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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捞的便宜还**的老美�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an 6 09:49:10 1999), 转信
中国人正在窃取美国人的工作吗？
□〔美〕丹尼尔·伯斯坦著 阿恩·德凯基译
中国作为一个21世纪的超级大国崛起，对全球的企业与金融，对
技术，以及对它们藉以运行的社会与文化环境都有着不寻常的、广泛
的意义。从证券市场的运作到我们呼吸的空气的质量，从美国工业中
就业的增长和工资到我们的日常生活，都将感到“中国的重要性”。
中国的崛起
尽管现在中国的经济总产值还完全处于中等水平—接近英国，大
约为1996年韩国的2倍—但中国已开始对全球市场显示出超级大国规模
的影响。1996年，它超过日本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生钢生产国。在即将
到来的年代里，这种情况可能在一种接一种的工业产品中重复出现。
特别要指出的是，中国的崛起对美国的经济和美国人民生活的广泛影
响是迅速的、直接和令人吃惊的。以下就是几种明证：
美国与中国的贸易逆差已经上升为一个极大的经济和政治问题。
美国与中国的贸易逆差已经上升为一个极大的经济和政治问题。
分析家们已经预言，到这个10年结束时，美国与中国的月贸易逆差将
超过美国与日本的月贸易逆差。中国越来越被认为是美国的主要贸易
问题。
劳动密集型产业中相当大的部分已经几乎全部转移到中国：玩具、
纺织品、塑料制品、家用电器、手工工具，以及其他廉价的工业品。
正如每一个购买圣诞礼物的顾客所知，中国制造的玩具比其他任何地
方制造的都多。的确，5岁左右的孩子们都以为圣诞老人生活在中国，
因为他带来的每一件礼物好像都来自那里。
中国日益增长的生产力并不限于廉价商品和低技术的工业。由于
文化特色和教育制度的目的相结合，中国能够在物理学、电子学、计
算机科学、生物工程学以及其他许多尖端领域培养出世界级的科学家
和工程技术人员。
世界最成功的微型计算机公司英特尔公司的总经理安迪·葛鲁夫
在1995年评论道，在微机行业，他在10年之内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来
自美国的其他公司，不是来自日本，也不是来自韩国或印度，而是来
自中国。目前在中国出售的一半以上的个人电脑使用国内商标。
中国至少有35万名信息技术工程师，他们平均月收入105美元。如
果在中国的外国公司要请人从事更复杂和更需高技术的生产工作，那
么一个美国工程师的收入大约为中国人的29倍多。
中国增长的动力是如此之大，以致相当多的美国公司早已感受到
他们的中国业务对他们的盈亏数字带来的直接的积极影响。到2000年，
通用电器公司的中国企业将接近年产值10亿美元的目标。AIG保险公司
在上海已有5000多推销员挨家挨户地推销人身保险—这是1949年以后
的中国没有见到过的推销方式。
摩托罗拉在中国的销售收入目前已达到该公司在世界各地销售总
收入的12%。中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寻呼机市场，在过去两年中已经
超过了美国。而且摩托罗拉是中国销售情况最好的寻呼机。
现在中国的“雅芳”女士比世界的任何地方都多。1990年，“雅
芳”在中国开始开展业务。1996年就有45000多名中国的雅芳女士经营
着70个分店，销售额达6000万美元。该公司预计，到2000年，全世界
每4位雅芳女士中就有一位是中国人。
中国积累的外汇储备已经超过1000亿美元，正在使自己成为世界
上两三个最大的外汇拥有者之一。甚至在美国的国债市场—华盛顿通
过国债为它的财政赤字提供资金—也已经开始尝到中国的味道。直到
90年代初，中国人还基本上不玩这种游戏。但是1995年以后，他们的
兴趣猛增。日本仍然是美国政府债券的最大外国购买者，而中国的购
买量正在迅速上升。例如，1996年上半年，中国购买了价值118亿美元
的美国国债，使他们成为山姆大叔的第三大外国客户。“他们绝对有
能力动摇市场。”一位进行国债交易的纽约商人说。
德怀特·珀金斯，哈佛大学的一位经济学教授，把中国购买华盛
顿债券放在宏观经济学的范围之内进行考察，指出：“美国的储备不
足，中国正在为此而援助美国。”帮助美国保持它的投资水平，像日
本和其他国家在过去15年中已经做的那样。（当然，日本在国债市场
的影响已成为重大的政治问题—这种问题将来在中国身上也同样会再
