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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一夜情(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27 15:09:04 1999), 转信
发信人: tolito (林仙儿),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一夜情(5)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7 14:23:07 1999)
吴言在江边痴立许多时,写下了满地的相思字。
饥饿正蹒跚着向他走来。
“钟会”不是三国英雄,是一间小食店的名字。
这里的常客只是那些租住在九牌的四川工仔,放工后带着满身的泥浆与灰土,叫上一碗
汤面或是几个馍馍,就咧开嘴来狂风卷残云,一任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坦露的黝黑而结实
胸堂上流下,还在一边嚷着老板再拿些 苯 酱来。
吴言在满是油污犹存几块骨渣的桌旁坐了下来,一点不嫌脏。他本来就是王子与乞丐的
化身。
吴言喜欢到这里来吃正宗的炸酱面,他喜欢这些粗狂的打工仔,喜欢这里的老板,还有
老板娘。
老板娘看上去象个中学生,虽然不是很漂亮,可是一笑之下,皓齿毕露,谁都会觉得她
身上也有一层美丽的光环。倒是那眼袋上的 斑喧闹的紧,衬在她白晰的皮肤上,有如
珍珠上的沙铄一样惹眼。
老板娘一只手拍着兜在背上的孩子,一手端一杯热茶向吴言走过来。
“梦晓,咋不见钟会?”吴言问道。
梦晓笑道:“他一个老同学在T 市出了点事,一大早就跑过去啦,咦,咋你的脸色这么
差,有没有去看医生?”她叹了一口气。又道:“还是要炸酱面?”
吴演点头道是。
这种小店在这个时节的生意是比较清淡的,店里就吴言一个客人。梦晓很快就弄好了面
送上来,又在旁桌的一个凳子上坐下来。
她背上的小孩忽然哭了起来。
梦晓冲着吴言一笑,那种为人母的幸福的笑。
她解下布兜里的孩子,亲了一下他的脸蛋,佯嗔道;“萍萍,别哭,别哭,让吴叔叔笑
话啦,吃奶吧,好不好?”
她麻利地撩起了内衣,白白胖胖的乳房蹦了出来,鼓鼓的暗红色的奶头还悠悠地颤着,
接着又用左手两个手指夹住奶头送进孩子的嘴里。
她没有一丝难为情。
吴言亦没有一丝邪念。
这是一种自然的美,原始的美。
梦晓就是吴言儿时玩耍的小女伴,就是为她簪上一朵油菜花的女孩。她重复了乡下大多
数女子的命运,在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过得两年就嫁给了钟会。
钟会是一条好汉。虽然说起话来有点结巴,但任何说话流利的人作事却未必有他爽快,
凡事求他,只要力所能及,从没有皱过一丝眉头。凭他一颗火热的心,一副好身手,在
九牌的好汉懒汉大流氓二流子三脚猫一众杂色人物中,他也是小有名气的。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很幸福,幸福就写在梦晓的脸上。
她望着吴言道:“言哥,你明年就大学毕业,难得还有一个寒假,咋不回家去玩?”
“家里那有你作的炸酱面?”吴言停箸笑道。
“又说哪门子笑话,”梦晓咯咯地笑出声来,又道:“我听刚从家里下来的二狗子媳妇
说,你爸在县城又新开了一家大酒楼,好气派耶,其实你毕业后帮你爸干就不得了啦。
”
吴言被汤水呛得打了一个喷嚏,正准备答话,忽然见到一个瘦个 子年青人闯近来。
瘦个子一屁股坐在吴言的对面,抓起旁边的一块纸板卷起毛衣来直朝身子里扇风,大冬
天居然一身热汗淋淋,从那卷起的衣服看,瘦个子一身骨节毕现,整个人就像拧成了一
根麻花。
麻花,他的绰号就叫麻花。
吴言看着他一副狗急的样子,诧异地问道:“麻花,干吗象偷了人家东西一样?”
麻花气未揣定,摇了摇头,满脸哭色道:“大学生,别提啦,格老子的,我们今天倒霉
,”他又转过身去对着梦晓道:“嫂子,会哥在家吗?”
梦晓道:“去T 市啦,有啥子事?”
麻花拍了一下大腿,道:“比我还瘦又爱说笑话的那个小娃儿,你们知道吧,下午他从
楼上摔了下来,地下的钢筋穿进背心,当时就没吭声儿啦,送到医院,押金就要两千,
包工头他妈的也混帐,一点不认老乡的脸,居然要我们各出一半,年近三十还未结工资
,我们又哪儿有钱。操,找到老板,老板又说是他自己不小心,自己负责,操,一群狗
日的!”
麻花鼻子里嗡了一下,一口浓痰子弹出膛般射在地下。他又摇了摇头,泪花在眼眶中直
打转,道:“我看那小娃儿是不行啦,我又啷个向他爹妈交代,”顿了一顿,又道:“
嫂子,会哥几时会回来,大伙儿叫我来请他去帮忙说几句话。”
“啥--啥子事?”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外问道,钟会已经门神般地立在了门口。
正当同情与难过,失望与悲伤弥漫着小店的时候,钟会出现了,一种希望之火的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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