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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ewy (hello), 信区: Green
标 题: 死神的召唤:俄海军K-56导弹核潜艇遇难揭秘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16日11:40:15 星期三),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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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0年08月15日15:14 新浪军事
麻痹大意 酿成大祸
对于前苏联海军太平洋舰队K一56导弹核潜艇全体艇员来说,这也许是他们的最后一
顿晚餐。
另一艘核潜艇K—23上的艇员以及有关专家也被邀至艇上,他们对K-56潜艇早上的导
弹发射进行了考核。因此,这天晚上的例行晚餐就显得格外热闹,第二舱餐厅中的人们
摩肩接踵,喧哗声、谈笑声、杯勺的碰撞声和电风扇发出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官兵们
为成功的一天相互干杯致意。这是1973年6月13日晚9时,离死神向他们召唤还有3个小时
。
白天,K-56在日本海进行了导弹实射演习,导弹全部命中了目标,获得了优秀的成
绩。当时,与其共同参加这次演习的还有太平洋舰队的“海参崴”号导弹巡洋舰和“顽
强”号导弹驱逐舰。
太平洋舰队还特派导弹核潜艇支队副支队长苏奇科夫海军上校亲临K-56指挥导弹发
射。由于连续几夜没有合眼,苏奇科夫在晚饭后,便立即回到艇长休息室睡觉去了。随
后,除舰桥值班员外,K-56上的其它人员都开始就寝。
K-23导弹核潜艇以及地方专家的到来,使原先就比较狭窄的K一56第二舱,休息的人
比平时增加了1倍,共计36人。由于人多床少,人们都随便地找了个地方睡觉:有的在吊
床上,有的在折叠椅上,有的在卫生隔离室里,有的在小储藏室里。
这时的第二舱不禁使人们想起火车客运高峰期时超载的旅客卧铺车厢。K—56艇长亚
历山大·切特尔博克海军中校和K-23艇长列昂尼特·霍缅科海军中校却没有任何睡意。
为消磨时间,他们两人兴致勃勃地在餐厅里玩起了在海军十分流行的“猫”牌。当时,
这种牌的知名度完全不亚于东方的麻将牌。
午夜1时,K-56绕过了彼得大帝海峡的转弯角。正当切特尔博克把手中的‘’猫”牌
色子抛出,并屏住呼吸期待着好运降临时,突然,整个潜艇颤抖了一下。随着潜艇汽轮
机的逆转,螺旋桨也随之把整个潜艇用力向后推。两位艇长立即放下桌子上的“猫”牌
,从餐厅赶到指挥舱,并从指挥舱登上了舰桥。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舍生忘死 奋力抗争
午夜1时零3分,可怕的撞击震动了整个K-56导弹核潜艇。瞬间,潜艇的部分结构发
出可怕的断裂声。汹涌的海水瀑布般地冲进舱里。灯光明亮的整个潜艇顿时漆黑一团。
一位艇员被变型的金属和弯曲的管道卷在一起,发出悲惨的哀号。谁也没有想到,这是
通信官亚库斯海军少校的喊叫声。
但是,最可怕的还要属刺鼻的氯气。当含盐的海水流入蓄电池舱后,立即与蓄电池
里的电解质硫酸产生化学反应。于是,一股股氯气立即涌向还没有浸水的住舱。当时,
住舱的单人隔离呼吸器只有七具,这是根据住舱的人员编制数配备的。尽管只有潜艇医
生一个人戴上了沉重的隔离呼吸器,但是,由于事先吸入了大量的氯气,他已经没有力
气打开氧气瓶的阀门。
