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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itchcock (雨燕子), 信区: Green
标  题: 西方军事史--耶拿-奥尔施塔特会战(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25日12:08:48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在历史上的伟大君王和征服者中,只有两个人可以与拿破仑相提并论----亚历
山大大帝和奥古斯都。他不仅具有前者的战士精神,也具有后者的行政能力,虽然
他没能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帝国,可是他却把中世纪的国家观念连根铲除了。此后许
多国家都在摸索前进,试图完成他的统一美梦。
    他出生在一个极为幸运的时代,因为在一七六九年,千年来欧洲旧的文明体系
正要开始崩溃(注:拿破仑出生于一七六九年八月十五日,科西嘉),而且工业革
命也在摇篮之中,在那一年,詹姆士·瓦特在英国获得了他的蒸汽机专利权;卡格
罗特也在法国驱动了他的第一部蒸汽推进的车辆。美国革命正在徐徐沸腾,在这一
切的上方,酝酿着更伟大的法国革命。一个新的时代正在铸造之中,等候着一个天
才来把握它,并依照他的意志铸造成形。
    可能在一七六七年,吉尔伯特就已经预料到这一点,因为他这样写道:“有一
个人会升起来,可能在此以前,他湮湮无闻。这个人可能在静默地沉思,他可能一
直都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才能,直到实际运用时,他才认识到自己的权力。他也可
能不学无术。这个人会把握意见,环境和机会。他会向伟大的理论家说,正好像实
际的建筑师向雄辩的演说家所说的一样:‘凡是我的对手告诉你们的一切,我都可
以让它成为现实。’”
    这个人就是拿破仑,一个超级的自我主义者和建筑师,一个完全孤立和以自我
为中心的人,他完全只依赖他自己,而对于任何事情都加以集约化。门瓦尔曾经这
样评价拿破仑:“他不仅在思想上有主动能力,而且对所有的事情都能躬亲细务。
他的天才和超人的活力都足以带着他走:他感觉到他具有一切的能力和时间来管理
一切的事情,实际上,他亲自做一切的事情。”
    考兰科的回忆录非常生动,他对拿破仑的评价也大致相同,不过也许更加透彻: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逃避任何痛苦和考虑任何困难。而且这个原则是事无巨
细都一样适用。这个人可说是完全被他的目标所吸引。对眼前的任何行动和言论,
他都总是使用其全部的能力,资本和注意力。对所从事的一切事情他都充满热情。
所以这也是他比他的对手优越的地方,因为很少有人能在同一时间内把全部精力都
集中在一个思想或行为上。”
    作为政治家和将军,这也是拿破仑成功的秘诀。要了解这个以耶拿-奥尔施塔特
双重会战为顶点的战役的重要性,必须首先认清他的政治目的。这个双重会战可算
是以后一连串军事行动的开始,而以滑铁卢之战为终点。
    第一就是使法国具有秩序,繁荣,而更重要的还是光荣。第二是建立一个统一
的大帝国,采取王国同盟的形式,以法兰西为宗主国。当他做上第一执政后,第一
点就已经奠定了基础。在亚眠和约签订之后,他就乘机巩固所得。他兴建巨大的公
共工程,发起伟大的法律和社会改革,提倡科学、艺术和工业。简而言之,为了填
补革命所造成的深渊,他热诚的希望和平。可是如我们所知,他的保护政策与英国
的自由贸易需要是绝对冲突的,所以使和平变得不可能。
    所以这个斗争并不是是非善恶之争,而是从早期工业革命中产生的两种生存价
值之间的决斗。为了要维持繁荣强盛,英国必须输出制成品;为了要变得繁荣强盛,
