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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中国外交官遭遇克格勃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Oct 22 18:32:24 1999), 转信
风雨行舟 中国外交官遭遇克格勃
马叙生
本文作者马叙生先生,曾任中国驻前苏联使馆政务参赞、外交部
苏联东欧司司长、中国驻民主德国大使、中国驻前南斯拉夫大使、外
交学会常务副会长等。由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本文涉及人物均为化名。
由于版面所限,本报对原文作了较大删节。———编者
八十年代初,一个中国青年外交官遭到克格勃人员的突击策反。
在此之前,克格勃已经用美色等作诱饵,花了很长时间处心积虑地谋
划这件事情。其耸人听闻的交锋过程究竟如何?青年外交官经得住诱
惑了吗?事件结局又是怎样?
在每个人的经历中,总有几件事情是终生难忘的,连细节也都牢
牢埋于记忆的深处。我经办过的一个不寻常的涉外案件,虽然已时过
近20年,至今还时不时地浮现于我的脑际。在建国50周年的日子里,
我愿把对这一事件的回忆和我对它的理解,献给从事外交工作的朋友。
引子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秋日,我参加完一个午餐会返回使馆,传达室
值班员高高兴兴对我说:“参赞,大篷车回来了。”驻苏联大使馆养
着一辆大个儿的全封闭运货车,其任务是一年两次跑东中欧,为公家
采购物品,也捎带着为馆员们买些日常洋货,人称“大篷车”。每次
采购回来,大家都像过节一样,兴高采烈地领回大包小包。现在大篷
车又从维也纳、布拉格、柏林、华沙满载归来。
走进办公室,听到外面卸车人声喧闹。刚才在午餐会上,脑神经
活跃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困倦感油然而生。正待坐下小憩,忽然门口
闪进一个人,是随大篷车刚从东欧返回的汪雨舟。只见他涨红着脸,
两只眼睛噙着泪水。总是笑容可掬的面孔变成了这副模样,使我好生
诧异。
“小汪你辛苦了,快进来坐坐。”但他仍旧直挺挺地站着,也没
有搭腔。“小汪,有事儿要说吗?”
“参赞,我要向你报告。”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他妈的,老毛子太坏了!”话音未落,他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眼泪刷地淌了下来。
“老毛子”三个字立刻提醒我:是发生了某种涉外事件。我本能
地打了个手势,不让小汪往下说:“小汪,跟我来,这儿不是说话的
地方。”在驻外使馆,凡是内部性的谈话,必须在经过特殊处理的保
密室进行,以防窃听、窃照。“参赞,我对不起领导……克格……勃……
”小汪哽咽起来,语塞片刻之后,才从喉咙里挤出后半句,“对我……
进行了…突击,呜呜……”
“克格勃、突击”这几个字,雷电一般劈头盖脸袭来,我只觉脑
袋里嗡的一声,双眼盯着汪雨舟,一种莫名的气团堵住了喉咙,许久
说不出话来。我经办过多少涉外案件,还不曾遇到这种性质的问题。
国家和使馆的机密是否已经受到损失?这场强加给我们的交涉和斗争
如何进行?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向国内交待?我站起来向屋子的另一
端走过去,顺手倒了一杯水,端回来放在小汪面前。这一来,既掩饰
了我心中的慌乱,也可对他的情绪起到平抑作用。
“小汪你冷静冷静,人都到家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抬起了
头:“参赞,我犯了大错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祖国。苏修太卑鄙
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是这样坏,这样无耻!”接下去,汪雨舟
向我讲述了昨夜发生在明斯克一家旅馆里的骇人听闻的事件。
一、狂澜突起
采购组由三人组成:汪雨舟、会计和司机。大篷车由华沙启程到
达明斯克时,路灯已经亮起。和往常一样,他们这次往返也都在明斯
克停留过夜,住的是同一家旅馆。经理办公室昨晚就接到来自华沙的
电话,知道中国人要来,早已为他们备好房间。拿到钥匙,小汪发现
三个房间不在同一楼层,会计和司机在二楼和三楼,小汪在最高层的
六楼。为了安全,使馆人员出差总是把住房安排得靠近些,尤其是在
那个年月的苏联。小汪转身返回服务台,要求调房。服务员说今天客
人太多,只剩下这三个房间了。
小汪的房号是601,位于走廊的尽头。进了房间,小汪环视了一圈。
房间相当大,摆的是双人床。预订的单人小间,怎么给了这么大的房
子?看来真的没房了。晚餐后返回房间,一天的疲惫顿时弥漫开来。
小汪泡了个热水澡,喝下一杯自来水,然后惬意地钻进被窝。年轻的
外交官沉沉地进入梦乡。
忽然,汪雨舟感觉到房间里的灯打开了,难道天这么快就亮了?
