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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亚尔斯兰战记 --田中芳树 第二部 真假王子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23 12:57:59 1999), 转信
---第五章 真假王子
第五章 真假王子
(一)
银假面席尔梅斯,再次离开王都,担任追击亚尔斯兰总指挥的任务,是在十二月中
旬以后的事情。
亦即是奇斯瓦特打退辛德拉军队当天,查迪毁坏亚度哈奈桥的翌日。
席尔梅斯眼前所统领指挥的部队,包括查迪原先带领的帕尔斯部队;诸侯荷迪尔原
属部下;为获得巨额奖赏,而加入声讨捉拿亚尔斯兰首级的众多私人兵团;加上向吉斯
卡尔借用的鲁西达尼亚士兵,仅就人数而言,即超出五千人。然而,由于众人无法步调
一致协力合作,因此彼此联系更为复杂。
为此,先前的部队追击亚尔斯兰一行人失败后,并无通报另一支部队赶上。此种效
率低落的追击方式,反倒是亚尔斯兰一行人的幸运。
另一方面,为了躲避敌军埋伏,亚尔斯兰一秆人也只有尽量采取闪躲的作战策略。
而奇夫和法兰吉丝手上的弓箭已不足,不能随便使用箭枝,看见敌兵,也只有逃为上
策。因此,马匹就要容易疲劳。总而言之,这是一趟够刺激却不够好玩的跋涉。
自王都返回边境的席尔梅斯,知晓事态毫无进展时,一时之间,心情沉重,复杂非
常。心里不时有想骂部下“无能”的冲动,二方面,又很想自己亲自捉拿亚尔斯兰一帮
人。
“查迪呀!这次伤势可不轻,你的辛苦都看得见。”
席尔梅斯话语当中,虽隐含着讽刺的意味,却不夸张。
因为,至今查迪的脸上手上,尚留着血凝固后无数小伤的痕迹。
“为了席尔梅斯殿下,即使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殿下,前天傍晚,发现了亚尔斯
兰一帮人当中的军师那尔撒斯一直尾随于后,请殿下下令收拾。”
席尔梅斯对查迪有了重新评价,觉得这年轻人似乎擅长差遣斥侯或间谍刺探军情,
对情报的掌握还属确实。对席尔梅斯而言,查迪若没有这些长处,即使他是卡兰之子,
亦不能无条件重用。
等到沙姆完全康复之后,再命令他做军师。他是个有智慧、具判断力的勇士。而查
迪是个不惜生命,肯干实干的硬汉,若等到他渐渐累积经验,或许能超越其亡父,成为
一名猛将。
“好吧!先收拾那尔撒斯。”
席尔梅斯道。
那尔撒斯与亚尔佛莉德各自策马,继续赶路。那尔撒斯有好一段时间都沉默无言,
即使同行的亚尔佛莉德问话,他也不想搭腔。状似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对那尔撒斯而言,一些细节好似都出乎他计算之外。
特别是眼前应该快抵达培沙华尔城,但却一直在这附近山里打转徘徊。而在此危机
四伏之地,经常不期遇上追击他们的追兵。有好几次,他都被迫采取迂回逃离之计。
敌方的行动毫无秩序又不一致,反而让那尔撒斯很难把握。此种结果,着实在有些
无奈及讽刺。敌兵行动若能统一,那尔撒斯很容易便能探出他们的动静。
“我说呀,那尔撒斯,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话者应可算是那尔撒斯最大失算的人物,也就是轴德族长之女。
“有何不对劲?”
“我深奥从刚才开始,我们一直在原路上打转。你看,那座光秃难看的大岩石,确
实刚刚才看过。从这个角度看来,好像一只骆驼打哈欠似地。”
“真亏你注意到了。”
少女所作的比喻引人发噱,那尔撒斯微微点头。当然,他早就发现了。发现了又如
何呢?
因此,他只有默不作声。
一路上,断崖山影危危耸耸,骑马人影亦幢幢晃晃。抬头一望,隐约可见一队骑
兵,正慢慢向那尔撒斯靠拢过来。
“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那尔撒斯警觉到眼前的处境。既然来者针对他,想光靠武力来逃脱恐怕会造成更大
的危机。
正前方,山路大缺口处,有五十骑左右人马聚集,那尔撒斯看得出,全数皆为帕尔
斯骑兵。可说是此趟行程所遇到的少数精锐,立于阵前的正是不太受欢迎的人物--先
前那位银假面。正想调转马头迅速逃离时,却见后方亦有追兵逼近,两人只有硬着头皮
前行。
双方约距二十加斯(约二十公尺)处时,那尔撒斯决定制敌机先。
“席尔梅斯王子!”
那尔撒斯的叫声犹如飞石般,击中了银假面。
“……为何你知道?”
若否认是席尔梅斯,等于否定自己的一生。因此,席尔梅斯不能听而不闻。那尔撒
斯既以此为题,必定与他进行舌战。另一方面,那尔撒斯仅止于刺探,“万一”探查的
绺转为事实,必须拟妥应对之法,也因此,表面看似平静的那尔撒斯,内心却心跳加
速。
席尔梅斯猜不透那尔撒斯的心,因此他拍马前近二、叁步。
“好,如此一来事情就好说了。世人皆说那尔撒斯智冠全国。如果你能唾弃亚尔斯
兰那小子,成为我的部下,我必定重用你。”
“如何重用?”
“万骑长、宫廷书记或者宰相……”
那尔撒斯听了大笑,看起来不像是做作的样子。
“笑什么?”
席尔梅斯厌恶被笑,银假面具后双眼发出了杀气。
那尔撒斯连忙讪讪地道歉。
“好。如何,有无意愿投效我?”
“承蒙您的器重,但我只能谢绝。”
“哦,为何?”
“既然舍弃从前隐士的生活,扶持一位器度的君主,是我终生的期望。现今,我眼
前已有人选,若是眼睁睁让它溜过去,才是毕生的遗憾。”
“你是说,我的器量比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差?”
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席尔梅斯声音如狂风般怒吼着。
“你是席尔梅斯王子的话,年龄和达龙一样,大我一岁。而亚尔斯兰才十叁岁
足……”
那尔撒斯继续说道,口气平稳中带点讽刺。
“然而,亚尔斯兰殿下的器量风度,已经在你之上。随着亚尔斯兰殿下逐渐成长,
将来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就更大罗!”
此时,只见银假面怒火上升,全身颤动。右手握着长剑手把,但并未拔出。
那尔撒斯再将话题扯开。即使是极短暂时间,也要找个敌方疏忽大意的空隙逃离,
或者拖延些时间,等待我方救兵来援。
“你为了恢复王位,竟与鲁西达尼亚人联手。鲁西达尼亚人在马尔亚姆做了些什
么?他们在帕尔斯境内,又做了些什么?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就算您是帕尔斯真正的统
治者,难道就能允许你有如此残虐手段,对待帕尔斯人民吗?”
“帕尔斯人民又如何?那些人,十六年来一直敬仰着非正统的君主,一直侍奉篡位
者为国王!”
