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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gemouse (LION), 信区: Green
标  题: 许世友五跪慈母诉衷情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1月03日19:07:00 星期六), 站内信件


1905年2月28日,许世友出生于河南新县的许家洼。祖母盼望多得几个孙子,于是给 许
世友取乳名“又得”。 又得13岁那年,父亲许存仁在贫病交加中离开了人世。临死前,
父亲把母亲叫到床 边,指着最小的女儿说:“为了全家十几张嘴,就把么妹送人吧,也
好换来几个活命 钱……”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两个人贩子拿着五块大洋来领么妹,恰
好被刚从田里回来的许世友 碰上,当他弄清怎么回事之后,便从人贩子手里用力拉回么
妹,然后“扑通”跪在娘面前, 大声哭着说:“娘,么妹还小,不能把她送进火坑啊,
俺姊妹八人中要是一定要卖一个人的 话,那谁也别卖,就卖我吧!” 儿子的话犹如一
把利剑穿进母亲的心,许母流着眼泪,快步走到人贩子跟前,一把夺回 女儿,又转身拉
起跪在地上的世友,万分悲伤他说:“孩子,起来吧,娘向你保证,以后就 是饿死,全
家人也要死在一块儿!”
1926年,许世友在王树声的带领下参加了革命。第二年,便率领着良己的炮队杀向 “黄
麻起义”的战场,由于许世友等炮队队员的英勇善战,暴动取得了成功,古老的黄安城
 头,插上了鲜艳的革命红旗,老百姓为纪念斗争的胜利,把“黄安县”改名为“红安县
”。 从
此,武装斗争的烈火,在黄麻大地熊熊燃烧。也就从这时开始,许世友成了“清乡团”
搜 捕的主要对象。
“抓不住许世友,就拿他母亲是问!”“清乡团”的头目高喊着。许母心里明白,三儿
 子和二儿子都参加了炮队,“清乡团”决不会放过她的。于是,许母带着全家老小躲进
了深 山。几天之后,许母下山打探消息,恰巧被进村搜捕的“清乡团”碰上,匪徒不由
分说,捆 绑起许母,逼问许世友的下落。许母咬紧牙,一个字不说,匪首恼羞成怒,皮
鞭雨点般地抽 在许母的身上、脸上。 许世友听说母亲被抓,登时怒火中烧,他掏出笔
,唰唰写了几行字,令人送给“清乡 团”头目李静轩。李静轩匆匆看完落款为“炮队队
长许世友”的短信,知道许世友就在附 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便暗中把许母释放了。

许世友惦念母亲,连夜赶回去探望,当他在三舅家看到母亲的时候,未及问候,便双膝
 下跪:“娘,不孝的儿子让你受苦了。”说完,孩子般地扑进母亲怀抱,失声痛哭起来
。深 明大义的母亲抚摸着儿子的头,平静地说:“孩子,不要哭了,娘虽不憧什么,却
知道你于 的是救穷人的好事,娘不拦你。”接着母亲告诉他,他的妻子朱锡民已经“有
”了,再过几 个月,他的儿子就要出世了。
许世友听罢,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一次,许世友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匆匆告别了母
亲,踏上了革命征程。以后,在转 战南北的战斗中,许世友的部队英勇杀敌,威震四方
,令敌人闻风丧胆。一次,在战斗胜利 结束之后,王树声等领导同志下令部队整编,而
整编的地点离许家洼不算太远。一天,王树声把许世友叫到跟前,笑着说:“你该回去
看看大妈和你的媳妇还有你那未见面的小伢子 了。” 许世友双脚一并,向领导行了一
个军礼,转身向许家洼方向跑去。
一路上,许世友边走边想:“母亲苦了大半辈子,现在抱孙子了,她老人家可该高兴高
