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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itchcock (雨燕子), 信区: Green
标 题: 西方军事史--莱比锡会战(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25日12:18:4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自从拿破仑从莫斯科撤退之后,战争的全部性质就改变了。在此以前,除在西
班牙外,与他对抗的都是一些旧王室;而在此以后,对抗他的却是普通民众了。正
和他自己的青年时期一样,法国革命唤醒了法兰西的民族精神,使法国人民获得自
信自强的精神,正因为这样,康宾一战才能把布伦斯维克的大军扫出法国。现在在
1813年,由于法国在欧洲已经居有征服者的地位,所以也就把革命的种子洒遍了所
征服的地区。莫斯科的火焰在精神上点燃了整个欧洲大陆,所以在莱比锡平原上的
战斗,的确可以称为“民族会战”----一个新欧洲就是从这个会战中产生的。
拿破仑对于如此巨大的变革却似乎殊少认识,所以在他回到巴黎之后,虽然感
觉到情况已经变得很复杂,但仍然不感到失望。虽然他的威望受到了打击,可是他
的军事力量却只不过暂时消沉了一下。在他的后面还站着法兰西,虽然饱经征战却
忠诚不变,此外意大利、依里利亚、日德兰和除普鲁士以外的全部日尔曼也都还属
于他,而奥普两国还是与他保持着同盟关系。他的敌人只有英俄两国,前者的兵力
正陷在西班牙境内,而后者则已破产,并且分裂成为两派:库图佐夫是主和派领袖,
认为在普鲁士边界一定要结束战争;沙皇本人是主战派领袖,目的是想要彻底歼灭
拿破仑。可是亚历山大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让俄国人跟着他走的。
对拿破仑而言,普鲁士和奥地利是两个不可靠的因素。不过前者在军事上已经
软弱无力了,如果它背叛----这是很可能的----拿破仑也认为他有把握击碎普俄两
国的联合兵力。后者的问题就比较严重,因为如果奥俄普三国联合起来,那么他就
可能要在两个正面作战,或是在一个正面遭遇到压倒性的联合数量优势。所以他一
回到巴黎就马上与他岳父谈判。
此时英格兰早在与奥地利进行谈判,拿破仑从他驻维也纳大使奥托伯爵的报告
中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奥地利人耍的是两面讨好的把戏:他们一方面不愿让野蛮
的俄国人进入他们的国土到处烧杀掳掠;但另一方面也想摆脱法国人的控制。因为
他们的战争准备尚未完成,所以拿破仑政策要点就是争取时间。
此时在涅曼河又发生了一个具有决定性的意外事件。12月30日,指挥着三万普
鲁士军队的约克将军----麦克唐纳元帅后卫兵力中的一半----突然自行与俄军签订
了一项托-罗根条约,依照这个条约,他这个军宣告中立。
这个意料之外的背叛产生的结果是两面的:(一)现在仍指挥着大军团残部的
缪拉只好被迫撤退,在俄军主力越过涅曼河三天之后,即1月16日,他又把指挥权交
给尤金亲王。这位亲王是意大利总督,完全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宫廷将军。(注:现
在这个残破的军团只剩下十万人。在侵入俄国的六十万大军中,其中只有二十万人
是法军,所以法国的损失并不如想像中严重)。(二)约克的叛变成了普鲁士全面
叛变的一个讯号,结果2月26日,威廉·腓特烈就在加利斯赫与俄国签订了一个攻守
同盟条约。依照这个条约,俄国出兵十五万,普鲁士出兵八万。3月13日,这个条约
正式公布,普鲁士也同时向法国宣战。所以俄国人的目的已经有一部份算是达到了。
自从宣战之后,普鲁士境内就掀起了狂热的战潮。政府宣布全国皆兵。凡是不
加入正规陆军和国民兵的人也都应该用对敌方交通线和后方作战的方式来支援陆军
行动,人民都应使用他们所有的工具决死抗敌。大家阻扰敌人的行军,切断他们的
