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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朱镕基带领中国度过惊涛骇浪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12 10:15:40 2003) , 转信

中国总理朱镕基将在十届全国人大之后退休。仅仅任职五年的朱镕基是近五十年来任期最
短的中国总理﹐但他的遗产影响深远。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增强﹐朱镕基将作为推动中国现
代化最关键的领导人留在人们记忆中。 


香港高盛公司执行董事﹑清华大学经济学教授胡忠信十日在华尔街日报发表文章回顾了朱
镕基过去十多年带领中国经济一次又一次度过惊涛骇浪及政治制度制约他所留下的遗憾。
 


文章说﹐上个星期一个巨人悄悄退出中国政坛。当朱镕基在一九九一年成为北京经济沙皇
时﹐中国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增长停滞﹐外国投资者由于天安门事件而踌躇不前﹐严重
的财政危机正在浮现--中央政府无力收税也不能控制公共开支﹐几乎没有希望解决的“三
角债”造成中国的财政支付制度停止运转。 


邓小平的南巡讲话恢复了经济改革已经失去的政治势头﹐但宏观经济恶化却在危险所有改
革脱轨。由信贷扩张﹑过度投资和房地产投机猖獗﹐经济活动由加速变成泡沫。导致一九
八九年动乱的通货膨胀正在失控。 



如果政府不能很快稳定经济﹐中国改革者将失去所有赌注。朱镕基认识到面临的危险﹐承
担压在他肩膀上的全部责任。在一系列令人吃惊的政策举措中﹐他快速为过热的经济降温
﹐他的政策属于古典处方--标准的财政纪律加紧缩银根。但他的实施却是异常果断--市场
刺激同中央计划时代的行政命令巧妙结合。 


怀疑者预言朱镕基的紧缩项目不是无法控制通货膨胀就是带来经济衰退。但朱镕基却想方
设法实现了很少人认为有可能的“软着陆”。到一九九六年﹐国内总产值增长仍然超过百
分之九﹐消费者价格上涨幅度已经从百分之二十四下降到百分之六。 


随后﹐历史给朱镕基提出另一挑战--一九九七年到一九九九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严重打击中
国经济﹐既压抑出口又堵塞外资流入。同时﹐国内消费也失去势头﹐部份原因是紧缩政策
的滞后效应﹐部份原因是精简﹑关闭国有企业和大规模裁员带来的消费信心恶化。 


作为对亚洲金融危机和联带风险的响应﹐朱镕基立即转向凯恩斯风格的积极财政刺激加上
放松银根。朱镕基担任总理后的第一个预算被称为“中国新政”﹐并为中国未来五年的财
政政策定调。朱镕基加大公路﹑机场﹑能源﹑电讯设施的投资﹐帮助中国避开了短期经济
衰退﹐也为长期增长奠定基础。 


这一次各地都有怀疑者。朱镕基也再次证明怀疑者是错误的。他通过刺激国内需求缓冲了
出口萎缩的负面效应﹐他尽力维持汇率稳定而让人民币贬值不可避免的预言破产。最令人
惊奇的是﹐在亚洲金融危机期间和全球经济放缓时期﹐朱镕基保持中国经济每年增长百分
之七到八。中国成为危机灾区的稳定堡垒﹐亚洲危机之后的中国经济更加强大﹐朱镕基及
其政府也赢得国际信誉。 

朱镕基的政策能生效在于他将考虑周全的反周期政策措施同具有深远影响的结构改革灵活
结合。他的第一个胜利是在税制改革。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四年﹐就在忙于处理通货膨胀
的同时﹐朱镕基重新设计了中国陈旧的税收制度。他废除了数百种毫无意义的税﹑捐﹑附
加费和行政费﹐简化了拜占庭式的税法﹐引入单一的增值税﹐而增值税随后成为中国最重
要的税收来源。 

朱镕基挑战强大的地方利益﹐取消了几乎造成全国政府瘫痪的中央-地方讨价还价安排。借
用美国财政联邦主义模式﹐朱镕基建立中央和地方分开管理的分税制。 


朱镕基在九十年代中期的税收金融政策成功地为后来经济增长打下基础。没有这一改革﹐
随后的财政刺激政策很可能是无效并有巨大风险﹐因为政府要得到足够的收入资助大规模
公共投资项目就受到很大压力。 


朱镕基的另一漂亮行动是外汇市场改革。一九九四年一月﹐他一举结束外汇双轨制﹐以非
正式市场﹑但反映对人民币供需实际水平的汇率统一官方汇率。更重要的是﹐他把外汇管
制从无法持续的固定汇率变成更灵活的管理浮动制。随后﹐中国外部地位不断加强。自一
九九四年起﹐中国经常帐户持续出现盈余﹐外汇储备现在达到二千八百六十亿美元﹐相当
于朱镕基刚上台时的十四倍。人民币成为稳定的强势货币。一九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
时﹐中国因此处于抗震的有利地位。 


批评者把朱镕基的国有企业改革最高分定为是为暗淡无光。但事实上却另有故事。正是朱
镕基取消了对国有企业的财政和税收补贴及关税保护。也正是朱镕基强行禁止银行给维持
亏损国有企业苟延残喘的贷款。还是朱镕基打破不许失业﹑取消国有企业员工铁饭碗的政
治禁忌。 


朱镕基迫使中国冗员膨胀的国有企业裁员提高效率﹐过去五年国有企业裁员四千万﹐相当
于整个韩国的人口。中国城市失业人口上升正是国有企业真正改革的指针。如果没有朱镕
基的政治勇气和决心﹐很难想象政府能走上这么冒险的道路。 


更重要的是朱镕基已经触及公有制的核心。从航空公司到电力工业﹐从电讯到石油天然气
﹐朱镕基成功地领导了全世界最大规模的私有化﹐创造了全球可见的中国公司。除了撒切
尔首相时期的英国﹐没有任何国家在十年内完成这么大规模的私有化。 


但从长期来看﹐所有这些伟大成交同他带领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相比都黯然失色。朱镕基承
担巨大风险﹐克服各个行业﹑各种既得利益团体﹑各地保护主义的抵抗﹐极力推动中国加
入世贸。 

朱镕基明白﹐加入世贸不仅是降低关税﹑开放市场和其它狭义上的贸易问题﹐而是全民族
观念上的一场革命﹐他要改变的是自从一七七八年干隆皇帝闭关自守以来的孤立和内向心
态。 


文章提到﹐尽管他的天才和胜利﹐朱镕基也有失误和令人失望的地方。反腐败运动被一党
专制下的政治干预﹑缺乏透明度和责任制所破坏﹔他极力改革的财政体制仍然背负巨额呆
帐﹐金融体系仍然处于危险区。尽管朱镕基在改革中国社会保障制度方面取得初步进展﹐
政府仍然无法以个人退休帐户取代零零碎碎﹑资不抵债的企业退休金制度。朱镕基一手完
成了中国会计标准现代化并为资产债务市场打下基础﹐但他也许应当在机构建设上做出更
多。 


虽然朱镕基遭受很多挫折并有很多事业没有完成﹐但他的成就是惊人的。也许最重要的是
他帮助中国人民对自己的国家前途恢复信心。随着越来越多中国人加入中产阶级﹐享受一
代人之前不敢想象的生活﹐中国经济实力越来越强﹐朱镕基将作为推动中国现代化最关键
的领导人留在人们记忆中。 （王海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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