被撞击惊醒的苏奇科夫海军上校立即从艇长休息室奔向过道,并镇定自若地命令用
战斗警报代替呼救警报。接着,他冲向指挥舱的观察通信台向全艇人员下达了“为生存
奋力抗争”的命令。这是全艇人员听到他发出的最后声音。在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内,平
静的住舱和蓄电池舱变成了地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K-56遭到了一艘名为“贝格院士”号渔业科学调查船的撞击。颇为戏剧性的
是,当时,前苏联海军也有一艘名叫“贝格院士”号的潜艇。
K-56是在“海参崴”号导弹巡洋舰的护航下,沿靠近前苏联海岸的航道返回基地。
在撞击前2小时,“海参崴”号已发现了以9节速度向K-56驶来的水面航行目标。这时,
K-56与水面航行同标之间的距离大约有40海里。距K-56只有3海里的“海参崴崴”号利用
自己的雷达监视着水面目标。
通常,K-56应发现海上目标。但是,潜艇没有打开雷达。也许,他们过于相信舰桥
值班人员锐利的眼睛;或许,是为了延长雷达的工作寿命,才没有打开雷达。要知道,
K-56的“信天翁”雷达为完成导弹发射考核超负荷地工作了一天。因此,需要让雷达有
技术上的间歇,使其处于所谓的热储备状态,一旦有异常情况,便可立即投入工作。
尽管事先收到了“海参崴”号关于K-56与海上目标距离之间已经缩小到22海里,以
及建议其打开雷达、按照规定与迎面船只做规避机动的通报,但是,苏奇科夫海军上校
没有对此做出反应,而是去艇长休息室睡觉去了。离开指挥室时,苏奇科夫把潜艇指挥
权交给了在舰桥值班的助手,而他的助手在相撞前的5分钟,才打开了雷达,荧光屏上立
即出现了4个目标。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去辨认这些目标是什么、该朝什么方向航行了。
在撞击前的2分钟,带有红绿航行灯的“贝格院上”号才从雾里钻了出来。
“汽轮机出现逆转,左转舵。”苏奇科夫的助手对着麦克风大声地喊道。但是,为
时已晚。在完成左转舵的同时,K—56将自己的右舷转向迎面而来的“贝格院士”号的船
头。结果,“贝格院士”号以9节的速度和90度的直角,把K-56的右舷撞出了一个直径4
米的大洞。这个大洞恰好位于潜艇首鱼雷舱与第二舱连接处。
当第二舱入水后,首鱼雷舱也开始进水。在首鱼雷舱过夜的有22人,按照编制为其
配备了7具单人隔离呼吸器,这就意味着,要有15名艇员注定要被氯气熏死或被海水淹死
。
担任首鱼雷舱指挥员的是来自K-23导弹核潜艇的库切里亚维海军上尉。由于是外来
人,他没有佩带隔离呼吸器的权利。按规定,只有标签上标有自己名字的艇员才能佩带
隔离呼吸器。这一天,刚好是库切里亚维妻子的头胎分娩期。当时,全舱都知道这件事
。鱼雷分队长谢尔盖·哈桑诺夫海军准尉把自己使用的隔离呼吸器递给了库切里亚维;
“带上它!上尉同志,也许您会看到自己的儿子。”但库切里亚维不同意。
见此情景,剩下的6位艇员都摘下了隔离呼吸器,并异口同声地说:“要死,大家就
都死在一起。”论年龄,库切里亚维最大,刚满25岁,而那些年轻的水兵只有18岁。因
此,大家十分认真地完成上尉下达的每一项命令。
首先,库切里亚维命令大家堵塞裂缝。但是,要接近裂缝几乎是不可能的,沉重的
液压蓄电池箱把裂缝挡住了。只有一支手拿着小榔头,从电瓶箱一侧伸进去才能接触到
裂缝。海水仍不停地灌进舱里。为清除舱里的海水,打开了污水泵。但是,几分钟后,
舱底已经灌满了水,只好关掉污水泵,以免污水泵短路引起大火。在抢救潜艇的同时,
各舱之间都保持着通信联络。这时,库切里亚维听到第二舱机械工程师普舍尼奇内在向
指挥室报告:“栗子”(潜艇代号)舱顶板出现了一个窟窿,给水柜吹气无济于事,海水
马上就要把我淹没了,永别了!弟兄们!”