补给,杀害他们的散兵游勇。这些游击队也不穿军服,在敌人的前进道路上,一切
粮食都加以销毁,磨坊、桥梁和船舶全部予以焚毁,村落也应放弃,人民都躲到森
林和山地去避难。正如拿破仑的内阁成员维恩伯爵所说:“这些都是拿破仑的敌人
所想使用的新手段。”这也正是1792年法国革命后的情形重演。
此时,俄军也于1月18日渡过维斯瓦河,并于2月7日进入华沙,尤金在但泽、格
劳登兹、托恩、莫德林等要塞中都留下了一些守军,一共是54,000人,其中有3300
0人是法军。到三月初,因为害怕普鲁士人民揭竿而起以及俄军的前进,尤金又放弃
奥德河一线退到了易北河上。他在那里奉到拿破仑的命令,要他放弃德累斯顿,而
把兵力集中在马德堡。3月12日,由于受距离限制,迫使尤金又非放弃汉堡不可。于
是特滕布恩率领他的哥萨克骑兵,在人民的欢呼声中进入该城。
此时拿破仑正忙于一个伟大的工作,那就是要在四个月之内建立一支新军。正
如考兰科特所写的:“法兰西已经变成一个大工厂。整个法兰西民族都忘却了过去
的挫败,纷纷表现出他们的热诚和信心。这也是法国人高尚天性的一个光荣例证,
同时也是皇帝个人的胜利。他发挥惊人的精力,指导一切工作。对这种伟大的民族
性努力,只有他的天才才能够给予组织和指导。一切工作都有如神助。”
拿破仑的目的是想征召一支655,000人的大军。在前一年11月,他已命令召集1
813年的新兵,预计有137,000人。在更早些时候,当他还在前往莫斯科的途中,为
了增强国内治安,他已经命令召募“国民兵”80,000人,这支兵力现在是由外国人
组成。此外,他又召集1814年的全部新兵,共200,000人,以及1808、1809和1810三
个年龄层的缓召人员,共100,000人。他又从西班牙的270,000人中抽出许多老兵和
四个团的近卫军。从海军中抽出了40,000名有经验的炮兵。
从宪兵中抽出3,000名骑兵军官和军士。命令意大利供给一个军共30,000人,由
贝特朗将军指挥。但因为逃亡人数颇多,所以这些数字并不完全可靠。就全体而论,
新召集的步兵似乎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考兰科特说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有组织的“乌
合之众”而已,但尽管考兰科特把他们鄙薄得一钱不值,可是我们却不能不同意德
·欧德拉本的说法。他说:“在战争中要找到像他们这样的军人似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英勇奋战,视死如归,而且在一切困难和危险中,他们还是照样效忠他们的将
领和部队。”也和从前一样,炮兵还是极为优秀,但骑兵的数量和素质却都不够水
准,到4月间,人数还不过15,000人,而且其中只有一半能够作战。原因在于老骑兵
都在俄国牺牲光了。在法国再也找不到那么多的补充人员,新的青年骑兵军官还缺
乏训练,而新的鞍具和恶劣的驯马术也使许多马匹丧失服役能力。由于缺乏有效的
骑兵,使拿破仑在新的战役中从头到尾都感到束手束脚。
3月12日,拿破仑颁发了一个敕令,决定新军的编制如下:第一军由达武元帅指
挥;第二军由维克托元帅指挥,第三军由内伊元帅指挥,第四军由贝特朗将军指挥,
第五军由洛里斯通将军指挥,第六军由马尔蒙元帅指挥,第七军由列依尔将军指挥,
第八军由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指挥,第九军由奥热罗元帅指挥,第十军由拉普将军
指挥,第十一军由麦克唐纳元帅指挥,第十二军由乌迪诺元帅指挥。此外还有一些
日尔曼部队。
到了4月中旬,拿破仑已经准备妥当,可以一战了。他所控制的兵力,共为官兵
226,000人,火炮457门,分别组成两个军团。他自己指挥“梅因”军团,包括第三、
第四、第六、第十二四个军,另加上近卫军和近卫骑兵。尤金亲王则指挥“易北”
军团,包括第五和第十两个军,第一、第二和第七军的一部份,还有第一骑兵军。
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召集了差不多二十五万人的兵力,而且还要供给装备,此