法国又必须保护它幼稚的工业。正如梅特涅所说:“每个人都知道英格兰决不能放
弃这个问题(海洋问题),因为这对它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拿破仑也认识这
一点,所以他就依赖他的“大陆体系”来绞杀英国的贸易和破坏它的信誉,如果没
有这两个因素,英国也就不能继续与他为敌。
    他说:“英国人的权力只是寄生在他们强加于别国的专有权利上,而且完全以
此维生。为什么要让他们独享呢?其他的人也应该可以分享。”拿破仑又说:“伦
敦的商人一切唯利是图。他们不惜牺牲欧洲的每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以满足他们的
投机目的。如果他们的负债额不是那样巨大,那么他们可能会合理一点。因为必须
要还债和维持他们的信用,所以才会牵着他们向前走……”
    在他对英国的斗争中,拿破仑认清了一切问题的基本解决方法,就是要煽动全
世界,甚至于每一个个人。所以他告诉考兰科说:英国是他的唯一敌人。他仅仅是
以英国人为目标。但因为他们的贸易在各处都有分支,所以他就到处加以追逐。而
在这个追逐过程中,他的伟大帝国观念也就油然而生了。“大陆体系”本来是一个
以毁灭英国为目的武器,但同时也变成了一个可以使新的世界观念实现的工具:这
也正是亚历山大式的梦想----使欧洲合而为一。
    以法兰西作为他这个帝国大陆体系的原动力,他的“伟大目标”是这样的:重
建波兰王国作为防御“北方野蛮人”的屏障。使西班牙脱离迷信的束缚,并为它制
定一部宪法。在英格兰和爱尔兰建立独立共和国。宣布匈牙利独立并解放希腊,瓜
分奥地利和普鲁士,控制埃及,开辟苏伊士运河,瓜分土耳其,把土耳其人赶出欧
洲之外,并约束“莫斯科的野蛮人”----欧洲的最大威胁。(注:拿破仑曾经说过:
我认为北方的野蛮人早已太强了,也许不久就将压倒全欧。”)简而言之,就如菲
舍尔教授所说的:想建立一个世界秩序,如利奥一世,铁槌查理,查理曼和奥托一
世所曾经建立的那种帝国,他们曾经挽救了希腊和拉丁文明,使其不至于毁灭在野
蛮人手中。
    当他被囚禁在圣海伦斯岛上时,他通过拉斯卡萨斯的记载,向全世界宣布他的
目的是联合欧洲各大国。这些国家由于受革命和政策的影响,一直四分五裂,他想
利用统一的法典,原则,意见,情感和兴趣,使他们结合成为一个伟大的“邦联”。
在他的帝国保护之下,梦想建立一个最高中央会议。以美国国会和希腊同盟为楷模,
专门负责保护这个欧洲大家庭的公共福利。虽然他的梦想未能实现,可是他却预言
迟早还是会实现的,因为这是势所必然。他说:“在我失败和我的体系毁灭后,我
相信除非主要国家能够集中和联合,否则在欧洲不可能建立任何的伟大平衡。在下
一次伟大的冲突中,君主若能了解人民的希望,就可以成为全欧的元首,一切随心
所欲。”(见拉斯卡萨斯所著的《拿破仑皇帝在圣海仑岛上的私生活和谈话》一书。)
    不管我们对他这个伟大计划的观感如何,但英国人对它却深恶痛绝。因为如果
欧洲成了一个联邦,那么英国就不可能再维持海上霸王的地位。所以英法冲突是生
死之争,拿破仑凭着他的将才曾经一再向联盟势力挑战。在这一斗争中,他的第一
个最大的资本就是他能确保指挥上的统一,因为他同时是法国的独裁者和总司令;
他的第二个资本是他坚决认为在战争中的推动力不是恐怖而是荣誉,这是合乎革命
精神的,从而使新兴的法兰西民族主义对命运产生了一种英雄式的信心;第三个资
本是他的天才。作为一个将军,弗伊将军对他的描写可说是最能表现其特点的。
    “凭着他的热情,即使他也有错误,但是拿破仑仍不愧为近代的伟大战士。他
在会战中显出过人的勇气,有精密计算的耐性,心中充满突发的灵感,善于猜透敌
人的计划。拿破仑具有军事这一行业所要求的各种特性,温和和雄健,善于出敌不
意,对于有时会产生重要结局的细节也绝不放松。他在会战中十分冷静而且无比英
勇,他的心灵不仅善于沉思,更能随机应变,充满迅速和突发的天才。”
    在战场上,他的行动也很特别。在部队前进时,他通常总是留在后方,但是当
