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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oxd (东东), 信区: HotNews
标题: 质疑假证入狱遭酷刑人大代表直言提议案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22日08:43:35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在刚刚结束的全国人大九届四次会议上，河南焦作姚秀荣女士等十三名全国人大代表再
次向大会提出议案，就郑州市刑法学会副会长、郑州擎天律师事务所主任李奎生所遭遇
的两年多冤案，向新《刑法》第306条质疑，要求修改完善这部新法。
　　（新《刑法》第306条规定：‘在刑事诉讼中，辩护人、诉讼代理人毁灭、伪造证据
，帮助当事人毁灭、伪造证据，威胁、引诱证人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的，处三
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辩护人、诉讼
代理人提供、出示、引用的证人证言或者其他证据失实，不是有意伪造的，不属於伪造
证据罪。’———编者注）
　　姚女士的丈夫余先生昨日告诉记者，姚等人已为此事多次向全国人大、省人大申诉
奔走，到今年元月十四日，才使被关押二十六个月的大律师李奎生无罪释放。另据郑州
市擎天律师所办公室主任介绍，李奎生大律师的冤案，除了河南司法腐败外，更重要的
是《刑法》第306条规定不合理，让腐败分子有机可乘，使很多律师不敢涉足刑事辩护，
对於刑事案的公正审理和法制健全无疑是很大损失。
　　此案三移检察院、三移法院审理，全国七十多位著名律师事务所主任联手相救，中
国律师协会亦高度关注此案，现已惊动全国媒体。中央电视、《焦点访谈》、《人民
日报》、《工人日报》等媒体近日纷纷盠向河南。本报率先将此案公?於众，以飨读者。

　　
　　各界取消“第三○六条”
　　无辜律师终获无罪释放
　　在2000年第九届全国人大第三次会议上，30位人大代表联名提案要求取消刑法第30
6条。全国律师协会介绍：1995年全国律协接到各地律师协会或律师上报的维权案件仅有
十几起，而到1997年、1998年每年达到70多起，特别是新《刑法》实施後，律师执业中
涉及伪造证据罪、妨害证据罪的案件?全部维权案件数量的80％。1997年到1999年三年间
律师涉嫌此罪名的案件就多达18起，使得刑事辩护律师如同戴上紧箍咒，稍不留神就会
锒铛入狱。
　　司法部司法研究所副主任严军认为，新《刑法》第306条是不合理的。律师不应当作
为伪证罪的特殊主体，把律师作为伪证罪的特殊主体，有强调意味，会起误导作用，似
乎律师更容易犯伪证罪。律师在法庭上的言词应不受追究（即律师豁免权）。
　　司法部副部长段正坤表示，有关部门应快制定新《刑法》、《刑诉法》的实施细
则，对於律师参与刑事诉讼的权利保障加以明确的、具体的、便於操作的规定，以完善
立法上的不足和堵塞法律有隙可乘的漏洞。司法机关应将涉及律师的案件通知当地律师
协会，律协对於律师的违法或违纪行为进行实事求是的调查?出具书面意见，然後再移送
司法机关。
　　2001年1月4日，李奎生终於无罪释放，史小改被定为伪证罪判刑一年六个月。李奎
生出狱後表示，要将行刑打人的凶手送上法庭，要写上、中、下三部纪实文学作品详述
狱中两年多的眼见耳闻，要向公安机关索赔1000万元。他说：‘滥用司法职权践踏了神
圣的法律，蹂躏了崇高的人权，这损害是金钱所不能赔偿的。’
　　刑法权威专家联名上书
　　李奎生不构成“伪证罪”
　　高铭喧（中国法学刑法学研究会总干事、国家重点研究基地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
顾问）、单长宗（中国法学会刑法研究会副总事、最高人民法院法官协会原秘书长现
常务理事）、赵望原（法学博士后、中国犯罪学研究会犯罪社会学专业委员会常委）联
名致函全国最高法院：
　　薛五辰的妻子史小改依法有权为其丈夫聘请律师，薛五辰原来的两位律师就是史小
改代为聘请的，後因前两位中的一位律师不合适，另请李奎生提供法律帮助符合国家法
律规定。在侦查阶段提供法律服务的人数未作限制，检察机关不能限制律师的权利。检
察院认为李奎生没有代理资格，是缺乏事实和根据的。
　　史小改等人主动到李奎生的办公室要求作证，李奎生给来人讲清法律规定，要求其
如实作证，?告知其作伪证应承担的法律责任後，作了调查笔录。为了慎重起见，因该笔
录未加核实，李奎生一直将其存放在律师的卷宗中，没有向任何机关提供。李奎生从接
