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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lg (灯塔), 信区: Green
标  题: 与中国结下深缘的美国将军——史迪威(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6月11日08:54:47 星期天), 站内信件


  首次赴中国任职
  1919年夏,回到美国的史迪威上校得以与家人团聚。但不久之后,同其他凯旋回国
的军官一样,史迪威被撤销了战时上校军衔,仍旧成为一名陆军上尉。自1904年当上陆
军少尉,经过15年的军旅生涯,36岁的史迪威只是一名区区的陆军上尉;而此时美国陆
军又面临着大规模的裁减形势,这就意味着美国陆军的许多军官将在一个军衔上还得再
干上更长的时间。
  因为自己在陆军中的前途变得渺茫起来,史迪威开始变得有些肝火旺盛。他无法耐
心等待自己的命运,于是急匆匆地拜访了在美国陆军人事局任职的老同学昌西·芬顿,
直接提出“把我派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去”。鉴于史迪威出色的语言天赋, 1919年8月6日
,他被任命为美国陆军部的驻华首席语言教官。于是,史迪威上尉立即来到西海岸的加
利福尼亚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汉语进修。史迪威很快就对独具特色的中国语言产生了
浓厚的兴趣。经过半年的刻苦攻读,史迪威已能看懂中文报纸上的短文章,并可借助字
典阅读复杂的中文资料。1920年7月,史迪威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一年的进修学业,并被
晋升为陆军少校。
  1920年8月5日,史迪威少校带着怀孕的妻子威妮登上了驶往中国的陆军运输船;9月
18日抵达中国北方重要的港口城市秦皇岛。根据1901年签订的《辛丑条约》,美国在秦
皇岛至天津的铁路沿线驻扎了军队,其中美国陆军的第1 5团驻扎在天津。史迪威很快就
来到北京东郊民巷的美国驻华使馆报到,并立即将自己的家安顿在东总布胡同3号的一座
三进平方四合院里。10月下旬,陆军部寄来了工作及任职的意见征询表,对古老的北京
城痴迷不已的史迪威不假任何思索地在自己最理想的任职一栏里填上了“驻华武官”,
而将“NO”写在了西点军校教官等其它职位的栏目里。
  在初到北京的前半年时间里,史迪威在美国人开办的华北协和语言学校里进一步学
习汉语。当时久居中国的外国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中文名字;史迪威很快就按照自己英语
本名“Stilwell”的字音,给自己取了一个“史迪威”的中文名字,因为他认为:“历
史”可以“启迪”后人,并且很“威武”。
  史迪威在古老的北京城四处游历,饱览名胜古迹。他看到了二十年前包括美国在内
的八国联军劫掠破坏的罪证,感到十分震惊。史迪威起初认为“义和拳”是中国民间一
个排外的封建迷信组织,美国陆军前来中国镇压“义和拳”则是为了保护美国在华的侨
民。但经过在北京一段时期的游历,他逐渐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史迪威认真阅读了美国
陆军少校西曼(他在19 00年曾是美国陆军侵华部队的一员,回到美国后曾出任美国的中
国协会主席)出版的《1900年在华目击笔记》,西曼在这部著作中记述了“义和拳”的
英勇斗争及其悲壮结局,并称赞这是中国人“爱国主义的一次最光辉的表现”。史迪威
完全赞同西曼的评论。史迪威还获悉了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就中国的“义和拳”事
