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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eibao (射天狼), 信区: Green
标 题: 在变革大潮中认清自己的历史定位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26日12:56:25 星期二),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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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变革大潮中认清自己的历史定位
———写在“关于战争是否日趋软性化”讨论结束之际
●李炳彦
在我军的军事学术园地里，一场空前的理论争鸣———“关于战争是否日趋 软性化
”的讨论，于20世纪结束之际划了句号。这场学术争鸣，是我军新时期军 事理论发展中
的必然，是军事斗争准备的客观要求。寂静战场上的拼搏，可增强 理论创新的勇气；辩
论激流中的洗礼，能使理论思维走向清醒。讨论的实质是如 何认识当今世界方兴未艾的
新军事变革，如何把握人类战争的走向。
我军对新军事变革的研究从呐喊走向冷静思考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新技术、特别是信息网络技术迅猛发展，新军事变 革的狂
飙，推动着战争形态的演进。在机械化战争走向信息化战争的转型期，也 构成了理论创
新的机遇期。军事学术园地里，新概念雨后春笋般生出、新理论万 花筒似的变换，各种
战争现象、军事现象，呈现在一起，交织在一起———五光 十色，目不胜视；众说纷纭
，耳不胜听。变革的风雷中，有思想的闪电，也飘散 着理论的雾霭。
回顾海湾战争以来，我军对新军事变革的研究，主要在以下方面取得了一些 共识。
新军事变革实实在在地发生着。它的动因是新技术革命的推进，战略需求的 牵引。
历史上发生的每一次军事变革，都有需求牵引。19世纪以来发生的军事革 命，又都与霸
权主义、扩张主义联系在一起。同样，90年代美军之所以成为新军 事变革的先行者和倡
导者，显然也包含着霸权主义的功利目的，是战略需求决定 着军事变革的方向。
新军事变革的关键：技术创新体系。这是一个分析性概念，用来考察和评判 一个国
家在军事上的创新能力。军事创新体系包括：法制化的创新机制，科研试 验实体，善于
创新的人才群体。军事创新体系的灵活运转，有赖于推动军事创新 的文化环境和新方法
论的普遍运用。军事创新体系在整个军事体系中的比例及其 灵活性，是研究各国军事变
革进展状况的一个重要尺度。
新军事变革的重心：信息作战。美军《2020年联合构想》中指出，信息作战 对于夺
取全面优势至关重要。其目的是支援与保护美国的决策程序，并且在发生 冲突时打乱对
手的决策程序。信息作战和全球信息环境不断变化，产生两方面的 重大变化：第一，信
息领域的作战，将与海、陆、空、天领域作战同等重要。第 二，信息领域有发生非对称
性对抗的巨大可能性。我军军事领域出现的信息战理 论研究冲击波，推动着部队的信息
化建设———《自动化建设纲要》出台，可视 化后勤建设工程启动，计算机模拟训练风
云全军……
新军事变革改变了战斗力的构成：软战力分量增加，地位提高。武器装备在 传统的
打击力、机动力、防护力之上，又增加了信息力、结构力。
新军事变革的现实特点：战争体系化、工程化，进而表现出的透明性、精确 性和实
时性，改变了传统的作战样式和方式。
新军事变革对军队建设的影响：现代化的标志是信息化，知识军队思想提出 。
新军事变革带来作战指导原则的变化：包括克敌制胜原则，作战效益原则， 作战目
标选定原则，作战重心原则，作战层次原则，联合作战原则等，都在走出 传统，发生重
大改变。