接近敌人时,他马上就赶到前面去。他对一切事物都必须亲眼看过才算数,因为他
曾经说过:“将军如果不用他们的眼睛来观察一切,那就永远不配指挥一支军队。”
他格外珍惜时间,白天视察,夜间回来工作。考兰科说:“皇帝总是在夜里十一时
起来,或者最迟十二时,此时各军的报告都已经送到他的手中。在工作三两个小时
后,就开始颁发第二天的命令。”他用这种办法使部队在第二天吹起床号的时候就
可以接到以最新情报为根据的命令。他说:“在战争中,时间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
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因为只有延误才会使作战失败。”
    作为一个军人,拿破仑的出生时代又使他蒙受了双倍利益。因为从七年战争结
束到这个世纪末,法国的军事组织和战术,都已发生了广泛的改变。虽然燧发枪并
没有太大进步,可是格里包法尔却已经使炮兵有了重大改进。拿破仑本是炮兵出身,
他在青年时期曾经研究过罗宾斯的《新炮兵技术原理》。在这一时期的会战中,因
为火枪的有效射程太短,所以野战炮兵可以迅速前进到距离敌人三百五十码以内的
地方,将敌人的步兵轰成碎片。可是说也奇怪,这一事实的充分意义直到拿破仑战
争末期才被完全认清。
    1759年,应该感谢沙克斯的试验,布罗格利元帅开始建立师的制度,到1804年,
它演变成拿破仑的军的基础----这是一支完全自给自足的部队。不过最伟大的发明
还是征兵制,这是1798年由茹尔丹将军和五百人议会所建立的。虽然强迫服役的观
念并不是一个新鲜事物,可是执政府却让它有了全国性的基础,每一个身体强壮的
男性公民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根据法律有强迫为国家服役的义务。征兵制不仅使
拿破仑的征服政策有实现的可能性,而且因为一般兵员的智力水准大大提高,所以
步兵战术也彻底改变了。
    虽然法国所征召的新兵缺乏训练,可是他们的战术却很有特点,富有弹性,以
一人一枪为基础,而不是机械地发射排枪。这些“散兵”,如威尔逊爵士所说的那
样,眼光锐利如雪貂,行动灵敏似松鼠。一位普鲁士军官也说:“在森林中,士兵
们都解散了行列,也不采取任何操练中的行动,仅仅依靠树木的掩护来发射,他们
不仅可以与我们相比美,而且还更优越。我们的士兵惯于在开阔地形并肩作战,所
以反倒很难适应这种几乎没有秩序的情形,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同样重要的是,
法军在敌国中就地取食,所以法军纵列所需要的牲口数量仅相当于普鲁士补给纵队
的几分之一。这也使法军的机动性大为提高。
    这就是拿破仑所继承得到的陆军----积极的,机动的,聪明的和狂热的,但是
在纪律方面却有弱点,所以考兰科评论这位皇帝说:“他早已暗自承认他的这种战
争体系是不能容忍严厉纪律的,正好像部队如无适当给养就只能勉强生活一样。”
虽然如此,这却是一个危险的原则,很难运用。在艾劳之战后有六万人逃亡;在瓦
格拉姆之战前有数以千计的人员被灌醉了。但是以士气而言,这支军队的精神异常
坚定。这支军队是以精神训练的,而与奥、普、俄、英等国的军队都不同。对于后
者,戈德曾经说过:“他陛下(称拿破仑)认为英国军队未免太严厉了,结果常使
个人无法发挥其荣誉心。”
    作为战略家,拿破仑可说是前无古人,而他所处的时代也使他深受其利,因为
当时的道路情况已经大大改善。因为繁荣的增进需要较好的道路,而道路发展之后,
这个地区就会进一步繁荣。结果使军队在行军时较易就地觅食,于是从马尔波罗和
杜伦尼时代起的仓库兵站旧有体系,就可以完全弃之不用了。
    拿破仑本人是一个伟大的道路建筑家,他充分认识到这个变化,他的战略大都
是以此为基础的。在乌尔姆战役中,他的部下说:“皇帝已经发现了一种新的战争
