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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laxs (要走到那里), 信区: Green
标 题: 壮怀激烈50军--全歼英国皇家坦克营纪实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6月30日16:38:25 星期天), 站内信件
1951年11月,“联合国军”经我第二次战役沉重打击,被迫撤至“三
八线”及其以南地区,建立ABCDE五道大纵深防线。11月30日,美国总
统杜鲁门公开发表对中朝方面使用原子弹的恐吓讲话。
出于政治斗争需要,12月15日,志愿军总部根据毛泽东的战略意图,决
定改变原休整过冬计划,提前发起第三次战役,进至“三八线”和“三七线”之
间寻歼敌主力,为彻底解决朝鲜问题奠定基础。
12月28日,第50军奉命秘密前出至开城以东地域,进行战役准备。1
2月31日战役开始,第50军自茅石洞至高浪浦里地段强渡临津江,战至1月
2日,“联合国军”A线阵地被全面突破,开始总退却。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转
入战役追击。
1月2日晚,第50军149师奉命“向高阳攻击前进”。攻击高阳,向北
,可断议政府英军之退路;向南,能俯汉城美军之侧背。
3月2时,第149师前卫446团1营配属师侦察连,在高阳以北的碧蹄
里,将执行掩护任务的美25师第35团一个营击溃;随后,该营向仙游里搜索
前进,并于5时攻占英29旅来福枪57团掩护分队据守的195.3高地,俘
敌37人。
英29旅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名将蒙哥马利的队伍,参加过诺曼底登陆,装备
有最先进的百人队长式坦克,很有名气。拂晓后,英军以16架飞机、7辆坦克
、12门火炮为掩护,发起了7次反扑,该营虽付出重大伤亡代价,但死死扼住
了逃敌的咽喉,为主力抓住战机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当晚,担任战役掩护任务的英29旅从议政府向汉城撤退。
19时,第149师首长急令第446团2营和第445团1营分别插入仙
游里至梧琴里以西谷地截击敌人。
这场战斗,1951年2月26日的《人民日报》曾以三分之一的版面予以
精彩报道。当年的第445团1营教导员林家保和第446团2营营长杨树云,
讲述了这其中从未报道过、却又是最为惨烈的一幕。
那天晚上,林家保营以急行军速度刚刚插到仙游里以南的佛弥地附近,便听
到了轰轰隆隆的马达声,爬上127高地一看,好家伙,山下一大串车灯像一条
长蛇顺着蜿蜒曲折的公路往南移动,一支机械化部队正在撤退。
在林家保营加强指挥的副团长林长修当机立断,命令第1连在佛弥地以北公
路东侧迅速展开,第2连立即穿过公路占领127高地对面的无名高地,从两翼
夹击逃敌,迫击炮分队和重机枪分队在127高地两侧占领阵地,第3连为预备
队。
命令下达后,林家保喊了一声:“2连跟我来!”带领部队趁黑暗跑步从敌行
军纵队的间隙横穿过去,直扑对面的无名高地。
英国人打仗真怪,知道中国军队喜欢穿插迂回出奇制胜,撤退的时候,汽车
一路开着大灯不说,天上还打着照明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从哪逃出来,又
逃往哪去似的。
2连正好借光:照明弹亮着的时候,立刻全部卧倒,就地隐蔽,然后,观察
前进路线;待照明弹一灭,一跃而起,急速向前奔跑。敌人机枪打过来的都是曳