 兴了。” 哪知,当他到自己的家门口时,顿时呆往了:五六间房屋已被烧光,残垣断
壁间,搭起 了两座低矮的草棚。他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这时
,母亲正从院墙 外向院内走来,许世友紧走几步,上前抓住母亲的手,哽咽着说:“娘
,您老人家受苦 了。”说着,便跪在了母亲脚下。
母亲拉起儿子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为他擦去眼泪,只字不提自己的苦,只向儿子报告喜
 讯:“因为世道黑暗,你的儿子小名叫黑伢;又因为希望咱家平安无事,先生给取学名
叫许 大安(1949年,许世友和夫人田普为许大安改名为许光)。”许世友正和母亲说话
间,妻 子朱锡民抱着孩子从娘家回来了。许世友赶紧迎上去,一边问候妻子,一边接过
小黑伢亲了 又亲。母亲在一旁看着,笑了,妻子也笑了。母亲和妻子的笑容,许世友多
少年之后仍记忆 犹新。
1932年8月,许世友率部队出发,一天晚上在离许家洼不远的西张店村扎营。细心的 陈
赓再次安排许世友回家探亲。“师长,军务在身,我离不开呀!”许世友认真地说。“
回 去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归队,其余的事情由我安排,你就放心去吧,见了大娘和嫂夫
人,别 忘了代我问个好。”陈赓笑着催促他。 许世友“啪”地一个立正,满怀谢意地
向首长鞠了一个躬,便大步流星地向许家洼方向 走去。
其实,许世友何尝不想回家看看母亲和亲人?屈指算来,1929年那次回家探母,距今 已
有三个年头了,现在母亲和妻子怎么样了?小黑伢又长高了吧?被敌人烧毁的房子又重
新 翻盖了吗? 许世友走着想着,不觉一会儿工夫便来到了自家门前,推开虚掩的篱笆
门,看着熟悉而 又陌生的院落,许世友沉吟良久。 忽然,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追赶看
一只小鸡,从路那边跑过来。 “这是谁家的伢儿?”许世友说着,伸手便抱。那男孩吓
得转身就跑,正巧与一位挎着 竹篮的青年妇女撞满怀,小男孩一把拽住青年妇女的衣襟
,叫道:“娘,这个人要把我抱 走,我好害怕呀!” 那青年妇女一抬头,夫声叫道:
“哎呀,黑伢他大回来了,黑伢,这是你大,快叫 呀!” “你二哥情况啥样?你俩一
起去的部队,这几年他咋连个口信也没捎给我?你四弟去年 得绞肠痧死了,要是你二哥
再有个好歹……”母亲说不下去了。
面对母亲的发间,许世友的心颤抖了。该怎样向母亲说呢?头年里,叛徒张国焘为剪除
 异己,假借“肃反”的名义,杀害了一批部队干部,二哥许仕胜就是被张国焘活埋的。
这个不幸的消息,许世友一直瞒着母亲。可眼下,面对母亲的发问,该怎么回答呢?说
假话吧?
许世友是个孝子,不忍心欺骗母亲,照实说吧?那对母亲的打击该有多大呀!许世友清
清嗓 子,镇定一下情绪,故作轻松他说:“娘,我和二哥不在一个部队,也好久没见过
他了。” “见了你二哥,对他说可别老惦着我,打白匪,才是大事啊!”母亲交待儿子
。 许世友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他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厨房喊:
 “锡民,饭好了吗?我可早就饿了。” “我去看看。”母亲去厨房了,许世友快步走
出院门,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将军用头 抵住一棵老柳树,失声痛哭起来。 天快亮时
候,许世友来到母亲床前,轻轻地喊道:“娘,我该走了,您老就不用起来 了。” 哪
知母亲披衣下床,把一手巾兜鸡蛋塞到许世友手里:“儿啊,娘下半夜就把鸡蛋给你 煮
好了,带着路上吃。” “娘,我年轻力壮的,用不上这个,还是留着给娘补补身子吧!
