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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两国论”与香港的言论自由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Aug 29 23:26:43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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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
29/08/1999
“两国论”与香港的言论自由
● 李慧玲(香港特派员)
在中国副总理钱其琛说香港不能宣传“两国论”的隔天,香港电
台制作的节目讲了一个小故事,说是两种点心——咸水角和豆沙角之
争,利用“角”在广东话与“国”的谐音,以漫画的笔法在空中开了
“两国论”之争的玩笑。
这是香港媒体在惊恐中强作乐的表现。钱其琛讲话的同一天,大
家的目光原本都投向香港税务局局长黄河生因为没有呈报与妻子公司
有利益冲突之事,接受调查后的下场。但是钱其琛的话隔日仍上了几
家报纸的头条,成了社论题材和电台与电视台的热门话题。
“两国论”在香港,已经不单纯是这种论调本身是否能够被接受
而已。香港卷入“两国论”的争议后,回归前香港所关注的媒体会否
持续享有言论自由,再度成为焦点。
其实,整个事情的背景是这样的。香港电台是官方的电台,在政
府出版的《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电话簿》里,还占了一栏。但是在台
湾李登辉总统发表了两国论,引起中国勃然大怒后,一向以维护言论
自由为理念的香港电台,在7月17日一个名为《香港家书》的节目中
,仍请了台湾挂着旅行社总经理的名义,实为驻港最高代表的郑安国
在节目中发表他的《香港家书》。而作为台湾代表,郑安国当然也就
发表了支持他的总统李登辉两国论的言论。
此时正值亲中报纸和亲中人士在炮轰李登辉,郑安国的话自然使
他也成为众矢之的。例如港区全国人大代表曾宪梓便指他不应该不知
克制,在实施一国两制的香港宣扬两国论。但是更重要的是,曾宪梓
也批评香港电台作为政府电台不应该散播违反一国两制的言论,处理
郑安国的言论不够慎重。另一些人则批评香港电台的做法是要实施“
两国两制”。
这使到“两国论”在香港成了言论自由、媒体自由的问题,有人
说,香港电台的做法,其实是在试探言论自由的底线。
但是香港媒体“敢于”作此尝试,相信主要还在于它对香港法律
仍抱有信心。正是因此,香港电台在钱其琛答复记者当晚即发表声明
,强调将“全力维护新闻及言论自由”,并且巧妙地捧出特区政府,
说“言论自由是基本人权,在不抵触法律的大前提下,任何人都有权
发表言论,或就别人的言论发表意见”。
港府祭出《基本法》旗帜:言论自由受保障
而香港政府隔天晚上,也发出了一张期望既向北京交代,又要安
抚媒体,尤其向国际传媒表明立场的文告,搬出钱七条批评郑安国的
言论“不恰当”后,更重要的是重申《基本法》中早有的规定,即香
港居民享有言论、新闻、出版的自由,市民和传媒报道和评论时事的
自由均受《基本法》保障。
所谓“钱七条”,即1995年钱其琛针对香港回归后涉及台湾问题
基本原则中的第七条,规定台湾在香港的机构及人员可继续留存,但
他们在行动上要严格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
,不得违背‘一个中国’的原则,不得从事损害香港的安定繁荣的活
动。
但是,同样是《基本法》,第23条却列明,特区政府应该自行立
法禁止任何叛国、分裂国家、煽动叛乱、颠覆中央人民政府及窃取国
家机密的行为,禁止外国的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在香港进行政治活动,
禁止香港政治性组织或团体与外国政治性组织或团体建立联系。
亲中人士希望做的,就是为第23条立法。香港中文大学亚太研究
所统筹员王家英博士在受访时指出,特区政府久久未为第23条立法,
有它的难处,何谓煽动叛乱?何谓颠覆?何谓叛国?这都与西方的一
般普通法很不一样。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条的“罪名”有其不明确性,香港媒体才更加
担忧立法。更何况,他们认为自己所要奉行的新闻自由,应当是没有
所谓底线的,是应在“一国两制”中“两制”的框架底下。也因此,
他们对钱其琛讲话的反应就更为激烈。
如果再回头看钱其琛的谈话,其实引他讲出这些话的,仍然是香
港记者。记者主动问钱其琛,最近香港在宣扬两国论的言论是否违反
“钱七条”,他的答案是:“当然违反,不应该。”原因?“因为一
个中国的原则嘛。香港不能宣传这个东西。”
记者这么问钱其琛,钱其琛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新闻媒体也不
可能期望钱其琛有第二种答案。香港现在没有法律禁止两国论,北京
目前能够做的就是这样的政治表态,而记者正给了钱其琛这样表态的
机会。
但是,在北京表了态,香港媒体探知自己在北京看来是“不该”
之后,又开始揣摸何谓“宣传”、何谓“报道”,要为自己划出界线
,以自己是“报道”而不是“宣传”来合理化与自我安抚。
言论自由的底线究竟去到哪里?
从钱其琛对香港在处理“两国论”的反应看香港媒体,即使它的
确试出了香港言论自由的底线,但除了反映出回归后的复杂心态,香
港媒体又准备如何?又能够如何?
法治和有没有言论自由,已经成为香港自己和国际媒体衡量是否
它区别于中国其他城市,保留香港特色的重要指标。但是如果长此下
去,香港媒体只会把回归的意义,局限在自己挣扎争取所谓自由的过
程当中,急于表态,在所流露的患得患失之中,争取必然是有限度的
言论。这样,它便会错过机会同整个香港特区一样,努力寻找与发展
出自己在回归后的一种生存与进步的新模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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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白日,山川端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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