光弹,呈抛物线,看得见他往哪打,好躲,不到3分钟,百十号人一个不少,全
部从敌人鼻子底下横穿了过去。
19时30分,围歼逃敌的战斗打响。
第2连正准备依托无名高地附近有利地形回头卷击敌人,忽然发现无名高地
有敌掩护分队,索性一鼓作气攻了上去,边冲边喊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喊话:“哈
罗,董替安克特(喂,不要动)!”立足未稳的一个连的英国兵被从天而降的志愿军
吓呆了,除少数人逃走外,80余人乖乖地当了俘虏。第2连官兵费了好大的劲
才把俘虏赶到一堆,还得抽出几十个人去押送他们。等到他们回过头来,仅两平
方公里谷地内打坦克的战斗已经白热化。
担任“拦头”任务的是杨树云营,该营第4连爆破手顾洪臣,首先将先头两
辆坦克炸毁在佛弥地公路转弯处的山垭口,堵住了后续坦克的逃路。英军的机械
化行军纵队随即大乱,汽车全部停在公路上,坦克、装甲车跃下公路,在稻田地
里乱窜。
两个营的官兵,相当一部分人第一次见到坦克,所有的人第一次打坦克。部
队的装备真差,每个班只有一根爆破筒和一个炸药包,再就是每人背着的4枚手
榴弹。手榴弹是对付步兵的。
杨树云说:坦克刚开过来的时候,每辆上面都坐着几个英国兵,天黑,我们
没注意到,爆破组一上去,就被坦克上的步兵打掉了。吸取教训后,我们先组织
机枪、冲锋枪、步枪的火力,把坦克上的步兵赶下来,然后,再把爆破组派上去
炸坦克。
开始用爆破筒或炸药包,往坦克履带里塞,别处不行,不是弹回来,就是滚
下去,搞不好,还要把自己人炸着。往履带里塞也不容易,运动着的坦克颠簸大
,又是黑天,看不准位置,掉下来的时候多,爆破成功的少。没多久,爆破筒和
炸药包就用光了。这时,再把四五枚手榴弹捆在一起当集束手榴弹用。
林家保营第3连9班班长王长贵,是长春起义的云南籍老兵,解放前,一家
人尽受地主打骂,父亲的腿都叫地主打折了,在起义后政治整训中的“血泪大控
诉”时,曾哭得两天没吃饭。在进军四川歼灭蒋介石“国防部警卫团”的战斗中
,王长贵曾只身一人连缴两挺重机枪,遂以鄂川战役战斗英雄的身份,于195
0年进京出席过全国战斗英雄代表大会,见过毛泽东主席,激动地又哭了一场。
此时,这位贫苦农民的儿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报答党
和毛主席的恩情!
他见坦克炮塔上的盖子打开了,干脆爬了上去,准备把手榴弹塞进去。没提
防坦克车内射出一梭子子弹,王长贵身中3发,掉下车来。
王长贵牺牲后,反坦克手们继续爬坦克。爬上坦克的反坦克手,有的被敌人
发现,炮塔一转,甩了下来,坦克再急转掉头,用履带把甩下来的战士碾死。即
便如此,爬坦克的人还是接连不断。山谷里,提醒反坦克手的声音此起彼伏:“
揭盖子,揭盖子!”到最后,所有的坦克都不敢打开顶盖了。
夜间伏击战,像这样的坦克,通常派上一个爆破组,最多两三个爆破组,就
能收拾一辆,不算太难。因为战士们拼得太顽强了。难打的是一辆“喷火坦克”
。那天晚上,部队的主要时间、主要力量都用来对付那个家伙。
“喷火坦克”没有炮,实际上是一辆装有火焰喷射器的装甲车。当时没人懂
那么多,以后又一直沿袭“喷火坦克”的叫法。
打坦克的战场是一道谷地,战后英军的战史,将这道谷地称之为“死谷”。
从议政府到汉城30余公里的乡村公路沿“死谷”,蜿蜒南下,公路紧挨着一条
小河,两个营的反坦克手多数都隐蔽在小河沟附近的土坎下。
从议政府沿着乡村公路撤退下来的英军坦克,过来一辆,河沟里就跃出一个
爆破组炸他一辆。连炸几辆后,敌人发现了反坦克手埋伏地点,调上来一辆“喷
火坦克”开路,沿着河道“唿———唿———”地喷起火来。那是一条50—8