方法,他所利用的是我们的两腿,而不是我们的刺刀。”或是如他自己所说:“战
争的艺术也和力学一样,时间是重量与力量之间的一个重要因素。”(注:在耶拿
战役中,普军每天的行军距离很少超过十二英里半到十五英里。而在法军方面有些
行军的速度是很惊人的。有一次,兰纳斯军在五十小时中走过了六十五英里;另一
次,贝尔纳多特军在六十九小时中走过了七十五英里。拿破仑的许多成功都是高速
行军的功劳。)
    如果说速度为其战略的灵魂,那么计划就可以算是它的躯壳。拿破仑心中总是
有一个计划的----这是战略性的,而不一定是战术性的----拟定这个计划的根据是
他自己的意图,他对敌人的意图很少加以考虑,甚至完全不考虑。1807年,他对苏
尔特说:“一个人永远不必去猜想敌人的意图,因为我的意图总是一样的。”这句
话的意义也就他把主动精神发挥到了极限。他的计划总是采取攻势的。早在1793年,
他就曾经说过:“躲在堑壕后面的人必败无疑,在这一点上经验与理论是一致的”。
    以后在圣海伦斯岛上,他还是说:“简而言之,我的思想与腓特烈一致,一定
要先下手为强。”
    他的战术也和战略一样,几乎全是采取攻势。在他所有的战役中,只有一个战
例是完全防御性的会战,那就是1813年10月18日的莱比锡会战。原因之一是他的进
取精神,另一个原因是他自己所说的:“从防御的态势改变为攻击的态势,实在是
最微妙的行动之一。”
    作为战术家,他具有奇特的眼光。他说:“会战的命运就是一个单独时间、单
独思想的问题。决定性的时机到了,精神的火花点燃了,于是一支最小的预备队就
足以解决一切。”他又说:“在会战中有时只需采取一个最小的行动就具有决定性,
从而获得胜利。一滴水就可以使水瓶中的水溢出来。”考兰科在评论他的战术才能
时,也有这样一段话:“即使是在对敌人作乘胜追击时,或者是在他的最伟大胜利
的热浪中,皇帝不管自己如何困乏,他对地形总是特别注意,准备一旦遭遇挫折时,
可以有个退守之地。在这方面,他对于各地的局部情形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一个地
区的图形好像已经印在他的大脑中,形成模型一样。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同时有这样
的记忆力和创造性的天才。他几乎是在一碗泥土中,撮成了人马和枪炮。”
    在他的战争延长之后,他的步兵水准降低了,虽然他曾经说:“士兵只会射击
还不够,一定还要能命中。”事实上,他对步枪的射击术却并没有过多的兴趣。比
如说在1800年,当他的大军越过圣贝纳德隘路的前一天,他的参谋长布歇曾经命令
所有的新兵都射击几发子弹,以便知道用哪只眼睛瞄准和怎样的装子弹。一直到18
11年,我们才听说拿破仑批准新兵应作实弹射击练习,即使如此,还是只准用次等
火药。事实上,在他全部的战争中,拿破仑所依赖的主要的是火炮而不是火枪。他
说:“无论是攻城战、还是野战,担负主角的都是炮兵,它已经带来一个全新的革
命……制造战争的就是炮兵。”下述数字可以支持这种说法:在马尔普拉奎特之战
中,法军发射了炮弹11,000发;在瓦格拉姆之战中,为71,000发;而在莱比锡之战
则为175,000发。在亨利四世时代,法军所有的火炮为400门,在路易十四时代已增
加到7,192门;路易十五世时又增为8,683门;路易十六时再增加到10,007门。1815
年,在拿破仑的指挥之下,共有火炮27,976门。
    说也奇怪,虽然拿破仑是炮兵出身的军官,可是他却缓慢地改革他的炮兵战术。
一直迟到艾劳(1807年),弗里德兰(1807年)和阿斯佩恩(1809年)会战,他的
步兵还是直向敌方的炮兵冲锋,而被敌人击成碎片。在阿斯佩恩战役以后,他才开
始把炮兵集中在攻击点上。在瓦格拉姆(1809年)和博罗迪诺(1812年)两个会战
中,他都是用炮兵在敌人的战线和纵队中,撕开了巨大的缺口。如果因为缺乏武器
而使炮兵不能完成任务时,拿破仑就不免要采取一连串的攻击,结果使他消耗了不