外在他们的后方还准备了相等数量的预备部队,凡此种种都可算是一个杰出成就。
如果拿破仑的前途完全是靠物质力量来决定,那么很可能不到四个月之内他就可以
索还俄国人的旧债了。他后来之所以未能成功,并非由于他缺少物质力量,而是因
为过去使他累战累胜的指挥体系已经不再适用了。自从瓦格拉姆之战以后,战争的
条件已经改变。陆军的数量愈来愈大,作战的地区变得那样广大,所以即使是内线
作战,一个单独的指挥官也都已经无法指挥全盘运动。不仅是战略方面,甚至连战
术方面也是如此。在莱比锡会战中,人数太多,情况也过于复杂。所以拿破仑的个
人指挥体系因此无法运用。
同样重要的是,过去拿破仑一向总是采取攻势,使用兵力有如电闪雷鸣一样。
但是到1813年,他却被迫采取守势,而这个战场上的居民又具有强烈敌意。由于人
民的敌对态度,不仅迫使他不能不用较多兵力来维护交通线、仓库和桥头阵地等,
而且也使他很难搜集情报,又因为他缺乏轻骑兵,所以这个困难份外加剧。对于这
个问题,德·欧德拉本曾经有过如下评论:“拿破仑的将领们虽然费尽心思,结果
还是徒劳无功。一方面由于居民的敌视态度----他们都曾受到法军虐待;另一方面
也由于哥萨克骑兵的骚扰。简而言之,只有在敌军已经撤走的地区中,我们才能够
了解一切情形。这样的情报在进攻战中也许还勉强够用;但是在防守作战中却是毫
无价值。”(注:德·欧德拉本是一个萨克森军官,在拿破仑总部中充当译员,他
的观察是非常公正的)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过去的成功已经使拿破仑变得愈来愈专横独裁
了。他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够资格指挥一支伟大的军队。这也
使他看不起他的敌人,正和查理十二一样,认为世界上没有不可克服的障碍。维岑
萨克曾经说过:“不管工具是否合用,他的命令还是一样要彻底执行。他有一种用
不充足工具来完成一切工作的习惯,一种不承认任何不可能的决心和对成功的无限
信心。在开始时,这都是我们胜利的原因,可到了结束的时候又成为失败的原因了。”
有些史学家在讨论拿破仑晚年的指挥艺术时,认为促成其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生
活放纵。体重增加之后,身体变得不健康,体力衰减。这种看法似乎少有根据,而
可加以驳斥的证据却很多,在1812年征俄战役中,根据考兰科特的记载,可以看出
拿破仑的行动还是非常活跃的,例如:“当皇帝在维尔拉的时候,他的活动简直使
人难以置信。似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对于他还是不够长一样。”“他在整个白天和大
部份夜间都在工作。虽然在前线上,他还要治理法国,而日尔曼和波兰也可以感觉
得到他的心跳。”在1813年,德·欧德拉本的记载也可以证明他还是照样的活跃。
(注:在莱比锡战役尚未开始之际,拿破仑曾经说过:“我要以波拿巴将军的身份
打这一仗,而不是以皇帝的身份督战。”事实的确如此。)
事实上,造成他覆亡的原因正和造成他兴起的原因一样。不是因为惰怠,而是
因为活跃。他始终相信他一个人可以身兼总司令和参谋长的双重职务,结果是等到
军队的数量愈来愈大,而优秀的参谋人员成为必要时,他却已经无法寻找这种人才
了。现在再请看考兰科特的记载。
他在1812年曾经这样说过:“参谋人员几乎毫无先见之明,反过来说,因为皇
帝一切都事必躬亲,亲自发布一切命令,所以任何参谋人员,甚至参谋长都不敢负
责,连一个极不重要的命令都不敢作主。”虽然在1812年,拿破仑在写给贝提尔的
信中曾经说:“这种组织的参谋部几乎毫无用处。”可是1813年德·欧德拉本却说:
“在这个战役中,似乎贝提尔总部中的参谋人员,在经验上和技巧上远不如过去。”
整个说来,在这个战役中的军队,实在是一个过于复杂和不完善的机构。发生了许
多困难,是拿破仑的权威也无法克服的。拿破仑对他的元帅们所抱的希望不是指挥,
而只是服从,他们都是奴才而不是领袖,有许多升到高位的人,都是由于宫廷、政