“这些罪状,由我这位正统王储来纠正讨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语尾好似喷火般,叱喝声连连作响。
“原来如此,只要不承认你为国王,帕尔斯人民连生存权力民没有了,是这个意思
吗?”
那尔撒斯反唇相讥。
十六年来席尔梅斯总以自己是正统国王自居,来支撑他继续生存的意志。在他心
里,一直认为且深信,唯有他登上王位,才称为正义。同时,对叔父安德拉寇拉斯的憎
恨,也无时无刻不在伴随他走过从前。
“现在,还有一点我不服气。”
那尔撒斯继续鼓起叁寸不烂之舌。
“亚尔斯兰殿下,曾拜托我成为他的部属。然而,你却高高在上地下命令。对我这
种生性乖僻的人而言,实在甚觉无趣。”
这是事实,也是真心话。然而,说话却不对时机。此时,席尔梅斯冷笑着拔剑出
鞘,可说是完全中了那尔撒斯的计策。那尔撒斯看出他无法掌握自己的主张,经不住别
人撩拔的弱点。
“我是欧斯洛耶斯五世之子,帕尔斯正统国王,阶级在你之上的皇室贵族,用命令
的口吻,有何不当?”
“‘我的’那尔撒斯,才不会成为你的部下呢!”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亚尔佛莉德突然大叫出来。听了此声音,那尔撒斯身体
为之一震,但却不让席尔梅斯有下手的机会。
“哦!戴拉姆的原领主,有如此高贵之身,却与下贱强盗女儿燕好?”
那尔撒斯表情依旧,不动声色。吃惊的一方是亚尔佛莉德,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那
尔撒斯。
“那尔撒斯,你是贵族?”
“我的母亲是庶民。和你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王族或贵族,也没多长一只角
或尾巴……”
苦涩的对谈之间,那尔撒斯又重整态势,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席尔梅斯有隙可乘。
“当然,那位仁兄就未必了。戴上那个面具,大概不是为了遮掩独眼或叁只眼
吧!”
“贵为王者之身,如此做必有他的理由。”银假面辩驳。
“是你的卑鄙吧?”
“什么?”
“以面具遮脸,当鲁西达尼亚人的走狗,等到有一天卸下面具,以解放者姿态出
现,然后自称帕尔斯国王。这非但不是王者的智慧,简直可说是奸诈狡猾。你不觉得可
耻吗?”
当头棒喝,席尔梅斯银假面之下的脸部僵硬。当初,他引领鲁西达尼亚军进入帕尔
斯境内,就一直戴着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尔撒斯可谓一语道破。席尔梅斯内心摇撼
不已。
“你诽谤正统国王?”
席尔梅斯紧抓住最后也是唯一的防线,咕咕哝哝道。两眼迸裂出难以正视的邪恶眼
光。
“正统也好,异端也罢。”
那尔撒斯又转回话题,一半是在找话拖延时间。而此时,亚尔佛莉德发出令人吃惊
的强烈语气。
“即使没有帕尔斯王家血统,施行善政,为民爱戴,也可以成为很好的国王,除此
之外,谁说还需要什么样的资格?”
“闭嘴!”
席尔梅斯低声尖锐地叱喝。
“统治帕尔斯的,理应是凯·霍斯洛英雄王的子孙,难道这点也可以否定?”
“在凯·霍斯洛国王统治帕尔斯之前,是蛇王撒哈克,更以前则是圣贤王加姆希
德。凯·霍斯洛身上并无他俩任何一人的血缘吧?”
冬风,如绵绵细雪般,飘来一丝丝沉默。那尔撒斯心想,只能到此为止了,原本就
不可能建立共识,内容愈深入,彼此的心理差距只会更远。
“听了你们一堆废话后我明白了。那尔撒斯,你是阴谋破坏帕尔斯法统的不法之
徒。原本我还想借助你的智慧,收容你为我麾下的重臣,如此看来,还真是我一时糊
涂,鬼迷心窍。”
“那尔撒斯,小心……”
亚尔佛莉德低声说道。乃因为她感受到银假面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对那尔撒斯而言,舌战也已拖了相当一段时间,不能不心满意足。
尽管彼此意见极端分歧,话说开来,反倒觉得心情爽快。只要是一息尚存,与席尔
梅斯王子的对立状态,必定是要持续下去的了。如此一来那尔撒斯也领悟到,必须尽忠
于亚尔斯兰,帮助这位少年一步步地成长,将来成为政绩斐然的君主。果真如此,确实
是人生一项充满趣味的再出发。至少,不会再无聊了!
席尔梅斯的长剑映出霓虹般光芒。
“你们不要出手,我要亲手割下眼前这家伙的头颅及舌头。”
“遵命,殿下。”
硕大身躯大摇大摆,一旁应话的是查迪。这名字,那尔撒斯并不熟悉。
“就由不来奉陪殿下……”
那尔撒斯亦拔出长剑。
“对了,那位大块头。”
看到查迪听到这句话而忿忿不平,一副想要回嘴的样子,那尔撒斯就平心静气地
道:
“在此为了殿下的命令做个补充。你也是帕尔斯的骑士,可不要对女人出手,这关
系到国王的名誉。”
“就照他的话做吧!这是他最后的期望了。”
言语中隐含嘲笑地命令之后,银假面两脚迳自夹住马腹,人马一体冲向那尔撒斯。
“死吧,那尔撒斯!”
这时,那尔撒斯利用剑的表面让阳光反射出一片光芒,使得席尔梅斯无法睁开双
眼。
突然眼前一片昏暗。
“啊……”
席尔梅斯的长剑完全挥空。
才只一瞬间,那尔撒斯的快剑俐落地切断马肚带。即使是名骑手亦束手无策,席尔
梅斯自马上滚落到沙地上。再想奋力站起来重整态势,两眼视力一时却无法恢复过来。
“那尔撒斯,你!不是要正正当当地交手的吗?”
“我可不能对正统国王用剑呀!”
原本那尔撒斯就不打算要一对一地交手。
“逃呀,亚尔佛莉德!”
一声叫喊,他的马已疾奔而出,亚尔佛莉德尾随在后。一名骑士拔剑紧追在后,那
尔撒斯见状,回头掷出一把短剑,正中骑士脸部,骑士自马背上翻滚下来。
奔逃者背后留下一片混乱、怒吼及沙尘。
(二)
自己实在不是个干军师或策士的材料,那尔撒斯心中想着,不禁苦笑。果真自己是
位谋略之士,在那时候,实应多加隐藏自己的真心本意才是。
不管对方是国王也好,王子也罢,想说的话不能不说。否则以后遭忌恨,反而事
大。这也是那尔撒斯的本性。
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尔撒斯回头看着轴德族长女儿说道:
“亚尔佛莉德,听好,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银假面的本名就是席尔梅斯,以及他今
天所说的话,好吗?”
亚尔佛莉德为了强调自己可信,频频点头。
“知道了。既然那尔撒斯提出来,决不对任何人提起,保证。”
“以轴德族的名誉?”
“以轴德族的名誉!”