少人力和时间。在滑铁卢战役中,因为缺乏榴弹炮,或者说是使用不恰当,结果才
使拿破仑无法把威灵顿从他的掩蔽阵地中赶出来,终于丧失了这场会战。如果用腓
特烈代替拿破仑,则可能在两小时之内就把威灵顿完全击溃。虽然如此,拿破仑依
然是一个伟大的炮兵专家。
    如果普王威廉·腓特烈参加了1801年的对法同盟,那么他对于这位杰出的军人
还可说是处于有利的挑战地位,但是到1806年来进行这个挑战,却可以说是愚蠢之
至;因为奥地利已经被打垮了,俄国人也已经逃过了维斯托拉河;英国因为恼恨普
鲁士占领汉诺威,已经与瑞典联合起来向它宣战;而纳普尔斯已经不再算是一个强
权。此外,在1805年时,拿破仑还得要从包罗根前进到多瑙河上;现在他的胜利之
师早已宿营在法兰克福与因河之间,到普鲁士边界不过十四天的行程。在这种环境
之下向拿破仑挑战,实在无异于自杀。那么为什么威廉·腓特烈会这样做呢?因为
普鲁士还是向往腓特烈大帝的全盛时代,他们还在靠腓特烈的余荫生活,回忆着罗
斯巴赫一战的余威。威廉·腓特烈本人和他的将领臣民,对当前的事实完全是一抹
黑,他们没有认识到自1792年以来战争性质已经完全改变了。战争已经不再是两个
有野心的国王之间进行的荣誉性的决斗,而是两个民族之间的生死之争,在这种战
争中应该重视的是狂热的精神、个人的主动和机动性,而不是思想的服从;集体行
动和巧妙的迂回运动还是次要的。
    从战术方面来说,普鲁士军队完全是博物馆中陈列的古董。他们的组织和序列
都是为了在平原上进行堂堂正正的会战,用方阵对抗方阵,决定性因素就是整齐地
行进,直到距离敌人四五十步远时,全体发射排枪。这种接近射程的战斗具有可怕
的毁灭力。1758年在克雷菲尔德之战中,普军的第一发排枪据说曾把敌军击倒了百
分之七十五;而在1745年的冯特罗伊之战中,英国近卫军的第一发排枪也击倒了69
0个法国人。虽然在这样的战斗中,法军因为缺乏普军那样的操练,所以远不如普军,
但是在以散兵线作战时,他们却优秀得多。在蜂群式的散兵掩护之下,普鲁士的横
线实在不是他们的机动营纵队的对手。此外,普鲁士人仅仅在战争开始爆发之际,
才开始组织他们的轻型步兵;他们的纪律很差,一般说来毫无利用价值。而且自从
腓特烈大帝逝世之后,他的精锐骑兵就开始被分割,他的预备炮兵也大部分名存实
亡,而且他们的后勤制度一直没有加以改良,依然如故,笨重的普鲁士补给纵列限
制他们进行迅速的运动。
    除了这些弱点外,普鲁士的高级指挥可以说是一个多头怪物。它的权力分别由
不伦瑞克公爵(71岁),霍恩洛赫亲王和鲁歇尔将军来掌握。沙恩霍斯特将军是不
伦瑞克的参谋长,而马森巴赫上校则为霍恩洛赫亲王的参谋长。为了减轻这五个人
之间的摩擦,威廉·腓特烈亲自担任名义上的统帅,因为他自己对于战争实在是一
无所知,所以又选定了八十二岁的莫伦道夫元帅作他的亲信顾问,同时又把战时内
阁也带上了战场,这个内阁由各部部长和训练总监组成。因为每个指挥官和顾问都
可以向国王提出他自己的计划,结果就是永远的争持不决。
    依照拿破仑9月28日接获的一个秘密报告记载,不伦瑞克因为害怕有损自己的一
世英名,所以反对战争,他的态度是懦怯,迟缓和犹豫不决。莫伦道夫也害怕影响
自己的名誉。霍恩洛赫和鲁歇尔是强烈主战的。卡尔克鲁斯多病无能。路易·菲迪
南亲王是腓特烈大帝的侄子,虽然精力充沛,可是私生活放浪,每天都要烂醉后才
上床睡觉。唯一可算是名将的人,只有六十四岁的布吕歇尔,这是报告中未曾提及
的----他是一个果敢的骑兵将领,精力旺盛,敢想敢干。
    8月9日下达了动员令,普鲁士陆军总数约在二十万人以上,扣除预备队和留守
兵力之后,余下的部队分为三个野战军团:第一军团由不伦瑞克指挥,人数为七万;
第二军团由霍恩洛赫指挥,人数为五万;第三军团由鲁赫尔和布吕歇尔指挥,人数
为三万。为了增强兵力起见,普鲁士又与萨克森和赫斯-卡斯-色尔谈判同盟条约,
前者勉强同意支持普鲁士。9月13日,霍恩洛赫到达德累斯顿,于是有两个师的萨克
森军加入他的军团,每师一万人。所以他的军团在数量上已经和不伦瑞克不相上下,