受委托到被荥阳市检察院刑事拘留期间，从未见过被告人薛五辰。李在提供法律帮助期
间，无论从程序上还是实体上都是合法的。
　　史小改等人在1998年4月已开始作所谓的‘伪证’，委托李奎生是在1998年5月份。
两者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史小改等人是否作‘伪证’与李奎生没有任何关系。据悉，
薛五辰已於2000年3月13日死於监中。根据刑法学上刑罚消灭的理论，将不再对薛行使刑
事追诉权。如果薛不能被证明和被认定有罪，则所谓李奎生帮助其（当事人）伪造证据
罪的指控亦不能成立。综上，被告人李奎生构不成伪造证据罪。
　　
　　荥阳贪官财产来源不明
　　律师受托辩护无辜入狱
　　冤案中的李奎生曾被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马原誉为‘中原第一大律师’。获得过刑
法、民商法两个硕士学位，?先後出版了十多本法学专著。其中《申诉学》第一次把申诉
制度上升到学说系统，获得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世界酷刑大典》填补国际空白
，获‘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公务人员违法犯罪探讨》成为检察官的必读书目，与《
经济审判理论与案例分析》同获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李创办的郑州擎天律师事务
所是一家全国性的大型律师事务所。一九九八年李参加河南省十大新闻人物评选，他的
名字列吴金印、强自喜、张海燕之後。
　　冤案要从一九九八年四月九日，郑州荥阳市财政局长薛五辰被捕开始。
　　当时，在薜的办公室搜出存折五张和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上记有存款三百八十万元
。薛妻史小改携巨款外逃?开始为薛提供伪证。她先後委托过三名律师，要求律师为丈夫
作无罪辩护。她还找了侄子鹿永亮等人，以几十万元的好处费搞来几份‘经济合作协议
’，企图以此说明丈夫财产的合法来源。她又买通看守所指导员与丈夫会见串供。一九
九八年十一月，史小改被捕。原定一九九九年三月十九日开庭审理薛五辰，没想到三月
十三日薛五辰突然死於看守所，薛死後数小时，史小改被‘取保候审’。
　　一九九八年四月，史小改请擎天律师事务所为其夫薛五辰提供法律服务。事务所与
史小改鉴定了代理协议。协议规定：史小改必须如实提供情况和有关证据，律师所依法
保护其夫薛五辰的合法权益。之後，史小改暂存事务所二十五万元作为风险保证金。
　　案件受理後，李奎生前往荥阳市检察院要求会见薛五辰。反贪局长说史小改之前已
聘请了两位律师。李奎生遂向史小改提出辞去代理，但史小改不同意，坚持辞去原聘律
师改聘李，?办了变更律师的手续。
　　此後李先後六次前往荥阳检察院，都被反贪局以‘回头研究後答覆’为由拒绝。反
贪局长还拿出一份打印好的表格对李奎生说：‘已经查封了薛五辰三百多万元，你给史
小改做做工作，让她把存折交出来，保证不对她?取措施。’但史不认为丈夫有罪。她说
：‘哪有这么多，女儿有病，孩子结婚，母亲做寿，都有收礼’，‘与别人合作办厂’
，‘俺爹从西安有汇款’等。李奎生说，借款得有借据，合伙办厂要有营业执照、原始
合同、债权债务和账本，汇款要有邮局证明。总之都要有合法真实的证据。
　　一九九八年十月三日，有两个证人（其实是由史小改用钱买通的，但当时李奎生?不
知情）来到律师所要求提供证据材料。李奎生安排新来的大学生张建伟为他们作记录。
李奎生告诉他们，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张建伟记录後，因尚未核实，就将笔录放
在卷宗，未向任何人提供。之後，李奎生对两个证人说：你们说的话必须是事实，跟
我们讲的和向检察院讲的要一致，还要到法庭上去质证。两个证人说：检察院一见证人
就抓怎么办？李说：不可能，只要是真实做证，怎么会抓人呢？两个证人讲，你不知道
，荥阳乱抓人是有名的，电视经常曝光，我们能不能等到开庭时再去做证？李奎生说
，在诉讼阶段都可以作证，开庭时去也可以。
　　1998年12月2日，李奎生接到反贪局长的电话，让他来荥阳检察院办理案件，李奎生
大喜，以为半年多来要求会见薛五辰的据理力争终於有了结果。随即驱车前往，要求会
见薛五辰。没想到，一到那，李奎生即被刑拘了。而直至3日凌晨4点，荥阳市公安局
方以所谓的“索贿”罪将李奎生正式刑拘。（摘自李奎生的申诉状）
　　李奎生的申诉状称，1998年12月5日，荥阳检察院以‘帮助造伪证罪’将李奎生正
式批捕。1999年1月11日至24日，荥阳市公安局包租了荥阳市招待所（现改名为荥阳市宾