次发生。）
今天或许难以相信的是，解决整个发达国家的养老金和退休计划
的资金不足问题的办法，也许涉及来自中国和其他正在发展的市场的
资本过剩的再循环。25年后，中国人能最终为美国社会保险和医疗保
障提供紧急援助，到那时，美国的这些计划将造成一年1万亿美元的赤
字。
中国的发展也能对美国的股票价格产生深刻影响。一天，华尔街
的证券市场在行情上涨的情况下，股票却下跌了1.75美元/股，因为那
天的新闻报道把巨大的零售业与一家中国公司联系起来，这家中国公
司涉嫌在服装上贴假标签以逃避美国的进口限额。在有名的1997年牛
市期间，也是在行情上涨中的一天，摩托罗拉的股票价格却下跌了
11%，因为当时该公司宣布，在中国寻呼机的销售“正经历高于正常水
平的季节性下降趋势。”巨龙正在驱赶华尔街的牛：1996年11月，联
邦快运公司的股票上涨接近3点，因为新闻报道，该公司将在今后5年
中以每年20个城市的速度扩大它在中国的投递区域。
因此，从乡镇大街到华尔街，从美国公司的董事会议室到环形公
路，甚至到江河的支流，美国的企业界人士、决策者以及普通百姓都
同样意识到，在世界的另一方，具有历史意义的事情正在发生—并意
识到它正越来越影响我们的钱包和帐单的亏盈。
中国人正在窃取美国人的工作吗？
麻省理工学院研究现代资本主义的权威莱斯特·瑟罗在90年代初
预言，中国将对相当一部分美国工人，特别是没有受过学校教育和没
有业务专长的工人的工资、生活水平以及生活方式产生极大的影响：
想想看：几亿中国工人正在加入全球劳动大军之中。他们愿意为
每月不到100美元的收入而工作。他们受过教育，并比一般美国的产业
工人更优秀。他们更训练有素，更为主动，并愿意在更艰苦的环境中
工作更长的时间。
与这样的人去竞争，美国工厂的每一个工人将如何去做每一件工
作以节约成本和有利可图？答案是：他们不能。我们或者将失去这些
工作并把它们让给中国和其他正在发展的市场，或者被迫降低美国人
的工资。
瑟罗令人沮丧的预言在某些方面正在成为现实。那种关于中国将
成为美国出口的巨大市场的希望由于重商主义者的现实追求而减少。
与处于相似发展阶段的日本人和韩国人相比，中国人更愿意进口他们
需要的东西。而且北京的经济政策仍带有强烈的反进口倾向。如同日
本人在60年代和70年代那样，中国人强烈希望外国公司在当地进行生
产。当地的生产能增加就业，转让技术，并传授技能。由于政府仍控
制对市场的准入，因此政府能够操纵外国公司去转让某些它们最先进
的技术。今天在中国经营的大部分外国公司的管理者都认为，为了最
大的成功，他们必须在当地生产。
例如，波音公司渴望把中国作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飞机市场，就
同意在西安的一家军工厂为它的新一代737喷气机生产一半机身。美国
劳工领导人担心波音公司将允许中国人接触该公司的飞机设计，然后
把技术性的生产工作转让给中国工人—这不仅使美国人失去工作，而
且可能同时失去美国的竞争力。“现在存在着中国人的波音公司和这
里的波音公司……波音公司的一支手正在和另一支手竞争，”劳联—
产联的财政部长理查德·L·特朗姆卡评论说。
一些美国公司担心技术转让的阻力可能越来越大。由于这已经导
致“丧失了”建造一座价值10亿美元的合资生产微型客车工厂的机会—
而克莱斯勒公司已对此苦苦追求了许多年，该公司董事长罗伯特·伊
顿在推测如果克莱斯勒“赢了”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时说：“他们
希望我们去为他们建造起世界级的克莱斯勒的竞争对手，而我们还得
为此付钱。”
尽管存在这种竞争的威胁，但中国作为一个低工资的制造业中心，
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承认从美中贸易关系中获得的巨大利益。并非
所有的制造业都准备移居中国，尽管有吸引人的低工资。美国的制造
业近年来已经复兴，因为各公司最终对产品质量有了正确的认识，并
开发出各种方法去利用信息系统增加生产过程的效益。只要美国方面
依然像近年来已经做的那样不断提高技能、生产力和知识，中国的低
工资并不会威胁到大多数美国工厂。
无论如何，至少有一些对美中贸易逆差的惊恐是搞错了地方。在
很大程度上，这种逆差是出现在那些曾经从香港、台湾或韩国购进的，
而现在从中国购进的商品上。部分贸易逆差产生于进口鞋类、纺织品、
玩具、塑料制品、手工工具、手工艺品，以及家用电器等等，在这些
方面几乎并不会导致美国人失去工作。那些工厂很久以前就把生产转
移到亚洲和拉丁美洲的低成本的劳动中心了。中国正在从事装配工作，