新军事变革带来保障方式的变化：美《2020年联合构想》提出聚集式后勤， 强调在
所有军事行动中，在适当的地点和适当时间，向联合部队提供适当数量的 适当人员、装
备和补给的能力。这里讲了“四个适”———适时、适地、适量、 适需（保障的物资对
路）。要达到“四适”，一个是要有很高的投送能力，一个 是要实现后勤全部资产的可
视化。
应当说，90年代以来，我军以研究新军事变革为契机，理论研究表现得空前 活跃，
焕发出积极创新的勃勃生机，新论著不断问世，新学说汗牛充栋，呈现出 百花齐放的大
好局面。不过也应看到，由于理论研究中存在的浮躁心态，在反映 新军事变革的作品中
，搬来的多，自创的少；媒体“炒作”有余，静心研究不足 。军事理论在空前繁荣中也
有不可低估的“泡沫”现象。
变革总是伴随着新旧思想、新旧观念的撞击；变革中有先悟者的呐喊，有持 重者的
沉思。在呐喊中，传送着清新之音，也带有期望与发热；在沉思中，有深 入的思考，也
有困惑、迷茫和彷徨。面对新军事变革中各种复杂现象的出现，于 是有人提出：战争是
否日趋软性化？是否日趋文明？战争的性质、目的、动因等 是否变了？如何把握战争的
走向？军事斗争准备的关注点应该放在哪里？于是， 引发出《军事论坛》开展的这场大
讨论。
大讨论，是我军军事学术园地里的一声春雷，不同学术思想首次在报纸上撞 击；大
讨论，从战争观、方法论的角度，澄清了理论上的一些盲点，标志着我们 对新军事变革
的研究从呐喊走向冷静思考。
把握战争转型期的两极融合消长律
新军事变革是个长期的不停顿的渐变过程，是经过一连串的部分质变、最后 实现整
体质变的过程。
正如社会的技术形态演进，不是在“暴力革命”中飞跃，而是在新技术的发 展中“
孕育”、“脱胎”的一样，在两种社会技术形态的接口处，也很难找到像 “十月革命”
那样的“分水岭”。当今，西方讲的后工业社会，也是前信息社会 。战争形态的演进和
社会技术形态的演进是一致的。今天，我们也可以说处于后 机械化战争时代，或前信息
化战争时代。这一时代起码还会持续几十年。在转轨 期，战争形态表现出鲜明的两重性
。
机械化战争，可以说是沿着克劳塞维茨的“无限暴力论”指出的方向，不断 提高破
坏力，增加毁伤度的战争。核武器的出现，使之走到极端。相反，信息化 战争，应该是
不断降低破坏力，减少毁伤度的战争，随着人类的文明进步，将来 终究会有一天，我国
古代大军事家孙武所提出的“理想战争”———以非暴力方 式解决利益争端———将得
以实现。
然而，战争演进是系统演进，系统演进的动力是系统内部含有的“正负规定 性”。
这种“正负规定性”，表现出两个基本特性：一是相反相成，一是互含互 动。两极在保
持张力中相互融合，盈虚消长。
1、可控性与失控性同生
人类的文明与进步，使战争的可控性突出。有学者认为，绝对战争正向可控 性战争
转变。“战争是一种暴力行为，而暴力的使用是没有限度的”。这是绝对 战争的经典表
述。二战之后，随着“核威慑战略”的提出，战争运行的轨迹变了 ，从无限走向有限，
从全面走向局部，新的世界大战一直没有打起来，是可控性 增大的明显标志。随着人类
社会的文明与进步，政治对战争的制约力量空前提高 ，战略管理可有计划实施；经济全
球化，全球网络化，世界联系更加紧密；信息 威慑，信息伞，战争行动透明度提高；战
略、战役、战术趋于重叠，战略决策、 战役指挥和战术行动的连接变得近捷……这些都
为战争的可控性提供了依据。与 此同时，战争还在继续失控。冷战结束后，局部战争表
现出扩大之势；原来被掩 盖的宗教矛盾、民族矛盾和领土争端，因冷战冰释而突出出来
。信息技术的民用 化，使信息战的发动者增多并变得隐蔽，于是有分析家提出：信息战
使传统规则 失去作用，当社会力量也能介入时，战争将愈来愈难以控制；当信息战走出
传统 的作战空间时，其危害性将使信息战最终创造出“核武器效应”———被限制和
遏制，从而由武器的威慑，变为威慑的武器。所谓可控性，无非是力量均势下的 相互制
衡。
2、精确与模糊互根
在战争转型期，主要作战样式是精确战，有人称作精确火力战。在军事变革 的声浪