治和私人关系。其中多数人都出身贫贱,大都不学无术。拿破仑使他们升官发财,
他们的收入多到百万法郎以上,被封为王公等爵位。当他失败之后离开法国前往厄
尔巴岛时,拿破仑曾经对考兰科特说他很后悔在他晚年,不应该再重用这些元帅们,
因为他们都已经太有钱,养尊处优,对战争已经厌倦了。如果他能够提升好的师长,
因为这些人刚刚抓到元帅的权杖,那么也许情形就会完全两样。
对抗法国新军的是俄普两国的联军。前者人数约为110,000万,其中有30,000人
是骑兵和哥萨克人。哥萨克人都是没有纪律的骑士,他们仅攻击法军的后勤部队,
而日尔曼的农民也饱受其苦。在他们中间还有许多巴斯基尔人和鞑靼人,还是使用
弓箭作武器。耶拿会战使普鲁士从一个封建国家变成了半自由的国度,普鲁士陆军
也从此走上了改革途径。1807年10月9日,普鲁士取消了农奴制;军队的半封建组织
也改良了,而以爱国心当作兵役制度的精神基础。虽然依照1808年9月8日的巴黎条
约,拿破仑曾经限制普鲁士陆军的官兵总数为42,000人,可是沙恩霍斯特却建立了
预备役制度,使许多的兵员迅速而秘密的变成了预备役人员。沙恩霍斯特的目的是
要建立一支真正的民族军队,但实际上直到1814年才成功。
当约克叛变时,普鲁士境内的兵力不超过38,000人;但是此前为了补充在俄国
的损失,拿破仑曾经命令威廉·腓特烈再召募30,000人。其次,在1813年2月9日,
普鲁士王曾发布敕令成立国民兵,这是一种征召式的民兵和志愿性的轻步兵单位,
以及一些所谓“自由连”,大部份是由外国人充当。所以到4月中旬,当拿破仑准备
完成时,普鲁士陆军总数也已经增加到了80,000人。
3月11日,拿破仑曾把他的第一个作战计划解释给尤金听,虽然这个计划始终未
实现,但却相当有趣,因为在整个战役中,拿破仑从来没有完全忘记它。这个计划
是准备在哈维尔堡渡过易北河,率领300,000人前进到斯特丁,然后解救但泽之围,
这样就可以增加30,000人的兵力。但是这个计划的意义却不仅此而已,因为这个北
面的战役可以把战争带到普鲁士的心脏地区,使柏林受到拿破仑的宰割,可以使普
鲁士的动员完全混乱。此外,再从北面威胁俄军通过波兰的交通线,也足以把普俄
两军都向北吸引,使他们远离奥地利,而使奥地利处于孤立地位。
更进一步,如果拿破仑的行军速度能超过敌军----这是很有可能的----那么他
可以绕到敌人后方,从而再创造一次耶拿式的机会,而这一次他的正面是对着法国
的。正如约克伯爵所说:“这个计划,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最好的。”
可是这个计划却始终未能实现,因为到5月间,当拿破仑正想采取这种行动时,
他所有的兵力还不敷需要----三十万人的三分之二。所以当他向哈维尔堡和斯特丁
前进时,就不可能再有余力来把敌人钉死在德累斯顿。此外,在莱茵邦联诸国中,
人心都在骚动,所以也不允许他前进得太远。日尔曼境内的民族主义精神正在高涨
之中,开始使他的战略受到限制。
拿破仑的第二个计划是直接前进到莱比锡,然后再扑向德累斯顿,这样就可迫
使他的敌人要么接受会战,要么退到易北河后面。因为他的骑兵力量薄弱,不足以
屏障他的机动和给予基地和交通线以适当保护,所以他被迫倚赖设防的河川之线。
虽然他并不能确切知道联军的实际位置,但如果联军决定向他前进,尤金就应打击
他们的右翼;反之如果联军决定向尤金前进,那么他自己就应打击他们的左翼。照
我们看来,第二计划似乎并不是用来代替第一计划的,而只是完成第一计划的初步。
拿破仑的主要观念还是想攻占柏林和进行北方作战。但是为了实现这个观念,必须
在南方先获得一个决定性的胜利来重振他的声威,使日尔曼地区不敢动弹。
4月15日,拿破仑离开圣克劳德前往马因斯,两天后才到达该地。25日他推进到
了艾尔弗特----这是他集中兵力的地方----除了贝特朗的军以外。依照德·欧德拉
本的记载,“他似乎非常不安,”很明显,因为他缺乏骑兵,所以使他无法发现敌
人正在干什么。28日他前进到艾卡特斯堡,因为路上到处都有敌人轻骑兵搔扰,使
他的马夫们迟迟未能到达----这对这个战役可算是个不详之兆。
