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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请日军战俘当教官--中国空军第一所航空学校揭秘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10日19:45:4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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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jczs.sina.com.cn 2001年6月10日 04:22 中国青年报
55年前,中国空军第一所航空学校——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成立,这就是我军历
史上著名的“东北老航校”。从此,老航校成为中国空军的摇篮,王海、刘玉堤、张积
慧……一大批空军英雄从这里起飞。
55年后的6月5日,100多位曾在老航校工作过的老同事欢聚北京。人们惊讶地发现,
在这群老人中,有16位被许多人尊称为“教官”的日本人。他们的到来,揭开了一段隐
藏了55年的秘密。
在中国空军的历史上,不能不提及东北老航校,在东北老航校的创建史上,也不能
不提及为之倾洒热血甚至献出生命的300余名日本友人。
请日军战俘当教官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在中国境内的日军部队顿时像无头苍蝇,惶惶不
可终日。
此时,在沈阳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部,中共东北局书记彭真和联军参谋长伍修权等
已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中共中央作出决定,要在东北创建一所航空学校。然而,到哪
里去找教官?没有教官办航校就是一句空话。
这时,司令部报告,被我围困在上汤的正是日军第二航空军团第四练成大队。10多
年前日军入侵东北时,他们已是一支王牌飞行部队,其中有许多资深飞行员和教官。
东北民主联军指挥员们眼前一亮:“真是天遂人意,搞空军有望了!”当夜,联军
一支精锐骑兵队,闪电般地向这支日军部队包抄过去。
在我军的强大压力下,日军队长林弥一郎率领队伍全部交出了所携带的武器。让他
们感到吃惊的是,上缴武器是在平等、宽松、友好的气氛中完成的。
回到村子里,更令这些日本战俘吃惊的事情接踵而来。知道日本人喜欢吃大米,村
里的农民代表扛来了一袋袋稻谷,还带来了蔬菜和小鸡。林弥一郎和他的部属一时不知
所措,处在日本帝国主义统治时期的中国东北,百姓们吃大米就是“经济犯”,轻则挨
打,重则丧命。这些稻谷无疑都是农民留下的稻种。
过了两三天,林弥一郎和10名战俘代表受到了我军驻凤凰城二十一旅司令部的热情
接待。一个多月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他们敞开肚皮喝酒、吃菜,饱餐了一顿。
两天后,林弥一郎和10名代表来到了沈阳。在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部里,林弥一郎
一个人被请进一间指挥室,里面坐着3位衣着简朴的高级将领。
“我们想请你们协助我们建立一支空军!”东北局书记彭真直截了当地对林弥一郎
说。
林弥一郎吃了一惊:“可是,我们都是战俘!”他审慎地说道,面带难色。
“这一点,请不要顾虑!”坐在一边的伍修权说。
“我们完全相信你!”彭真一副大将风度,落地有声。
林弥一郎深受感动,“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既然贵军如此信任我,我将竭尽全
力,只是……”
彭真看出他有为难之处,便说道:“有何难处,请大胆讲!”
“作为飞行教官有下达命令的权力,这一点在俘虏和胜利者之间很难做到!”彭真
马上回答:“给你这个权力,我们能够做到。”
“还有,教官和学生之间,学生必须绝对服从,没有这一点就无法教学!”
伍修权和彭真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也没有问题。”
“那好吧,我同意来当!我也可以说服我的人帮助你们。”
彭真一听十分高兴地说:“我们共产党人会和你们很好地合作,我们会建立一支强
大的空军。”
就这样,日本关东军第二航空军团第四练成大队20名飞行员、24名机械师、72名机
械员以及其他各类地面保障人员近200人,成了我党我军创建第一所航空学校的重要力量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是从解放区转送来的投诚和被我军俘虏的日籍航空人员。他们都
被八路军和睦的官兵关系、与人民群众亲如手足以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所感动
,主动要求参加老航校的创建工作,奉献自己的本领。
开局充满“火药味”
1946年3月1日,东北老航校正式成立,教学工作很快展开。然而,开局却充满了“
火药味”。
当时,许多学员都是从各根据地来的抗日青年,亲眼目睹过日本鬼子烧杀掳掠奸淫
妇女的法西斯残暴罪行,还有的亲人就是被鬼子杀害了。现在却要向日本人敬礼,还要
听从日本人的指挥,心理上接受不了,大家的抵触情绪很大。
而有的日籍飞行教官由于过去长期受日本军队法西斯作风的影响,对待学员态度粗
暴,更加激化了矛盾。
航校领导很快发现了问题,做了大量的工作。反复教育全校同志一定要分清日本军
国主义分子和一般日本军人的界限,要求大家对参加航校建设的日籍航空技术人员,不
能当做战俘看待,而应当作留用人员对待,尊重他们的人格。另一方面,他们又诚恳地
批评日籍教官,使其认识到法西斯军队的管教方式与革命军队水火不相容。
同时,航校还先后任命林弥一郎、黑田正义、平信忠雄、系川正夫、长谷川正等为
