了!”
“看,看见了!”我张着嘴还没有缓过神来。
“明天我就走了!”
“真的去啊?!”我问。
“那还有假的?”小影格格在笑啊!
我就心里疼啊你笑个屁啊你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话到嘴边就出不来啊!
“以前都是你在第一线,这回是我了!呵呵,我是自愿报名的!”小影在那面说,“没事
,别担心啊!凡是派医疗队的地方都是局势得到控制的!我得给你普及一下子啊!”
我还是张着嘴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啊!
小影还在笑啊:“怎么了?吓一跳吧?”
不会吧?小影去战区啊?不是演习的战区啊?是真正的战区啊?就是控制了也是战区啊?
——我是特种兵这点子常识是有的啊!被控制的地区就是适合打特战的啊,明枪易躲暗箭
难防啊?我的思维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弟兄们都惊了都嚷嚷不会吧!真派女兵上去啊?男的都死光了?
你们不知道野战军的弟兄是怎么心疼女兵的。
都惊了都觉得奇怪也觉得不可思议。
小影就在那边说:“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开会了!明天上午我就走了!——其实,
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比你差!哈哈!崩儿一个!”
挂了。
我拿着电话一直到盲音啊。
新闻完了大家也沉默了。
马达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小影她们真的去了?”
一个弟兄就说:“新闻都播了你说能不去吗?”
大家就看我。
我谁都没有看,就盯着电视发神。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呵呵,很多年过去了,我可以平静的写这段往事了。
呵呵,很多年过去了,我可以坦然的写这段往事了。
小影去了前线,我还在山里。
这就是我的小影,她就是这个性格。
要我现在说,她就是想和我看齐。——因为她知道,我也许要在狗头大队真的从军了。
呵呵,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维持世界和平振我军威扬我国威的理想。
小影更不是那种女孩,她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
她就是小影,就是因为爱我。
这就是当年的事实。
两个真实的小兵的故事。
但是,还没有结束——因为一切,都刚刚开始。
90,脏手(1)
刚刚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
电话响的时候我刚刚买烟回来,还没有开门,等我开了门电话已经不响了。我看看来电显
示一串子0我吓一跳什么号码啊?
后来就在网上骂人玩,电话又响了。
我就拿起来。
没人说话。
只有呼吸。
我喂了好几声没有人答理我,我就挂了。
但是又响了,我拿起来就怒了因为我这段时间尤其是今天的心情不好极端不爽:“他妈的
谁啊?!”
——其实我现在一般不这么鸟但是心情不爽尤其是隔离自己这么久了就有点子过分了。
我就听见抽泣。
我就傻了,谁啊?
女孩的抽泣。
谁啊?我脑子里面转过很多张脸。
最后定在两张脸上,然后两张脸重合了。
我就知道是谁了。
我也就不说话了。
快两年了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
我就坐着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了一句就是:“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这还真的是个问题,因为中间我搬家很多回电话换了好几个手机也换。
“问了好多人。”她淡淡的说。
那种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使得我一下子傻了。
半天,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
“我看了你的小说了……”开头几个字还清楚后面的马上就是泣不成声了,哭的不行不行
的了。
很多回忆就出来了。
但是真的和小影无关,我想起来的就是那只迷彩色的蝴蝶在我眼前飞舞,我伸手去抓我拼
命去追但是什么都是空的。
我的脑子也空了,不知道说什么。
就那么坐着。
“求你了,别跟他们生气了……”她抽泣着说,“我一直在看,从第20节开始跟着看,我
知道是你。后来你公布了自己我也没有惊讶,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网络是个好东西是个坏东西呢?
“你好好休息休息,别生那么大气好吗?”她抽泣着恳求我,“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本来不想打扰你,怕影响你写东西,但是今天我坐不住了我必须跟你说话……你这么是
在耗自己你知道吗?!”
我深呼吸一下,红肿过的左眼又开始疼。
我知道是眼泪,有盐分所以会沙疼的。
“赶紧休息吧,不要这么跟人赌气了!”她说,“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但是我要告诉你
——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了,我理解你……”
我闭上眼睛让眼泪一直流啊流啊。
还能说什么呢?
“按你自己的想法写完吧。”她说,“我们很多朋友都在看——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就是
那只迷彩色的蝴蝶。”她笑了。
我不知道大不列颠现在几点,但是我知道一定是黑夜因为我这里也就是地球另一边是白天
,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
“中国士兵——小庄!”她孩子一样的笑了,“现在你的名字在好多留学生嘴里呢!本来
好多人不认识,都挺淡漠的关系——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无论当没当过兵的,无论喜欢
不喜欢军队的,都喜欢这个小庄——你啊!我都有点吃醋了——呵呵,赶紧休息吧!小庄
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啊!”
我睁开眼睛左眼绝对是花的,右眼是清楚的。
我们说了很久,还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很清楚了。
我的心情好多了,踏实多了。
我原来不想写或者说怕引起争论的故事,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我也一样要写了。
因为,这已经和我的荣辱没有关系。我个人在这些故事面前算个蛋子啊?!何况这个故事和
政治还真的没有关系,是整个东方民族的问题——是几千年的民族心理的问题,或者说是
民族应该铲除的劣根!