件所作的一番演讲:“为什么不让中国摆脱那些外国人?他们尽在中国的土地上捣乱。
如果他们都能回到老家去,中国这个国家将是中国人多么美好的地方啊!······
 在这一点上,我任何时候都是与义和拳站在一起的。义和拳是爱国者,他们主张要把我
们赶出他们的国家。我也是义和拳。” 马克·吐温的演讲,使史迪威更加加深了对中国
人民的同情。史迪威在北京还初步接触了当时的中国军队,他曾对自己的孩子谈起了对
中国军队的印象:“中国士兵很好,只要给他们吃的,加上好的领导,他们能打败世界
上的任何军队。”
  在北京完成华北协和语言学校的学业后,史迪威很想到外地去工作,以便进一步熟
悉中国的情况;很快,他就谋求到一份差事——赴山西担任修建汾阳至离石公路的总工
程师。1921年4月,史迪威来到山西省会太原赴任,山西省长阎锡山对史迪威的到来感到
十分高兴。阎锡山手下的混成旅旅长商震此时还兼任“军人工艺实习厂”的厂长,他对
这位参加过欧洲大战并获得过勋章的总工程师非常敬佩,用自己在保定军校学就的英语
与史迪威进行交谈,二人彼此有一见如故之感,他们都没有想到在若干年后会成为共事
的同仁。
  全长82英里的汾阳至离石公路由6000名中国民工承担铺设,史迪威领导着一个由十
几名外国人组成的工程技术班子负责技术工作。38岁的史迪威亲赴筑路工地,常常与中
国劳工们同吃一样的饭菜,并用自己在西点军校学到的军事工程课的全部知识,指导和
监督筑路工程的进展,赢得了工程师和中国劳工们的敬重。1921年8月1日,公路修筑工
程顺利完成,史迪威回到北京,受到美国驻华使馆同仁们的高度好评。史迪威根据自己
四个月筑路生活的见闻和感受,撰写了以《中国生活散记》为题的系列文章,在美国的
《亚洲》杂志发表。同年11月,史迪威应邀来到山西的汾阳城,参加了汾离公路的通车
典礼。但在十一年后的1932年,史迪威在英文的《字林西报》上读到一篇文章称,汾离
公路由于缺乏必要的养护,“实际上已经不复存在了”,他感到非常的惋惜。
  1922年春,陕西省最高首脑冯玉祥将军同国际赈济委员会达成协议,要修筑一条从
潼关到省城西安的公路,并要求仍由史迪威来担任总工程师。史迪威十分愉快地接受了
这一邀请。在古老的西安城里,史迪威见到了身高体胖的冯玉祥将军。在冯玉祥的军营
里,史迪威见到士兵们精神饱满,队列整齐,高唱着基督教的圣歌,有些士兵还在读《
圣经》;兵营的墙上到处都贴着陕西、中国和世界的地图,每一间房子里都挂着一张中
国地图,其上用鲜红的颜色划出了近50年内丧失的国土。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史迪威
觉得与其它国家相比,中国军官所受到的军事理论训练太少了。
  就在史迪威刚刚开始在筑路工地上忙碌的时候,中国爆发了直奉战争(即吴佩孚直
系部队与张作霖奉系部队之间的军阀战争)。属于直系的冯玉祥奉命将自己的部队迅速
带往河南;史迪威谢绝了冯玉祥请他同去河南的邀请,于6月匆匆返回北京的家中。到此
时,史迪威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到过中国的许多地方,亲眼目睹了中国的灾难和战乱
,对中国的问题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
  1922年9月,史迪威接受了去西伯利亚的任务,这样他就有机会到中国的东北地区作
一次旅行。令史迪威感到十分震惊的是,在日本关东军总部和南满铁路总部所在的奉天
城(今沈阳市)里,竟然只有日本的邮政使这座大城市同外界保持着联系。在海参崴、
朝鲜的旅途中,史迪威到处看见日本军队的活动,并成分感受到日本人那种凌驾于一切
外国人之上的高等民族的优越感。
  1923年4月,40岁的史迪威独自一人到浙江、江西和湖南等江南省区进行了一次不带
翻译和随员的旅行,江南地区的田野春色,令他心旷神怡。在同中国江南普通农民的交
谈中,史迪威认识到,他们都非常善良、厚道,并不关心国家的政治,只是要求不要打