中，大量的资料证实着一个定理：信息对军事力量有倍增作用。以航空弹 药为例：由于
航空弹药安装了主动和被动式信息装置，能精确地摧毁目标。在同 样毁伤概率的情况下
，当攻击精度提高1、2、3倍时，分别相当于投弹量增加3、 8、15倍，弹药当量增大7、
26、63倍。20世纪90年代，用先进的信息系统装备起 来的现代飞机，对地攻击的常规毁
伤能力较之二战时提高了70倍，到21世纪初， 将达到近100倍。然而，战争不是按照数
学公式进行的。精确性的提高，也推动着 伪装术的发展。科索沃战争中，南联盟部队采
取灵活的战术、技术伪装，使北约 的精确战失去了精确性，重复打击的次数平均每天达
40次。战争后期，重复打击 每天在60次以上，甚至上百次。78天的“精确打击”，击毁
南军坦克不到20辆。
3、节约化与大损耗俱在
军事变革的一个目的，是通过采用新技术，提高军事效益，实现军事投入的 节约化
。节约化主要是通过减少战争附带毁伤获得的。战争毁伤一般分两类：一 类是有效毁伤
；另一类是附带毁伤。前者指与达成战争目标有直接关系的必要破 坏。工业时代的战争
，靠打“覆盖面”、“地毯式”轰炸，扩大火力袭击范围， 来达到作战目标，于是附带
毁伤增多。信息化战争中，实行精确打击，以减少附 带毁伤，实现战争的节约化。然而
，在人与人的竞争对抗活动中，目的的实现往 往和初衷相反。转型期的战争不是节约，
而是耗资增大。据统计，第四次中东战 争，交战双方共消耗费用108亿美元，阿以双方
每天耗资2．78亿美元。马岛战争 ，阿方每天耗资0．5亿美元，英方每天耗资约0．29亿
美元。而海湾战争，仅美军 一方就耗资611亿美元，平均每天14亿美元，几乎是第四次
中东战争阿以双方总耗 资的6倍，是马岛战争英方的30倍，日耗资比第二次世界大战时
高20倍。再从投弹 量来看，朝鲜战争历时三年，美军共投弹68万吨，月平均1．9万吨；
越南战争历 时8年，美军共投弹750万吨，月平均7．8万吨；海湾战争历时42天，共投弹
50万 吨，月平均高达35．7万吨，是朝鲜战争的19倍，越南战争的4．6倍。
4、灵活性与程序化共存
程序化、程式化，是机械化战争协同作战的特点。信息时代的战争，要求战 略战术
行动具有更高程度的灵活性。机械化战争奉行的是象棋原理，通过运动造 成有利态势；
信息化战争遵循的是围棋原理，通过占位构成有利态势。战争转型 期，联合作战、一体
化战争，在程序化中追求着灵活性；在象棋原理中掺合着围 棋的下法。信息技术在军事
上的广泛应用，本质上超越了传统武器在射程、速度 、距离等方面的界限。它运用系统
结构原理，通过空间预警、C4I手段，使战场联 成了一个巨大的全维作战网络。在这个
网络下，整个战场空间可以得到有效控制 ，从而可以近实时地进行军事行动。孙子提到
的类似“常山之蛇”的行动灵活性 ，毛泽东设想的“渔人撒网”的指挥灵活性，有可能
在信息作战中实现。然而， 在系统对抗中，战争的一体化表现出工程化，而工程化就需
要遵循程序化、程式 化，这又必然降低它的灵活度。“兵者诡道也”，诡道的本意是不
守常。守常之 法、有规则的行动，就容易被对手摸到规律。在一定意义上说，机械化战
争是对 灵活性的否定，信息化战争是对灵活性的再肯定。而转型期的战争，在肯定中包
含有否定。
5、透明与阻力相表里
发现即摧毁。先进的信息技术运用于军事，驱散着战场迷雾，消除着战争阻 力。新
军事变革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要让指挥员“看到山那边”的事情。然而 ，战场上信息
量的骤增，又制造出新的战争迷雾。先进的信息技术虽然使你能看 到“山那边的事情”
，却不能告诉你其中的含意。因此，阻力、偶然性和不确定 性，仍然是作战行动的特征
。这些特征的积累效应，构成了新的战争迷雾……高 技术不会消除军事行动的阻力、偶
然性、不确定性。相反，现代指挥官拥有大量 的信息，这本身就会产生新的不确定性。
6、软打击与硬打击互补
