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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ragon (猎鹰), 信区: Green
标  题: 瀚海沙漠战役(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21日12:05:07 星期四), 站内信件

五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仓皇北顾
霍去病出塞二千里
的骑兵群在每一个清晨黄昏，朝着百年来既定的胜利目标逼近着，
霍去病出塞二千里的骑兵群在每一个清晨黄昏，朝着百年来既定的胜利目标逼近着，中
国的强大武功也因为他们的行军在不间断地膨胀。胜利在未来临之前，将是气吞万里的
辉煌梦想，而对胜利以后几千年中的人来说，则成了仓皇北顾的遥远梦萦…
"你知道这大漠到底有多么大吗？"
"如果你没死，你会知道的。"
"那么你说我会不会死？"
"想死的话很容易。"
"你怕不怕？"
--沉默。
走了一千多里之后，骑兵们在沙漠中的移动顺利成章地变成了本能的反应，开始反
反
复复地互相问着一些糊涂的问题，以免人会栽下马去。
多少天如一日，满眼都是沙土和绵刺、胡杨之类千篇一律的植物，每天唯一做的事
就
是行走和不断的行走。倘若是单枪匹马的话，恐怕很少能有人活着穿越这没有边际一样
的
大漠。但即便象这样有几万人在一起，前方还有着惊心动魄战役的引诱，骑兵们也已经
是
竭尽全力地挖掘着自己生命潜力了，在一个具有强大能量的群体中，人的能量也会有相
应
的增强。战马也是一样。尽管如此，沿途中不断地有兄弟和兄弟的坐骑，湮没在身后。
霍去病、赵破奴、李敢、安稽诸人也是紧咬牙关扛着，此刻大军前方如果出现一排
长
安名妓，在大家眼里也不会比一丛灌木有太多的区别，五万骑兵定然会是一致麻木不仁
地
与美人们擦身而过。因为走上前去离敌人近一些，方有可能开心地睡上一觉。
终于当还离着左贤王主力有一百五十余里的时候，霍去病下令一千骑兵分为多股，
一
直往北去监视匈奴军队的所有动向，又命一千骑兵分为两队分别北行五十里和三十里，
呈
扇形散开担任警戒。剩下全军，则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就地休息。
命令传下去片刻，旷野中就起了轻微的鼾声，不少马匹也索性躺或趴在地上。这又
是
一个天色阴沉没有月色的夜晚。
大战在即，霍去病与将领校尉们坐成一圈筹划战斗当如何进行，近卫骑兵们人人举着
火
把站在四周。方圆数里，唯有此处空气紧张。
夜里不知过去多少时候，风声忽然紧了起来。霍去病心想差不多了，命令大家分头准
备?
小睡了一觉之后的骑兵队伍，在漆黑的夜里整装待发，风声呜咽，吹过来使得所有
的人异
常清醒，身体微微冷得有些发抖。下一次入睡，不知道会是酒足饭饱后躺在营帐中，还
是
会无依无靠地睡在黄沙里。
军队轻快地向前开拔，马脖子上的铃声清脆作响，黑夜里声音优美得叫兄弟们无所适
从
想入非非。风吹得逐渐响起来，从天空中居然飘下了雨滴，继而变大，劈劈啪啪地敲打
在
甲胄兵刃上。
霍去病传下将令，任何人不得解卸盔甲。
雨水从盔甲缝里迅速渗透，霍去病也冻得瑟瑟发抖，不知不觉地行军速度也有所加快
。
火把全都熄灭了。但黑夜已将过去，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刘彻在
未
央宫里坐卧不安。
骑兵们嘴唇被冻得乌紫，现在头脑虽然是再清醒不过，但也没法有什么别的想法。而
体
内却象燃着一股火焰，越来越高。不知是谁，忽然轻轻唱起歌来，在雨声中迅速地传染
开，
只听见千万人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伴着马蹄踩到泥水上的节奏弥漫四周。霍去病李敢
也
轻轻地跟着哼起这熟悉的秦风民歌，数日来对行军劳顿影响的担忧，被雨水一冲而净。
走了百来里路，天色早已大亮，雨水仍然在细细飘着。将领校尉们走在前面翻上一个
小土丘，忽然间四下里豁然开朗，前方数里处象黑色海洋般黑成一片。
一个春天阴沉的早晨，匈奴左贤王大军与霍去病北行二千里的骑兵军群在漠北遭遇。
所有有关千万人多年以来积蓄的忍耐痛苦和欲望的事将被解决。
十几万骑兵，各自注意到了对面乌鸦一样的人群，自己将被对面的某个陌生人刺中心
脏，或者是自己将割断素昧平生谁的喉咙，这是没有办法的上天注定。战士的表情凝固
，
雨水珠子顺着脸庞发梢无声无息地落下，没有人觉得心事重重，也没有人觉得心如止水
。
霍去病对敌人的优势兵力并不在意，想起当初跟刘彻所说的"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