飞行主任教官。对于教学训练中的问题,校领导经常征求和倾听他们的意见,不把他们
当外人。在生活上对日籍人员给予力所能及的优待,保证他们平时能经常吃到大米、白
面等细粮,日籍技术人员见到我们吃的是玉米面、高粱米,而他们吃的却是白面大米,
都非常感动。
航校还积极帮助日籍技术人员解决婚姻问题。当时还不允许中国人和日本人结婚,
航校领导就想办法吸收一些年轻的日本妇女到航校做护士、卫生员、保姆之类工作,创
造条件使他们彼此之间增加了解的机会。校领导还特别注意做好林弥一郎等主要教官的
工作,以对待朋友的真诚态度,从生活上、思想上关心他们,处处以我军的优良传统感
化教育他们。
如此一来,教学关系变得融洽了。中国学员也被日籍工作人员对待工作一丝不苟、
认真负责、特别能吃苦的精神所深深感动,甚至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学员几乎都是放牛娃出身
当时在航校的学员几乎都是放牛娃出身,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深奥的航理了。
这可难为了日籍教官。御前喜久三讲授飞行原理和飞机构造有一套妙法:开课前首先领
着学员们参观飞机,操纵传动各个陀面机翼面,说明它们有些什么作用,然后再做手势
比喻,伸张双臂比作机翼,翻转手掌比飞机倾斜并转弯,低头、推杆、撅臂就算飞机下
降,反之则上升。他还做了许多教学用的实物模型,让学员一看就懂。为使学员一目了
然发动机内的油路系统,他点燃香烟,把烟吹进发动机内的油路,看烟从何处冒出,便
知道哪条油路是怎么走了。有一次他讲课讲到中间,突然向教室外走去,学员们以为他
要找什么实物向他们讲解,便都跟着去了,谁知他走到室外厕所前面,发现学员们也跟
着来了,便回头说:“我要上厕所。”大家一愣,轰然大笑起来。
冢本好司讲授发动机原理也有绝招。同学们对“八-13甲”发动机,9个气缸形排列
的工作原理理解非常吃力。冢本教员派5名学员围成圈,依次编号,各人出右手同握一根
木棒,按号次顺序,口念进气、压缩、工作、排气,手推木棒转磨圈,只转了几圈,都
领会了。下课去食堂路上,同学们还在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
飞行训练开始了,无论是学员还是教员,都非常兴奋,大家都在期待着早日飞上蓝
天。
教官内田元五对待工作非常认真。有一次在起飞线上,他看到一个学员驾驶飞机着
陆时,竟在跑道上蹦了三蹦,结果一连几个学员都犯了同样的毛病。他把翻译找来一问
,原来,问题出在翻译上。内田元五告诉学员,飞机着陆时应该让前后三个轮子一齐落
在跑道上,术语叫做“三点着陆”,这样飞机才能平稳降落。可是由于翻译人员不懂飞
行,不明白“三点着陆”的意思,竟然翻译成着陆时飞机要在跑道上蹦三下,于是就出
现了“蛤蟆蹦”的现象。这个差错让内田元五哭笑不得,只好一个个地把错误的着陆动
作纠正过来。
林弥一郎的严厉则更是有名。张积慧是当时最好的学员之一,在放单飞的时候出了
一点点小毛病,没想到却被林弥一郎卡住了。别人都不理解,林弥一郎说身为教官如果
不严格要求,那就是对学员、对中国最大的不负责。在林弥一郎的精心指导下,张积慧
又刻苦练了起来。最后他的单飞放得非常成功。
当时因条件所限,学员一般只飞行十几个小时就可以放单飞,所以,正是日本教官
这种严谨的工作态度和科学精神,才造就了王海、刘玉堤、张积慧等闻名世界的空军英
雄。
林弥一郎等日本教官还主动出主意,将航校的美国单座式P-51战斗机改成双座式教
练机,从而大大充实了航校的实际教学能力,也缩短了飞行训练的时间。
后来,在前苏联空军提供喷气式战斗机时,学员们因飞过P-51战斗机,所以可以直
接转飞喷气式飞行,这大大加速了人民空军部队建设的速度。也正是因此,在抗美援朝
战争中,人民空军的飞行员,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可以驾驶米格喷气战斗机去和美国空军
驾驶的F-86式喷气战斗机作战,而且打败了他们。
把我骨灰的1/3葬在中国
1954年,日籍人员返回自己的祖国。由于日本右翼势力等因素,他们回到国内后生
活都非常艰苦,但不少人仍然怀念着老航校的生活。他们把中国看成是自己的“第二故
乡”。林弥一郎还给儿子取名叫林新,意思要做中日友好新一代,并送他到中国留学。
为了纪念那段特殊的日子,林弥一郎亲自发起和组织了“航七会”。到1990年,会
员已有800多人,在日本各地设有7个支部,两个筹委会。
当年在老航校医务队工作的高桥澄子,为伤病员献出了她全部的热情和爱心,也是
老航校日籍工作人员中惟一没有回国的人。她加入了中国国籍,并给自己取了中国名字
叫高玲。转业到地方后,她依然发扬老航校精神,工作兢兢业业,即使在十年动乱期间
,也没有动摇她对中国的感情。她在日本有父母,有亲朋好友,也有优厚的生活条件,
可是她全部放弃了。她常说:“我的世界观的转变,是受老航校的中国朋友的教育和影
响形成的,刻骨铭心,永远难忘。他们永远是我的榜样。”高桥澄子在河北承德定居30
多年,曾被选为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直到离休后才回到日本。
教官诜岐文夫回国经营了一个小纯水厂,申请了专利,日子比其他日本朋友好过一
些。于是他通过林弥一郎介绍,与北京某企业合开了一个纯水厂。在此期间,他的夫人
、同样在老航校工作过的诜岐郁代患癌症去世。在去世前,她希望能把自己骨灰的1/3
埋在“第二故乡”——中国。如今诜岐文夫已遵照妻子的遗愿,把骨灰埋在了北京万安
公墓,并在旁边为自己留了一块地。他要与妻子在一起,与中国在一起。
如今,许多当年老航校的日本教官及工作人员已与世长辞了,但无论是健在的还是
故去的,新中国空军的历史都记着他们的一份功劳,新中国的现代化建设都有着他们的
一份牵挂。特约记者卫转业通讯员牛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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