扰他们,只是希望能过上太平日子。同年7月,史迪威的四年任期已满;美国陆军部派他
到本宁堡步兵学校进修战术课程。
  二度赴华任职
  1924年夏,史迪威结束了在本宁堡步兵学校为期一年的进修,担任辅助校长工作的
助理执行官。1925年9月,史迪威转到堪萨斯州利文斯堡的陆军指挥和参谋学院继续深造
;按照美国陆军部当时的规定,只有取得该校的毕业文凭,才有可能跻身于高级指挥官
的行列。过去,史迪威考入西点军校时,曾是班里最小的学院;如今他却成为利文斯堡
军校里年龄最大的学员。在史迪威的班上,最用功的学员当属西点军校1915年级的学员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他在毕业时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而校长在史迪威的毕业成绩
册上留下的批语则是:“有常识和幽默感”。
  当获悉美军驻中国天津的步兵第15团有一个营长的空缺后,史迪威立即毫不犹豫地
放弃了赴自己向往的法国参谋学院深造的机会。陆军部的人说:史迪威“简直就是一个
杰出的中国人,是担任这个战斗部队军官的最合格的人选。”
  1926年8月20日,如愿以尝的史迪威率家人再次登上了赴中国的陆军运输船,他们甚
至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美国陆军第15步兵团的兵营,就设在天津九国租界的中心,占地
近四千亩,相当于美国大城市的一个街区,被俗称为“美国大院”。第15步兵团是1900
年为同义和团作战而由菲律宾掉来天津的,1911年辛亥革命后增兵至两个营(另一个营
仍留守在菲律宾)。这支部队的代号是“胜任”,意思是有能力执行美国的在华职责。
该团有一个警备分队驻在唐山,负责保卫奉天到北京铁路线上的修理所;有一个夏季训
练营地设在山海关;另有一支骑兵巡逻队充作机动之用。
  第一次到达天津的史迪威,对这座缺乏中国古代建筑的口岸城市多少感到有些失望
,他对团里的军官穿军装时不带武器而手拿马鞭或手杖的情形也大为反感。此时,第15
步兵团的团长刚刚奉召回国。令史迪威高兴的是,自己认识的团执行长马歇尔中校在此
主持全团的事务(这是马歇尔生平第一次统领一个团);他们组织团里的官兵们学习将
中国话,彼此相处得很融洽。
  而就在史迪威抵达天津任职前的1926年7月,由国民党和共产党合作组织的国民革命
军在广州誓师北伐,使驻在天津的美军部队感到震惊;初来乍到的史迪威很快就感受到
了中国大革命的声势。尽管张作霖的部队仍控制着京津地区,但美国人还是采取了新的
防范措施,将设在北京的美军司令部与在天津的第15步兵团指挥部合并起来,由年过六
旬的卡斯特纳少将到天津加强指挥,以期使天津的部队能在三天之内赶到北京城去保卫
美国驻华公使馆。在北军节节败退的情况下,由巴特勒将军指挥的一个海军陆战旅也被
调至天津,该旅装备有20架飞机和一些轻型坦克,在天津大出风头。曾在1900年亲身领
教过义和团的厉害的巴特勒将军急于想了解南北军交战战场的第一手情况;于是精通汉
语的史迪威少校被选中承担南下的重任。
  史迪威立即带着一个中国仆人老赵踏上了南下的旅程,前往徐州、南京、上海等地
考察军情。在四省交会的兵家必争之地徐州,史迪威亲眼目睹了战火后尸横遍野的惨景
,他对身处战祸之中的中国人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心。返回天津后,史迪威在自己的报告
中,对军纪严明的南军部队给予了较高的评价,认为只要南军不停止进攻行动,张宗昌
的北军部队势必被击溃。美国驻华公使亲自面见了从战区归来的史迪威,对他的英勇行
为表示了钦佩。卡斯特纳将军大为赞赏史迪威的英勇和才干,他动情地说:“同战友们
一道作战,表现英勇的常见的,但任何一个人要想像史迪威少校那样,在孤独无援的情
况下,深入两支敌对部队中,同数百名无知的,并且怀有敌对的排外情绪的中国军人进
行接触,还需要大得多的勇气!”