”许世友把鸡蛋塞到母 亲手里。
母亲不由分说,解开儿子的衣扣,把鸡蛋塞迸儿子怀里,重新把扣子扣好。儿子要走 了
,母亲为儿子拉拉领角,拽拽袖口,又把手伸到儿于袖筒里摸摸棉袄的厚薄。此时无声
胜 有声,许世友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籁籁掉下来。透过泪眼,望着母亲那满头的自发
,想想 二哥的不幸和四弟的夭折,再想想母亲的孤单及以后孤儿寡母的艰难,许世友禁
不住哭出声 来。“娘,做儿的不孝,让你独自一个人在家受苦,我读过私塾,懂得应该
孝敬父母,但 是……”许世友难过地低下了头。“孩子,娘不怪你,娘虽然不识字,可
娘懂得,大丈夫尽 忠不能尽孝。娘愿意让你去尽忠,尽孝只为我一个人,尽忠是为咱普
天下的穷人哪!等打跑 了白狗于,还怕没有好日子过。”母亲说完,便催他快赶路。
母亲的深明大义越发令儿子心里难过了,在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许世友忽然转过身,
 流着泪喊道:“娘啊,儿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您老就受儿一拜吧!”说
着, 便跪在了地上,像是对母亲说话,又像是对着大地发誓:“我许世友活着为国尽忠
,死后为 娘尽孝;活着不能伺侍娘,死后也要埋在娘身边,日日夜夜陪伴娘。”说完,
站起来力母亲 擦去眼泪,理理头发,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世友怎么也没有想到,与母亲这一 别,竟隔了那么长时间,母子再次相见,已是17年
之后的事情了。 1949年,许世友己是华野山东兵团司令员,全国接近解放,可国民党残
余势力还在负 隅顽抗,许世友仍在战火中奔忙。这年3月的一天,许世友接到司令部打
来的电
话:“你的 大儿子从老家找你来了!” “大儿子?是黑伢?他……”许世友扳着指头
算了算,可不,儿子已经长到19岁了。
儿子还告诉他:“奶奶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因为不知你的死活,奶奶天天夜里睡
 不着觉,眼睛都哭坏了。” 将军急忙背过身去,为的是不让儿子看见他落泪。 几个月
后,舅舅也从家乡赶来看他了。舅舅告诉他:“自从你那次走后,家里就遭了 殃,你媳
妇被迫改嫁,你娘拉扯着黑伢东躲西藏,靠给人家纺线织布度日,后来就住到了我 家。
自打你娘知道你还活着,就每天在村头看呀,等呀!巴不得你一下子就站在他面前。”
 听了舅舅的话,将军愧疚他说:“我这个不孝的几早该回家看看娘了,可是现在战火没
 有停,我走不开呀!”
舅舅回去的时候,将军含泪给母亲写了一封信,信上说:“等全国解放以后,我头一件
 事就是回去看娘。” 然而,七个月之后,开国大典的礼炮点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
立了,将军却又接受了 新的任务,眼看着回乡探母的计划又要落空了。无奈,将军只好
让大儿子回新县老家把母亲 接来。
在母亲即将到来的这一天,将军提前处理完身边的事务,一门心思专等。当黑讶扶着奶
 奶从吉普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将军却如雕塑股地“定”住了。这就是娘吗?头上的自发
都快掉完了,腰身也弯曲得直不起来了,连走路都有点颤巍巍的了。岁月无情,娘老了
! “娘……”将军喊着,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紧握住母亲那双干瘦的手,当着100多
名 部下的面,“扑通”跪在了地上。 “孩子,我终于见到你了!”母亲用颤抖的手抚
摸着儿子的双肩,
稍顷,母亲像是意识 到了什么,对儿子说:“孩子,快起来,一个大将军怎么能同着这
么多部下跪着我一个老太 婆!”将军则泣不成声地说:“我当再大的官,还是娘的儿,
您老就让我多跪会儿吧,这样 我心里好受些!” “孩子,你也变样了,要是在路上,
我还真认不出你呢。” “娘,我实在脱不开身回去看您,您老人家不会生我的气吧?”