少女开怀大笑,语气极其认真。这当中还包含对那尔撒斯完全的信赖及亲爱。
“这是那尔撒斯和我两人之间共有的秘密。”
如此深情款款的话,只是为了博得心情低沉的那尔撒斯一灿,但他只浅浅地苦笑,
并未答腔。
后方,达达马蹄声逼近。
那尔撒斯表情为之一变。不回头也知道是席尔梅斯这一帮追兵。既又遭追兵,此次
奇策、舌辩已不适用。虽不认为与席尔梅斯一对一会败,但这边有亚尔佛莉德在场,加
上敌兵人数众多,两人只好快马加鞭。
“那尔撒斯在那边!”
敌军前锋的骑兵大叫,并遥指欲绕崖边而过的那尔撒斯。追兵叫嚷着,急急追赶。
就在这一瞬间。
咻咻生风地飞来的黑羽快箭,射中了前头骑兵的身躯,骑兵随即自马上滚落下来。
接着飞来的叁枝箭,连续让叁位骑兵中箭猝死。快箭之强劲,甚且几乎连箭尾羽毛皆深
达胴体内。
眼见抱头鼠窜的逃兵一阵慌乱,手持长弓的黑衣骑士,转过背来,潇洒大笑。正是
一路找寻那尔撒斯的达龙。
“那尔撒斯,你欠我一份人情了。”
“差点你就赶不上了,可别再自吹自擂。”
那尔撒斯反驳道,心头却依然剧烈跳动。
“那尔撒斯主人,真高兴您平安无事。”
耶拉姆露出喜悦的笑容。
将弓收回,挂于马鞍旁的达龙,对一旁的亚尔佛莉德产生兴趣,看了她一眼。
“喂,那尔撒斯,这位女孩是?”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尔撒斯面露难色。
“不,这是……”
“我是亚尔佛莉德,那尔撒斯的妻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自我介绍,使得所有惊讶的眼光皆投向那尔撒斯身上。
“才不是!”
那尔撒斯大叫。一副调皮模样的亚尔佛莉德,面不改色,继续说道:
“嗯,其实,是还没正式结婚。所以,只能算是情妇。”
“情妇?”
“那尔撒斯大人……”
达龙及耶拉姆四只眼睛,直盯那尔撒斯,他几乎都快一反常态地发脾气了。
“不,不,我什么也没做。妻子也好,情妇也罢,都是这女孩说的。”
“不要太紧张嘛!”
“啊,我才没紧张。这女孩是轴德族长之女,受到银假面袭击,我救她脱险,仅只
这缘份而已。”
“那尔撒斯不必要隐瞒呀!”
亚尔佛莉德又加油添醋。
“你别多说。真的,没做什么!我们分房睡。我可没做任何亏心事。”
达龙眼见煞有其事、努力辩解的那尔撒斯认真的模样,强忍住大笑,只轻咳一声。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那尔撒斯……”
“什么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事。”
“知道,反正是以后的事。你,要带这女子去培沙华尔城?”
达龙冷静地问道。那尔撒斯也冷静了下来。
“是呀!差点忘了。亚尔佛莉德,因你是轴德族长的女儿,应该代替已死的父亲统
领族人。你就回去你们族里,好吗?”
那尔撒斯的声音和表情,充满了明显的期待。但亚尔佛莉德举起纤细的手,摇晃着
拒绝道: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上有兄长。他和我同父异母,头脑好但个性怪异。我如
果回去的话,说不定会和他打架,而后被逐出家门。所以呀,这个你不用了操心了。”
“那你不就会让我操心吗?”
那尔撒斯吼道。突然,他的视线转移,表情惊讶。
因为,耶拉姆不说一句话,迳自快马加鞭,先行离去。
“喂,耶拉姆……”
那尔撒斯大声喊道,小侍童转过头来,冷冷看了他一眼。
“达龙大人,快走吧!马上又有追兵过来,而且亚尔斯兰殿下一定在等我们回
去。”
耶拉姆故意无视于主人存在,独自又快速策马向前。
翌日,达龙、那尔撒斯等四人,终于与亚尔斯兰会合。
“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你安全回来,太好了!”
亚尔斯兰王子坐在马上,伸手握住戴拉姆原领主的手。
“让殿下操心,实在抱歉之至。既已约定在先,在被封为宫廷画家之前,决不轻易
就死,请您放心。”
听了此话,达龙暗自窃笑,一边轻咳。
亚尔佛莉德顿时也变得淑女起来,在一国王子面前,她不禁有些紧张。“我也愿意
在殿下旗下,为国效劳。”当然,与亚尔斯兰敌对的银假面,是她的弑父仇人;再者,
她也的确憎恨鲁西达尼亚人。
“是吗?就随你所好吧!”
亚尔斯兰如此说,就认可了亚尔佛莉德加入作战行列。
真是个善良的王子,那尔撒斯心想。真希望他永久保有这颗善良的心。
设若亚尔斯兰也如席尔梅斯一样,成为视国比民重,视王位比国家为先的支配者,
则帕尔斯人就没救了。席尔梅斯的仇视、憎恨、复仇,其来有自,这一点颇值得同情。
然而,岂可为满足他个人的复仇心,而牺牲其他所有的人或事。
“这样说来,安德拉寇拉斯也是罪孽深重。为了得到泰巴美奈王妃,出此下策,搞
得伤痕累累。真可说是自作自受……”
事实上,那尔撒斯对于自己的选择,并无绝对把握,不告诉亚尔斯兰或达龙有关银
假面的身份,到底是对是错?
眼前这位王子,如果知道自己身世秘密,又将如何?不单只是臆测,那尔撒斯直视
得忧心忡忡。
一行人终于到达培沙华尔城东。山岩茂林对面,隐约可见红沙岩城墙及高塔。距离
约八阿马距(约二公里)。然而,眼前深谷绵延,无法通行。只得沿着河流,往下流寻
找可渡河之处,一伙人顺着河流,慢慢往前走。
好不容易找到了河流较浅、坡度较小之处,却撞见埋伏的敌兵。
亚尔斯兰、耶拉姆、亚尔佛莉德叁人立于中央,其他四人围绕于外,拔起快剑准
备。
长剑一挥一闪,鲜血哀鸣迸出,敌兵随之滚落马下。
“活捉亚尔斯兰!其他给我杀!”
达龙直盯呐喊的年轻骑士,两眼瞪大,眼神逼人。又查上查迪!
“所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卡兰的不逍子!”
“在取下你首级之前,我决不放弃!”