馆）两个房间，由公安局的10馀人对其进行刑讯逼供，重刑之外，连续14天轮流审问，
不让其睡觉。在刑讯逼供之後又强迫其在“无形迅逼供”的笔录上签字。面对如此行径
，李悲愤地在拘留所墙上写下‘重刑相加’作为证据。
　　关於刑讯逼供，擎天律师所1999年8月2日曾收到一封信：‘我叫胡顺卿，我於1998
年2月28日因涉嫌诈骗罪被荥阳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和李奎生关在一间狱房内。1999年元
月11日李奎生被提审，一连十几天没有回所，一直到元月24日李奎生才被送回号内，当
时，我和同号内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李律师提审前还好好的，怎么十多天的时间竟变
成了另外一个人，面目憔悴，精神恍惚，神志不清。我於1999年7月25日被释放，在我和
李律师相处的7个多月，李奎生两眼疼痛、背疼、腰疼，夜间常常睡不着觉，两腿打颤
，落下了严重的後遗症。’
　　申诉材料重20多斤
　　不幸遭遇令社会关注
　　酷刑?未使李奎生屈服。26个月的时间，他写下了20多斤重的控诉材料，用坏了几
百支圆珠笔。他先後向全国人大、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检察院、最高人民法院、司法
部以及河南省、郑州市人大、政法委、检察院、法院、司法厅发出了控诉信。
　　李奎生的遭遇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1999年9月28日，国内38位著名大律师联名紧
急呼，要求有关单位依法办案，严惩打人凶手，以维护中国律师的正当执业权利和人
身权利。
　　1999年6月李奎生向最高人民检察院申诉，最高检察院指定郑州市检察院调卷审查。
1999年7月郑州市检察院调卷审查後，认为李奎生不构成犯罪。1999年8月河南省检察院
调卷审查，仍认为李不构成犯罪，省检察院和李奎生的辩护律师交换过意见。1999年9月
4日荥阳检察院以李奎生‘帮助伪造证据’罪起诉到荥阳法院。1999年10月18日荥阳法院
书面通知，10月22日开庭审理。1999年10月19日荥阳法院又突然通知暂不开庭，称郑州
中院已指定管城区法院开庭审理。1999年11月9日管城区检察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
由将李案退交荥阳市公安局补充侦查。1999年12月3日管城区检察院审查後没有起诉，郑
州中院重新指定由中牟县检察院审查起诉。2000年2月16日中牟县检察院以帮助造伪证
罪、单位偷税罪起诉至该县法院。
　　河南省的十三位全国人大代表联名提议：要求予李奎生‘取保候审’。河南省人
大常委、全国十大女杰之一、全国劳动模范刘志华2000年4月3日分别给全国最高法院院
长肖扬和全国最高检察院检察长韩杼滨写信：‘向您反映一个郑州有名望的律师在押一
年多，既不判又不放的严重违法事件。李奎生律师在押期间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有司法
人员?用报复手段，如果不及时解决会出人命……’
　　中牟法院庭审目睹之怪现状
　　李奎生案终於定在2000年5月9日上午开庭。开庭中，张庭长问李奎生要不要申请回
避，李先要求检察官回避，?慷慨激昂地讲了申请回避的十几条理由。张庭长一再打断李
的发言，要他‘简单点、简单点’。李的发言话音刚落，张庭长在上连头也没向左右
扭过一下仅隔一秒钟马上就说：‘经合议庭审议，你的申请回避不。’李提出要求复
议，庭长也不。此时只见法警给张庭长送上了纸条，张即宣?休庭五分钟。五分钟後，
张庭长宣?经法院院长、检察长批，李申请复议的理由被驳回。
　　被告方为加强辩护力量，专门从上海请来了著名大律师朱妙春。在对控方提供的一
名鉴定人进行质证时，朱律师问鉴定人是否读过刑法？那人竟说他从没学过刑法，他根
本不需要学刑法。朱律师让他抬头看看今天法庭上?的横幅写着什么？那是‘中牟县法院
刑事审判庭’！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法学会会员王工律师全过程旁听庭审後说：‘本案是一宗典型
的刑讯逼供案。李奎生当庭出示伤痕累累，当庭陈述在审讯中遭受酷刑，甚至强迫“脱
光衣服在雪地跑步”，骇人听闻，李奎生及其辩护人提请法官给予验伤是合理合法的。
本案凡涉刑讯逼供取得的供述，依法不能作为定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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