在首鱼雷舱,海水正顺着污水泵的排水阀门快速地流进舱里。转眼间,海水淹没了
首鱼雷舱的二层。所有的人被迫登上了首鱼雷舱的三层。
于是,库切里亚维命令立即关掉污水泵的排水阀门。可这需要几个人轮流地穿过被
海水淹没的两层甲板潜入到底舱,并在漆黑的底舱摸索着寻找这个阀门,而每个人只能
旋转半圈阀门,以便屏住呼吸再返回到三层甲板。
祖籍摩尔多维亚的水手斯捷潘潜入底舱的次数最多。最终,是他关掉了排水阀门。
这时,首鱼雷舱三层的海水已经漫到了胸部,人们被迫爬上了吊床。在他们头顶上只剩
下了1.5米已被氯气污染的空间。大家开始唱起了雄壮的海军进行曲(瓦利亚克)。
库切里亚维十分痛心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尽管舱里的人们对生还已经不抱任何
希望,但是,我始终充满信心。因为,我们首鱼雷舱的顶部有一个通向潜艇顶层甲板的
应急救生出口。我决定在氧气瓶的氧气用完时,我们便打开应急救生出口盖,然后,爬
到潜艇的上层甲板。据我当时估算,下沉的上层甲板距水面的深度不会太大,我们完全
来得及从出口出去。但是,实际情况却与我的估算相差甚远。由于首鱼雷舱和第二舱几
乎都已灌满了海水.因此,潜艇的头部已经全部沉入海水中。幸好我没有采取这种救生方
法,否则它会给我们带来难以想像的后果。
这时,从喇叭里传来了命令:‘大家注意了,做好撞击的准备。我们将被推到浅滩
。’我们就这样被得救了。”
原来,当相撞发生后,护航的”海参崴”号迅速赶到出事地点,把受伤的K—56平稳
地推到了岸边的浅滩。
在死神召唤的那天夜里,库切里亚维的妻子生下了一个男孩,并给孩子起名叫奥列
格。目前,库切里亚维·奥列格海军上尉在北方舰队的阿斯特拉汉服役。
功过不明 沉冤海底
K-56与“贝格院士”号相撞被定为一起严重的导航事故,共造成死亡27人。其中,
军官16人、海军准尉5人、水兵5人、来自列宁格勒工厂的专家1人。
K-56相撞事件发生后,生还的人和死去的人都一概被判为罪人,但历史却无法抹杀
英雄的名子。众所周知.在任何突发事件中,人们的行为和反应是不同的。在死神召唤的
最后几分钟里,谁也不知道第二舱的官兵表现如何。只有当K—56被推到浅滩后,进入第
二舱的救生潜水员才亲眼目睹了那里的情景。
当时参加抢救工作的救生潜水员说:“我们在从第二舱通向第三舱的隔舱门前抱下
了普舍尼奇内海军中校.从指挥舱赶到事故现场的苏奇科夫海军上校的尸体已被湍急的海
水冲入一个小储藏室里。他们俩人满脸都是青伤和淤血。”当发出救生命令后,苏奇科
夫便与机械工程师普舍尼奇内一起关闭了通向第三舱的舱门。此前.已有9名官兵从被淹
的第二舱慌忙跑入尚没被淹的第三舱,其中,包括K-56导弹核潜艇政治副艇长。按照前
苏联海军舰艇条令规定:“当舰艇遇难时政治副艇长必须位于事故中心,以便采取各种
措施,使全体人员保持高昂的斗志,并动员全体人员与事故做坚决的斗争。”
实际上,在政治副艇长临阵逃脱的情况下,苏奇科夫和普舍尼奇内额外地承担起政
治工作的责任。他们俩人都十分担心,假如继续把第二舱的人放进第三舱,第三舱很快
就会被海水淹没,从而导致把潜艇上的150名官兵送入海底的可能。至于潜艇上的核反应
堆和带有核弹头的导弹所造成的后果就更难以想像了。
就在他们准备关闭通向第三舱的舱门时,一些失去理智的年轻水兵疯狂地向苏奇科
夫和普舍尼奇内冲来,雨点般的铁拳打在他们的脸上。这时,普舍尼奇内用僵硬的双手
紧紧握住门锁把手,并用整个身躯保护着它。苏奇科夫面对丧心病狂的水兵,下意识地
抵挡着他们的攻击。病理解剖学家的解剖结果证明:“在27名遇难者的肺里没有发现海
水。他们都是在第二舱的三层甲板被海水淹没之前,因吸进了大量的氯气而窒息的。”
但是,无论是氯气,还是海水,甚至是死亡都不能阻止苏奇科夫和普舍尼奇内履行
自己的最后职责。工程师普舍尼奇内用那双僵硬的手死死的把住门锁把手而壮烈牺牲的
情景,就象士兵在战斗中紧握武器牺牲一样。
遗憾的是,他牺牲后,不仅没有授予荣誉称号,反而被定为罪人。尽管苏奇科夫对
事故负有一定责任,但他却用自己的行动弥补了自己的过失。况且,当时还有2名潜艇艇
长和一名助手。
虽然苏奇科夫蒙受了莫大的冤屈.但他的两个儿子却依然毫不畏惧地在潜艇部队眼役
。今天,他们都已成为俄罗斯海军导弹核潜艇部队的指挥员。苏奇科夫的长子——符拉
基米尔少将现担任台风级战略核潜艇支队的支队长;次子——谢尔盖上校曾多次指挥自
己的导弹核潜艇出海执行作战任务。因此,人们把他们的鸿运高照完全归功于他们的父
亲:“冤沉海底的苏奇科夫就像一个海底清道夫帮助自己的儿子清除了前进中的障碍。
”《舰船知识》供稿 (姜永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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