他翻翻身又睡了过去。这时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是
一个陌生的声音,人就在床旁。他猛醒了,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汪,你先起来,穿好衣服再说。”这时小汪才看到,一人端坐
在沙发上,站在床边的则是个彪形大汉。小汪起身后,大汉退回到门
口坐在椅子上。小汪边用眼睛扫视着,边穿好衣服。
上面的情况是小汪一口气叙述下来的。说话时他的视线始终盯在
一个地方,语调平稳,但可以看出,内心的紧张并没有减轻。趁他停
下来喝水我插话说:“深更半夜,破门而入,他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干!
再说,你拿的是红皮护照嘛!”(他不久前晋升为随员)“是呀,我
就是这么讲的。”小汪接过我的话茬儿,继续往下讲。
“你们要干什么?怎么能不敲门就闯进我的房间?国有国法店有
店规,不管在什么地方,你们这种行为都是不允许的。”小汪揣度不
出他们的意图,只是用警惕的眼睛盯着对方。
“汪同志,你别激动,先让我们认识一下吧。”坐在沙发上的那
人走向汪雨舟。“汪同志,我是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的上校,
你不认识我,可我早就了解你了。你是一位聪明能干、善解人意的年
轻人,我们很赏识你的才能。我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能取得令人满意
的结果。”
汪雨舟站了起来,打断了上校的谈话:“克格勃?我和你们没有
任何关系。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中国使馆的外交官。”说着,走到床
旁拿过放在枕边的手提包。“你用不着掏护照,我知道你在几个月前
进入了外交官行列,还没有向你祝贺呢。”
“知道就好,请你们出去!”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们的谈话还没有开始呢。今夜没有一个
令人满意的结果,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我怎么才能使你们满意?”
“不难。你先坐下。”小汪没有坐,而是站在床边。“直接了当
地说吧,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校用汉语说了这么一句,“今天
在这儿见面,就是为了要你同我们建立工作联系,要你和我们合作。”
“要我当间谍?不!绝对不!你们出去!”
“绝对不?青年人,莫要不识时务,在克格勃的字典里不存在
‘不’,更甭说‘绝对不’这类字眼儿了。你们中国历史上有过皇帝,
谁敢在他面前说‘不’?克格勃比皇帝厉害一百倍,你知道吗?”
“绝对不!永远不!你们走!”
砰!当啷啷啷!一直和颜悦色的上校猝然色变,用力往茶几上一
击,上面的杯子、烟碟跳动作响。“汪雨舟,你给我放明白些,我是
个从不打空枪的猎手。”
上校接着说:“你自己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就是间谍,中国
的间谍。你还是罪犯,国际罪犯。”上校用手指着这个年轻人,边说
边仔细观察其攻心术的效应。“你在苏联领土上作案,苏维埃政权有
权逮捕你、审判你,知道吗?”
“血口喷人!”小汪用汉语大叫一声。上校有些莫名其妙,但又
不愿表现出自己听不懂。小汪又继续讲俄语:“这是捏造,是诬陷,
是诽谤!我向你们抗议!”
“收回你的抗议吧!我问你,你们带那么几千美元,要是按官价
兑换社会主义国家货币,能买到那么一大集装箱东西?克郎哪里来的?
东德马克哪里来的?还有兹罗提,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这你管不着。”小汪脱口而出,但心想,换钱的事他们怎么知
道,不过猜测罢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所作所为,一切都
是合法的。”
“见鬼去吧,你们在维也纳干了什么?要不要我拿出照片来?”
上校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照片放在茶几上,小汪瞥了一眼,上面有他
和会计,好像是在维也纳的商店里。“管不着?世界上没有克格勃管
不着的事情。”上校接着说,“再说,波兰、民主德国、捷克斯洛伐
克都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成员,你们搞货币投机,触犯了他们的法律,
也就是触犯了苏联的法律。你就是一个国际货币走私犯!”