首先，软战力越来越多地融入硬战力之中，计算机几乎渗入到了所有武器装 备系统
。20世纪初，世界主要国家军队的战斗力增长，通过科学进步实现的不足 10％；而今，
在发达国家，这个比例已提升到60％以上。知识已成为战斗力新的 增长点。其次，软战
力与硬战力的界限模糊，许多新概念武器，如激光武器、非 杀伤武器等，很难说清是硬
还是软。第三，软打击中有硬毁伤———“逻辑炸弹 ”破坏敌方的计算机网络系统等；
硬打击中有软毁伤———巨大的社会心理破坏 。正如朱光亚同志在接受解放军报记者采
访时所说：信息和知识，具有全球扩展 、光速传输、非线性效应，用之不竭、多方共享
等独特性能，已成为信息时代的 主要生产要素……信息和知识，改变了过去单纯以计算
有多少装甲师、航空联队 、航母战斗群来衡量军事能力的做法。现在还必须计算一些无
形的力量，如计算 能力、通信容量和可靠性、实时侦察能力等。
以上情况，表现出战争形态、军队建设在转型期所特有的两重性。还可以提 出一些
，如综合化与专业化并行不悖，联合作战、一体作战与特种部队的独立行 动同台上演等
，总之，单一地看问题，就容易产生偏激的认识。要准确把握战争 的走向，还需有哲学
的头脑。
新军事变革的深层是军事哲学的发展
当今世界，方兴未艾的新军事变革，深层是军事哲学的发展，核心问题是系 统方法
在军队建设、作战指挥上的运用。
预实践法，拓展着我们的认识视野。
电磁空间、信息空间、网络空间的提出，开辟着我们的战略思维场，同时也 在改变
着我们的军事时空观。
1998年美陆军《作战纲要》，根据普里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以及风行于七 八十年
代的协同学、混沌学等科学方法论，提出了“非对称性作战”的一系列全 新的军事概念
。
美军提出的“横向技术一体化”、“系统集成”、“系统的系统”、“系统 对抗”
、“网络中心战”等，都灌注了系统方法论的精神。因此，哲学的贫困是 无法迎接挑战
的。
没有方法的变革，就不会有彻底的观念更新，对很多问题就看不那么深透。 或者说
，只能抓住一些皮毛去研究。
我们常说，高技术战争是系统对抗。面对系统对抗，如果我们不能用系统思 想和系
统方法去认识问题，就看不清制胜的要害所在。现在，我们的指挥员都在 讲联合作战，
联合作战和协同作战的根本区别在哪里？由于方法论上的局限，不 少同志还难以作出本
质的回答。同样，回答“战争是否日趋软性化”，也需要站 在哲学方法论上看问题，用
系统观去求解。当“爱国者”去拦截“飞毛腿”时， 已完全不同于步枪打飞靶，而是一
个大系统在运转；也无法用软硬质量来评判， 而只能用系统优化来论说。
当我们从“原子世界”走进“比特世界”时，观察问题的着力点，应从“以 实物为
中心”转向“以系统为中心”。辩证法的紧要处不只是“具体分析”，还 有“系统综合
”。工作方法的关键环节，不只是“以点带面”，更应注重“优化 结构”。
80年代以来，我国的专家学者接连不断地提醒大家，伴随着新技术革命的是 方法论
的革命。19世纪，科学领域里的三大发现，即进化论、细胞学、能量守恒 ，在促使德国
古典哲学走向终结时，催化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诞生。20世纪，人 类社会出现的新技术
革命，也为系统方法论开辟了广阔的前景，使科学研究实现 了四个伟大转折：
首先，系统哲学观，深刻而具体地提示我们，世界的统一性，直接表现为世 界的系
统整体性。这是系统理论成为现代综合方法论的基本依据。它标志着：“ 科学研究从昔
日的分析优势，向今日的整体综合优势的伟大转折。”
其次，系统哲学观，完整而精确地提示我们，世界的统一性，还表现为世界 的系统
进化性，历史演化性。这一新的方法论，是逻辑的方法和探索系统客体进 化过程的历史
方法的统一。它标志着：“昔日研究‘存在’为主的静态认识，到 今日研究系统转化为
主的动态认识的伟大转折”。
第三，系统哲学观，揭示了世界是由物质、能量、信息的统一。在人造的“ 技术系