在4月30日黄昏时候,易北军团,共62,000人,正留在梅尔西堡附近,而主力军
团则在劳姆堡附近和它西面。此时联军共为步兵64,000人,骑兵24,000人,火炮55
2门,由俄国元帅维特根斯泰因亲王指挥,也正在劳姆堡----莱比锡大路的南面集中
(注:库图佐夫已于4月28日逝世)。拿破仑能立即用来对抗他们的兵力,只有145,
000人,火炮372门,仅有7,500人的骑兵。他十分需要获得一次迅速而具有决定性的
胜利,不仅是为了使他这支年轻的部队获得一次经验以激励他们的精神,而且更是
为重振他的威望。
5月1日,他命令易北军团从梅尔西堡前进到舒拉德巴赫,而主力军团的运动则
是这样的:(一)第三军(内伊)连同近卫骑兵从威森维尔斯前进到吕岑。第六军
(马尔蒙)担负支援。(二)近卫军前进到威森维尔斯。(三)第四军(贝特朗)
和第十二军(乌迪诺)前进到劳姆堡。贝西里斯元帅就在这天被一颗流弹击毙。在
这一天终了时,拿破仑也进入了吕岑。
2日,内伊奉命稳固吕岑,并用相当兵力据守吕岑以南的大小戈斯岑、拉纳和加
亚等村以掩护易北军团前进到莱比锡和主力军团后续部队向吕岑靠拢。如果敌人进
攻,内伊的侧卫就应变成前卫。一旦它钉住敌人,就可以获得充分的时间以便其余
兵力实行迂回。
此时,俄军骑兵已向联军的总司令部报告说:法军正分成行军纵队,从威森维
尔斯前往莱比锡,在加亚有一个兵力薄弱的侧卫。这个报告是准确的。因为内伊忽
视了他在上午四时所接受的命令,并未向佩高等方向实行侦察。他并未把该军主力
集中在加亚地区,反而把他五个师中的三个都留在吕岑。此外,他的前哨也不太活
跃,所以对仅仅相隔两英里远的敌人都未曾发觉。当维特根斯泰因获得骑兵报告之
后,决定先击毁法军侧卫,把敌军切成两半,并把所有在吕岑以东的敌军,都赶进
埃尔斯特沼泽。
拿破仑并未料到在5月2日会受到敌人攻击,所以他在大约上午九点钟时离开吕
岑,骑马前往洛里斯通的部队,后者奉命把克莱斯特逐出利德斯瑙并占领莱比锡。
上午十一点钟,他由尤金和内伊陪伴快要达到莱比锡时,突然听到在加亚方面传来
猛烈的炮声。内伊马上疾驰回到他的军部。拿破仑立即命令所有在莱比锡大路上行
军的部队都转过来向加亚前进,至于仍留在吕岑以西的马尔蒙和贝特朗,也奉命进
行同样的运动。此后拿破仑也赶回吕岑。
此时,在拉纳和大小戈斯岑等地都已发生激烈战斗。下午两点三十分,拿破仑
飞马赶到时,第三军已经处于极危险的境地,可是他的出现对他的部下足以产生魔
术般的效力。从各部队一致发出了“皇帝万岁”的呼声。德·欧德拉本的记载说:
“任何伤员走过皇帝面前时,也一律向他敬礼并高呼万岁,即使是已经丧失了肢体
甚至几小时内就会死去的人也都一样。”
拿破仑为内伊的部下打气,并率领他们前进。马尔蒙记载说:“在拿破仑的一
生中,他在这个战场上所冒的个人危险要算是最大的。他一再暴露自己,率领第三
军的败兵反复冲锋。”激战之中,普鲁士的沙恩霍斯特将军也负了重伤。
大约下午五点三十分钟,麦克唐纳在右,贝特朗和马尔蒙在左,都已逼近联军
了(注:在下午一时,贝特朗的领先部队距离加亚已经不到四英里,可是他却没有
立即前进,在那里停留到了下午三时以等候新的命令。这是一个标准的例子,可以
证明拿破仑的将领是如何缺乏主动精神)。于是拿破仑命令德雷欧在加亚西南面不
远的地方集中八十门火炮。(注:在吕岑法军一共发射炮弹三万九千颗。)其次他
把青年近卫军组成四个纵队,由老年近卫军和近卫骑兵担负支援,于下午六时三十
分开始冲锋,一口气把拉纳、大小戈斯岑等村庄攻了下来。直到夜幕低垂会战才结
束。联军方面得知克莱斯特已被逐出莱比锡城,害怕退却线会被切断,于是决定撤
退。他们在撤退时秩序极为完整,携带着他们的伤兵,并由骑兵担负掩护。
法军赢得的胜利却不具有决定性,如果再有两小时的白昼,那么毫无疑问就可
以成为决定性的胜利,在这种情形下,除非奇迹出现,否则联军必然会被赶入埃尔
斯特沼泽并被全部歼灭在那里。法军并未追击,因为他们的骑兵不是俄军的对手。
胜利的成本极高:法军损失了18,000人(包括死伤被俘都在内),其中有12,000人
可能都属于内伊军。联军方面损失了11,500人。
5月3日上午三时,拿破仑命令内伊的部队在吕岑休息二十四小时,然后取道维