0米长的火带,只要在它的射界内,躲都没法躲。喷一次火,少则烧个把人,多
则能烧好几个人。第446团2营副营长赵吉贤就是在河道里被烧死的。
被它烧着的时候,如果能引爆身边的爆破器材,死得能痛快些。若一下死不
了,呈现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火人,先在火海里又跑又跳,跌倒后,满
地打滚,滚过来滚过去,越滚速度越慢,滚到滚不动了,就开始抽搐、痉挛,直
到咽气,火还在燃。
眼睁睁地看着生龙活虎的战友被熊熊烈焰一口口吞噬,苦苦挣扎,在剧烈的
痉挛、疼痛中惨死,在场的人又束手无策,心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被烧死的指战员遗体,要等“喷火坦克”开走了才能去拖。拖下来一看,真
可怜!头、肚子、腿上的肉都烧没了,焦黑焦黑的,呲着牙,胳膊、腿、身子蜷缩
一团。最要命的,是这些焦黑焦黑的尸体上都呈现一种蜂窝状。开始,谁都解释
不了。打完仗才发现,原来是“喷火坦克”喷火时,喷出来的铁砂打的。难怪喷
火坦克每次喷火时,总是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怪动静,原来是铁砂打在石头和
武器上的声音。
老人咬着牙骂:“真他妈的歹毒!”抗美援朝,面对如此强敌,志愿军指战员
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以命相拼,血沃大地!
自盘古开天辟地,中华儿女代代相承的遗传基因,历来不缺刑天断首,共工
触山的冲天豪气;不缺神农尝草,精卫填海的献身精神;不缺女娲补天,夸父逐
日的拼搏气概;不缺大禹治水,愚公移山的成城众志!
它在前面喷火,爆破手就从后面上;它后面也喷火,爆破手就从侧面上。一
个爆破组通常有5人,两个冲锋枪手负责掩护,切断敌步兵和坦克的联系,其余
人员分第一爆破手、第二爆破手、第三爆破手,前仆后继,牺牲一个,还有!
惨啊!林家保营的3连,整整一个第3排,死的死,伤的伤,基本打光。被活
活烧死的,仅445团第1营就有15人,机枪打死的和受伤的还不算。战斗英
雄王长贵就是被机枪打死的,胸部连中3弹!
重机枪手向敌人猛烈射击
“喷火坦克”后来被第446团2营5连副班长,四川三台籍的李光禄炸毁
了。李光禄是鄂川战役补入部队的原国民党士兵,苦大仇深,他一共炸毁3辆坦
克。
炸头一辆坦克的时候,李光禄爆破组的第一爆破手杨厚昭先上,他从沟渠里
跳出来,把爆破筒往坦克履带里一插,没插稳,爆破筒在履带里“咯咯嗄嗄”地
响了几声,被甩下公路爆炸了。第二爆破手刘凤岐抱起炸药包再上。由于10公
分的导火索太长,放在公路上的炸药包在坦克隆隆驶过后才爆炸,白白腾起一根
令爆破手们捶胸顿足的烟柱。
李光禄没时间思索了,他果断地将导火索截成3公分长。3公分导火索,意
味李光禄必须在3秒内完成炸药包的点火、投送等动作,并迅速转身、撤离、隐
蔽。前面是敌人的火力网,后面是坎坷不平的稻田地,换上世界短跑“飞人”,
也未必能逃出1500克TNT炸药的杀伤半径。更为困难的是,点火没有拉火
管,火柴又在行军中被汗水打湿了,李光禄和刘凤岐是将棉大衣上的棉絮扯下来
,到公路边被燃烧弹打燃的草地上点着后,捂回隐蔽爆破手们的沟渠里,再把火
种藏在棉大衣下。不但麻烦,还相当危险。
李光禄什么都不顾了,只想打坦克。
当一道眩目的闪光和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把坦克车内4名乘员送上西天的时
候,李光禄也被一股热浪狠狠地推倒在稻田地里,随后,就是一块不小的冻土重
重地砸在后背上。