统”中，是材料、能源、信息的统一；在社会经济系统中，是物质流（包 括人流）、能
量流、信息流的统一。同样，军事活动，也是物质流、能量流、信 息流的统一。把这三
个方面的统一抽象到哲学层面，就多彩地体现了“物质、运 动、信息的统一”。
第四，系统哲学观，从“联系的整体，整体的联系”着眼，使认识程序，由 昔日的
“部分—整体—部分”，到今天的“整体—部分—整体”的转折。在今天 的认识程序中
，从整体到部分，包含着系统分析；从部分到整体，包含着系统综 合。系统分析，从系
统整体性出发，需要借助部门科学，提出系统和要素丰富的 质的多样性。分析系统与要
素，要素与要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方式及其 内在的规律性。而系统综合，即在
系统分析的基础上，确定系统结构，重建系统 整体、展示系统整体的质的多样性。这个
认识程序的伟大转折，“标志着科学思 维结构的重大变革”。
系统哲学观，要求我们认识的视野，在由“实物中心论”转变到“系统中心 论”时
，科学思维方法也将随之发生革命性变化：从传统的具体对象性思维方式 ，转向现代整
体性思维方式；从孤立的、点状式的“分析”、“解剖”研究方法 ，转向立体的、横拓
宽、纵拉长的系统“场思维”。这种方法，“考察的重点是 系统客体的共同属性，也就
是对所有系统客体都有意义的一般特性。它与系统客 体的其他特性相比，将包含有更大
的信息量”。
摆脱偏见，抛弃成见，提出创见———系统哲学展示出人类认识已经发展到 了一个
新阶段。
今天我们评论是非，如果只使用二值逻辑，非白即黑，非是即非，非此即彼 的方法
，就显得很不够了。讲军事辩证法，如果只抓住几对范畴，即攻防、奇正 、虚实、进退
等去概括，就难以揭示系统对抗的本质。
满足于二值逻辑的单一性的思维方式，缺乏弹性。这种思维方式，在解决两 维空间
的矛盾时还可以，一旦进入多维空间，就无能为力了。系统的多样性思维 ，不仅具有很
高的弹性，而且更具创新活力。在多维空间，可以多角度地探求优 化之解，选择走向胜
利之路。
从认识论的角度讲，面对相互联系，相互渗透，彼此贯通的客观事物，人们 关于对
象的清晰的“解”，只是相对于认识的历史框架而言的。
在新军事变革中，面对纷繁复杂的新事物、新问题，我们需要提高眼力、需 要全新
的思维。因此，方法论的发展显得更迫切、更重要。
愿争鸣之风常吹，在争鸣中深化我们的认识
我们正处于一个变革的时代。可以预言，军事领域里还将不间断地持续变革 。理论
研究还需要“勇立潮头唱大风”。不过，我们似乎需要回到一个传统的题 目上———如
何研究战争。
在对新军事变革的研究中，我曾经提出过一个命题：“只有不脱离时代，才 能不脱
离实际。只看自己的实际而不看发展着的时代，就会犯刻舟求剑的错误。 ”现在看来，
如何做到既不脱离时代，又能脚踏自己的实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
英国战争理论家劳伦斯·费里德曼教授提出，越南战争，是一场同时代的非 对称战
争。意思是说，美军和越军虽然在作战力量上相差很大，但都是工业时代 的军队。美实
施的是正规战，越军打的是持久游击战，最后是以美军的失败而告 终。而海湾战争和1
998年的“沙漠之狐”行动，双方打的是一场不同时代的“非 对称战争”。战争中，美
国使用的是信息时代的半信息化军队，伊拉克用的是工 业时代的机械化军队，最后美军
赢得了战争。
这里提出一个问题，当今许多发达国家已由工业时代进入信息时代，而广大 发展中
国家可能还要在工业时代停留很长时间。新世纪的战争，将更多的是不同 时代的非对称
战争。于是，发展中国家的军队建设、国防建设如何突破？是超越 自己的实际，集中力
量发展信息技术，建设信息化部队，还是立足自己的现实， 在不同时代的非对称中寻找
自己的优势？美军是在完善的机械化平台上，进行信 息化建设的。或者说，他们的机械