登堡向柏林进发。易北军团则向联军追击,他们现在正向德累斯顿全面退却。布洛
率领普军三万余人留守柏林。经过许多争吵和辩论,俄普两军才决定取道德累斯顿
撤往包岑,到那里他们可以获得巴克莱率领的13,000名俄军的增强。
5月8日,拿破仑进入德累斯顿,他决定在那里建立他的主要前进基地。他的交
通线从马茵斯到魏玛,然后分为两路,一路取道耶拿和阿顿堡直达德累斯顿,一路
取道劳姆堡通往莱比锡。接着因为增援源源涌到,他又开始改组军队,以便同时向
柏林和包岑两方面作战。他把无能的尤金送回意大利,首先把易北和主力两个军团
合并,然后再分为两个独立军团,一个由内伊指挥,一个由他自己指挥。前者包括
第三军(内伊)、第五军(洛里斯通)、第七军(列依尔)和第二军(维克多),
此外再加上一个轻骑兵师和第二骑兵军,共有步兵79,500人,骑兵4,800人。后者包
括第四军(贝特朗)、第十一军(麦克唐纳)和第十二军(乌迪诺),此外再加上
近卫军、近卫骑兵和第一骑兵军,共有步兵107,000人,骑兵12,000人。
在进行这个改组工作时,拿破仑又获悉奥地利人已经在与俄普两国谈判,但因
为联军在吕岑的失利,所以现在也在拖时间。他认为这是一个达到他的主要目的的
开端----获得一个全面的和平,所以在5月17日,他命令考兰科特前往敌军前哨,要
求谒见沙皇,同时为了加强这一步骤,认为联军可能会在包岑接受会战。他命令第
十一军、第六军和第四军,并以第十二军担负支援,向该镇前进;同时也指示内伊,
要他把第三军和第五军取道霍伊-维达向包岑推进,并把第二军和第七军向柏林推进。
不久,他又取消了这个命令,改令内伊的全部兵力都向包岑进发。不幸得很,内伊
早已命令列依尔停止运动,而第二军(维克多)也早已启程,所以尽管有拿破仑的
这个补充命令,第二军甚至还有第七军,都可能赶不上这场会战。柏林最多只是一
个次要目标,如果联军在包岑遭受到决定性失败,那么柏林的失陷也就是其必然结
果。可是当拿破仑在下达第一个命令时却居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实在是很奇怪。
如果他能够早料到这一点,那么包岑会战就不会成为吕岑第二,而一定能为他赢得
他所热望的和平。
5月19日,拿破仑亲自去侦察在包岑的联军阵地,它位于施普鲁河东岸,由俄军
64,000人和普军32,000人据守,名义上的统帅是维特根斯泰因。拿破仑决定在第二
天以正面攻击来钉住敌军,而把内伊的兵力从北面倾倒在敌人后方,切断他们的交
通线,把他们赶向波希米亚的山地予以击碎。若这个目的达到,那么奥地利因为尚
未准备妥善,就不敢妄动,如果没有奥地利协助,这个已经被击碎的俄普联军就会
被迫接受他所指定的和平了。
20日的战斗是完全有利于拿破仑的,因为沙皇完全不听将领的忠告,相信敌军
的意图是想迂回联军左翼,而将他们向北驱离奥地利。这种想法无异于自动钻入拿
破仑的罗网,他坚持要增强左翼而不惜减弱中央和右翼的兵力。这时,内伊的军团
也正用强行军赶来,到黄昏时分,他们已经分别到达下述位置:第三军,斯迪伊尔;
第五军,沙尔青;第七军,霍伊-维达;第二军,圣维顿堡。前两个军已经接近施普
鲁河,第七军尚距离三十五英里,而第二军则在五十英里以外。
5月21日上午四时,内伊接到命令,要他向维森堡前进,于上午十一时在普莱提
兹暂停,准备当拿破仑发动最后一次总攻击的同时打击敌军的后背。第三和第五两
军在上午四时到五时之间,离开了他们的宿营地,在克里克斯渡过施普鲁河,于上
午十时达到普莱提兹。于是内伊命令他们暂停,等候总攻击的发动。可是这个总攻
击一直迟到下午三时才开始,而发动之后,内伊并未能向维森堡压迫,反而被敌军
右翼纠缠住了。如果内伊的全部兵力都已赶到,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会发生,因为他
还是可以命令第二和第七军继续向维森堡前进。
联军认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遂于下午四时摆脱会战,由强大骑兵担负掩护,
保持着良好的秩序向戈利茨退去。虽然如此,他们的情况还是十分危急,因为他们