“好,我让你永远地死心。”
达龙双脚夹紧黑马腹部往前冲,五、六名骑兵欲阻止达龙前进,却马上被斩落左右
了。
达龙顺势冲过血沫横飞之境,先前放出大话的查迪,却不知去向。是否他心想敌不
过达龙--事态理应不会如此单纯。为了引开护卫亚尔斯兰的达龙,查迪故意来个调虎
离山之计。
原想乘势猛进的达龙突然悟出查迪的计谋。立即调转马头,回到太子身边,当下一
刀砍下欲袭击亚尔斯兰的骑兵的脑袋,而另一骑兵,正挥舞大刀对准亚尔斯兰头顶。
此时,自天空乘风而下一团黑影掠过亚尔斯兰眼前,敌兵脸上有一大鹰掠过,接着
一声惨叫。敌兵被尖锐鸟喙及鹰爪抓破脸部,脸上迸出鲜血。痛楚不堪的骑士往后仰
倾,达龙长剑立时于士兵身上又补上一刀,为大鹰所立下的功劳作个了结。“告死天
使?”亚尔斯兰喊叫,救了王子一命的大鹰,在天空上划个小弧,飞了下来。停在王子
伸出的右臂上轻叫一声,状似撒娇。
“告死天使!啊,好久不见。告命天使如何?你的兄弟还好吗?”
这只鹰,自它是雏鸟时,亚斯斯兰便邮过。而且,此鹰为一可靠的主人所有。
“各位,奇斯瓦特就在附近,他已带领大批援军到来!”
此话喊出,使敌兵士气动摇,也振奋了已方不少士气。于是众人左右横扫敌兵,一
时血烟弥漫。
峰顶上,黑骑军蜂拥而至,人数多达数千。
查迪大吼,因他左右部下各人调转马头。
“不要逃!”查迪大声吼叫,仍止不住纷纷逃亡的士兵。
“捍卫太子殿下,全军突击!”
奇斯瓦特举起双刀下令。
“杀!”
五千骑兵齐声呐喊,尾随奇斯瓦特策马冲下斜坡。
此五千骑兵即是前些天与辛德拉军交战时,驻守培沙华尔城的一组军队。无法参加
先前作战的,好似要将那股不满宣泄殆尽,各个冲锋向前。
情势至此为之一变。
惊慌、气愤、懊恼、咬牙切齿,查迪乘着快马,此次是真的想逃了。眼见战败欲逃
的查迪,达龙一手拿着连护手亦沾满鲜血的长剑,驱策黑马追击。
“这家伙,让我来!”
奇夫举着沾满血迹的快剑,从侧面追击。
突然,查迪左脸颊鲜血如注。坐于马上摇摇晃晃的查迪死命紧抓马辔,避免落马,
然后大刀一挥,打退了奇夫的第二击,迅速奔逃而去。
“真是顽强!”
奇夫赞叹声中,略带讽刺,此时达龙擦拭着长剑,苦笑道:
“确实是,那家伙是不死之身。”
亚尔斯兰旁,一名骑士趋近。
“哦!果真是亚尔斯兰殿下......”
奇斯瓦特立即下马,甲胄铿锵有声,高跪于地。
“恭迎殿下平安地来到东方边境。培沙华尔城,骑兵二万,步兵六万,赤诚效忠殿
下。”
四周的战乱、讨伐、追击已告一段落。亚尔斯兰确认过部下六人--或者说是同行
者,全部无事后才心安。他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向前牵起奇斯瓦特的手。
“好久不见,奇斯瓦特。因为是告死天使救我,所以我知道你会到来。果然,你正
好赶到。”
奇斯瓦特深深地一鞠躬,看着亚尔斯兰左右部下,流露出事隔多日许久不见的怀念
真情。
亚尔斯兰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叁)
高大宽厚的红沙岩城墙耸立于眼前,从任何角度看来,培沙华尔都是座处处流露帕
尔斯武风的建筑物。丝毫无任何一处为无用所设。
大城门由四块厚木板相叠,夹上大铁皮而成,且为双层打造。东城墙下凿一深濠
沟,因此方位正面恰与邻国边境交界。
亚尔斯兰等人在奇斯瓦特及其众多部下保护之下入城。众人在铺满石砖的广场上下
马,并受邀请入玄关。奇斯瓦特行了一礼道:
“另一位万骑长等着晋见殿下。”
亚尔斯兰的面前,下是巴夫曼。
亚尔斯兰觉得他比印象中更苍老了许多。
“是......太子殿下。”
虽然行礼如仪,但历经百战的老将脸上,其表情、声音似乎隐藏若干复杂情绪。亚
尔斯兰周围的战士们,彼此暗自交换眼神。然就目前亚尔斯兰的眼力而言,尚无法看穿
此事。反而同情他因年老而动作迟钝所致。
“辛苦了!”亚尔斯兰亲切地回答。
“恭请殿下至休息室,昔日安德拉寇拉斯陛下远征东方时,光临此地所坐的椅子尚
在,恳请太子上座。”
奇斯瓦特引介道。
王子入休息室的同时,奇斯瓦特亦忙着吩咐交办事项,包括随行人员房间的安排,
庆功宴准备事宜,皆一一耳提面命。
七人分成四间房间睡。亚尔斯兰个人、达龙及奇夫、那尔撒斯及耶拉姆、法兰吉丝
及亚尔佛莉德四组。亚尔斯兰寝室,为昔日安德拉寇拉斯国王休息房间,几乎集此城堡
中最豪华之设备,甚至还附设石砌阳台。其他叁间,都在此房间的左右及对面。可以看
出奇斯瓦特设想之周到。
另一方面的巴夫曼却......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可以宣誓永远效忠那看来聪明的
王子......”
几位部下看见在微暗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的老万骑长,各个心中
纳闷不已。
此时,血满满面尚未拭去的查迪。回营向主君报告事情原委,并连连俯首请罪。
“席尔梅斯殿下,那一伙人,已成功地逃进培沙华尔城。事情搞砸了,真是该
死。”
“不用道歉。即使道歉,也无法让他们再出培沙华尔城。”
席尔梅斯口气不快。
他想,若由他自己亲自指挥,也许尚有些收获。他亦非认为查迪无能,只是不合他
意。
之前与那尔撒斯交锋落马后,产生一些跌打损伤后遗症,特别是左手腕扭伤,直到
今天早上才能再度上马。
“那尔撒斯让我落马丢脸,又说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的器度在我之上。等我宰了
那小杂种,再让你死得凄凄惨惨。”
下定决心之后,席尔梅斯甩甩左手,仿佛已经不痛了。
亚尔斯兰一行人,终究还是进了培沙华尔城。然而并非就此了结,应该还有失而复
得的机会。
自己不就在那烈火中重生吗?
以“吟游诗人”自居的奇夫,入完浴之后,独自在房间饮用葡萄酒,剥食胡桃及橄
榄。与昨夜不同,今晚应该是个平安夜,但心里总觉得不快活。
“不公平!”
奇夫心想。
这几天,达龙一直与法兰吉丝同行。那尔撒斯也有貌美清纯的少女为伴。未曾有此
好遭遇的只有奇夫。
“法兰吉丝说,我是个不太有胆识的人。”
达龙否认,那尔撒斯亦连连摇头,“没有,没发生什么呀!”他们虽非柳下惠之类
的男人,但大概真的没有做任何事情吧!