而他自己就更加横蛮不讲道理了。
    直到9月25日,当不伦瑞克的军团已进到莱比锡和劳姆堡之间,霍恩洛赫在德累
斯顿,鲁歇尔在缪尔豪森,布吕歇尔在戈兴根时,普军才召开第一次战争会议,考
虑作战计划。不伦瑞克认为所有人都喜欢采取防守态势,所以拿破仑也不例外,因
此建议取道埃尔弗特前进到沃尔兹堡以切断法军的交通线,并破袭他们的营地。他
相信法军营地位置在沃尔兹堡和阿姆堡之间。霍恩洛赫激烈反对他的意见,主张通
过巴姆堡的法南根森林前进。事实上,他对这个行动早已做了充分准备,因为他已
经命令托恩钦率领的一师萨克森部队推进到霍夫作为前卫。于是进行了冗长的辩论,
一个会接着一个会似乎永无休止,最后威廉·腓特烈终于决定同时采纳双方的计划。
因为这个裁决使双方都不满意,于是又提出了另一个新计划,可是仍然争论不决。
到10月5日,大家才同意派莫弗林上尉去搜寻法军的交通线。他回来报告说法军的交
通线毫无掩护。于是不伦瑞克命令对希尔德伯格豪森和纽斯塔特进行骑兵搜索,并
以魏玛公爵指挥的师作为支援,预定占领梅林根。同时他又通知鲁歇尔留在图林根
森林的北面不动。他自己的军团大约位置在埃尔弗特,鲁歇尔在埃森拉赫,霍恩洛
赫则在布兰肯海因。因为这个计划使向沃尔兹堡进攻的念头完全打消了,霍恩洛赫
不禁得意扬扬,立即命令他的两个萨克森师前进到米特尔-波尔尼茨,协助路易·菲
迪南从耶拿前进到萨尔菲尔德,以便掩护在萨尔河上的全面运动,这却是当时尚未
决定的。
    这些行动的用意的确令人莫测高深,所以我们只好同意沙恩霍斯特的看法。10
月7日是威廉·腓特烈9月26日最后通牒满期的前一天,沙恩霍斯特曾用失望的语气
这样的记载道:“关于我们应该怎样做,我知道得非常清楚;可是我们将要怎样做,
那却只有上帝才知道。”实际上,威廉·腓特烈应该采取的对策是退到易伯河后面
----普鲁士的莱茵河----等候俄军加入。杜穆里兹现在正在英格兰避难,他就一再
提出这种建议。他指明击败拿破仑的最可靠方法就是利用距离、气候和补给上的困
难来对付他。这也正在拿破仑预料之中,所以当他知道普鲁士军正在易伯河以西集
中兵力时,不禁大觉意外。虽然他们的这种推进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是拿破仑却在
准备长期作战,因为他料想到可能会有另一个同盟产生,奥地利可能会加入作战,
而英国则会攻击他的后背。所以他的问题,第一就是确保自己的基地----法兰西;
第二就是趁俄国人立足未稳之前,抢先击败普鲁士军。
    当8月份威廉·腓特烈开始动员之际,在布歇指挥之下(皇帝本人在慕尼黑)的
法国大军团的兵力分布如下:第一军20,000人,由贝尔纳多特指挥,位于安斯巴赫
和纽伦堡;第三军27,000人,由达武指挥,在诺尔德林根的附近。第四军32,000人,
由苏尔特指挥,在因河上。第五军22,000人,由勒菲弗尔指挥,在美因河下游地区。
(以后改由兰纳斯指挥。)第六军20,000人,由内伊指挥,在依里尔河和上多瑙河。
第七军17,000人,由奥热罗指挥,位置在法兰克福周围。老近卫军和青年卫军,共
16,400人,由欧丁洛特指挥,留驻巴黎,后改由勒菲弗尔指挥。骑兵军共有28,000
人,由缪拉指挥。可是拿破仑直到9月5日才颁发他的第一号作战命令。
    那天他写信给布歇,命令他侦察所有从班门堡到柏林的道路,并准备使第四,
第六,和第七这三个军,在接到开拔命令后八天之内,全部集结到巴姆堡。四天之
后,他写信给布歇说一旦战争发生,他的作战线将是斯塔斯堡----曼海姆----马因
斯----沃尔兹堡一线。第二天他又道:“普鲁士人的行动还是依旧莫明其妙。他们
是想要接受一次教训。我的骑兵明天出发,近卫军在几天之内也可出发。如果消息
继续传来,表明普鲁士人已经丧失了自己的头脑,那么我会直接前进到沃尔兹堡或
班门堡。”所以如波纳将军指出的那样,直到此时拿破仑还没有决定他的最后行动
方向。如果普军进入美因河下游谷地,他就会把沃尔兹堡当作集中点,如果普军继