对这次突发事件,他毫无思想准备,完全是一场遭遇战,凭着数
年外交工作的熏陶和与生俱来的天资机敏,在到现在为止的唇枪舌剑
中,他应付得相当不错。但此时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小汪是接受
一些同志的私下委托到维也纳兑换过东欧货币,虽说违背了使馆的规
定,但他怀着侥幸心理还是做了。他忽略了要害之所在:那几个兑币
点都处于苏联、东欧国家和当地安全部门的监控之下,一张无形的大
网敞开着网口,让“鱼”们进进出出,只是在需要的那一条游进来时,
他们才把网口收拢。这次,汪雨舟正是克格勃需要的那条“鱼”。
“汪,说你搞货币投机,这是轻的。你还有比这更严重的罪行,
要不要我给你指出来”?小汪没有反应,上校加重了语气:“我们已
经掌握充分的根据,证明你用贵重物品收买苏联公民,要他们充当间
谍,为中国收集情报。你还向他们散发反苏宣传品。”
“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要是拿不出证据,你就得为诽谤一个外
国外交官承担全部责任!”本来坐在床沿上的小汪气得站了起来,又
被彪形大汉按了回去。
砰!上校又拍茶几了。“够了!这里没人听你上课,你也不处于
与我平等谈判的地位,你面前只有一条出路———服从我的意志,明
白吗?”
“服从你的意志?这屋里好像弥漫着盖世太保的气味。上校先生,
即使你们拿出真凭实据,证明我有问题,也应由苏联政府向中国政府
提出交涉,甚至可以把我驱逐出境。而现在你们把一个外交官禁闭在
这里,剥夺他的人身自由,强迫他背叛自己的祖国,粗暴地破坏了维
也纳公约和其他国际法准则。我提醒你,你们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小汪的表现很到位,话说得丝丝入扣,气势浩然。看得出,作为
一名初级外交官,他已具备不含糊的业务素养。
上校恼羞成怒,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着汪的鼻子吼道:“放下
你那外交官的架子吧,这儿不是外交部,我没兴趣和你辩论。”
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上校让其助手从皮包里掏出一堆关于汪雨
舟从事反苏宣传和间谍活动的“证据”,有几张汪和苏联人握手、给
苏联人送印刷品或礼品的照片,还有几件茅台酒瓶子、龙井茶筒子、
景泰蓝盘子等物品。是的,他曾经受领导委托给苏联人送过礼品,有
的还是应索而给的;使馆也散发过一些内容平常的宣传品,但为了不
授人以柄,所有印刷物都只是应索提供。小汪心中有数,他要求与接
受礼品和宣传品的人对质,上校说:“好主意,稍等莫急,你会得到
满足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克格勃在601房间仍未获得“满意的结果。”
我和小汪坐进保密室也是一个多小时了。小汪喝了几口水,接着
说:“下面的事儿就更卑鄙,更阴险了。”
休战片刻,上校又开腔了:“汪雨舟,你想当英雄?幻想!你年
纪轻轻,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真正的人生,是不是活腻了!”最后三个
字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来的。
“你们想干什么?”敌人显然是在以死相威逼,出乎小汪的意料。
“汪,你回忆一下,在你们去东欧的路上,过了斯摩棱斯克50公
里,进入那片大森林,在公路左侧的崖底,你看到了什么没有?”小
汪忽然想起,半个月前他们西行时,就在上校说的那个地方,看到倒
栽着一辆大卡车,近处散落着轮胎、木箱等杂物,像是一次交通事故。
现在他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克格勃布置的假车祸现场,是为今天
针对他的阴谋埋下的伏线。本来神情相当镇静的年轻外交官有些情急
气紧了,“你们敢!”三个字脱口而出。
上校又和颜悦色起来:“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同事,你都不应该
钻死胡同。想想看,你有父母还有可爱的小妹妹,多美满的家庭!你
的同事也有妻儿老小。让那么多人跟着你受害,值得吗?只要你同意
和我们合作,在一张纸上签个名,一切都就过去了,就像什么事儿也
没发生。”
“够了!要我背叛祖国是不可能的!”小汪斩钉截铁,打断了上
校那令人生厌的废话。上校看了看表,把目光转向大汉,大汉还以询
问的眼色,见上校点了点头,立即把脑袋探到门外,好像对什么人说
了几句话之后又把门关上。
上校从皮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摊在床上:“汪,过来看看这些照
片,或许你能认出上面是什么人。”小汪只瞥了一眼,便触电似地抽
搐了一下,血液涌上头来,几乎要晕厥。(是什么照片竟然有如此强
烈的刺激作用,小汪没说,我问了一句他还是没说。)“这些照片除
了说明你们是多么缺德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小汪语气低沉。
上校感觉到自己施展的最后一手产生了效果,决定趁热打铁。他
向大汉一挥手,后者立即打开房门,一个等候在门外的俄罗斯姑娘走
了进来。“瓦尼亚(汪雨舟的俄文名字),你好!”这是佳丽雅,汪
雨舟闭上饱含泪水的眼睛。佳丽雅的出现,使他又吃一惊,但在看过
那些照片之后,他已有了思想准备。佳丽雅露一下面,任务就算完成
了,上校示意让她退下。她边走边说:“我爱你瓦尼亚,愿你一切都
好!”