只是,话说起来又难说了。这些人,竟错失了美好良辰,就奇夫而言,他们真不懂
得人生乐趣;及时行乐,才是明智之举。不过,罢了,今后或许奇夫会比他们有更佳的
机会。有所追求,有所向往,才是人生的乐趣。
那尔撒斯在隐居巴休尔山之前,身为宫廷中人,多少有些浮名。而在达龙出使绢之
国时,亦曾与该国名门淑媛相恋。详细情形,奇夫自不得而知,但他俩都足以当他的恋
爱劲敌。
与奇夫一样,不,要更不快活的是耶拉姆。
“那尔撒斯不在吗?”
亚尔佛莉德串门子时,耶拉姆心里很不高兴道:“不要对那尔撒斯大人那副亲密模
样,才认识没几天。”
亚尔佛莉德毫不理会。
“交往时间的长久,与交情深浅是两回事。这一点也不懂?”
“你连那尔撒斯主人的喜好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对我煮的料理,他没有提出任何批评。”
“那是因为那尔撒斯大人心肠好,并不是你的料理合他的胃口。“
轴德族长的女儿横眉竖目道:“你说什么?论辈份,我可多了你好几岁,你父母没有教
导你如何对待长上?”
“教了呀!只说论礼仪要看对象。那尔撒斯大人有雄心壮志在,如果你来打扰,我
可不能原谅。”
“我才不需要你原谅呢!”
两人一言不和,你来我往,大吵大闹起来,最后,亚尔佛莉德冲出房门,心中仍难
掩愤怒之情。她实在不愿与那尔撒斯的同伴发生任何争执。况且,她也想从耶拉姆身上
得知有关那尔撒斯的事。
亚尔佛莉德回到自己房间时,法兰吉丝已入完浴,换好衣服,在地毯上擦拭长剑。
突然间,看到貌美女神官专注的神情,不禁在她身旁坐下,法兰吉丝绿色的眼眸望着少
女。
“你,喜欢那尔撒斯?”女神官面带微笑问道。
法兰吉丝的美,着实令亚尔佛莉德折服。轴德族长的女儿姿色亦不差,但与法兰吉
丝相较,美的深度及广度,仍略逊一筹。
“**不行吗?”
语气中带些不平。法兰吉丝微笑道:“如果你喜欢那尔撒斯,就不要成为阻碍他的
人。那位仁兄,现在眼中只有国家,热衷于如何重建国家,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你
再观察他一阵子不是较好吗?”
亚尔佛莉德认为美女审官的话没错,只是一时无法令人接受。
“造国兴邦,真没意思。不过日又形成新的贵族和奴隶。像那尔撒斯头脑这么好的
人,应该不会不注意到此事才对。”
少女气势之强及反应之快,令女神官不禁莞尔。
“也许吧!不过,‘你的’那尔撒斯,或许可以找寻到如何克服这层障碍的道路
吧!”
“**”“你就是认为他是这样的男人,才喜欢上他的,不是吗?”
“知道了。”
亚尔佛莉德回答,多少有些懊恼与挫败感。
“不过,你也真爱管闲事,为何这么多嘴?”
“如果你觉得我多话,那就请你原谅了。我确实是多管闲事,只说了些个人的经验
谈,不过,我倒不认为是事不关已。”
看见法兰吉丝的表情,亚尔佛莉德也不好意思多说。美丽的女神官甩甩长发,继续
擦拭她的长剑。
“告死天使”高兴地鸣叫着,因为它的“少年好友”-太子亚尔斯兰为它拿了块肉
来,以答谢它的救命之恩。
“奇斯瓦特,另一只呢?告死天使与告命天使一直都在一起的呀!”
“这件事是这样的**”奇斯瓦特声音略为沉重。
“我曾派遣部下潜入王都刺探军情,并由这二只大鹰往返通讯。这名部下虽然是一
名黑奴,但因尽忠可信,就让他成为平民。他着实认真于这项工作。
不过,好像落入敌人的手中,连日来音讯杳然。”
“告命天使也**?”
“或许**”奇斯瓦特表情凝重,轻抚着告死天使的头部。大鹰啄着肉,心情愉悦地
拍动翅膀。
“比起告死天使,告命天使可能是差了一些。但两只鹰感情非常要好,我对它们俩
亦一视同仁。现今,希望我所担心的不会言中。”
亚尔斯兰点头。
多年前,自西方边境回王都,报告战绩的奇斯瓦特,即带了两只雏鸟。看到这对
鸟,亚尔斯兰爱不忍释,但想到这对兄弟不好相离,也就作罢**。
亚尔斯兰将话题扯开。但不是眼前的事情,而是针对自己新临主政时,有意思废止
奴隶制度,请教奇斯瓦特有何见解。
“您是说解放奴隶?”
奇斯瓦特睁大双眼。
亚尔斯兰点头。自逃出诸侯荷迪尔的城堡之后,一路山中逃难时,王子一直思考这
问题。那尔撒斯说的是,仅一时感情用事,解放一部分奴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若能拟定好详细计划,花费时间整理出各个条件,再举国同时施行,是较为可行的
办法。
奇斯瓦特若有所思,望着啄肉就食的告死天使。
“那尔撒斯所言及殿下的决定,都相当了不起。我个人并无任何异议。不过,设若
通令实行此制度,或恐大半诸侯不与殿下为伍。”
“那尔撒斯亦如此说。”
亚尔斯兰笑道。年纪虽轻,但略有苦涩的情绪浮现在他五官端正的脸上。
“然而,我想赶走了鲁西达尼亚人之后,不能让帕尔斯故态复萌。既无法使国家比
战前更进步,那么,战争便毫无意义。”
“当然。您父王陛下对此事有何看法?至今尚未听说,安德拉寇拉斯国王有意废止
奴隶制度。”
“如果我能救出父王,我的发言权增强,必能劝服父王。”
语气似乎有自我惕励意味。
(四)
达龙、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四人并排走过石砖长廊。为了商讨对鲁西达尼亚
的作战计划,四人被召至巴夫曼的房间。
“老巴夫曼的态度,我很在意。”
边走着,达龙抱胸说道:“就连我伯父亦是,这个国家的老人,似乎很喜欢对年轻
人有所隐瞒。老实说,真不是滋味。”
“他打算叛变吗?”
“果真如此,我会除掉他。”
奇夫闪着蓝眼珠,法兰吉丝摇摇头,长发随之飘动。
“如果能这样直接采取行动,老巴夫曼也就不会苦恼了。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不过,像巴夫曼这类老将,为何会心有动摇呢?”