化建设已走到了尽头（武器的精度、速度和破 坏力都接近物理极限）开始转轨，实行“
横向技术一体化”。我们这支军队，机 械化还有很长的路，信息化建设的任务又提上了
日程。怎样结合，如何跨越，做 到既不落后于时代，又不脱离自己的实际，也就是如何
在“世界型”中创造“中 国式”，还有很多文章值得去做。
在发展的链条上，重要的是对自己有一个历史定位。多年来，我们对新军事 变革描
述的许多新情况、新特点，揭示的发展趋势，反映了人类战争演进的方向 。但在战争转
型期，就世界来看，由于发展的不平衡性，战争可以说是四代共存 。不仅农业时代、工
业时代的战争还存在，而且在非洲的密林中，时常发生着部 落间的战争。我们在研究描
述战争的一般演进趋势时，不仅要自觉地融入这个变 革的潮流之中，还要弄清自己处在
这个潮流的什么地方、什么位置。不是盲目地 跟着别人跑，而是要选择更适合自己个性
的跑道。保持自己的主体意识，寻找科 学研究的非对称。如同经济全球化一样，军事变
革也是个大趋势。在这个大趋势 下，各国军队都要有行动，但路怎么走，并不是照搬照
套就能解决问题的。重要 的是研究自己面对的挑战和任务。正像中国民主革命，走城市
起义的路不行，走 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就通了。军事变革，首先是作战思想的变革。有了
明确的作战 思想，就知道了需求；知道了需求，搞什么样的技术也就清楚了。人家搞数
字化 部队，我们是不是也要搞？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我们搞数字化部队要干什么，
是执行什么任务，打什么样的仗。这个问题搞不清，建设数字化部队就没有目标 。
军事力量建设，国防力量建设，不能简单地用技术指标衡量它的强弱，重要 的是看
可使用性。假若防御者有非常先进的反坦克兵器，而进攻者采用的是空中 突破，不是地
面坦克进攻，那么防御者这些先进的反坦克兵器就是无用的。所以 重在弄清需求，增强
军事力量的可使用性。
需求牵引，这个来自市场经济的观念和思路，我们在军队建设中基本接受了 。但是
，谁来研究需求？需求在哪里？企业家为了弄清需求，要反复进行市场调 查、可靠性分
析，才能把需求具体化。大家都喊需求牵引，若无人去具体研究需 求，还是芯坎荒芡Ａ粼诳诤派希σ徊讲较蚴荡ι罨浴按� 赢”的目标进行层层分解，
从战略到战术，建立起任务指标体系、需求指标体系 。据专家评析，美军的军事变革，
主要依靠社会，依靠市场。因此，他们首先是 推动军事商务变革，即改革军事采办：由
过去军兵种提出要求，改为每季度由战 区司令公布作战指标，让企业界包括盟友国家的
企业，了解需求，引发创新。
理论研究要有超前性，就事论事不叫理论，也无法发挥先导作用。但“超前 ”不是
“抄前”。借鉴别人是为了创新自己，引进新的学术思想应在消化后吸收 。面对外部世
界突飞猛进的变化，我们最需要一种锲而不舍，坐冷板凳的精神。 冲浪于信息的海洋，
未必能发现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学术的价值，也不是靠媒体 “炒作”来实现的。世界新
军事变革方兴未艾，我们面前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 《军事论坛》开展的关于“战争是
否日趋软性化”的讨论，重要的意义在于：为 我们创造了一种研究的氛围和方式。在学
术园地，最可贵的就是争鸣的精神。争 鸣是新思想的助产婆，争鸣是创新的推进器，争
鸣是激发思想火花的燧石，争鸣 是吹散理论雾霭的清风。水尝无华，相荡方成涟漪；石
本无火，相击而发灵光。 在新的世纪里，愿我们用争鸣来认识未知，深化已知，创造新
知。
会挽雕弓如满月
西北望 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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