但主要不是从美国，而是从那些劳动力已变得更值钱的亚洲国家得到
这些机会的。“美国因中国的出口而丢掉的工作数量大约等于零。”
布鲁金斯学院的一位中国问题专家尼古拉斯·拉迪说（对此情况的一
种解释是：由于这种倾向，即使中国的出口正在威胁或正在使一些旧
的工作消失，但与中国的贸易将增加更多的新工作）。
或许最重要的，尽管是不太被理解的，与中国贸易的好处，反映
在从中国进口的廉价商品对美国生活水平的影响方面。尽管90年代的
美国经济拥有实力，但美国家庭的平均收入几乎没有提高。能够获得
的廉价中国商品—从运动鞋到ＣＤ机—在一个家庭成员能够购买多少
商品方面造成极大影响。在某种程度上，这10年中美国人平均消费量
的整体增长，可以归功于中国制造的产品价格与假定它们来自其他市
场而具有的价格之间的差价。一群杰出的经济学家和政策专家们已经
指出，华盛顿对中国强制实行制裁的第一个消极影响，就是为美国的
消费者提高了价格。
中国市场的诱惑
当中国繁荣之时，突然之间，中国成了全球追逐的大猎物、最热
门的新兴市场、全球增长的中心。美国人简直无法站到一边去。他们
像邓小平所希望的那样做了：他们冲了进来。
在90年代初期，几乎每一家美国和西方的大公司都竞相抓取中国
的市场份额。在邓小平南巡之后的两年里，中国的公司和外国伙伴们
建立了10万家合资企业。有关中国的投资基金在华尔街和全亚洲扩散。
外国公司向有才华的中国人展开了加盟邀请战。对懂英语和有工商管
理硕士学位的中国年轻人，外国的投资银行和经纪公司开出了50万到
100万美元的年薪。
在1993年一年的时间里，外国投资者向中国注入了200多亿美元的
资金，是前几年的许多倍，而在1994年，这个数字又几乎翻了一番。
到1996年底，共有12家美国公司的在华投资超过1亿美元，显示了它们
对中国的信心和兴奋心情。位居第一的是摩托罗拉，此外，还有
Arco、可口可乐、阿莫科、福特、联合技术、百事可乐、AT&T朗讯、
通用电器、通用汽车、惠普和IBM。当然，按照规律，1992－1994年的
中国繁荣是不能持久的，它也产生了自己的房地产泡沫和过度的股票
投机，还有持续了好几年的高通货膨胀。最后，中国政府又控制住了
这头放出去的老虎，通过严格的货币政策和紧缩措施，使通货膨胀的
速度慢了下来，淘金热般的气氛缓和下来。对于用多快的速度挣多少
钱，外国人和中国人一样都更加切实起来。
但是，在美国和世界经济中，对华贸易成为一股正在生长的巨大
力量。“在过去两年中，我们的集装箱业务增长了近50%，其中一半的
增长来自中国，”加利福尼亚长滩港贸易与海运部主任多恩·威利说。
与中国有关的工作在美国创造了400000多个就业机会，这个港口只是
许多中心中较为突出的一个。摩托罗拉是一家美国公司，总部在伊利
诺伊州的勋伯格，它在中国的投资超过任何一家美国公司。公司的一
名经理里克·扬茨说：“伊利诺伊的就业机会取决于贸易，在今后众
多行业的增长机会中，对华贸易名列榜首。”中国是汽车工业进行宏
大的全球竞赛的中心，“如果你在这个市场上竞争失败，那就基本上
意味着你别想成为世界三大顶尖选手之一了，”通用汽车公司的中国
总经理鲁道夫·施莱斯告诉我们。欧洲的公司多亏了它们在中国的实
力，才获得了新生。大众汽车公司的合资工厂在中国领导汽车生产，
为出租车和大众化汽车，以及为新富裕起来的中国人所青睐而走红市
场的奥迪汽车进行设计，那些中国人不愿购买昂贵的超豪华进口车
（他们认为这在政治上是错误的）。然而，对奔驰超豪华汽车来说，
世界的第二大市场（仅次于德国）现已不在美国而在中国。甚至受到
严重挑战的标志汽车这样的欧洲公司也乐观地寄希望于中国。目前标
志汽车只拥有8%的萧条的欧洲市场，赢得新的市场是一个生死存亡的
问题。董事长雅克·卡尔弗特说：“中国是未来无可争辩的市场。”
中国商业论坛和对华关系正常化倡议委员会等一些团体，把通用
汽车、波音、摩托罗拉以及其他美国大出口商联合在一起，帮助华盛
顿更好地理解中国，在议会游说发展更密切的美中关系，以此推进它
们的商业、投资和贸易目标。这样一来，美国的对华政策出现了一个
根本的两难处境，在今后的日子里，这种两难处境还将伴随着我们。
甚至用“精神分裂症”一词来描述这个现象都不算过分。华盛顿开创
了一个时期，发誓对中国更为强硬，但商业界却赞同华盛顿鼓励正在
变化之中的中国，美国公司在那里占据着利润非常丰厚的有利位置。
（摘自《巨龙》，东方出版社1998年7月版，定价：25.00元。
ISBN7－5060－1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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