此时,不仅法兰吉丝、达龙及奇夫都将视线集中在那尔撒斯身上。那尔撒斯独自陷
入沉思,最终仍无发表任何意见。
巴夫曼的房间中,奇斯瓦特亦在场。商讨交谈中,几乎未产生任何结论。
对于年轻人热烈讨论,巴夫曼显得相当不耐烦。
“贸然行事一点利益也没有。目前尚未查明国王陛下是否安然无恙。至少,今年之
内动兵的话,我绝对反对。首先应先观望国内各势力之动静之后再行事不迟。”
达龙眉头紧竖看着身躯硕大,说话振振有词,致使黑甲胄微微耸动的巴夫曼。
“让亚尔斯兰殿下立于阵前,号召恢复帕尔斯王权,乃天经地义之事,我们若不先
发动兵事,国内各势力将群龙无首。就不知巴夫曼将军,为何心存犹豫?与其说慎重其
事,倒让人觉得您心不在此。”
“达龙,好了,到此为止。”
那尔撒斯制止好友。此乃此次会议之中,那尔撒斯第一次发言。他看着巴夫曼的眼
神,心怀他想。
“哥达尔塞斯国王治世开始,在战场上,从不惧任何敌人、不落人后的巴夫曼将
军,现已面临年老年衰之苦,侠义之心完全磨灭,只想安乐度过晚年,享受清福吧!已
和我们这些有满心期待、满腔热诚的一群人有所不同罗!”
受到严重刺激的老将军满脸涨红,气咻咻道:“你说什么!乳自未干的小子!“巴
夫曼声音转为激昂。本想再反驳几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忿忿不平地站了起来,背对
大家,走出自己的房间,仅丢下一句,“我要出趟远门“,随即离去。
如此,作战计划并未获得具体结论,便草草结束。
“**生气了?”
达龙苦笑地说道,乃因为他早知那尔撒斯挑拔老将军的理由。那尔撒斯原想藉激将
法,让巴夫曼说出真心话,没料到最后,老将军仍然克制住自己,不说出原委。
“这老人相当难缠,故意一副气咻咻模样离席,来逃避问题。”
那尔撒斯说道。
奇斯瓦特轻声将故巴夫利斯将军交给巴夫曼一封信的事告诉达龙。
“伯父的信?”
达龙抬高眉头,面露惊讶表情。奇斯瓦特点头。
“亚特罗帕提尼平原会战之前,这封信到达巴夫曼将军手上。至于内容,就不得而
知,巴夫曼将军心有所虑,似乎心事重重,就从收到那封信之后开始。可能是极其严重
的内容吧!”
达龙闻言,精悍表情蒙上一层薄纱似地。推想起,会战之前,他亦曾莫名奇妙地向
伯父宣誓保证,即使发生任何事,必赤诚效忠亚尔斯兰王子“个人”。伯父到底知道什
么事?又向老战友交代些什么秘密?
“那尔撒斯,你猜得到吗?”
女神官问道。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法兰吉丝小姐。我又不是千里眼。“那尔撒
斯回答,面有难色,陷入苦思状。奇夫神情自若,看看大家,不说半句话。
出了城的巴夫曼,独自策马走在岩山丛林间。这些年轻小鬼,岂知我心中苦涩?巴
夫曼心中呐喊。不知人辛苦的年轻小鬼们,拿太子当挡箭牌,尽是无的放矢。如果知道
真相,又作何感想?
正想着,突然一山岩后有人马晃动。经验老到的万骑长早注意到了。
“谁?”
巴夫曼大声叱喝。
近五十年岁月都在战场上打滚的老战士,声音宏亮,令人闻之肃然。
昏暗中,一股股风从年迈的万骑长周遭流动,并无人回应。
巴夫曼立即拔出腰身上的剑,动作不仅快速且毫无间隙。完全是沙场老将的架势。
“帕尔斯万骑长巴夫曼,赐你这愚人应有的死期!”
“**竟直呼我巴夫曼?”
薄雾昏暗中,从巨大山岩后,出现一名骑士。巴夫曼屏息。昏暗中浮现的银色面
具,让豪壮的老战士升起阵阵厌恶感。
“你的脸我的确是有印象。”
从银假面里发出的声音,傲慢中带些奇异的怀旧感。见此情状,巴夫曼略为迟疑迷
惑。
“我不认为像你这样的人妖。”
“说话放肆无礼,就念你是旧识,原谅你一次。想想十六年前吧!你将过去种种,
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话者言语怪异,巴夫曼紧蹙灰眉。
“我是不能放过安德拉寇拉斯的心腹巴夫利斯。但留你在世,安享晚年倒无不可。
况且再怎么说,你也是教我剑弓技的恩师之一。”
顿时,巴夫曼灰眉大动,灰须之下,气息嘘喘道:“那、那、你是**”“哦,想起
来了?还好,好像没那么健忘。”
“你是**你就是**”老战士声音颤动。
“巴夫曼大人!”
此时,喊声震天,隆隆马蹄声响起,阴暗中,奇斯瓦特带领十多名骑兵,策马前
来。
席尔梅斯静静地调转马头。巴夫曼未及阻止,对方已迅速拉起马辔,策马离去,再
次回头看巴夫曼时,银假面晃动,颔首示意。奇斯瓦特欲紧追其后,巴夫曼立即制止
道:“不,奇斯瓦特大人,不必追。不能追。”
“为什么?巴夫曼大人。看见我们就逃,必定是与太子殿下为敌之人。”
拉住马辔的奇斯瓦特,当然想问明原因,但巴夫曼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
来,只好强作说词。
“不,我想,那假面男子,一定只是诱饵。”
“诱饵?”
“没错。你我两人若带兵追击,培沙华尔便闹空城。虽然不会立即沦陷,但城垒若
遭围攻,恐怕我们返回之后,就难以收拾了。”
“**说得是。”
奇斯瓦特点头,眼神中充满不满与疑惑。不,或者说巴夫曼本身因对奇斯瓦特有所
隐瞒而心虚,才如此觉得。
“城堡里还有亚尔斯兰殿下。安德拉寇拉斯国王下令我们必须坚守好岗位,千万不
可草率疏忽,是吧,奇斯瓦特大人。”
奇斯瓦特望着快速策马回城,渐渐消失在薄夜中的巴夫曼的背影,不禁皱眉,自己
亦御马离去,部下则尾随于后。
事实上,奇斯瓦特为探巴曼通敌,阴谋造反,但疑惑却如此时的向晚时分,慢慢加
深加暗。
潜入培沙华尔城----席尔梅斯决意如此做的唯一理由是,方才万骑长巴夫曼的反
应。
那位老将与那尔撒斯不同。应知尊崇王家血统及王位正统性的道理。他与他所带领
的一万骑兵,若能投效席尔梅斯旗下,歼灭鲁西达尼亚军,恢复故土的日子必不远矣。
席尔梅斯打算单枪匹马潜入培沙华尔城,查迪持反对态度。
“殿下,这可危险了。现今那座城,是亚尔斯兰一党人的巢窟。”
查迪之所以反对,有其原委,但持慎重看法,便不太像这充满勇猛气势的年轻人的
作风。
“我想有冒险的价值,说做就做,已经决定,不用再多说。”
“好就请殿下带我一起前去,若不善尽保护殿下之责,将有愧先父在天之灵。”
“不,你在城外等候。无人指挥士兵也是不行的,同时,可能的话,尚可内外呼
应,一举拿下培沙华尔城。”
席尔梅斯内心并无此把握。只是为了把查迪留在城外才说的。这种行动,并不适合
查迪。同时,不随便下命令,亦是对查迪已故之父卡兰有个交代。
(五)
奇斯瓦特的特别接待室里,在青铜油灯照射之下,屋里笼罩着淡淡的橘红色。地毯
上,坐有亚尔斯兰、达龙、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及奇斯瓦特等人,展开东方国境
一带地图,进行商讨研究事宜。假若直接攻破王都,又该如何防御一旁虎视耽耽的辛德
拉国的军队等等问题。他们丢下老迈如又老又病的水牛般的巴夫曼,一伙年轻人迳自进
行研商。
现今辛德拉国,卡迪威及拉杰特拉两位王子派系争相讨伐。余波漾及东方国境,就
如几天前,奇斯瓦特才与辛德拉交锋过。
两位王子当中,任何一位未获完全胜利之前,辛德拉政局必不安定,亦将威胁到帕
尔斯东方国境。另一方面,该对哪位王子施恩,援助哪位王子,才无后顾之忧?亦是此
次商讨的重点。据奇斯瓦特探查军情结果,拉杰特拉王子这方较居劣势**。于是,亚尔
斯兰询问那尔撒斯的意见。
那尔撒斯很爽快地回答。
“帮助强者,并无意义。援助弱者,打倒强者,才算是施恩。”
“那么,那尔撒斯言下之意,就是应该援助拉杰特拉王子?”
