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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razy (雪山), 信区: Green
标  题: 耶格尔将军自传(1)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an 10 14:11:16 2000), 转信

我不把降落伞张开,平卧着自由落下,从四千九百米的高空以螺旋动作下降。我要拖延
时间,等到抵达云层下面德国人看不见时才把降落伞张开。现在,如果你把那条绳子一
拉,那你就完蛋了。德军是会用机关枪扫射从空中飘下来的飞行员的。虽然地平线上尽
是法国乡间景色,但是再等一下比较好。
大地越来越接近。我闻到了下面森林和田地的气息。
现在行了。
降落伞张开时,煞住了我的降势,使我在冬季的天空中轻盈摆荡。我看到我的飞机残骸
冒出黑烟,接着,我吃力地操纵自己的下降。
树木朝着我冲上来。我伸出手去,抓住一棵六米高松树的树顶。我在那棵幼树上反跳了
,几次,想把它弯向地面,就象我小时候在西弗吉尼亚州树林中攀树走几公里路远那样。
不到几秒种,我便离地只有十五厘米了。我从树上下,收拾起降落伞,蹒跚着走树林。我
的裤管上沾有鲜血,攫破了的皮手套上也有血,同时,还有血从我的头滴到飞行上衣上

我听见远处军车的隆隆声和德国人的喊叫声。在占领区内,他们很快就能把你抓到。我
肯定他们已看见我降落。
那时是一九四四后三月五日午后不久,我是一个被击落后负伤逃跑的二十一岁美国战斗
机驾驶员。我只担任过八次战斗任务,现在很快就要被列为“在作战中失踪”的军人,
一架纳粹沃克伍夫190型机的二十二毫米口径机炮,就把我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摈出了。

在灌木林深处,我将一些磺胺药粉撒在脚部伤口上,把它用绷带绑好,然后研究一张缝
在我们飞行衣里面的丝制地图,发觉我这时身在波尔多以东大约八十公里。我试图形容
越过庇里牛斯山进入西班牙的最佳路线。那里的深山积雪,到耻暮应该开始融化,如果
我能一直避开德军,说不定可以和法国地下组织取得联络,并请求他们帮忙。
我几次听到飞机低飞的声音,显然德军正在搜寻我。天还未黑,便开始下雨,接着搜索
的飞机也不见了。我从救生袋里拿出一条不新鲜的巧克力糖来吃,然后又湿又冷地卷缩
在降落伞下面。我断断续续地打瞌睡,但一到天亮,我就完全醒了过来,并且紧握着我
的手枪。
我向外窥探,看见一个伐木的人扛着一把大斧。我决定从后面冲上去,必要时把他干掉
。在我猛扑上去时,他把斧头扔在地上,几乎被我吓死。他的眼睛睁得有银元那么大,
直盯着我在他面前近舞的手枪。我象泰山那样跟他说话:“我,美国人。需要帮助。找
地下组织。”他激动地用法语叽哩咕噜回答。如果我没听错,他的意思是说要去找个会
说英语的人来。我把他的斧头留下,看着他跑了出去,心里在想,我能相信这个家伙?

我听到回来的脚步声。万一他带来的是一队德国兵,好我要走也走不了多远。我藏在潮
湿的地洞里,脚步声停止时,我的心怦怦地跳。跟着,我听到有人低声说:“美国人,
这里是个朋友,出来吧。”我因为看不见他们,因此要鼓起所有勇气才能慢慢站起身来。
后来我看见一个老头正向灌木林中张望,立即用我的零点四五口径的自动手枪对着他。
伐木工人跟他在一起。于是我一言不发地走向前去。
老头领我走过森林中最深最黑的部分。四面都是德军的巡逻队。但是不久,我们就绕着
一个林中空地行走,我遇见到一座两层高的农家石屋。屋里面有个年约五十五岁的妇人
,长着一对锐敏聪慧的眼睛。她一看见我,便格格地笑了起来。“啊,你还是个孩子呢
!”她大声说,“难道美国已经没有大人了吗?”
经过问话以后,她似乎确信我不是一个德国人,虽然她对我的西弗吉尼亚口音仍然听不
大懂。“我们的人会帮助你的,”她说,“不过你得严格依照吩咐行事。”村里的医生
给我取出手脚里的炮弹破片。我谷仓干草棚的一间小储藏室里住了将近一个星期。
后来有一天夜里,医生回来给我一套平民衣服,叫我穿上。“我们要走一点点路,”他
说。我们骑自行车出发,我背上绑了一把斧头,还带着张伪造的身份证。如果给德国巡
逻兵截住,我必须让医生替我答话。我们走了两天,天黑时才走进另一个家家。医生说
过再见之后,农夫加布里尔便把我带到 后一个草棚。我在那里住了几个星期。
最后,我跟加布里尔徒步离开。我们走进森林深处,经过两天爬山之后,加布里尔便独
自前进。回来时,他带了一批全副武装、戴着黑色贝雷帽和挂着步枪子弹带的人--法
国游击队。他们白天藏在这些深山森林里,夜里才出去炸毁火车和桥梁。加布里尔说,
在山上积雪融他之前,我必须跟他们在一起。然后,他们会帮助我越过边境进入西班牙