是一个过去的小兵的故事。
你不会知道他,你不会注意他。
小兵,是的,一个过去的小兵,被人遗忘的过去的小兵。
永不为人知的一个过去的小兵。
死在我枪下的一个过去的小兵。
其实,还应该说是我的前辈。
我亲手杀了他。
大年初五的凌晨三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我是值班的班长跟楼道坐着给小影写信。
我们特勤队的警报响了,是战斗警报,我们的警报是分级别的,特勤队出动和大队全体出
动是不一样的警报——这个警报是特勤队的警报。
我顾不上别的了把信往兜里一赛就吹哨子。
当时我没有那么紧张因为我一直以为是狗头高中队又跟我们过不去不让我们好好睡觉,估
计又是跟炊爷的三轮叫劲还是去家属院偷谁的自行车什么的,这种鸟事真的是屡见不鲜啊
!——可是我一抬眼又不是啊!
文书都出来了拿着钥匙哗啦啦开枪库啊!还对着对讲机说:“二中队特勤队请求开枪库!
”文书是江西人一张嘴就是江西普通话我至今也学不象——特种部队枪械管理是非常严格
的,虽然你天天要跟枪打交道但是枪支的管理不是闹着玩的,文书有钥匙但是如果大队那
边不知道警报器马上就响啊!
干吗取枪啊?!
我就有点发蒙。
那边文书已经开了枪库大喊:“特勤过来取枪!”
这边我们弟兄已经穿好衣服拿着头盔背囊什么的出来了。
马达把我的头盔和背囊扔给我我就跟着大家去取枪。
这回枪库没有停电——我都很意外啊!每次夜间战备不停电啊?!
但是当时顾不上这么多啊!赶紧就抄起自己的步枪手枪匕首披挂好就往外跑啊!
全大队都没有动静只有我们特勤队在战备。
我确实奇怪啊这回是干吗啊?——单练我们啊?!批准非训练时间开次枪库那么容易啊?
!绝对麻烦的要死啊?!——但是我顾不上那么多啊!赶紧就跟着跑啊!
我们十几个弟兄哗啦啦全副武装除了没有子弹就跑到楼下在兵楼前集合,我就喊队,大家
赶紧就向右看齐报数。
狗头高中队早就在下面了这孙子也是全副武装。
我就报告应到多少实到多少请高中队指示。
狗头高中队这孙子还是那个表情,就那么一挥手:“放背囊!”
我们都一怔,但是还是放背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小值日!”狗头高中队喊。
到——那个在兵楼里面坐着的兵就赶紧跑步过来。
“一会你负责把他们的背囊拿回去!”
“是!”
我就更蒙了,背囊不带战备什么啊?
“一号区,登机!”
我们就跑步过去,只拿着武器背着一个水壶,干粮什么的都没有带。我心里还合计着呢—
—这是什么战备啊?这么莫名其妙啊?野战部队出动不带背囊干吗啊?真的练我们风餐露
宿啊?就是野外生存也带个背囊啊?还只带武器?
我还没合计出来呢已经到大操场了。
我们特勤队的直升机就在那儿等着呢,螺旋桨在转动着。
然后就发弹匣啊——弹匣一到我手里我一看就惊了!我靠!实弹啊!
绝对的实弹,不是空包弹。
我们都惊了,但是什么也不敢问,就是往自己的装具里面装弹匣。
然后把一个步枪弹匣上到步枪上一个手枪弹匣上到手枪上,不敢开保险。
狗头高中队就看表。
然后一辆突击车就过来了。
我们一看更惊了!
何大队啊!他也全身披挂啊!除了没有步枪挎了个手枪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缺,还真的戴个
头盔——他脸比较大所以戴上去比我们威武的多,我们戴上去都跟小麻雀似的看着你都觉
得忽悠忽悠的。
何大队就跳下来径直过来。
我就看见他没有戴军衔和臂章,胸条也没有。
狗头高中队就敬礼啊——大队长同志!二中队特勤队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集合完毕请指
示!
何大队就还礼,也不说什么,就一挥手:“出发!”
我们就上飞机出发,何大队也上来了。
直升机起飞了,何大队也在我们都不习惯。
就拿出迷彩油要画。
何大队就摆手:“不用了。”
我们就收好。
“撤掉你们的臂章胸条军衔。”何大队淡淡的说。
我们都蒙了,干吗啊?
狗头高中队在撤,我们就撤,收好了放在兜里。
直升机径直向远方飞去。
何大队严肃的脸不知道在看哪儿。
我们就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第一次和何大队一个直升机你想想什么滋味?!
何大队叹口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叹什么气啊?
他就缓缓的说:“今天的事情,就死在你们脑子里——谁泄露出去,按照泄密处理!”
我们就更紧张了。
什么事情啊?何大队亲自带队?还撤掉我们的臂章胸条军衔?干吗啊?——我第一个反应
还真的是战争行动,这个不骗你们,美国大片你看多了也是这个反应。我还以为边界那面
出事了,或者是派我们去什么国家或者地区真的秘密干什么事情。
于是就紧张的不得了啊!
上战场啊!
但是接着知道不是了。
因为直升机在往城里飞啊?
我就蒙了,这是干吗啊?
何大队看着城市,什么都没有说,就是那么看着。
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他的脸色复杂。
或者说,确实是痛心。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是士兵,只知道服从命令。
何况,是何大队跟我们一起去。
很久很久,何大队才缓缓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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