话，霍去病只觉得心中无比舒服。这一场战役在艰苦的行军两千里后，反而不象在黄河
河套战役中那样来得摄人心魄了。
不少人开始以温柔的眼光最后检查自己的刀剑，年轻一些没打过大仗的战士，神色严
肃前后左右连马头马尾马蹬子也不放过，有的还拿着布条，将刀剑手柄细细捆牢在自己
手
心，以免力气用完被打飞的糟糕情形。那些有经验的战士则不以为然，也不好多说打起
来
时战场上有的是兵器。老兵们在尽情享受着小雨之中的新鲜空气，将来活着还家，一定
要告诉所有的人，原来漠北春天的空气这般沁人心脾。
霍去病、赵破奴、李敢、安稽诸人，隔得远远的互相望了一下，随即缓缓张弓搭箭，
同时朝前上方射去，几束响箭带着凌厉破空之声，两边的骑兵听得清清楚楚。
大军之中缓缓出来几队长戟重甲的战士，长戟战士的中心，则是骑兵军群的龙虎军旗
，
擎着军旗战士的周围，是数十名持刀持剑的骑兵。
左贤王见敌人阵势，明显是作了要展开一番正面冲杀的准备，暗暗心惊。己方的十万
战士，也开始象乌云一般慢慢压过去。
中国战士中间，很少人见过大海之上的狂风骤雨雷电交加。他们自四方游历的商人和
征战东方蛮夷老士兵的口中，理解到大军战场，也就与那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样。
眼前这景象也正是大海啊！若是单枪匹马地冲进敌阵，仿佛就会是天空中的一滴雨水
降落般很快消失，然而雨水总不可避免地，要降落在海洋中。
长戟骑兵队越行越快，很快形成了飞速疾驰之势，军旗在中心随风激烈招展。霍去病
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李敢众将，同时与他带领骑兵大军开始攻击。
数万铁骑转瞬间奔腾如虎。宛如潮水自天而泻。从轰鸣的声音中，很快传来兵戈交击
的残酷声响，两支巨大的洪流怦然撞击在一起，细雨中但见汉军旗帜迅速在两军中划过
。
李敢憋了许久的意气与力量如火山喷出，顾不得手底下的血花绚烂绽开和雨水混在一
起模糊了双眼，只是一意跟着前方直插的旗帜方向一阵不知所谓的砍杀。万千骑兵，忘
记了自己姓甚名谁，追随着旗帜纵横突击开辟血路。喊杀声此起彼伏，听在骑兵们的耳
朵里却是嗡嗡的声音。
近卫骑兵护卫着霍去病，辗转杀人在乱军之中，依稀看得见骑兵队的旗帜在血海中如
小舟一样乘风漂浮，两军战士围绕着来回拼命。
李敢恍惚地听见前方传来鼓声，匈奴铁骑在鼓声的催促下前后相继地扑向阵地上宛
如许多孤岛一样的汉军旗帜，旗帜周围尽是两军战士的血肉之躯。李敢忽然听见有人在
叫着自己的名字，四顾望去，只见安稽浑身是血地瞪着自己，手中的剑往前方一指。
李敢立刻会意，也将剑向前一指，随即率领身边的十余名骑兵，朝着敌人鼓旗汹汹直
冲而去。李敢边冲边大喝大叫气若惊虹，片刻之间，敌人的鼓旗已在眼前。李敢顺手格
挡住敌人袭来的兵器，再不顾身后发生何事，大喝一声砍向击鼓的匈奴战士，一股血柱
飞溅而出。趁着去势顺手一抄，将匈奴鼓旗稳稳夺在手中。
李敢回身一望，几乎同一时刻，安稽也将敌旗擎在手中，而自己不知何时左臂上中
了一箭。汉军骑兵顿时喊杀声响彻云霄，全身血液恨不得冲破头顶奔涌而出，死亡此刻
便如细雨般微不足道。
鼓旗被缴，匈奴骑兵顿时如沙散乱开，被汉军铁骑分隔、包围、歼灭。。。
不知过去多少时候，天色暗淡下来，雨水不知在何时停了，战场上还剩下些稀稀疏
疏的杀戮。目力所及之处，暗红颜色小股水流绕着一丛丛的灌木，东西南北不知流向
何方。
瀚海沙漠中的最后胜利，以汉军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相都尉八十三人，
斩首七万四百四十三级而告终。左贤王纵横天下的骑兵军群，如云烟一般散去。
是役之后，霍去病率全军分别在北漠狼居胥山和姑衍山祭祀天地，回顾瀚海沙漠，
数百年来征战匈奴阵王将士的魂灵，随云雾缭绕在千里大漠中。
此次胜利之后，中国得以继续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继续开疆拓土，显赫武功。而
匈奴随着历史的进程，大部分溶入到中原的民族中去。
八十三年之后，陈汤、甘延寿讨伐西迁的北匈奴，斩郅支单于。次年告天下：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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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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