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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yb (剑不伤人情伤人), 信区: Green
标  题: 记忆中的毛泽东（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9月03日09:31:15 星期二), 站内信件


　
　　
 　　毛泽东到底是怎样的人，他是否像誉之者谓为“人间神”，还
是更像毁之者谓为“独裁者”呢？笔者作为70年代末出生在中国革命
老区的青年，我的心态转变和对毛泽东视角的转换可能会给各位以一
些启示。
　　我对毛泽东的最初记忆无疑是来自教科书和童年的歌曲，我清楚
的记得小时我们学过《我爱北京天安门》，这里面唱：伟大领袖毛主
席，指引我们向前进。虽然，此时毛泽东已经逝世了至少8年，也就是
在1984年，在我们那样的老区里，幼儿教育还是尊毛的。要知道，一
个人童年时的心理形成是最关键的，一句民谚说的好：三岁看小，七
岁看老，这个时期灌输的最初知识无疑是最具启蒙性的。我在不自觉
的情况下，认同了毛泽东是伟大领袖的概念。
　　再有一个很小的小事让我记忆很深，我的姑父是农村小学教师，
我记得大概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也就是大概1988年，这个时候，
毛泽东已经逝世了12年，可是，我姑父家里仍挂着毛泽东的巨副画像
，他还珍藏着数百枚毛主席像章，我还从他那里要了十几个玩，因为
，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在一座小城市生活，在那里已经找不到毛主席
像章了。小孩子喜欢新奇事物，当时，我还着实高兴和惊讶了多时，
只是今天那些小时作为玩物的毛主席像章再也寻不着了。要知道，19
88年离山雨欲来的1989年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而我所处的小城和那些
淳朴的老区人民依然在平静的度日，那时的毛泽东一下子好象从底层
人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可能是我成熟较早，很小就对社会比较感兴趣，我记得6.4时，
当时的小学期末考试的作文就是：写一篇纪念崔国政烈士的文章。当
时只有10岁的我们，一般是不知道也不关注这些消息的，有一个同学
居然把崔写成了三国时蜀汉的一员大将，大刀一横，吓退曹兵百万，
这是我记忆犹新的一段黑色幽默。当时，我记得有三位年轻人还向天
安门城楼上的毛泽东画像扔鸡蛋，这使得我想毛泽东究竟做错了什么
，居然死后还要遭此待遇？于小城中的喧嚣就是当地师范的学生也跑
到路上游行示威，声援北京。今天看来，中国从来不乏这些热血的青
年，为了心中的理想敢于以卵击石。我清楚记得电视里有人开着坦克，到处扫射，报道
里说这些人是暴徒，抢夺了解放军的坦克。我还记得当时有倒挂在天桥上的尸体，浑身
已烧焦，报道说这是暴徒烧的。然而，我在父亲与别人的交谈中也知道了当时有些领导
人的家属有回到老区躲避的，可见，当时北京局势连领导人自己都无法估计，在这种非
常情况之下，北京戒严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不这样国家机器顷刻间就可能瓦解。6.4之后
，邓小平也坦诚说道：十年改革最大的失误在教育。1989年以后，邓小平就亲自题词：
向赖宁学习。赖宁对于今天的孩子而言是陌生的，我也只记得好象是为扑灭森林大火而
献身的。我当时奇怪，扑灭森林大火要14岁的孩子干什么，消防队员跑到哪里去了？再
说我们学习他什么？中国哪里会有这么多大火要灭？这个学习只坚持了大概一年。随后
，苏东发生剧变，我也经常抱着父亲的书翻看，隐约懂得了一些关于共产主义国家的一
些问题。那时的政治热点就在于怎样去防止中国也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父亲和母亲的
单位在1991年还组织了很多庆祝活动去迎接党的70岁生日，在纪念过程中，文革那一代
潜在了10多年的热情无疑是爆发了很多，他们纵声歌唱好象回到了毛泽东时代的青春中
。以至今天我都怀疑那是为了纪念他们自己逝去的青春还是为了纪念党和毛泽东。也就
是那时起，可能还稍
前（1990年），我的母校教学楼的一层大厅开始悬挂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
毛泽东的画像，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受到他们目光的洗礼。
　　1991年，进入初中后，由于学习成绩好，再加上有群虎朋狗友的
支持，我率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了，这个时期入团是精英分子
的标志，虽然我不太情愿，但还是在现实中妥协，毕竟有虚荣的诱惑
和大人们难以忤逆的威权。此后，伴随这身体的发育，我的思想也在
发育，毛泽东很快就成为我思想发育过程中一座现实高峰，不逾越过
，就不可能了解中国近现代历史种种事实。但是我又不满足教科书中
的教条，我好象猎奇似的看了一些关于毛泽东的传记，有中国的，也
