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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razy (雪山), 信区: Green
标 题: 耶格尔将军自传(2 )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an 10 14:12:19 2000), 转信
越过庇里牛斯山
我们的卡车的陡坡上前进时,排档不断在二档与一挡之间换来换去。车后座还有另外三
个美国飞行员。有个能操流利英语的法国人把电筒开亮。“我们正在卢尔兹城外,”他
对我们说,“向着山麓丘陵地带进发。”他发给我他几张手绘地图,详细指出我们的行
走路线。“最危险的地方是即将越过西班牙边界的时候。好一带到处有德国兵巡逻,过
境的人流复杂--有走私客,有难民,也有象你们这样的军人。你们最好在认得城过境
,越晚越好。”
等到我们最后停本时,早已过了午夜。我们不知道车停在什么地方,只是每人抓了一个
背包便爬下车来。“正前方一百米处有间伐木工人住的小屋,”那个家伙告诉我们说,
”你们可以借用,但不能生火,也不能谈话。那个地方有人巡逻。”
那晚的剩余时间,我们在漆黑的小屋里渡过,冻得直发抖。黎明时,我们在雨中出发,
决定大家一道起程。先看年情况再作打算。到中千,我和另外一人已冒着强风到达树木
生长的界线。另外两个人则看不见影子。我的同伴是一架B-24轰炸机的领航员,他是在
法国上空被打了下业的。我们背囊里有面包、乳酪和巧克力糖,于是我们一面吃一面商
议,决定再等他们半个小时,如果他们还不到来,我们就不等他们了。结果,我们等了
四十多分钟之后,两人就继续进发了。
家乡的小山和庇里牛斯山相比,简直象平直的大路。在这里,潮湿的厚雪高及膝部,遇
到滑溜溜的冰封山脊,我们还只能坐下来把身体滑过去。我们每小时休息一次,接着是
每半小时休息一次,但爬上空气稀薄的地方时,由于感到寒冷和筋疲力竭,每隔十分钟
或十五分钟就得休息。
我们一有时间就昼睡觉休息,利用岩石凸头来遮挡呼啸不停的寒负。我们双脚麻木,两
个人都担心会患冻疮。法国人给了我们四双毛袜。虽然我们每次穿上两双,可是靴子却
有水渗入。我们本来应该在第四天晚上接近边界,但由于支层太低,能见度还不到十五
米。我们累得要命,走一步就盹一盹,脚步蹒跚的样子就象个醉汉。
我们终于到过山脊顶上,可以说意外地闯进一间伐木工人的木屋。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前
门,手里握着手枪,不过,手指那么麻大,我怀疑自己是否能扣动扳机。木屋里空无一
人。
我倒在地上,伙伴则把湿透了袜子挂在灌木枝上晾干。我们两个人的光秃秃的地上挨着
睡觉时,德国巡逻兵正从木屋门前经过。他们看见树丛上挂着袜子,便开始隔着大门向
屋内开枪。头几颗子弹从我头顶上掠过,穿进了墙壁。我立即从屋后窗子跳出去,而那
位朋友也跟在后面跳出。我听见他叫一声,于是一把把他抓,拉着他跳上盖满积雪的运
木滑槽。我们在雪冰溅中滚动下,好象滑了三公里那么远才到达槽,扑通一声跌入溪中
。
浮到水面后,我便紧抓着的同伴游到小溪的另一边。他的膝部已经中枪,小腿上只有一
腱在着大腿。他正在大量失血。我用小刀把腱割断,撕下一块衬衫把残肢紧紧扎住。他
虽已失去知觉,但仍有呼吸。这时我们躲藏行很好,上面的德军无法看到。我打算等到
天黑之后,才设法把我们两人拖闰上山,危重再进入西班牙。
夜幕很早低垂,密云遮盖了繁星。还没有爬到半路的某处,我便不仅已站不稳脚,甚至
连我的伙伴我也没有抓牢,结果,我们滑落了大约十五米,撞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
我在途中停了几十次之多,以听听他是否不有呼吸。说老实话,我真愿意丢掉这个七十
七重的包袱,可是,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很政党。我的怒火使我得以继续前进。我骂
那座山,对它愤怒至少可以使我血液奔腾。由于天太黑,我只有边爬过拉地慢慢向上移
动,此外别无他法。我不知道距离山顶还有多远,假如知道的洛,也许当时我就侍撒手
不干了。我决定不停步也不休息:我怕自己一睡着便会滑下山去。日出时,我们登上盖
满光滑积雪的山顶。
我走到对面的边缘上,俯瞰下面一条长长的倾斜水坑。在远方,我看到一条很细的经,
好一定是西班牙境内的道路。我把伙伴拉到山边,再检查一下他是否还有呼吸,然后推
他下去,看着他一路滑,直至变雪上一个小黑点为止。接着我自己也蹲下去产,在曲膝
之间一根松枝,就象以前我的家乡屋后小山上穿着溜水鞋不时,使用一把扫帚作为煞车
那样。
水坑一直倾余伸到路边,因此我可以沿途推我的同伴。直到最后把他拉到路旁,此外我
便再也没有办法帮他。于是,我把他留在第一个驾车经过的人能看见的地方。(后来听
说,在我离开他大约一小时之后,他已被民防队救起送往医院,接受手术割去大部分残
肢。不到六星期,他便起程回国去了。)
我向南走了三公里,黄昏时到达一个小械,随即向当地警察局自首。我并不期望英雄式
的欢迎,但也不未料到他们会把我关进一间狭小肮脏的囚室。他们懒得搜查我,因此我
仍然带着我的救生袋。救生袋里有把小锯。虽然窗条是铜造的,但上好的美国钢却象削
铁如泥地把它们锯断了。离开警察局几个街口,我找到一家小客栈。警察知道我在那里
,但没有理我。我吃了两份热呼呼的鸡和豆子,在热水浴缸里泡了一个钟头。然后,我
蹒跚着走到床边迎头倒下,还没有碰到床垫就睡着了。
我在床上睡了两天,直至美国领事到来敲门。那是一九四四年三月三十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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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之道,一张一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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