我本是个乡下孩子
我在一九二三年二月十三日出生,当时父母只有二十五六岁,他们有五个孩子,我排行
第二。我们家住西弗吉尼亚州米拉村,那里只有和户农家,一间邮局和一家杂货店。后
来我们搬到哈布尔,不久又搬到哈姆林。 哈姆林是一个有四百居民的小镇,但在我看起
来却象个大城市。我们住在小学对面一所胡三间房间屋子里。
那些年头生活很苦。妈妈给我们煮玉米粥作为早餐:那只是普通的白玉米粉,煮好后盛
碗里加点牛奶加点糖已。她把多煮出来的放在一边让它凝结,然后把它切成小块煎一煎
,在上面涂点黄油,那就是晚饭了。
我们这些一有空就在山上跑。我们用树枝做高中医跷,或者整天在树上玩,象猴子似的
从一棵幼树跳到另外一棵幼树,看我们能跳得多远。我才到六岁大时,就已经知道怎样
用点二二口径来福枪射击,而且还出去打松鼠和野兔。爸爸常常让我和大人一起出去打
猎、捕杀鹿、熊、鹌鹑睡野火鸡。哈姆林镇的第个孩子小时候都会用枪,不善于射击的
少之又少。但即使如此,我仍是其中的翘楚。我向猎物瞄准时绝不慌张,我的性格不是
那样。不知怎的,我总是比别先看到藏在灌木丛中的鹿。我的视力特别强,别人在三米
内才可看到的东西,我在六米内也可以看到。
在学校里,凡是需要手指灵活和数学才能的学科我都行。可是的英文和历史教师却要找
个借口才能使我及格。媾西弗吉尼亚是全国失业率最高的州,而我在其中长大的林肯郡
一直是最贫穷的郡之一。不过,我从不把自己视作贫穷或困苦。孩子们从父母那里学自
给自足。我们制造自己的玩具,玩自己设计的游戏。按大城市的标准说,我们可能显得
粗野和没有,但是我们能分辨是非,骗徒无须开口我们就能够看出为。
妈妈和爸爸以身作则教导我们。妈妈从黎明一直工作到天黑,从事饭、补缀和打扫。爸
爸是个天然气钻工,星期五晚上回家,星期天又离开家里,工作时辛苦得象牛马一样。
他们从不抱怨。我们乡下人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只特有那么一点东西,但是也
满足了。
我在西弗吉尼亚州的童年,说明了我至今仍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作为飞行员的成就,则
说明了一个人的机缘和命运多么重要。原来,打破音障的那个家伙,就是抑着偷来的西
瓜游过泥河或在上学前射死一只松鼠的好个小孩。
除了干活、打弹子以三四个女孩子一起玩玩之外,在一九四一年的夏天我没有什么事情
可做。因此,在陆军航空队的招募人员来到镇上时,我便找出了我在哈姆林中学毕业的
文凭,还带上我的出生证书以证明我已年满十八岁。我入伍从军两年。
起初,我当飞机机械士。由于我是在卡车发动机和钻控设备发电机周围攻大的,因此我
的镇上几个能把汽车发动机拆开再装回去的孩子之一。爸爸是个老练的机械工人,而我
则只懂发动机。这是一种天赋能力,就跟成为神枪手所有的视力和协调一样。原来我拥
有战斗飞行所必需的才能,便我却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件事。
坐过一次飞机以后,我宁愿爬着横越全国,也不愿再次升空。我和一位飞行保养官一起
,乘坐一架由我修理的飞机进行试飞,结果呕吐不已。可是,当我看见一张布告宣告训
练“飞行军士”的计划时,我又决定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成为一名军士。做了军
士你就可以不用到厨房工作,也不用站岗。
我被录取时,美国参战才半年。起初,我有点担心,怕跟不上那些比我年长而又比我受
过较多教育的人,可是一坐上训练机起飞,我们大家却全的生而平等的人了。开头我还
曾呕吐,便很快就已把它克服。我的直辖市能力很好,使用操纵杆与方向舵又比大多数
人灵活。不久,员之间的差别便开始显露起来。
飞行员从来不用“坠毁”这个。我实在不明白,形容几吨重的金属连同它的驾驶员一起
铲入地面时,为什么要避免用这个字眼。我们可以说:“他钻进地下去了。”或者说:
“他买了那块田。”不管答臬形容它,这种事都经常发生的。半年间,我们便丧失了十
三个驾驶员。那些在飞行训练中大部分因自己的愚蠢面丧生的人,在战斗中很可能会首
先阵亡。至于我们这些经过训练而仍然活着的人,很快就成为了熟练的战斗机驾驶员和
紧密合作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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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之道,一张一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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