之间已经相互失去信心,彼此之间发生严重争吵,如果拿破仑此时进行一个强力的
骑兵追击,那么他们也很可能迅速的土崩瓦解。
这一次法军未能获得决定性胜利,拿破仑和内伊两个人都应负责。由于拿破仑
第一个命令的错误,使维克多军完全丧失了参战的机会,而列依尔也只是在会战结
束时才刚刚赶到。内伊这个人也的确冥顽不灵,他虽然一生追随拿破仑,却始终不
明了拿破仑战略的真意,所以在普莱提兹才会发生混战。不过我们也可以这样反问
一句,既然内伊是预定进行决定性打击的,那么为什么在5月21日上午拿破仑不亲自
前往指挥呢?实际上克里克斯距离包岑不过八九英里。
双方的损失数字有各种不同的估计,可能都在二万人左右。法军虽付出了这样
高昂的代价,但收获却极为有限。正和吕岑之战一样,包岑会战又是一次虎头蛇尾
的胜利。拿破仑对此也深有认识,当敌人开始退却时,他就准备不顾一切追击。几
分钟后,站在他身边的杜罗克元帅突然被一颗炮弹击毙。他的死使皇帝的神经也大
为震动,于是他命令吹停火号。
当5月22日再开始追击时,乌迪诺奉命留在后面,收集他的兵力向柏林进发。5
月27日,他到达霍伊-维达,同一天法军主力也渡过了凯茨巴赫河,联军向西里西亚
退却,以求与奥地利保持接触。两天之后,达武和旺达姆收复了汉堡。6月1日,联
军撤到施维德尼茨,拿破仑也进入了布列斯瑙。
虽然在5月19日沙皇拒绝接见考兰科特,可是6月1日三个交战国还是同意休战,
以后于6月6日,在布拉斯维茨又同意延期到7月20日,然后再延到8月16日,以便拟
定和平条件,提交布拉格会议讨论。虽然当时派驻联军总部的英国代表布格赫斯勋
爵认为这次休战对拿破仑大为有利,可是约米尼却认为这是拿破仑一生中最大的失
误,此后除毛德上校是个显著的例外,其余史学家都赞同约米尼的见解。(注:在
吕岑之战中,约米尼是内伊的参谋长,但不久以后他却逃到联军方面去了。)
如果专门考虑战略情形,毫无疑问,约米尼的看法是正确的。因为如果联军在
施维德尼茨接受会战----拿破仑虽然不知道他们已经下了决心----那么他所要做的
就只是在正面钉住他们,然后迂回他们的右翼,从而把他们击成碎片,赶入列森河
去。那么为什么拿破仑同意这个奇怪的休战呢?他曾于6月2日写信给在巴黎的科拉
克将军,从中可以找到他的理由:“我决定休战是有两点理由的:(一)因为我缺
乏骑兵,使我难以完成巨大的打击,(二)因为奥地利方面已经表现出了敌意。”
可是约克却说:“我们很怀疑这两个原因是否能完全解释这个奇怪的行动。”
的确如此,在许多战史学者中,毛德上校是曾经对这个战役作过详细研究的。
他指出的理由如下:(一)因为此时拿破仑的兵员中有九百人是病号,而且截至此
时,他的损失已经比对方多出了25,000人,所以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来进行另一
次会战,而如果这一战打败了,毫无疑问就会使奥地利投入战争。(二)对于拿破
仑的战术而言,一支强大有效的骑兵是不可或缺的。毛德又说:“他的炮兵虽然可
以用强大火力在敌人的战线上撕开一些缺口,可是面对敌方的优势骑兵,他的步兵
却很难跟进。换句话说,这种延迟足以使敌人有时间摆脱战斗。”没有骑兵就无法
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三)同样重要的是他的弹药补给不足,因为他行军太快,所
以补给纵队赶不上。此外他的交通线也经常被哥萨克和游击队骚扰。5月25日,哈里
曾受到突袭;5月30日,一个炮兵纵队由一支六百人的部队护送,也在哈尔贝斯塔德
附近被敌人俘获。所以事实的真象可能是这样的----固然联军的战略形势十分恶劣,
可是拿破仑的能量也已经用完了,所以他自动放弃了这个战役。
6月10日,拿破仑回到德累斯顿,因为从汉堡到德累斯顿之间的易北河渡口都在
他控制之下,所以决定把这条河当作他的补给基地。他后来写信给圣西尔说:“最
重要的是不要让到德累斯顿和易北河的交通被切断,至于到法国的交通是否被切断,
我并不太在意。”
此时他的敌人也并没有闲着。6月15日,英国依照条约,给与俄普两国辅助费二