续徘徊不前,他就会把班门堡作为集中点,再取道德累斯顿或莱比锡,就可以直扑
柏林,迫使敌人后退或接受会战。9月13日,他又写信给布歇说:“如果普鲁士军进
入萨克森,那么沃尔兹堡就将成为集中点。”九月十五日他又改变初衷,最后决定
还是以班门堡为集中点。9月18日,他得知普军已经于9月13日进入萨克森,认为这
就是宣战的表示,遂于当夜十一点钟命令近卫军沿着驿站,从巴黎向马因斯进发。
同时,他又写了一封长信给他的继子尤金亲王,命令他注意提防奥地利的动向。尤
金此时指挥意大利境内的军事行动,他所辖的部队有驻在意大利北部的马塞纳军,
共70,000人,以在达尔马提亚的马尔蒙军,共12,000人。
    拿破仑对奥地利方面,几乎已经获得了确有把握的消息;他在9月18日和19日,
一共口述了一百零二封信件、通信和命令,由他的军政部长克拉克将军笔录。其中
最重要的是《有关大军团集中的一般性指示》----这就是耶拿战役的基本文件。根
据这个文件,大军团所占领的位置是这样的:
    第一军(贝尔纳多特)于10月2日占领纽伦堡。
    第三军(达武)于10月3日占领班门堡。
    第四军(苏尔特)于10月4日占领阿姆堡。
    第五军(勒菲弗尔)于10月3日占领肯尼斯西芬。
    第六军(内伊)于10月2日占领安斯巴赫。
    第七军(奥热罗)于10月2日占领法兰克福。
    辎重纵队于10月3日集中在沃尔兹堡。
    野战司令部于10月3日设立在班门堡。
    这个命令十分冗长而详细;它是在9月20日发出,在慕尼黑的布歇于9月24日才
收到。
    9月19日,拿破仑发了一封信给他的兄弟荷兰王路易,在信中他这样的写道:
“依照我的意图,你是不必进攻的,但是我希望你能虚张声势来威胁敌人,以便吸
引敌军向北。”其后他又告诉路易应在公报上故意夸张他在威塞尔的部队数量。他
说:“我希望这些部队10月初已在行动中,因为你的行动只是虚张声势以吸引敌人
的注意力,而我可以乘机对于他们加以迂回。”
    同一天,他在弗兰德又成立了一个新军,第八军,由莫提尔指挥,与路易合作
共同担负据守莱茵河的任务。
    现在,在他的基地已经完全巩固之后,在9月24日到25日夜间,在皇后和塔里兹
德随伴下,拿破仑由巴黎向马因斯进发,并于9月28日抵达。第二天,他从布歇那里
得知直到9月27日普鲁士军还逗留在埃森拉赫、梅林根和希尔德堡豪森等地附近,所
以他有充分时间进入萨克森境内而不会受到严重干扰。这也正是拿破仑所希望知道
的消息,所以他在9月29日,指示布歇命令贝尔纳多特占领萨克森隘路,勒菲弗尔监
视弗尔达道路;因为如果敌人企图切断他的交通线,一定会取道弗尔达,然后打击
在沃尔兹堡或马因斯方向上。
    随后他又发了一封长信给荷兰王,在这里他谈到了他的战役计划。一共分为四
大要点,在第一点中,拿破仑这样的写道:
    “我的意图是要把我的全部兵力,都集中在我的右翼方面,而让莱茵河到班门
堡之间的地区几乎完全处于不设防状态。这样我在同一个战场中,就可能集中起来
大约二十万人的兵力。如果敌军从马因斯与班门堡之间推进,也不会使我感到烦恼,
因为我的交通线是以弗尔克海姆这个小要塞和沃尔兹堡为基地的。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无法计算的,因为敌人是假设我的左翼在莱茵河上,而右翼则在波希米亚,并相
信我的作战线是与我的会战正面相平行的,所以也许会认为迂回我的左面大有好处。
如果这样,我将可以把他丢进莱茵河……大约在10月10日或12日,第七军就可到达
马因斯,骑兵兵力约为一万八千到两万人。它所奉的指示是不要让它与莱茵河之间
的联系被切断,并且可以袭击敌人,远到法兰克福为止,必要时应退过莱茵河,并
与你的左翼部队取得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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