李光禄醒来的时候,谷地四野弥漫着浓烈的硝烟,火,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他吐了两口黏糊糊的浓血,费了好大的劲才撑起右肘,侧过身子,把冻土块从后
背掀了下去。
不久,李光禄又在营长杨树云的指挥下,炸毁了第二辆坦克。这一次,炸药
包是用绑在上面的两枚手榴弹引爆的,时间更短,引爆时间只有不到两秒钟。他
又一次被震晕在坦克车旁。
熊熊燃烧着的坦克将附近的冰烤化了,冰水浸到了李光禄的后脑勺,他昏昏
沉沉地感觉到头有些冷,想找帽子戴,可是,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骨头仿佛散了架,每个关节都像楔进了无数颗小钉,眼皮像被胶粘住了一样,怎
么也睁不开。他感到口渴,顺手摸了一块碎冰,塞进嘴里,一股清凉的冰水顺着
喉咙咽下肚,昏昏沉沉的脑子才渐渐清醒了。
醒了的李光禄又听到了战场上的枪声、炮响,以及那些听得懂和听不懂的叫
喊。
“坦克还没打完呢,我不能在这躺着。”李光禄强忍难捱的疼痛,硬撑起身
子,踉踉跄跄地回连部取炸药包。这时,一位战友告诉他,连部也没有炸药包了
,现在大家全力对付“喷火坦克”,已经搭进去好几个爆破组了。李光禄一听,
全身的热血“轰”地一下涌上了脑门:“老子就不信打不掉它!”也不知道哪来的
劲,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时的矫健,提着手榴弹重新跃入谷地。
回到谷地沟渠的李光禄,手中只有两枚手榴弹,要打担克只有爬上坦克车了
。他先匍匐前进到“喷火坦克”必经之路附近的一道土坎旁隐蔽下来,待它开过
来时,突然跃起,从侧后猛追上去,左手抓住车上的铁环,右手握着手榴弹并同
时扶住履带上的叶子板,纵身一跳,登了上去。李光禄还没站稳,突然,“哒哒
哒……”一梭子子弹从他腋下穿了过去。
“不好,让狗日的发现了!”说时迟,那时快,李光禄索性扑上车顶,一只手
掀开上面的盖子,另一只手把手榴弹塞进了“呜哩哇啦”直叫唤的车内,然后,
翻身跳下。
“轰!”一根粗大的火柱从“喷火坦克”内腾空而起,接着,一团一团的火球
从天而降,散落四周。
顷刻间,李光禄如坠火海,火苗沿着棉裤、棉衣直往上窜,烧灼他的手脚和
脸颊。李光禄冲出危险地带,往雪地上一扑,再就势猛滚,一直滚到距离“喷火
坦克”二三十米的地方,才把身上的火滚灭。到这时,李光禄的力气再也使不出
来了。
李光禄炸毁“喷火坦克”,为步兵第149师高阳追击战画上了一个血红的
句号。
经5个多小时激战,歼灭英军第29旅皇家来福枪第57团一部和英军第8
骑兵(坦克)团直属中队(皇家重坦克营)全部,炸毁敌坦克、装甲车27辆、汽车
3辆,缴获坦克4辆、装甲车3辆、汽车18辆、榴弹炮2门,毙、伤敌200
余人,俘敌少校营长以下227人。
就在第149师打坦克的同一天晚上,第50军148师442团1营由副
团长阵平率领为全军前卫,直插汉城,任务是夺取汉江大桥。据他和当年的营教
导员刘进昌回忆,1营经一夜急行军抵达汉城边上的延禧里,随即与守军发生激
战,拂晓后,攻占敌据守的小高地。敌军在飞机的掩护下,乘汽车仓皇溃逃。1
营指战员一边“嗷嗷”地喊着,一边追击逃敌,硬是在城内抓到了一名没爬上汽
车的美国兵。1月4日上午,该营率先攻入汉城,并夺取了汉江大桥。这次战斗
,1连基本打光,2连也伤亡惨重。
1月4日晚,我军占领汉城的消息传回国内,首都天安门广场彻夜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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