“汪同志,我本不想这么做,是你提出要对质的,所以我把佳丽
雅请了出来。”上校见小汪没有反击,便继续开导起来,说什么人生
一世总要面对几次选择,只有善于顺应形势者,才能成为人中佼佼者,
图虚名不如捞实惠,这是进行选择的原则;说什么对于男女关系这种
事,中国共产党绝不会宽恕,特别是外交官同外国女人搞关系,简直
就是叛国的滔天大罪,回到使馆就得押送回国,不坐牢也得服一辈子
苦役,等等。
虚的一套过后,上校干咳一声,喝了一口咖啡,将话头转向本次
突击行动的压轴戏。他说:“汪同志,我深信你是智者而不是傻瓜,
只要你同意和我们合作,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相反你将
获得作梦也想不到的好处。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外交官,当到参赞、大
使都有可能,同时你将能从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按时领取数额比你的
工资多许多倍的报酬。另外,你同佳丽雅的爱情可以继续保持,如果
你愿意,还可以永结良缘。”
沉寂片刻,上校继续说道:“现在你必须立即作出选择,在合作
和敌对之间、在美好和末日之间立即作出选择。废话我是不听的,我
需要你作一个简单的回答,是还是不。”
汪雨舟沉入了难以言状的痛苦深渊,义愤、悲伤、羞愧、悔恨、
忧虑……百感交集,如同困在铺天盖地的沙暴之中,一时间失去了方
向,茫然不知所措。但是,小汪头脑中有一根主神经,它虽然麻痹了
片刻,很快又苏醒过来,并恢复了元气,这根神经就是中国人的尊严,
中国外交官的气节。他意识到,克格勃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会
白白放过他的,如果继续硬顶下去,他和另两位同志就会面临非常现
实的危险。想到这里,“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忽然出现在他的思
路中。是的,先躲过敌人刺过来的利剑,待回到莫斯科见到亲人以后
再说。
小汪于是睁开了眼睛:“我……同意”。虽然夜深人静,声音还
是轻得让人听不清楚。“什么?汪,你同意了?”上校见汪点了点头,
用两只大手捧住他的双臂:“谢谢你,聪明的小伙子。咱们去隔壁坐
坐。”
他们进入一间较大的房间,中间是一张长条办公桌,早有一男一
女在场,男的守在录音机旁,女的手里拿着本子。安排汪雨舟做的第
一件事,是让他在两个声明上签字,一个是他同意与苏联国家安全委
员会合作,另一个是承认他与佳丽雅有爱情关系。
关于此后的情况,小汪的叙述很简短,只笼统提到上校问了一些
使馆的情况:外交官中谁是由国内何部门派出的,一些主要外交官的
经历,他们对中苏关系的态度,谁与谁有矛盾,等等。有的问题他回
答了,回答不上的,上校便翻一翻手中的资料自我回答,他对中国使
馆的情况了解得很细,也比较准。只有一件事儿,即关于我的情况克
格勃搞的驴头不对马嘴。小汪对我说:“参赞,他们很注意你,但说
的不对,他们认为你是中国各情报部门派驻使馆谍报人员的总头儿。”
凌晨5点,这次骇人听闻的罪恶行动总算收场。上校以严峻的口气
向汪雨舟交待了任务和联络方法。任务是,汪必须定期向克格勃报告
使馆的内部情况,包括北京发来的指示、使馆向国内发的报告、主要
外交官的言行、内部会议情况等等。需要时克格勃将随时召见汪,使
馆门外警亭门楣上悬挂出警棍,就是召见的信号,见到信号汪必须尽
快应召。
7点半,大篷车按时出发,从明斯克朝着莫斯科方向疾驰。一路上
小汪思绪万千。他下定决心:一停车就去找参赞。
一个多么不寻常的故事!但这还不是全部,仅仅是一半,而且是
后一半。
(下期待续)
中国青年报
--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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