百万镑,并宣称如果奥地利参加同盟,也可获得五十万镑。7月7日,瑞典皇储贝尔
纳多特也倒向联军方面。于是7月19日,各国在莱茵巴赫开会,奥地利也参加了。依
照条约,他们共同约定无论在任何环境之下,都不冒单独与拿破仑交战的危险。如
果在战场上单独与他遭遇,就应立即退却,一直等到联军兵力集中之后再对付他。
不久,奥地利向法国提出下述的和平条件:取消华沙大公国和莱茵邦联;依里利亚
各省应归还奥地利;普鲁士恢复在1805年的地位。因为拿破仑拒绝接受这些条件,
于是普俄两国在8月10日宣布废止休战,两天之后,奥地利也向法国宣战。
8月15日,也就是休战的最后一天,根据德·欧德拉本的报导,拿破仑非常忧愁
而沉闷。他这种态度是绝对有理由的,因为敌方所集中的兵力的确十分强大。截至
此时为止,他自己已经集中了442,000人的兵力,其中有四万余人为骑兵。共分为5
59个步兵营,295个骑兵中队,只有1,284门火炮支援。此外,拿破仑还有26,000人
据守着易北河上的要塞,55,000人据守波兰和普鲁士境内的要塞,还有43,000人的
二线兵力。他的对方为俄军184,000人,普军162,000人,奥军127,000人,瑞典军3
9,000人,还有盎格鲁-日尔曼联军9,000人,包括由布古上尉指挥的英国火箭连在内。
这两个大野战军共分为556个步兵营,572个骑兵中队,68团哥萨克兵和1,380门火炮。
在他们后面还有预备队和担负围攻的兵力143,000人和驻守普鲁士和波希米亚境内要
塞的兵力112,000人。联军的野战军共分为三个军团:波希米亚军团,由施瓦尔岑堡
亲王指挥;西里西亚军团,由布吕歇尔亲王指挥;北面军团,由贝尔纳多特指挥。
可是拿破仑却并不知道敌人有如此强大的兵力,8月12日他在德累斯顿所作的估
计,认为敌军主力不过二十万人,是由沙皇和普王亲自指挥,位于西里西亚。因为
奥地利人必须监视在茵河和伊松佐河上的法军,所以他们在波希米亚能够集中的兵
力应该不会超过十万人。为了应付这种局面,他决定采取两个作战:(一)在南面
取守势,以德累斯顿为基地。(二)在北面取攻势,以汉堡为基地。第一方面包括
着预定在8月17日到达德累斯顿的第一军(旺达姆),在卢森堡的第二军(维克多),
在利格尼茨的第三军(内伊),在哥德堡的五军(洛里斯通),在布恩兹瑙的第六
军(马尔蒙),在洛温堡的第一军(麦克唐纳),在皮尔拉的第十四军(圣西尔),
在德累斯顿的近卫军,以及第一、第二、第四,和第五共四个骑兵军。这支兵力的
第一个任务就是侧击西里西亚军团的前进线----向北通往柏林,向南通往波希米亚。
对柏林的攻击由乌迪诺指挥,并由达武从汉堡加以支援。前者的兵力有在佩兹
的第四军(贝特朗)、在卡拉的第七军(列依尔)、在巴恩斯的第十二军(乌迪诺)
和第三骑兵军。后者的兵力为汉堡附近的第十三军(达武)加上吉拉德的师。
圣西尔和马尔蒙两位元帅都反对进攻柏林,前者向拿破仑指出他对贝尔纳多特
军的战斗价值不免估计过低。后者则预言似地说:“我感到非常害怕,不要以为你
已经赢得了一个决定性会战,也许你会输掉两个。”在回忆录中,马尔蒙说拿破仑
之所以想迅速进攻普鲁士,是因感情冲动的缘故,不过更合理的解释却还是像3月1
1日的计划一样,一个趋向柏林的运动可以把普俄两军向北拉,使其远离奥地利。
8月15日,拿破仑率领他的近卫军离开德累斯顿前往包岑。8月17日,他在包岑
听到消息说从布吕歇尔军团中已经有相当数量的俄军被分派出来,正在转往波希米
亚途中。于是拿破仑立即决定扑向布吕歇尔,一旦将他击败,再分别扑向波希米亚
和北面的两个敌军团,实行各个击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命令旺达姆进到包岑,
有两方面的意图:或者是把他移向兹塔----但如果敌人乘机威胁德累斯顿,则又可
派他去支援圣西尔。他付与圣西尔的任务为“争取时间,放弃土地,但却坚守德累
斯顿,与旺达姆和总司令部之间都确保积极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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