“基本上是。不过,尽可能的,应先了解拉杰特拉的为人。”
那尔撒斯转向奇斯瓦特。
拉杰特拉并不一定是位知恩图报之人。设若他是位认为施恩是种负担的人,则他可
能打破约定或失信,反倒入侵帕尔斯。甚且,如他是位枭雄之类或贪求无厌之人,则他
可能利用曾经援助他的帕尔斯军,安心收兵返回故土之际,来个背后袭击。
此点,不仅是奇斯瓦特,在座其他人应更具此常识。
几天前,他从辛德拉士兵处得到的口信,拉杰特拉王子,既有野心,欲望亦大,好
似不太能信任之人。况且,就王位继承顺序论,拉杰特拉乃在卡迪威之下。由此,亦可
证明他确实是位觊觎王位制造事端的野心家。
“这么说来,援助拉杰特拉王子,毫无用处了?”
“不,我想援助拉杰特拉王子还是较妥当。”
那尔撒斯说着,看了大家一回之后,说明理由。
“当我军撤退时,拉杰特拉来袭,此时,杰特拉认为我军已松懈士气,胜利必属于
他自己。我军正可利用对方过于大意之心。”
“哦**”“反之,卡迪威若获胜,对国境地带亦有野心,也可能入侵来袭。因此,
让拉杰特拉得胜,事情或许单纯些。拉杰特拉即使获胜,亦无法立即统一全国。我方若
从背后突袭一次,对方一旦失利则此后暂时会将重点摆在国内统一方面。”
“确实,在此其间,我方无后顾之忧,可全军进军王都。”
达龙补充道。其他叁人深表赞同。只有奇斯瓦特心有不安。假设巴夫曼不合作,奇
斯瓦特只有自己的部下一万骑兵,如此兵力,恐难对付辛德拉及鲁西达尼亚东西两方强
敌。
亚尔斯兰看看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以手指戳戳自己的脑袋。
“不用担心。这里有十万的兵力。”
(六)
会议告一段落后,亚尔斯兰并未直接回卧室,反而走向通往城垒上的长廊。
达龙和法兰吉丝原想随行护卫,却遭拒绝。
“让我一个人静静,这座城中应不会有危险。我想呼吸一下晚间的空气。”
既然如此说,两人只好退下。
站上东城垒,亚尔斯兰轻轻地伸下懒腰。空中的星光,无声无息地向王子撒下来,
就如青罗纱窗布般紧紧地包裹住他。
虽然寒冷,心情却舒畅的夜晚。原因之一,是因连夜的逃亡生活,终获解放。既入
完浴,也用完丰盛的一餐。就寝之地,不再是草地或地面,而是宽敞舒适的大床,实与
今晚以前完全不同。
当然他并非期待如此安乐的生活。明天起才可谓真正进入完全的战斗。非得击退鲁
西达尼亚大军,收复王都叶克巴达那,救出父王安德拉寇拉斯及母后泰巴美奈不可。十
四岁的少年,身负的重任不可谓不大。
幸好,他拥有不可多得、能干有为的忠实部下。有他们的鼎力相助,必能帮亚尔斯
兰完成复国太子的任务。
他想,或许这就是他一生崎岖命运的转机。自幼,并不知自己是王子。宫廷生活仅
只二年,如今远离王都,来到此边境要塞**突然间,王子全身一颤,附近,隐约可听见
甲胄嘎嘎响声。
“来者是谁?”
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似他人的声音。
夜气弥漫,侵袭着王子的脸。
亚尔斯兰屏住气息。城垒旁,有一人影晃动。
身材如同达龙或奇斯瓦特般高壮均称。唯一不同的是,头部戴着银色面具,直逼亚
尔斯兰而来。
“原来是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
一直互为传闻中人物的银假面与亚尔斯兰,第一次面对面。从达龙与那尔撒斯曾与
他交锋过的人口中说过,有足以令人心惊剑技的男子。
“你这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
重述一次的话中带有极欲见血的饥渴。亚尔斯兰全身战栗起来。
“我正是安德拉寇拉斯之子,帕尔斯的太子亚尔斯兰。你也报上名来!”
“王太子?那只是僭称。你只不过是那厚颜无耻的篡夺者所生下的可怜的小杂
种。”
银假面眼中充满熊熊毒火,无声地烧向亚尔斯兰。
席尔梅斯感觉到全身上下,激情沸腾。这该是天神护佑于他吧?安德拉寇拉斯之子
就在眼前。而且,身旁无勇武部下,仅只一个人。
事实摆在眼前,席尔梅斯不能再隐瞒,真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巴夫曼不
同,亚尔斯兰并没有隐藏自己而感觉敌所在的能力。
席尔梅斯手持长剑。
“我不会马上杀你。十六年来所受的辛苦折磨,不能就此一击结。首先,先斩下你
这小杂种的右手腕。”
“**”“下次见面时,再拿下你的左手腕。如果命大还活着,就再砍下你的右脚
踝。”
长剑出鞘声中充满了死的威胁恐吓。亚尔斯兰亦拔刀,但声音就像野兔面对张牙舞
爪的猛狮般的弱势。
“生而为安德拉寇拉斯之子,就是你的原罪。怨恨你的父亲吧!”