 将军和亲娘,就这样一个随着,一个俯着身子,构成了一幅“孝子与慈母”的永恒雕 
塑。 在场的官兵和将军的妻子田普,都被这凝重的画面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晚上,将
军来到了母亲的房间,抓抓被子,按按枕头,生怕母亲睡不舒服。 “娘,您这一生吃的
苦大多了,俺这一次要孝敬您到老,说什么您也不能走了。?”“好,好,娘不走了。

可是,不到一个月,母亲便住不下去了,无奈,将军只好让儿子许光把老人送回老家。
 母子这一别,又是8年。1959年秋天,将军思母心切,便向军区其他领导请了假,启 程
返家了。 “娘,娘,我回来看您了!”刚到家门口,将军便孩子般地喊起来。
母亲的门上挂着锁,乡亲们告诉他,母亲到外面干活去了。正说着,母亲从对面的山坡
 上走过来,背上背着一捆柴。看见儿于,母亲惊喜交加,一边用衣袖擦汗,一边与儿子
打招 呼。 看着年近八旬的老母亲背着柴草在艰难地行走,将军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只见他快步 跑过去,接过母亲背上的柴草,抱着母亲的腿,再次跪倒在母亲面前。“娘
,您这么大年纪 了还上山砍柴,儿心里实在难过啊!” “快起来,快起来,这么多乡
亲都看着你呢,现在是新社会了,谁家还兴跪?你看,都 当将军了,还哭……”母亲说
着也掉泪了。 “不,娘今天要是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起来。”将军耍起了小孩子
脾气。 “你说,娘答应。” “以后再也不要到山上去砍柴了,用我给您寄的钱,买柴
烧就行了。” “娘不是没柴烧,是闲不住。好,娘答应,再也不砍柴了。” 母亲突然
对儿于说:“孩子,娘有一句话提醒你,不知你听不听?” “娘的话我句句都听。” 
“那好,我想对你说,你能出息成今天这个模样,不光是娘的功劳,还有打仗时掩护你
 的乡亲,还有部队的领导,还有你手下那些士兵——要是那些士兵不冒死往上冲,你能
打胜 仗吗?打不了胜仗,你能当司令员吗?” 将军眨眨眼睛,没弄懂母亲的意思。
母亲接着说下去:“往后呀,不要再给我下跪了,需要你感恩的人多着哪!” 将军这时
才明白母亲的意思,拉住母亲的手惊喜他说:“娘,我还真不知您有这么高的 水平!”
 将军在家住了三天,临走时,再次央求母亲:“娘,你就随儿一同回去吧!” 母亲则
说:“清闲的日子我过不惯,我在家挺好,你回去要把公家的事干好,不要老记 挂着我
。” 在以后的岁月里,将军每月从自己的工资里省出一部分寄给生产队,一是委托生产
队为 母亲买粮吃,二是请生产队抽一名女孩照顾母亲。尽管如此,将军仍不放心,196
5年春 天,又把在北海舰队服役的长子许光调回新县老家服侍母亲。
1965年秋,将军正在海防前线视察工作,忽然接到一封“母亲病重”的电报。看罢, 将
军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来。此刻他重任在身,不能回去探视母亲,只好电告长子,让长
子 把奶奶送到南京治疗,自己完成公务就火速返回南京伺候母亲。 哪知,还未等他回
到南京,母亲便在老家与世长辞了。长子许光代父行孝,为奶奶送 葬。 将军完成公务
回到家,许光已从老家赶到南京。
听完儿子介绍母亲的病情,知道母亲临 终时还喊着自己的乳名,年逾花甲的将军悲痛欲
绝,在母亲的遗像前再次双膝下跪。 1979年10月的一大,将军腿疾复发,难忍的疼痛使
他意识到自己老了,于是,他给长 子写了一封信。将军在信中说:“寄去50元,用这钱
为我买一口棺材,我曾得到毛主席的 批准,死后不火化,运回老家埋到你爷爷奶奶身边
。我要实现对你奶奶许下的诺言—活着 精忠报国,死后守着父母。” 1985年10月22日
黄昏,一代名将许世友眼角挂着泪珠,嘴角含着微笑,离开了他深 爱着的祖国和人民。

南京军区遵照将军的遗愿,把将军安葬在大别山的怀抱,安葬在父母的身旁。夫人田普
 率领全家老小向父母的坟墓三鞠躬,然后把茅台酒洒向将军的坟头,泣不成声他说:“
世 友,你奔波劳累了大半辈子,现在终于回到了娘身边,你该好好和娘说说话了,也该
好好歇 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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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国虽大  好战必亡
                         天下虽安  忘战必危

我是一只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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