有外国的，有一本书名字记得不太清了，好象是一个英国作家写的毛
泽东晚年的生活，有一句话我是记忆非常深刻的，它这样形容毛泽东
的个人性格：“个人之伟力可撼山岳。”书中写了不少毛泽东的生活
逸事，当然，作者的描述也是从一个观察者的角度，从一种不自觉的
为贤者讳的角度来写的，当时我就感到毛泽东是一个如此伟大而又懂
生活的人，实在是比我平日里看到的被同学追捧流行歌星要高出许多
。初中时代随着家庭的迁徙到了新的城市，此刻青春期的综合反应一
下子就爆发了，叛逆、臭美、狂傲、时刻的孤独感使我更从毛泽东的
世界里寻找精神慰藉。《毛泽东选集》在没有任何人强迫的情况下，
我读了两遍，并且我自以为的好文章多次读，反复咀嚼，以增加我的
信心，和自卑和怯懦和周围和自我作斗争。
　　这个时候，快到1993年了，快到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的时候了。
铺天盖地的纪念毛泽东的文章、歌曲、记录片一下子涌了过来，毛
泽东从没有象那个时候那样一下子贴近世俗生活，也就是从那时起，
毛泽东的像被许多司机当作护身符的。我还记得父亲参观韶山冲的时
候，回来对我说：毛泽东100岁诞辰前山上的映山红都快死光了，10
0岁那天突然一下子全部盛开了，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眼中的崇拜之情，
只不过我怀疑父亲没有亲见这些场面而是听解说小姐杜撰的。毛泽东
在普通民众中那时已成为一个符号，一个寄托美好希望而又不可实现
的乌托邦之梦了。此时我又读了一些书，思想也渐渐开阔了一些，大
人们的世界渐已在我的脑海里激起了不少的疑问。我学着问自己和问
世界，究竟是我们的错还是毛泽东的错，究竟是历史选择了毛泽东还
是毛泽东选择了历史？即便充满了这么多疑问，但是在播放《毛泽东
》十二集记录片时，我还是禁不住热泪满面，因为我知道在以后的岁
月里在也不可能出现从根本上改变这么大一个国家和这么众多人民的
伟大人物了，毛泽东应该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君师一体的人物了，
个人英雄时代的最后一个英雄了，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他是如此地践
踏了人性。高中后，我学的是理科，接触得最多的当然是数理化了，
在这三年中，我唯一的打算就是离开父母到北京来学习，这个时候我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关注毛泽东了，我在学习之余就是看看那些历经
沧桑的文化老人回忆文章，我所记得的没有一个称赞毛泽东的文革，
因为今天看来，他们是文革中利益被剥夺的最多的人。毛泽东一生恐
怕都没有赢得过知识分子真正的拥戴，因为毛是个在坚持自己独一无
二导师地位不容动摇，而同时坚持六亿神州皆尧舜的人，他容不得旁
人挑战或者质疑自己的权威。其实这是中国几千年不可改变的铁律，
开国之君若没有这种专裁之气，是不能够靠个人之伟力撼动几千年的
传统。
　　进入大学后，我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人，一方面高中学理科却考入人文院校，另一
方面，学的东西在我看来是那么无趣和不值一学，于是，翻看历史书却成了我的学习主
业。在浩瀚的故纸堆里，我想找一个能与毛泽东相提并论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
　　再看看今天的改革，很大程度上使得中国融入了世界，可是有这么多人带着民主主
义的有色镜觉的毛泽东是中国的暴君，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的罪人，他们仿佛忘了他们也
有在毛泽东时代的童年、青年或老年，他们或者是由于无知，或者是出于某种迎合，大
肆侮辱毛泽东，但请不要忘了，没有毛泽东，中国这庞大的社会不可能较顺利转入现代
社会，没有毛泽东，今天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会在农村重复着祖先的旧梦，哪里来的在这
里高谈阔论。毛泽东自己就说过自己要藏富于民，而今天不过是将这种财富又重新释放
罢了。黄仁宇说过：毛泽东成功的动员了中国底层民众，使得中国有可能形成相应的传
导机制，以能够顺利向现代国家过渡（大意），我认为这才象是一个有大胸怀的历史学
家，这才叫能公允地评判历史。我们这一代离毛泽东时代已经很远了，但是，有些记忆
是不可以抹杀的，因为作一个中国人，就不能够过多地埋怨历史，埋怨前人，过去的中
国就这样过去了，清算是没有道理的，特别是对已经逝去的人的清算就更加可以怀疑他
的动机了。未来的中国在我们这一代手中缔造，有了这些记忆，就是使得能忘掉阻挡前
进的记忆，来解决记忆中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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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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