  1927年冬,史迪威应第15步兵团《哨兵报》的约请,撰写了很多关于中国局势的文
章。在他撰写的《张作霖传》连载文章中,史迪威认为张作霖注定的无法登上中国的王
位的。史迪威在一篇文章中指出,蒋介石是中国一个派别的首领,而非一个政党的首脑
;但他还是认为,“果断和精力充沛的”蒋介石是一个能把中国局势整治好的人物。史
迪威认为,中国人作战的基本原则,是保存自己的实力,指挥官擅长战略撤退;而中国
“最伟大的”战略撤退大师是拥有优势兵力的张宗昌。
  1928年1月,史迪威出任第15步兵团的代理参谋长。同年5月,45岁的史迪威被晋升
为陆军中校;《哨兵报》发表文章赞扬他是“驻华美军中最著名的军官之一”,是“中
国问题专家”。
  1929年4月,史迪威中校携家人启程返美。7月,他将自己的长子小乔送入了西点军
校后,便前往本宁堡步兵学校出任战术系主任;这是马歇尔副校长执意给他安排的职位
。本宁堡步兵学校是以美国内战时期南军亨利·L·本宁将军的名字而命名的,建校之初
只从事步枪教练,后逐步发展成为美国陆军的基础战术学校,有“美国步兵之家”的美
誉。1922年国会通过了将本宁堡扩建为军事要塞的法案,使该校及要塞区的面积比西点
军校还要大三、四倍(占地97000英亩)。马歇尔自1927年11月来到这里后,对校务大举
革新,使其教学、训练和技术工作都有了很大的起色。
  史迪威很高兴自己能够再次在马歇尔的手下任职。在史迪威领导的战术系里,可谓
人才济济。比史迪威小10岁的奥马尔·布莱德雷给高年级讲授“营进攻”,他后来在第
二次世界大战中成为欧洲战场的著名战将;在进修学员中有来自中国天津的第15步兵团
的马修·李奇微上尉,他后来也成为美国陆军的著名将领。在教学工作中,史迪威把战
斗力概括为“运动、射击、通讯联络”(也就是今天军人们俗称的“开得动、打得准、
联得上”),认为三者缺一不可。史迪威特别重视野外演习课,每次都亲临现场进行督
导。他和马歇尔都极力推崇格兰特将军的作战指挥,大力提倡“运动战”,要求营和营
以下的分队指挥官,不能向上级司令部提出要求等待具体命令再作行动,而是应该依据
战场上的具体情况,开动脑筋,抓住战机,采取适当的行动。史迪威还对部队的机动性
、突击和袭入相结合的作战思想,作了深入的研究。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史迪威在本宁堡军校作了一次以《东方人的心理》为题的演讲
,极力澄清不少美国人对中国事务的一些误解和偏见。他指出:由于中国和西方的联系
被切断了许多个世纪,他们在不同的条件下发展了自己的文明,不能指望一个中国人表
现得同西方人一样。他说:“尊严对中国人是最宝贵的,谁剥夺了他们的尊严,他们就
与谁结成了仇敌。同中国人打交道时,不要使他们丢面子,除非你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
丢脸,而你不怕树敌。······若有正确的领导,有勤劳和富于创造才能的四亿中
国人将会居于支配的地位。我们最好是支持他们。”
  副校长马歇尔对战术系主任史迪威的工作和才干大为赞赏,称他是“教练天才”。
当陆军部发来军官鉴定报告表征询对史迪威的下一步任职意见时,马歇尔毫不犹豫地写
道:“能胜任平时和战时的任何工作。因为史迪威有远见,才智过人。他谦逊,不自以
为了不起,因而很少人知道他是才华出众和有教养的人。”
  但是,此时的史迪威并没有太好的心情,因为直到50岁之后,自己仅仅拥有中校的
军衔。1934年,陆军部甚至还将史迪威派往美国西海岸圣地亚哥,去训练第9军驻防区的
后备队;51岁的史迪威中校知道自己已经接近退休的边缘了,他抱怨说:“任何一项有
历史意义的工作都绝不会有我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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