银假面的斩击,正如亚尔斯兰料想般勇猛。亚尔斯兰防卫着,但离完全防卫尚差一
大段距离。论力气与剑技,即使再多加五十个亚尔斯兰,亦无法与席尔梅斯对抗。
长剑被扯上夜空,亚尔斯兰猛然往后倒,背部贴近了望台城墙上,呼吸急促。痛苦
恐怖的眼神中,充满了银假面逐渐逼近的影子。死命地想抓住任何可供利用武器的手,
似乎摸到他想要的东西。城垒上,挂着照明用的火把,恰巧被亚尔斯兰的右手碰触上。
银假面挥舞长剑。
“让你知道厉害!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
第二次斩击,一如预告般地斩向亚尔斯兰的右手腕。然才只半瞬间,亚尔斯兰右手
抓起壁上的火把,使劲往前刺去。
火把撞上银假面,火屑纷纷散落下来,在银假面前激撞出来的火把光芒,就如满月
一样的光亮。惨叫声突起,银假面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往后退。
亚尔斯兰眼见这幕而不知所措。一支小火把刺到他面前,却让这位气势凌人的强敌
畏缩不前。
调整好呼吸,强忍住背腰部的疼痛,亚尔斯兰站了起来,两手紧抓住火把。而相反
的,银假面双肩耸动,呼吸急促。
“小杂种**”呻吟声中,充满了极度憎恨。席尔梅斯一直以为,他已经完全克服了
十六年前对火的恐惧感。
事实上并没有。如此恐惧感显露在小杂种面前,是何等的侮辱?
这男子怕火!亚尔斯兰紧抓火把,一步一步地向银假面逼近。银假面一面哀鸣,一
面呻吟咆哮,身子却直往后退。且心中不停地诅咒潜藏许久的脆弱,因怕火而不断畏
缩。
此时,零零乱乱的脚步声向此趋近,可听到呼喊亚尔斯兰王子的声音,人影逐渐朝
两人所在的位置逼近。
“就是这家伙!”
众人异口同声道。
左方是达龙、奇夫,右方是法兰吉丝、奇斯瓦特。四位勇士,手持五把刀剑,团团
围住银假面,筑成一道白晃晃的刀栅。
眼前无一是弱敌。本想斩杀亚尔斯兰的席尔梅斯,如今却身陷危机四伏之地。此
时,银假面席尔梅斯反而不再咬牙切齿。
奇斯瓦特看看其他叁人,之后往前走了半步。
“这男子交给我。入侵双刀将军奇斯瓦特之城者,就由奇斯瓦特亲自料理。”
亚尔斯兰,在稍迟到来的那尔撒斯庇护下,距离决斗现场十加斯(约十公尺)的城
垒边处一旁观望。眼神中还冒着烈火的席尔梅斯,重新举起长剑,气势凌人地说道:
“四人全部围过来吧!要不然,你们不可能打倒我的。”
“口气真大,就让我来堵堵你的喉咙,死得痛痛快快。”
奇斯瓦特手持两把刀,脚尖轻轻滑行,向席尔梅斯逼近。
其他叁人,各退一步,不约而同地围成圆圈,防止席尔梅脱逃。席尔梅斯背后离城
垒不远,其他方位,皆有劲敌持剑相向。
就在此时,四人背后传来巴夫曼的叫声。
“不行,不能杀他!”
老巴夫曼的制止声几近哀求。
“杀了他,便断了帕尔斯王室的正统血脉,不能杀他。”
一瞬间,四人原备好的五把剑,就像在冬夜寒气中,冻结起来。
席尔梅斯藉机一跃而起。
奇斯瓦特的双刀,只在月光中斩击到对方的影子。席尔梅斯的剑,铿锵一声,抵住
奇斯瓦特左手的刀。而奇斯瓦特右手的刀,仅碰触到席尔梅斯的胸甲。
接着刀声四起。跳跃而下的席尔梅斯的长剑,此次与法兰吉丝的快剑交锋,才一转
身,又与奇夫的利剑激战。刀锋相斥,激起阵阵火花,一时刀锋钢烧味弥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力道强、速度快的达龙长剑,击触到席尔梅斯的肩膀。不,
正确地说,就在瞬间,闪过席尔梅斯的肩处。同时,为了躲闪达龙强劲的进击,席尔梅
斯因而顺势往靠近背后的城垒处,纵身一跃。
银假面的身影,在黑暗中飘起,坠下,随后听到落水声,跳入濠沟了。
“逃跑了**”往城壁边漆黑的濠沟底下,观望一阵之后的奇夫叫道。等到他转过头
来时,发现其他叁人,定睛注视着巴夫曼。巴夫曼的叫声,对他们而言,到底是不能置
之不顾的。
杀了银假面之男子,会断了帕尔斯王家的血统!巴夫曼如是说。这番话,使他们四
人剑下多所顾忌,否则,席尔梅斯必难逃脱四人的围攻。
巴夫曼之所以说此话,得有二大要因。
其一,银假面有帕尔斯王家正统血缘。
其二,亚尔斯兰王子与帕尔斯王家正统血缘无关。
若无此二大要因综合之,巴夫曼是不会如此叫的。
**在巴夫曼叫喊时,最早感觉到此事的要属那尔撒斯。不过其他人在不久后也一定
发觉到了。巴夫曼到底知道何事?有何隐瞒之处?
“巴夫曼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达龙的声音,早已不含对年长者的尊敬,完全是盘问的口气。
如今,四位战士改变方才守备方向,对巴夫曼采半包围形式而立。不知何时爬上城
垒的耶拉姆及亚尔佛莉德,睁大了眼,注视着这情景。
“巴夫曼大人!”
这次是奇斯瓦特粗暴的声音。
此时,亚尔斯兰走上前来。
“我也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巴夫曼。”
亚尔斯兰的声音,透露着些许不安。王子亦意识到老人话语中,隐含着令人惊心动
魄的内幕。阵阵颤抖传上了扶着王子肩膀的那尔撒斯的手。
那尔撒斯后悔,心想早该宰了眼前这位令人挂心的巴夫曼。他没有想到,在此关键
时刻,巴夫曼竟说出要命的话。
“请饶恕,请饶恕我,殿下。我是一时心乱,才说出此话。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
好?”
巴夫曼双手双脚伏跪在城垒石砖上。俯看他鬓发灰白的模样,亚尔斯兰默然不语。
既然王子不表示意见,其他勇士亦不便置喙,只有看着王子及巴夫曼。那尔撒斯发觉到
自己在无意识中紧握着长剑的以手此时放松下来。
一名骑兵赶来城楼上,面对奇斯瓦特大声报告。
“大事不好了。方才,数万辛德拉军队,乘着黑夜,冲过国界来袭!”
新的紧张局势,打破了此处寂静。奇斯瓦特叹了一口长气,收起双刀,大步快速地
奔下城楼阶梯。
亚尔斯兰亦长长叹了口气。心想,与其现在勉强打破老战士的顽固,倒不如先用心
思在如何防御辛德拉军的侵略。或者说,亚尔斯兰心中亦害怕从巴夫曼口中听到某种事
实。
“巴夫曼,改天再仔细地告诉我这件事。”
王子奔下楼阶,随后战士们亦尾随下楼。那尔撒斯回过头去,看了巴夫曼一眼后,
亦无言地步下城楼。
众人离去后,只留下巴夫曼一人,跪在城垒上,表情木然。
再过半个月,帕尔斯历叁十零年即将结束。
漫漫长冬,就如巨大且厚实的壁垒,企图截断亚尔斯兰的未来。
亚尔斯兰战记(http://come.to/liuti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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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犹在,静思遥梦,应是如斯香
故人何日, 踞雕长笑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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